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鼎食之家 樂蜀 4046 字 1個月前

兩位皇帝完成替換隻不過是在一日之中。

桓翌逼宮的當日,太皇太後寫了廢立詔書後,桓翌命人手持詔書出城,找到在建康城郊的皇帝曹安等人,宣讀了詔書。與詔書一起宣讀的還有桓翌對不殺宗室成員,以及對他們繼續保持優裕生活的保證。

本來曹安等人還想著要和桓翌拚死一搏的,可如今聽了桓翌的人宣讀了太皇太後的詔書,以及桓翌對他們的保證。他們也就放棄了抵抗。

曹安等人雖然痛哭,可也明白大勢已去,除了接受別無他法。好在太皇太後還給他們爭取到了保住性命,保住優裕的生活,雖然說沒了權力,可是這已經算是最好的結局了。

由桓翌派來的兵士們押著眾人回到了皇宮,他們被圈禁在一所宮殿裡,除了年紀最小的王爺,南平王曹桂被帶了出去。

次日,桓翌以太皇太後的名義召集文武大臣,以國不可一日無君為借口,宣讀了太皇太後的旨意,立年僅六歲的曹桂為帝,國號永仁。

新帝被立之後不出三日,就有旨意出來,這旨意削去原先被廢帝曹安調進京的幾位明帝的皇子,後麵被恢復王爵的會稽威王曹練,武陵睿王曹煥,東海賢王曹沖的王爵,他們被廢為庶人,遷出王府,遷到建康城北麵的幾所民宅居住。

另外廢帝曹安則被遷往荊州看管居住。

曹煥等人成為了庶人,當然就沒有了人伺候,而且他們還被禁止出去,他們的宅子都被桓翌的精兵們包圍著。外麵的人進不來,裡麵的人出不去。桓翌雖然答應了要給他們優裕的生活的,但是底下辦事的人卻是要從中剋扣,所以,往往到曹煥等人手裡的衣食就不到該給他們的三成。並且白米被換成了糟糠,錦袍被換成了布衣。

桓翌發動政變逼宮的時候還有十天不到就要過年了,天氣自然嚴寒。

曹煥等被削掉了王爵的王爺們缺吃少穿,還沒等到過年就有人病倒了。這裡麵就有曹煥的妻子,謝家長房的女兒謝英娥。她實在是接受不了這種打擊,這才回到建康,享受久別的榮華富貴不過一年,就再次遭難了。以前她曾經對曹煥說過,她人到中年,再也經受不住折騰了。桓翌弄出來的逼宮廢立之事,再次讓她嘗到了饑寒之苦和恐懼害怕,她自然是撐不住病倒了。

她的病來勢洶洶,天寒地凍,缺醫少藥,再加上她本人已經沒了求生的意誌。所以在她病倒後第四天,正好是元月一日,新的一年開始的日子,她就死在了被圈禁的民宅中。

那些看守著他們的兵士知道了,向上稟告了,上頭隻是給買了一口薄薄的棺材來把她給裝進去,然後抬到城郊的一個專埋庶民的墓地給埋了。

就在這一天,這一塊墓地還有一個人被埋在這裡。這個人就是廢帝曹安的老師庾哲,他在曹安被廢後,立即就被桓翌的人抓進了詔獄,家裡也被抄家。在詔獄裡,庾哲被嚴刑拷打,而拷打他的人正是阮獻,他曾經的義子。

原來在桓翌第一次進京,成為錄尚書事後,而阮明月又嫁給了桓密後,阮獻就投靠了桓家,成為桓家在皇帝跟前的眼線。他因為是皇帝的近臣,所以很清楚皇帝的事情,他常常將皇帝的舉動還有決定等都去密告給桓翌知道。

這一次皇帝出城祭祖的時間和路線也是阮獻告訴給桓翌知道的。所以,後麵桓翌可以掐好時間進宮逼宮。

桓翌逼宮成功,逼得太皇太後下詔廢掉了頗有主見的皇帝曹安,立了懦弱幼小的曹桂為帝,阮獻也因為在桓翌跟前立了攻,取代了他的義父庾哲,成為了新帝曹桂的侍中,一下子就成為了中樞大臣。於此同時,他繼續掌管著詔獄,幫著桓翌收拾那些以前對桓家不利的大臣,以及一些如今還不肯依附桓翌的家族。

為了討好桓翌,他親自對一手提拔他起來的義父庾哲動手,打得庾哲滿身傷痕。

庾哲傷重,在詔獄裡沒吃沒喝,也沒人給他治傷,又是數九寒天,他很快就病倒了,沒過幾日,在元月一日病死。他病死了,連一口薄棺都沒有,就那樣被獄卒抬出去,弄到城郊的一塊埋葬庶民的墓地,隨便挖了坑給掩埋了。

以前跟阮獻稱兄道弟的庾航也被打得半死,發賣為奴。

至於庾哲的妻子和女兒就更不用說了,她們直接被充為軍妓,過著生不如死的生活。

桓翌收拾了與他曾經做對的幾位王爺還有庾哲,還有一些跟幾位王爺和庾哲走得近的大臣,倒是沒有對王家,謝家,蕭家動手。因為他知道,他要想真正的有朝一日禪代,就必須還要團結和利用王家,謝家,蕭家這三大家族。因為這三家在地方上都有兵,他現如今雖然掌握了景朝的軍政大權,但是他想要的是一個完整的半壁江山,可不想還沒有坐上皇帝位,國家就弄得四分五裂,各地的領兵豪族要是紛紛反對他,他根本就沒法子坐穩江山。

他打算一開始還是用懷柔之策,爭取籠絡這三家,不說他們幫他,隻要他們不跟他作對就好。

現如今丹陽尹也換了人,換成了他的心腹陳廣,再加上城外還有他的次子桓溪管著的那四萬多荊州精兵,另外宮城內外的禁軍也由他的人袁嶸控製,整個建康城可說是完全被他牢牢地控製在手裡。他不怕王家和謝家和蕭家能弄出什麼事情來。

況且有了這三家人在手,豫州,揚州,徐州三地被這三家的族人掌握的軍隊還不敢對他發難。

所以,他並不著急要收拾這三家人。他並沒有動他們在的官職,還是讓他們保持著曹安被廢之前的職位。

既然按照桓翌的意思冊立了新的皇帝,那麼從弱小的新皇帝當然是對桓翌言聽計從。元月一日,從宮裡頒布出來一道旨意,正式加封桓翌為楚王,將荊州之地封給了他。

一時之間,上桓府去慶賀的人把桓家的大門都給堵住了,可以說是門庭若市,絡繹不絕。

謝家,王家,蕭家,迫於桓翌之勢,也都紛紛派人帶了賀禮去慶賀桓翌封王。

桓翌封王,桓家得勢,這讓某些人又開始打主意要對付蕭弘了。蕭弘先前幫助謝家抵抗那些荊州亂兵衝擊謝家,然後跟其兄一起在謝府門口大開殺戒,殺死了不少荊州兵,破壞了桓朗和桓密的計劃,這個仇兩人可是記著呢。特別是桓密,可是從來都沒有忘記。桓密又在其兄長跟前挑唆,說要是不是蕭家兩兄弟破壞他們的計劃,現在桓溪就不會被其父看重,讓他掌握城外那幾萬的荊州精兵。本來,那是該他兄長,大公子桓朗掌握的。而且,眼看著其父封王,下一步就要北伐。等到北伐歸來,必然是加九錫,然後禪代。最後這江南的半壁江山就會變成桓家的天下。其父做了皇帝,那麼他們就成了皇子,可是皇子裡麵必定要選出一人做太子吧。

若是上一次他們的計劃成功了,這會兒桓朗就會牢牢地佔據在他父親心中最重要的位置,那麼,他被封為太子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但是,一切都因為那個蕭弘而發生了改變。

蕭弘殺了不少他們荊州的兄弟,蕭弘破壞了他們的計劃,蕭弘害得桓朗失去了其父的喜歡,將來還極有可能失去太子位,這些都得讓蕭弘來承擔後果。要是不報復他的話,也太便宜他了。

桓朗聽進去了桓密挑唆的話,再加上自從被其父責罵並被杖責後,這幾個月他心裡鬱悶至極,那一肚子的怨氣正無法發洩呢。這會兒聽到桓密這樣說,再加上現在其父桓翌大權獨掌,他想要報復蕭弘也是挺容易的事情,所以,他就同意了桓密的提議。

不過,他也想起其父說過的暫時不要動王家,謝家,蕭家的話,便對桓密說:「可阿父說過暫時不要動蕭家的,我怕咱們對蕭弘出手,破壞阿父對蕭家的懷柔之策。你有何計既可以收拾蕭弘,又不讓蕭家與我們為敵?」

☆、第165章 16.5

「阿兄,你忘了麼,詔獄……」桓密不懷好意地笑道。

「你是說?」●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對,讓阮獻找個莫須有的罪名去把蕭弘給抓進去,咱們不讓他死,隻是讓他受點兒罪。比如說,破相,斷%e8%85%bf……」

「這麼一來,也沒人曉得是咱們出的手。將來即便蕭家有什麼怨恨,也會算到阮獻頭上。」

「等到阿父北伐歸來,禪代以後,咱們再徹底收拾蕭弘還有蕭家。這一次隻不過出一出咱們心頭的氣而已。阿兄認為如何?」

桓朗笑著點頭:「好,就依四弟,那勞煩你去跟那阮獻說一說這事兒。」

「阿兄放心,我這就去。年節上無事可幹,正好弄這事情作為消遣,阿兄且等著看好戲吧。」

「甚好,哈哈哈哈!」

桓密遂向著桓朗拱一拱手,隨即轉身離去。

儘管還在過年,阮獻這個新任侍中還是每日要去宮裡麵皇帝跟前報個到,陪著皇帝說一說話,或者去詔獄裡逛一圈兒。

這一日是正月初五,阮獻早早去皇帝跟前陪著六歲的小皇帝說了幾個笑話,出來就由侍衛陪著打算去皇宮邊兒上的詔獄裡去看一看,最近又抓了幾家貌似跟桓家不對付的人進來,這些人要是識趣願意給他多送兩個錢,他就少讓他們受些罪。他得去看看,又有哪些人願意花錢少受罪了。

自從掌管詔獄以後,阮獻是迅速地致富了,建康城外,他已經置下了三個大莊園,另外,阮府裡麵也分給了他正房大院,他又弄了許多珍玩把自己的房子給裝飾起來。現如今,阮府的嫡子們見了他還得恭恭敬敬地向他行禮,他做的官甚至超過了他的父親和叔伯,他們見著他都要陪著笑跟他說話。

儘管那些人背後會罵他,說他見風使舵,是個十足的小人,害了他義父,背叛廢帝,投靠奸臣桓翌才爬到了如此高位。可是當著他的麵,卻是誰都不敢對他表示不敬。

阮獻根本就不把別人背後的指點和議論當回事,在他看來,自己能爬到三品侍中這個位置全部都是靠著自己的本事。至於他害了他義父,他也不承認,他認為那是他義父不識時務,看不清大局。在官場上,從來都是翻手為雲覆手為雨,沒有所謂的忠誠。他隻忠於實力,並不忠於君王。他認為這是個亂世,談論所謂的忠君純粹是笑話,那些一門心思忠君的人是愚笨的,提倡的忠誠也是愚忠。

現如今,顯然是桓翌最強,他認為自己投靠他是明智之舉。

從腰輿上下來,一抬頭他瞧見了一個熟人,這個人算是桓翌那一家子裡麵他最熟的一個,當然除了他堂妹阮明月以外。阮明月成為了桓家的媳婦兒,其實也算是桓家人了。

「四公子。」阮獻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