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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怕也快要撐不住了。

對方選擇用沉默來拒絕他的放棄指令。瀧澤生抬頭凝視著琴酒的眼睛,那裡麵翻湧的情緒太多,他反而被對方的神情刺到了。瀧澤生一時間開始懊惱自己的過分,要是他們的處境換一下,那他現在估計嚇到心臟都要跳出來。

高空,風聲,懸掛的人影,直到瀧澤生的臉頰上觸到了一縷垂落的銀色長發,瀧澤生才如夢初醒:……他在做什麼呢?

“瀧澤大人!”一個人驚恐的嘶吼著衝了過來,抓住了瀧澤生的手腕。

於是瀧澤生也沒有再拖時間,借著兩個人的力爬了上去,順帶一提,續和的臉部猙獰到有些傷眼睛。

瀧澤生轉頭看了一眼斷裂的圍欄。

他應該沒有聽錯,這不是意外,而是人為製造的意外,他們幾個人在天台上鬨這一出已經非常顯眼了。

……首長乾的?不,應該是之前任務時得罪了什麼人。

沒有直接射穿他的腦袋,對方的膽量也就到這種地步了。

“走。”倏然冷下聲音說出這句話,瀧澤生拽著兩個人的胳膊去了天台的另一邊。

“有什麼先去我的安全屋說吧,在這裡,嗬,有些張揚了。”

琴酒不留情麵的甩開了他的手,冷著一張臉踏過滿地裝屍體的混混們,轉身走去了樓梯間。

瀧澤生跟了上去,他將打鬥時淩亂的頭發擼到腦後,看上去神清氣爽的,“你在心虛嗎黑澤,因為你暴露了你在意我?”

“……”

“去哪啊,你知道那個安全屋應該怎麼進去嗎,從正門可是沒法的,因為我現在身上沒帶鑰匙。”他習慣撬鎖。

琴酒腳步頓了一下,又直接把瀧澤生按到了樓梯間的牆壁上。

瀧澤生:“……好好說話,彆動不動就這麼暴力。”

“既然已經跑了,你還回來乾嘛?”

“回來?哦~你是指組織的事,看也看清楚了吧,我現在在一個黑手黨組織裡混得風生水起,還有了衷心的下屬。”

續和緊張的看著這一出。

“你知道我的工作是什麼。”琴酒的眼睛在幽暗的環境下泛著很是涼薄的冷光,“我最擅長處理叛徒。”

“……即使是一個記載中的死人嗎?”

“所以你該慶幸,這才是我暫時沒想著對你下手的原因。”琴酒把他的領子一扔,從鼻子裡哼出聲冷笑,看似不帶一絲留戀的把瀧澤生往旁邊一推,就像丟開礙事的垃圾。

瀧澤生的表情稍斂。

他忽然偷襲,伸手一把攬上了琴酒的脖子,“大哥!我肚子餓了,我們待會兒吃什麼?”

琴酒一激靈,覺得一股惡汗混雜著奇異的酥|麻感順著脊椎骨竄上了大腦,他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眼神看向了瀧澤生。

在搞什麼?

他在搞什麼?

他到底是想做什麼嗎?

……不過是實驗還算成功的……

瀧澤生忽然壓下了聲音,連帶著搭在琴酒肩上的手也沉了下去,“你要離開嗎?”

這難道不是廢話?

瀧澤生挑眉看向琴酒,“你以為你能離開嗎?”

琴酒:“……?”

瀧澤生一拍手掌,“這不是挺好的嘛,某個組織的最強殺手落單了哎!”

續和:…………哦!!!是那個!強取豪奪?!!

瀧澤生不由分說的把琴酒拉回了自己的安全屋。

他那架勢就像拉著逃家大小姐回去的冷酷保鏢,明明青年是笑著的,動作卻強硬無比。“我餓了,把你救回來後就什麼都沒吃,被傳去麵見首長也沒給我準備晚飯,因為我想著家裡還有一個人在餓肚子,所以用最快的速度趕回來了~結果呢,我被你打了好幾拳,還差點兒掉下樓摔死,這位風姿俊逸的美男子也太可憐了吧……”

琴酒眼前發黑,“你有什麼毛病?很想我?”

“彆那麼陰陽怪氣的,我想你想到夢裡都是你呢。”瀧澤生輕浮的說道,“如你所見,我背叛了組織,而組織與組織之間如果不是合作關係,就基本不會有什麼友好的接觸,因為我們都想著利益,而同行之間唯有競爭關係,所以——”瀧澤生把琴酒往屋裡一推,“你可是非常適合當我的戰利品,抓住的人質,能夠套出重要情報的敵人,總之是有無限可利用的家夥。”

如果把這層關係拉扯到他們兩人之間的話——

“黑澤,你成為我的囚徒了!”

就像要印證他的話一般,瀧澤生抬手,這是要施令的暗號。

續和頓時凝神待命,隻聽瀧澤生說,“找兩個……不,找四個人守在這兒,顯眼一點兒也沒關係,不用偷偷摸摸的,畢竟瀧澤乾部可是抓到了一個重要人物,要嚴加看管。”

“我之前讓你采購的清單,你找彆人去跑%e8%85%bf。”

“找冬和紅去處理一下天台的事,動靜鬨得這麼大,如果不是因為這棟樓基本都是我們的人,早就有人報警了。還有,去監控室把今晚九點到十一點的錄像考過來,我就不%e4%ba%b2自去了。”

“以及——樓下的粥鋪,兩個A套餐,你%e4%ba%b2自去。”

這可真是新奇,新奇極了!

連琴酒都差點兒沒有繃住表情,他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照你的意思,我這是被綁架了?”

“對你的老板和同事來說是這樣的,同事們還會調侃一番大名鼎鼎的gin都有栽跟頭的時候,但是!對我們的會麵不是剛剛好嗎?!”

碧眸青年仿佛在真心實意的覺得這真是絕妙的說辭和偽裝,他眸子晶亮,“你還能心安理得的休班,和我敘敘舊。”

…………荒謬!

琴酒站起身,下一刻眼前就冒起了星星,逼得他身形不穩的跌坐了回去。

他肉眼可見的虛弱,瀧澤生抬手貼上了琴酒的臉,溫度還是很高,他從自動飲水機裡接了一杯水,遞到了琴酒麵前,“給。打也打了,罵也罵了,你不頭疼嗎?強撐也沒有意義,拒絕也對你沒有一點兒好處,先把身體養好吧。”

陣陣模糊的視野中,伸到麵前的手指節纖長,指甲修剪完好,琴酒曾經無數次看過這雙手在工作時是怎樣的靈活。

瀧澤生是組織重點培養的人才,說是培養,但其實沒有人能教導他,組織扮演的是提供一切優渥待遇和機會的角色,給予他足夠的物質生活,確保他拿到手的研究資料和設備是最具時效性的。

但是這雙手曾經落過傷。

是自掌心穿透至手背的傷,現代醫療還無法做到毫無痕跡的修複它,而瀧澤生曾經把這當作自己的勳章。他早先不會出什麼高危的任務,但組織裡有人出賣了他的情報,於是有不少人想要奪走他手上的資料,或者直接把人弄來再強迫他供出大腦內的東西,所以瀧澤生偶爾會遭到綁架偷襲。

碧眸少年會洋洋得意像炫耀什麼般抬起自己的手,“這可是我一把抓住了敵人的證明,現在回想起來,那個時候根本感受不到痛嘛。”

然後這句話會在他有求於黑澤陣的時候變個說法和味道,“傷口,傷口好像在隱隱作痛!難道是治療的時間沒有讓手部好好休息嗎,現在都能想到當時忍著鑽心的撕扯工作的感覺……”

而現在——

那隻手上什麼傷疤都沒有,光潔完美的像是養尊處優,擅長彈鋼琴的藝術家。

而剛剛他們在天台邊上吊著,琴酒便確定這受傷沒有貼任何偽裝道具。

所以這個人的身體是完好的。◎思◎兔◎網◎

他不是瀧澤生。

是一個偷窺瀧澤生留下的東西,以他的名字和樣貌行走的贗品。

所以隻要這麼想……

琴酒抬眸看著匆匆去準備被褥的青年。

那張臉和笑容,全都變得刺眼了起來。

而正是因為他不是,他甚至沒有瀧澤生最後的記憶——大概是因為瀧澤生沒有時間記錄那種東西了——在他麵前,琴酒感覺到了令他驚喜和得意的平靜。人被情感左右的狀態就像一個隨時會因為一點兒風吹草動就萎靡難安的棉花,它能被輕易點燃燒儘,能瘋狂吸吮每一滴水分,能輕飄到一陣風就吹走,落上灰都能臟得顯眼。

第96章

瀧澤生可不知道琴酒的腦袋裡在想什麼,他隻看到這人終於安靜下來了。

謝天謝地,這次重逢真是順利!他們隻用一晚上的時間就能心平氣和的坐在一起了!

但是琴酒的反應又有些過於平淡了,總之沒有瀧澤生歸來的驚喜——瀧澤生對此有點兒介意,甚至到了耿耿於懷的地步,雖然琴酒表現出來的信息彰顯著他死前是個背叛者,和一個叛徒呆在一起,想想也是不得了的待遇了吧。

半小時後,續和把晚飯買回來了,並且得到了和他們一起吃的許可。

但是續和虛弱的扯了下嘴角,看上去完全沒有開心。

瀧澤生盤%e8%85%bf坐在地毯上,將餐點一份一份的擺上矮桌,抬眸瞅了一眼續和臉上的傷,說道,“傷口很痛吧,去處理一下才是第一要乾的事情,何必還強撐著去給我買飯,你提一嘴就好了。醫療費和獎金稍晚一些會通知財務部打給你。”頂著這張臉,老板都要嚇一跳。

“不,這點兒傷和我中學時期受的那些根本不算什麼。”受到了意料之外的關懷,續和情不自禁的多說了一些,“我高一的時候,兄弟的女朋友被人…我們不良少年之間隱形的規定就是不禍及家人,所以那個團夥觸了我們的雷點,我去找他們拚命,然後被打得很嚴重,差點兒折在那。”

瀧澤生掰開筷子遞給了非要和他隔著矮桌上最長遠距離的琴酒。

“然後首長見我們這麼有義氣有勇氣,就收下了我們。”

“噗。”瀧澤生忍不住笑了,“不是吧,你認這種組織的首領當老大?”

“……因為首長替我們懲罰了那幾個家夥。”

“那不是他該乾的事情嗎,揮揮手就能做到吧,如果真的要罰哪會等到你們下戰書,估計是他們做的事情也讓他在各個不良團夥裡失了麵子,所以趁機將人趕出去了,又添了你們這些新鮮血液。”瀧澤生沒什麼耐心聽這些黑手黨的青春少年史,就算他們那時候再熱血,長大後也基本偏離了本心。他將餐盒的塑料膜細心的撕下,推到了琴酒的麵前。

續和沉默的看著他嫻熟的姿勢。

冷不丁的一轉移視線,續和對上了琴酒鋒利的眸子。

他打了個哆嗦,莫名有種偷窺被抓包的心虛感,而琴酒掃了他一眼便不感興趣的移開了視線……這個人的屬性和伏特加有點兒撞了,作為機械執行命令的聽話下屬來說還算合格,但是不會自主思考,不會沒有內核驅動力,也就是說,他隻擅長聽從命令,並且在命令的架構裡發揮穩定的實力。

……一個完全好用的棋子,而照之前的情形來看,這樣的人在瀧澤生手下還有不少。

今晚的異動琴酒可是實實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