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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來著,怎麼這麼大個劇組,偏偏就我們一個男五號的合同會出問題。”

合同被發現問題時,江洵生筆都拿在手裡了。

正準備簽字,總製片接了個電話,接完就說合同有問題,得改。可那時劇組已經開機,拍戲通告改不了,隻能讓江洵生先定妝進組,配合劇組。

現下看來,那天電話的另一頭根本不是法務,而是得了呂珩授意的周晉華。

周晉華在按呂珩的意思折騰他們玩兒,故意透露自己對這個角色有點興趣又不給出明確答複,就等著兩人進組耽誤夠了時間,最後再一口應下。

就為造就今天的局麵。

呂珩一直愛玩這種把戲,江洵生並不意外。

一%e5%b1%81%e8%82%a1坐在邊上還沒來得及拆開的行李箱上,江洵生打開微信點開陳哲飛頭像,長按語音,“彆來渝州了,過兩天就北市,地點你定。”

第02章 混口飯吃

江洵生上午從北市飛到渝州,下午打道回府,十分戲劇。

和丁南到北市時剛好太陽下山撞飯點,飛機上沒吃飽,兩人隨便找了個館子將就上一頓後,各回各家。臨走前,江洵生讓丁南抓緊整理一份近期招募演員的劇組信息,第二天中午前發給他。

奔波一天,到家行李箱扔在客廳,江洵生倒頭就睡。

睡了半分鐘似乎是突然想起些什麼,他摸過床頭櫃上的手機,定了個早上五點的鬨鐘,隨後又將腦袋砸進枕頭。

五點鬨鈴準時響起。

迅速把頭和澡都洗上一遍,摸過玄關櫃子上的半框眼鏡,五點十五,江洵生下樓在小區門口掃了輛共享單車,上路。

五點半,距家最近的巷子口,江洵生鎖上共享單車。

和他同時出現的,還有一溜正在出攤的早餐推車小三輪。江洵生找了個有台階的角落,一%e5%b1%81%e8%82%a1坐下,從兜裡摸出本子和筆,隨意翻了翻已經寫滿的半本後,打開新一頁,嘴叼開筆帽懟上筆尾巴,開始四處漫無目的地看。

演員要學會觀察生活。

這是前些日子江洵生在表演藝術類書籍上看見的話,自那以後,他有事沒事就會找個人流多的時段地點坐在路邊,沒什麼特定目標的隨便看看,記點自己覺得有意思的東西。

今天是江洵生來這個巷子口的第六個清晨。

據他觀察,整條巷子一般來得最早的,是一對年輕夫妻經營的三輪車粉麵攤。這對年輕夫妻很有意思,江洵生的記錄裡,他們很愛拌嘴,拌嘴理由千奇百怪,比如妻子記岔了顧客的先後順序,比如丈夫給不要蔥的顧客撒了蔥,諸如此類,都不是什麼大事,又都總是吵得停不下來。

觀察了兩分鐘這對夫妻,江洵生在筆記本上寫下了今天的第一句話。

“老板每次想做什麼(尤其是煮粉煮麵)前,總是會習慣先拿起灶台旁邊的濕毛巾擦一遍手,這是一個很流暢的動作,毛巾像在手裡滾了一圈。”

又隨便寫了點,江洵生的胃翻滾起一陣不適。

前些日子跑曲達的工作室試戲太頻繁,壓力稍有些大,他沒規律吃三餐,現下報應來了。看見身邊停駐的豆漿油條小推車,江洵生點了碗豆漿兩根油條,坐在攤位上吃。

等他吃完再抬眼,一個老太太站在推車前,正付著錢。

老太太付錢的步驟非常繁瑣,尤其是和一旁年輕人相比尤甚。

年輕人掃碼付錢拎走早餐一套操作結束時,老太太才剛把身上斜挎的小皮包拉鏈打開,掏了十來秒摸出一個皺成一團的塑料袋,打開塑料袋還沒完,把裡麵一塊折疊過的手帕掀開四個角,現金才總算是展露真身。

將這幕記在本子上,江洵生餘光又瞥見了一個老頭。

寬鬆白背心加上洗褪色的迷彩褲,腰間一串鑰匙扣著,鑰匙環還掛著一根粗繩,連著旁邊的褲袢,雙重保障。

挺有意思,很多老頭都喜歡這樣,走起路來叮當響。

又坐了很長時間,江洵生看了眼手機,見已經八點一刻,摘下眼鏡裝本子,回家補覺。

正走到共享單車停放點時,江洵生耳邊傳來一陣敲擊聲,他轉頭一看,街對岸的轉角處,一個大叔拿著盲杖噠噠敲著地。

大叔沒站在盲道上,盲杖敲得也很瑣碎沒有規律,像在一團亂麻的原地打轉。

江洵生收起正在掃碼的手機,走到那位大叔身旁,湊近時還故意放重了腳步聲,直到大叔發現他的靠近將臉轉向他的方向後,江洵生才開口,語氣輕鬆,“叔,打算去哪兒?”

大概是江洵生的語氣過於平常的緣故,大叔的回複也就沒有多餘的拐彎抹角,很直白地報了地名。

江洵生左右看了眼,“這個地方的話,得往右拐。”

大叔自嘲一笑:“那看來我的方向沒錯,剛才盲道被擋了一程,我走著走著慌神,找不到盲道了,原地打轉半天。”

江洵生往路口邊看去。

盲道的確被占用,似乎是旁邊商城搭建的夜市網紅街,棚子搭建起來的臨時攤位直愣愣蓋過整截盲道近三四百米。

“我送你過去?”江洵生問。

大叔擺手,“送我到前麵那截盲道上就好。”

江洵生:“行。”

把大叔送上盲道,江洵生拿出手機,熟練地撥通便民熱線,準確報出商城名,“夜市網紅街占用了整條盲道,非常影響盲人出行。”-

從微信裡潦草地得知周晉華呂珩事件的經過結果後,陳哲飛加速處理手頭上的剩餘工作,提前一天結束交接,在晚上拎著兩袋子烤串幾瓶啤酒站在了江洵生家的大門口。

江洵生在北市是租的房子。

九十來平,不大但地段絕佳。出了小區門,五百米內共享單車公交車地鐵站一應俱全,不試鏡不進組的日子,江洵生基本都坐這些交通工具出行。

陳哲飛知道大門密碼。

自覺進門後,他拎著啤酒小吃就往客廳走,正準備把拎了一路的袋子往茶幾上放時,發現茶幾上堆滿了白紙黑字的A4紙,有單張有成摞,基本上每張上麵都被黑色水筆做了大大的標注,有圓圈有半勾有大叉。

“來,趕緊把你茶幾給我收拾半邊出來。”陳哲飛朝裡屋喊了一聲。

喊完轉頭,就見江洵生已經走到客廳。屋內空調開得很足,他穿著套黑色的長袖睡衣,把手裡的煙灰缸放在茶幾上後,又把劇本收撿起來,疊著扔在在沙發的一角,隨後坐在地毯上,打開陳哲飛的袋子,掏了串烤肉出來吃,“你再不來我就要開火煮泡麵了。”

陳哲飛:“就你那破胃家裡還屯泡麵?”

“你這兩袋子是什麼很健康的東西嗎?”江洵生開了罐啤酒。

陳哲飛:“這又不是天天吃,你那語氣熟練度一看就有事沒事泡麵了事。”

說完,陳哲飛坐到江洵生對麵背靠沙發,伸手隨意撈了幾張剛才被江洵生扔在沙發上的單頁劇本。

他拿了三張,剛好三張右下角分彆被畫上了叉、半勾和圓圈。

陳哲飛還沒仔細看劇本上的字,隨口道,“你這是又開始挑新劇本了?兩個月耗在曲達那三分鐘上,不歇段日子?”

江洵生:“就因為耗了兩個月,再歇下去,明年房東就能連人帶行李一腳踹出去,總得找點事兒做著。”

“你到底是怎麼混的,不都說娛樂圈是個遍地撒錢的地兒,隨便兩杯羹混得都能比大半人強,你怎麼這麼落魄?”陳哲飛覺得好笑。

“這裡是寸土寸金的北市。”江洵生抬眼,“何況,呂珩那事兒後,知道我靠什麼接的活兒嗎?”~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什麼?”陳哲飛問。

江洵生:“便宜,同樣知名度的演員裡,我隻要他們一半的片酬。”

沉默了片刻,陳哲飛抬頭看了一圈客廳,角度新奇道,“要這麼說的話,我突然又覺得娛樂圈果然是富得流油,一半片酬都能活得這麼瀟灑。”

江洵生:“心動了?我給你推薦點門路。”

“等我家哪天破產了,沒有家產可以繼承,一定來知會你。”陳哲飛義正詞嚴。

江洵生拿起茶幾上的抽紙朝陳哲飛砸了過去。

笑著接住抽紙,陳哲飛定睛看向了自己手裡的劇本,平麵這張劇本被畫了叉,他照著劇本上的總結讀了出來,“都市職場類網劇,角色為與女主常年不睦的女同事對象,暗地裡配合女朋友陷害女主妄想女主年會出醜,結果因男主插手未遂,年會現場兩人被男主當眾羞辱......”

陳哲飛停頓片刻:“......又要繼續對爛片市場進行開拓了?”

“沒看見下麵的叉?”江洵生說。

“那你還打印?”陳哲飛沒抬頭,把這張劇本抽到底下。

江洵生:“沒得挑的時候還得光顧它們,這種劇試鏡通過率高,我的瀟灑是靠數量堆起來的。”

陳哲飛喝了口酒,繼續看著手上的劇本。

現下這張的右下角被畫了圈,通過對這三種符號的基本理解,陳哲飛猜得出來這是合格的意思,挑眉又把劇本上的總結讀出來,“犯罪懸疑類網劇......在外是人人稱讚和藹可%e4%ba%b2的麵館老板,背地裡卻是家暴妻子的人渣,一次失手弄死妻子後......將屍體分屍冷凍冰櫃並假裝無事發生繼續營業,直至被主角發現疑點捉拿歸案......該事件是整個主線的引子,角色是第一個‘副本’的主要人物。”

“你還對這個感興趣呢?”陳哲飛笑問。

江洵生:“沒演過這種類型的,想挑戰一下。”

“這玩意你要是真去試鏡成功,劇播出的時候記得通知我,我保準看。”陳哲飛道。

江洵生:“一定。”

“不過這角色,倒是應該要比那些爛片實在,劇裡造型大概率不如爛片好看,但應該要比那些爛片容易火,受眾也廣。”陳哲飛理智分析。

江洵生拿了串土豆,實話道:“火了出門跟個特工似的。現在這樣就很好,有的挑就挑,沒得挑拉倒。不求大富大貴,隻求溫飽剛好,混口飯吃。”

陳哲飛又翻開第三張,這張的右下角是個半勾,他照舊把劇本上的概括讀出來,“靈異恐怖類網絡電影,背景設定是一群熱愛探險的年輕人來到戶外露營過夜,同行好友紛紛慘死,故事的最後才得知一切是女主為備受校園霸淩的妹妹報仇......角色為曾霸淩妹妹的同學之一,從前對妹妹實施過強奸行為,探險途中甚至想與女主發生關係但未果......”

沉思兩秒,陳哲飛笑道,“你這三個符號是給劇本排等級呢?”

江洵生沒否認,喝口酒慢慢解釋道,“差不多。圓圈是我最感興趣的,有競爭機會但能被選中的概率極低,半勾和叉往大了說都是套路型,區彆是一個稍微吃點演技,一個完全不吃有臉就能上。”

烤串吃了一半,啤酒下肚了半瓶,江洵生摸了包煙出來。

裡麵煙被抽了三分之二,江洵生抽出兩杆,遞給陳哲飛一杆,點燃自己的後把打火機扔給陳哲飛,吸煙吐氣的動作老練得像是幾十年煙齡。

陳哲飛點火,“我以為你煙灰缸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