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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人的家。”

話裡話外都在為方啟打抱不平。

果不其然,剛開出市局大門,他們就看見吳嵐匆匆上了一輛私家車,崔峻波有幾分尷尬,“看起來不太像是出租車——這離婚之後再找個對象也是人家的戀愛自由,我們確定要跟蹤他們嗎?”

程敘眼神鋒利地盯著那輛車前進的方向,開口道:“跟上這輛車,我懷疑他們會去春江名苑。”

春江名苑,案發現場所在小區。

崔峻波一個激靈,嚴肅了神色,連忙拿出最好的技術,卡著後視鏡死角追上前方車輛。

隨著路程不斷行進,熟悉的方向讓崔峻波忍不住挑眉,心裡暗中稀奇。

片刻後,那輛車駛入春江名苑的地下車庫。

崔峻波和程敘在小區外就下了車,悄無聲息地尾隨到地下車庫。

車停穩後,吳嵐從副駕駛下來,沒多久,駕駛位上也下來一個人。

崔峻波瞪大雙眼,無聲爆了句粗口。

原因無他——這人正是方啟的鄰居曲學林!

曲學林下車後將吳嵐攬入懷中,兩人姿態%e4%ba%b2密進了電梯。

程敘沒見過曲學林,把崔峻波這不可置信的反應收入眼中,推測道:“開車的是那位報警人?”

崔峻波一臉見鬼的模樣,轉頭問程敘:“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程敘說:“剛剛在接待室,穀秋姐故意問吳嵐有沒有落腳點,你還記得吳嵐怎麼說的嗎?”

崔峻波努力回想了一下,才不確定地答道:“她好像說她不會再進那個案發現場。”

程敘頷首道:“其實在這裡就已經現出端倪,當時我聽到這句話第一反應是,她的落腳點就是這個小區裡的其他房子,而今天曲學林的口供中曾提到受方啟母%e4%ba%b2之托照顧他,那麼曲學林和吳嵐必定有私交。”

加上接待室裡吳嵐的表現,答案似乎在此刻水落石出。

曲學林和吳嵐是情人關係,因此曲學林才把方啟當半個兒子看待。

崔峻波手癢癢,想從口袋裡摸支煙出來,卻發現煙盒不在身上,隻好摸摸下巴問道:“關鍵是就算我們知道吳嵐和曲學林在搞對象,這對案件也沒幫助呀。所以凶手是曲學林?莫非是這家夥見不得心愛的女人還有一個和前夫的兒子活在世上?可他自己不也有個小孩嗎?難道吳嵐這人也是個戀愛腦?可她看起來雖然和兒子感情不太深,在接待室裡的傷心又不像是裝的,她知道是曲學林殺的她兒子嗎?”

崔峻波不等程敘回答便又提到:“那我們現在跟上去?說不定還真能在曲學林家裡找到作案凶器。”

程敘搖搖頭說:“先彆下定論,萬一真是他做的,總會露出馬腳。我們先回去,天快亮了,正好能去查查曲學林的人物關係。”

這是個浩大的工程。

近到同個單元的鄰居,遠到菜市場曲學林常常光顧的攤位。

大家對曲學林的評價都正常無比,有人說他好,有人說他壞,看起來不像是為愛癡狂怒殺人的危險分子,充其量是個買菜愛講價的普通中年人。

案件似乎毫無進展,突破口隻能從曲學林身上入手。

曲學林再次被傳喚的時候,坐在了審訊室裡,相比於前一天,這一次作為嫌疑犯身份被傳喚的他顯然麵色不是很好看。

他強忍怒意,還沒等人開口就先聲奪人:“警官?你們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懷疑我是殺害小啟的凶手?”

段蘊和長相威嚴,他眼神淩厲如刀,看了曲學林一眼,便沉聲道:“接下來問什麼,你就答什麼,不要有多餘的廢話!”

曲學林咬著牙,敢怒不敢言。

直到段蘊和問完幾個問題後。

曲學林一一回答後忍不住叫起來:“你們問問題也不問點有新意的嗎?這些問題昨天不是已經問過我一遍了?”

段蘊和用眼風剮了他一眼,那一眼讓曲學林又閉了嘴。

程敘小聲對段蘊和提示道:“是啊隊長,這些問題昨天不是已經做筆錄了嗎?”

段蘊和沒理他,似乎是不屑於和初出茅廬的小年輕解釋那麼多,隻說了幾個字:“那你來問。”

程敘麵色一僵,神色尷尬,隻好對曲學林說道:“你趕緊老實交代吧,你的作案動機。”

曲學林也真是佩服這莽撞的小新人,覺得他不僅沒眼色,還沒情商,便沒好氣道:“人不是我殺的!我哪來的作案動機!”

程敘用懷疑的眼神看他,“難道不是你覺得方啟的存在太礙眼嗎?”

曲學林為自己叫屈:“我是真的把方啟當半個兒子看待!我怎麼會對他痛下殺手!”

“半個兒子?聽說你是對他挺好,每星期都燉%e9%b8%a1湯給他喝,每次買半隻%e9%b8%a1還要求人家送這送那,恨不得讓攤主把另外半隻也送你。”

“我…我這人是有點貪小便宜,我該給的錢也給了吧?!我是受小啟媽媽的囑托,才給他燉%e9%b8%a1湯補補身子…”

“你和吳嵐關係很好,私底下經常往來?”

“她兒子是我鄰居,抬頭不見低頭見的,有個聯係方式怎麼了?”

程敘淡定道:“昨天有人看見吳嵐上了你的車。”

曲學林瞪大雙眼,麵色漲紅,想也不想地反駁道:“你彆胡說,我和她清清白白!”

話音剛落,審訊室就陷入一片寂靜。

已經知曉內情的眾人通過攝像頭觀察到審訊室這一幕都笑起來。

突破口已經出現了!

程敘一臉無辜道:“我什麼也沒說啊,我還沒說到你們摟摟抱抱走進家門的事情。”

曲學林額角一跳,也顧不得彆的,連忙把求救的目光投向段蘊和,想讓他治一治這口無遮攔的職場菜鳥,卻見段蘊和老神在在,正閉目養神,好像對周遭發生的事情漠不關心。

曲學林怕程敘繼續說出什麼驚人之語,忙不迭道:“我承認我和吳嵐確實是情人關係,但是我也是因此把方啟當兒子看,我為什麼要對方啟痛下殺手呢?”

程敘一臉純然的疑惑不似作偽,“是啊,所以我一開始就問,你的作案動機是什麼。”

曲學林氣個仰到,敢情這小警察就是認定自己是凶手了!

程敘的問題仿佛天馬行空,一個接一個,“案發當天,你怎麼沒做%e9%b8%a1湯,而是送的涼菜?%e9%b8%a1湯不是更方便你下藥嗎?”

曲學林怒火中燒,“什麼下藥!我根本沒下藥!是他自己……”

話一出口,曲學林就住了嘴,麵色慘白,腦海裡隻浮現出“完了”兩個字。

在監控室到崔峻波激動地站起身,不小心帶倒了凳子,他雙手握拳興奮道:“我就知道是曲學林這家夥!”

接下來,曲學林麵色灰敗地交代了作案事實,說自己是因為方啟出言不遜,情緒過於激動才殺了人,回神過來卻為時已晚,六芒星也是他模仿作案畫上去的。

這件案子,就這樣被畫上了一個看似圓滿的句號。

走出審訊室前,程敘淡淡丟下一句話,“教唆殺人,也會被判刑。”

曲學林緩緩抬起頭,審訊室連扇窗戶都沒有,隻頭頂掛著一盞鋥亮的白色燈泡,從門外擠進來正午的光線刺得人眼睛生疼,把那道背影鑲上一圈光邊。

這根本就不是什麼小新人,他的每句話都含有深意,一步一步把對他卸下心防的曲學林誘進他的陷阱。

即便曲學林的口供很完整,但段蘊和還是沒有就這樣草草結案。

眾人聚在大辦公室裡討論。

鄒甘率先道:“雖然曲學林這廝好像把事實交代得差不多了,但我總感覺有點奇怪……”

崔峻波接上鄒甘的未儘之語,“能模仿的案子那麼多,為什麼偏偏是六芒星?吳嵐究竟知不知道這件事?假如他們是同夥,誰又是主謀?”◇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趙穀秋思索好半天,才想到一個算是恰當的比喻,“特彆像我和我老公背著孩子點外賣,要是被她聽到動靜,就立刻把外賣藏好,拿點小零食打發她。”

牛慶民正喝著普洱茶提神,聽見趙穀秋這話,不由得會心一笑:“這點小零食可打發不了我們,大餐的香味都給聞著咯。”

程敘看時間差不多,便沉%e5%90%9f道:“可以去審吳嵐了。”

吳嵐坐在刑訊室裡,她頭發毛躁,被傳訊的時候沒來得及化妝,看起來惴惴不安,對著攝像頭喊了幾聲“有人嗎?”

審訊室裡燈光亮如白晝,好像能照亮人心最黑暗的地方,室內靜悄悄的,除了她之外沒有半隻活物,沒有鐘表就無法感受時間的流逝,她覺得自己仿佛度過了半個世紀。

不知道過了多久,門被“吱呀——”一聲推開,進來的是程敘和趙穀秋。

這兩個人她都見過,見到熟悉的麵孔,吳嵐好像找回了主心骨,身上也恢複了一些力氣。

吳嵐顫聲對趙穀秋說:“趙警官,你們叫我來是為什麼?我一定好好配合。”

趙穀秋卻沒有回答她的話,隻是冷冷地盯著她,宛如在看一個十惡不赦的人。

吳嵐被趙穀秋的眼神刺痛,偏過頭去,就聽見程敘開了口。

這是她第一次聽見這位長相帥氣冷淡的警察說話,話語中的內容卻不是很友好。

他說:“你教唆曲學林殺人,他已經認罪。”

吳嵐瞬間睜大眼睛,仿佛聽到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她嘴%e5%94%87顫唞,半晌吐不出個字,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很慢很慢地說:“你是不是弄錯了…小啟是我兒子…”

“現場收拾得很乾淨,因為凶手中有人對屋內擺設很熟悉。”

“…學林他說喜歡我…他不希望我為彆的男人生下的孩子還活在這世上……我也不想的,小啟畢竟是我兒子……”話裡竟是直接吐露了曲學林的真凶身份。

吳嵐痛苦地用手臂遮住眼睛,字字泣血,讓人覺得這是一個可恨又可憐的懦弱女人。

監控室內,鄒甘神色複雜,“她這傷心不像是假裝的。”

崔峻波說:“這借口有點拙劣,聽起來好像是曲學林看方啟不順眼很久才決定動手了,曲學林自己可是說把方啟當半個兒子看待,還說自己是激情殺人。”

吳嵐還在那邊抽抽噎噎。

程敘卻是對她這些真情流露的內心剖白無動於衷。

他淡聲道:“法醫屍檢時發現受害者沒有掙紮跡象,你知道這是為什麼嗎?”

吳嵐的哭聲逐漸微弱下去。

程敘繼續道:“曲學林說他經常燉%e9%b8%a1湯給方啟喝。”

吳嵐沒明白程敘怎麼突然跳躍到另一個關聯度不大的話題上。

程敘說:“方啟死前沒有掙紮,意味著他是被活活放血而死。你猜曲學林當時是怎麼想的?”

吳嵐沒出聲,大概是覺得這個人很無厘頭,問的都是些不知所雲的東西。

“其實曲學林想的很簡單,他其實沒有膽量殺人,方啟平時不愛運動,又很少出門,在曲學林手裡就像小%e9%b8%a1仔。曲學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