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癟嘴,“不過我想你一定會喜歡的!這是今天的最高傑作!”

他小心翼翼的捧著個東西放進瀧澤生的掌心。

屋裡實在暖和,他進來這麼一小會兒臉頰上便熱出了紅暈,於是放在掌心裡的禮物也開始淅淅瀝瀝的滴水。

“哎?哎!怎麼這麼快就化了——!”陽太驚叫。

掌心裡是個雪人。

做的笨拙又精致,笨拙是因為孩子們的手藝必然比不上雕刻師,精致是因為這雪人一看花了心思,一眼便能知道他捏的是誰。

是瀧澤生。

因為雪人的腦袋上粘著一圈凸起的雪,就像瀧澤生額頭上的繃帶一樣,頭發還被炭火畫了一道又一道的黑色,就像瀧澤生那頭黑白顏色摻在一起奇奇怪怪的頭發。

瀧澤生嘴%e5%94%87顫唞,想說些什麼,可什麼都說不出來,他的視野變得有些朦朧,於是麵前的孩子驚慌的跑向森林太郎。

“院長!我把瀧澤哥哥惹哭了。”

森林太郎摸了摸他的腦袋,“沒關係哦,他隻是太高興了。”

哈哈,高興。

瀧澤生收攏起手指,雪人在他的掌心正一點點融化著。

奇異的是,瀧澤生並沒有因為冰涼的手指感到冷。

他現在的情緒是有多敏[gǎn]纖細,能把過去的記憶一次次拉回來重演。

瀧澤生又想到了五條悟。

這回是五條本家的六眼神子,擁有雪白發色的藍眼孩子穿著華貴的衣服,坐在台階上,背後是修建雅致的和室,光輝透光窗戶,又經過亮得反光的地板,打在了他的發梢。

那雙明亮的眼睛正平靜的打量著他。

五條悟說,“生,如果哪天你被迫離開了怎麼辦?”

當時的瀧澤生問,“為什麼要想象有那一天?”

“這不是理所當然的事嗎?”五條悟指著腳邊被瀧澤生堆了一排的雪人,“就像春天來了,它們就會化了。”

時間走了,就會將很多東西帶走。

“可是,那是有形的東西。”瀧澤生說,“有形的東西我無法保證其不會改變,就算是山川河流都在年年變化,或許我是有被迫離開的那天吧——被五條家趕出去?但那些是外界強加的籌碼,是憑我個人的力量無法抗衡的東西。”

他碧色的眼眸映著如同湖水般寧靜的光,“而無形的東西他們看不到,抓不到,便無法改變。”

“是什麼?”

瀧澤生牽起%e5%94%87角,“是信仰,是承諾。”

而深切的愛又怎麼會消失,又怎麼會輕言放棄。

諾言和誓言不會更改,卻會隻存在於過去,因為兌現它們的方法往往是終其一生,終其一生有多少場未知的意外。

瀧澤生打開窗,將雪人放在了鋪滿雪的窗台上。

外界的氣溫讓雪化的水凝成了冰,有風吹進來,冷得瀧澤生慌忙把窗戶關上了。

他轉頭麵向陽太,扯出一個笑容,“放在這裡,我抬眼便能看到。”

青年的嗓音很是溫柔,“我很喜歡你的禮物,陽太。”

陽太愣愣的看著他,然後回以同樣的笑臉,“嗯!”

他衝上來拉起瀧澤生的手,“要和我們一起玩嗎?”

“陽太,瀧澤還在生病呢。”

“可是他不運動,不呼吸新鮮空氣的話會好嗎?”陽太把自己的圍巾解下,墊著腳想把它係在瀧澤生的脖子上,“穿得暖和一些,和我們一起玩吧!我們可以不打雪仗,我們建造冰屋!”

孩子誠摯的邀請令瀧澤生難以拒絕,他微彎著腰,被拉著向前邁了一步。

愛麗絲出現在門口,為他準備了黑色的羊絨大衣。

“對了,瀧澤君。”森林太郎突然出聲喚道。

瀧澤生下意識毒%e8%88%8c道,“你對我的稱呼可不可以稍微統一一下,就算不當首領了腦子也不會退化到這種地步吧。”

“關於太宰的事……”

瀧澤生頓了頓。

“你想去見他嗎?”

“……”

“你回來的消息我還沒有告訴他……啊,現在的我見他可不是什麼好事,我可不能隨意出門,被發現後萬一挨槍子兒了怎麼辦。”

瀧澤生沉沉望向他,“你做了很糟糕的事嗎,見他很愧疚?”

“不要這麼想我嘛。”黑發青年又是那種純善耍賴的語氣,“隻是我們兩個的身份現在不合適見麵而已,我在外麵已經是死人了。”

瀧澤生心覺詫異,“死人?”

“我是被太宰君殺死的港口mafia前代首領啊。”

森林太郎一邊用著苦惱的口%e5%90%bb,一邊露出了諱莫如深的神色,“出現在他們麵前的話,會造成轟動。”

而在裡世界——殺死首領的不是敵對組織,便是內部的篡位奪權者。

瀧澤生直起身,“太宰……怎麼了嗎?”

他意識到,有超出預知的事情發生了。

係統給他的第二任務評級為S,瀧澤生的概念裡,S是所有人都擁有了美滿幸福的未來,是世界的走向朝著可期待可發展的方向,更何況他的陪伴對象應該是任務重中之重,他的幸福標準才是衡量評級的錨點。

“應該過得很好吧……在外人眼中來看是這樣的。”森林太郎的神色在晦暗的光線下有些模糊,“他現在是萬人敬畏的港口mafia首領,每個命令都牽動著橫濱這座城市,要權利有權利要財富有財富,雖然有很多人想殺死他,但是他的手下都是精英,一定會把他保護得滴水不……”

後麵的話音他情不自禁的抹去,森林太郎微微睜大眼,措楞的看著突然衝來他麵前的碧眸青年。

他不由自主的想要後退,腳尖微動卻又止住了。

瀧澤生明朗的五官在過近的距離下無比清晰,於是他惴惴不安焦急莫測的神色也明確的落進了森的眼底。

嗬……

森林太郎在心底自嘲的笑了一聲。

“看來你就算死了一回也放不下他,現在完全一副打起精神來的模樣呢。”

第44章

太宰治成為了港口mafia的首領。

不僅如此,他還當了三年了。

瀧澤生被這個消息震驚了好久,還是沒想明白中間是出了什麼事讓這個越來越懶散不想上班的家夥要奪權篡位。

“港口mafia的首領……有什麼特權嗎?”

“……生,你不覺得這個問題非常的多餘嗎?”

“不,它有哪點兒吸引太宰,竟然讓太宰主動攬下了那——麼大的責任?”瀧澤生這幾天半死不活的語調都染上匪夷所思的震驚。

他當時滿橫濱和太宰治玩你追我趕你藏我找的遊戲有多麼精疲力竭知道嗎!

森林太郎靜靜的看著他,眸中幽光緩緩閃爍,他%e5%94%87邊的笑意就像掛久了的麵具,有點子老謀深算的意味,但又莫名的夾雜了幾分真誠,“這你要去問他了。”

他聳了聳肩,“畢竟我是個被徒弟超過的老師,一不留神就輸了。”

那場奪權是腥風血雨的嗎。

應該是吧。

瀧澤生有點兒想不通,也有些抗拒想象那場麵。

他婉拒了陽太的邀請,又窩在了壁爐旁邊,目光發直的盯著空中的某一點看,身後的森林太郎走到了他的旁邊,靜默了一會兒,說道,“一提到太宰就這麼上心,對周圍事物的感知力和應變力都變靈敏了,就像自閉患者逐漸痊愈開始回應探知世界一樣——你回來後最在意的人就是他嗎?”の思の兔の網の

瀧澤生緊了緊毛毯,“你這個問題也很多餘。”

“還是說你其實更在意中也?”森林太郎露出苦惱的表情,“中也和太宰都是和你年齡相仿且相處時間頗多的孩子,可你說,人的心本來就是偏著長的。”

“不要擅自加一些狗血又奇怪的感情糾紛。”瀧澤生的聲音有些低。

負責人給瀧澤生的性格評判是情緒穩定,護短,偏心,熱情,真誠。

瀧澤生閉了閉眼睛,無力般歎息道,“更何況,若要把與人的感情一定分個高低的話,那實在是件殘忍的事。”

“你和中也是在雷鉢街就相依為命的幼馴染吧。”

瀧澤生抬眸看了眼森林太郎,“森,你是要帶我回憶過去嗎?”

“因為我感覺那樣你會好受一些。”精明的醫生像是找到了瀧澤生的情緒錨點,“回憶美好的過往和摯愛的人會感到幸福吧,你和中也的性格那麼合得來,真要說的話,其實你們才是最有默契的。”

“森,這麼揣度評價我們之間的關係會顯得很無趣。”瀧澤生怏怏道。

“嗬嗬……”黑發青年笑了幾聲,“或許你可以跟我說說那時候的事……畢竟你從來沒和我說過。”

瀧澤生撇開了臉。

“這些你在當首領的時候就能探查到……你真的沒探查嗎?”

“那些情報當然比不得本人的%e4%ba%b2身講述。”

沉默了幾息,瀧澤生對他吐了吐%e8%88%8c,“略。”

“……”

森林太郎忽然笑了起來,比前麵的輕笑都要真實。

他說,“中也過得很好哦,我想你也能猜到他過得不錯。”他的目光有些深沉,“如果你還能把一切都記得清清楚楚的話。”

瀧澤生:“說話陰陽怪氣這一點會招人嫌的。”

森林太郎聳了聳肩,“可是我說得沒錯吧……你感到寒冷,是因為動搖了本心。”

而動搖本心又是什麼呢?是忘記了自己原本要做什麼。

他曾經的準乾部,來自法國的異能力者蘭堂,因為軍事基地爆炸事件失去了穩固人格的全部記憶,精神狀態岌岌可危,常年都處在寒冷之中。

瀧澤生無視掉森充滿文藝氣息的話,他將有些涼了的暖水袋拿出來,遞向了森林太郎,意味不言而喻。

森:“……”

生:“快點兒,走出毛毯的每一步我都覺得冰冷刺骨。”

森林太郎認命的接過了暖水袋,他道,“或許你和中也聊一聊就能擺%e8%84%b1這種狀態了呢?他沒準有對付嚴寒的特質。”

中原中也,瀧澤生來到這個任務世界時第一個結交的人。

那時候瀧澤生年紀還不大,衣衫襤褸的出現在雷鉢街,和眾多因爆炸而形成的難民沒什麼兩樣,他一個人在貧民窟艱難求生,住著漏雨的集裝箱——事實上這個條件已經相當不錯了,他竟然還有集裝箱住。

然後沒幾天,瀧澤生就被一夥孩子盯上了。

那是自衛團“羊”的雛形,他們當時隻能住在下水道口,生活條件比瀧澤生惡劣得多,仗著人數有優勢過來打劫的。

瀧澤生沒和他們打,慷慨的把自己的住所讓了出去。

孩子們商量了一番,選出了個代表對瀧澤生伸出了講和之手,邀請他加入他們。

瀧澤生當然沒有拒絕,他當時剛剛結束第一個任務,一下子被投入到了生活條件那麼差勁的地方,可謂適應了很長時間,同時,周圍人的言行都充斥著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