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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他們坐在操場上,今天的天氣格外好,前陣子連綿不斷的雨終於停了,青年一手擼著大幅的腦袋,在幾人的包圍與注視下,眉眼溫和的曬著太陽。

“所以你和五條老師是……”學生中唯一的咒骸熊貓問道,“是那個……”

瀧澤生斬釘截鐵的回答,“嗯,是摯友啊。”

他的聲音帶著點兒微妙的自得,就像五條悟樂意彰顯他們的關係一樣,瀧澤生同樣喜歡如此,然而聽到的幾人都唏噓了一聲,當著瀧澤生的麵竊竊私語,“…和聽到的版本不一樣。”

“哪裡不一樣了?”瀧澤生眨眼,好奇道,“你們在聊什麼?”

禪院真希看看乙骨憂太,又看看一幅傻白模樣的瀧澤生,在同伴們催促如火的注視中,慢悠悠,慢悠悠抬起雙手,食指搭對在一起,“我們以為你們是那個,那個關係。”

“……”

……啊?

瀧澤生表情迷茫,“為什麼?”

“因為你和他的狀態很像。”禪院真希指著乙骨憂太,黑發少年縮了縮身子,看來這兩天沒少被念叨,“而且乙骨說你們住在一起,睡在一起,道彆時還飛%e5%90%bb。”

瀧澤生又起了一層%e9%b8%a1皮疙瘩,“他那種性格你們覺得有邊界嗎?”

五條悟應該沒有直接和學生們宣告他死而複生一類的事吧……但是他的身份似乎已經暴露,對方現在正為了他和高層周旋,瀧澤生一時不知道自己現在是活的還是死的。

“是嗎……”

禪院真希默默凝視著他的臉,“關係怎樣以後都會知道,但我們現在想知道彆的……”

隨著她拖長的尾音,同期的幾個人一齊站到了她的身側,就算是乙骨憂太也被拉了過去,他們擺出聽八卦的架勢,中氣十足道,“——五條老師的秘聞!”

瀧澤生愣了愣,隨即爽朗的笑了起來,“哈哈哈哈哈……悟的秘聞?原來你們想聽悟小時候的事嗎,這樣啊,他不怎麼和你們說?”

“沒錯,他超級神秘。”熊貓告狀,“不僅神秘,還臭%e5%b1%81!”

“鮭魚。”

乙骨憂太不太自在的撫了撫後腦的發,他還沒有和同期熟悉起來,但事與瀧澤生相關,他的好奇心已經旺盛到驅使他坐在這裡,用隱含探求的眼睛看著瀧澤生。

“唔,我想想啊……有什麼能和你們說的。”

瀧澤生仰頭望著藍天,思緒一時間去了久遠的過去,他的麵容情不自禁的帶上了懷念的神色,連目光也變得空遠了許多,“從最開始講起的話……我是他的近侍…啊,你們知道這一點嗎,這一點在我那個時代…嗯,在幾年前幾乎人人都知道,彆人看到我的時候可能連我的名字都叫不出來,但會立刻在心裡想到:啊,是五條悟身邊的那個誰誰誰……”

瀧澤生和五條悟形影不離到那個地步。

“悟的話,是百年難遇的天才,他在你們這個年紀的時候就已經能和特級打了,從小就被一堆人捧著追著,所以超級自大,超級目中無人。”

“嗯,看出來了。”禪院真希吐槽道,“他現在也感覺很自大,很目中無人。”

“哈哈,是這樣子,不過也有這樣囂張的資本。”瀧澤生歎道,“上高專前,他和我說在族裡說話憋憋屈屈的,就像和一堆不會發芽開花的朽木談論四季更迭,在一灘不會流動的泥沼裡試圖翻新出清澈的流水,好像所有人都尊敬著他,忌憚著他,但那隻是出於血脈,天賦,無人可動搖的實力,而不是話語權。”

他們的思想冰冷陳舊,他們的做法利己且無情。

乙骨憂太一幅接觸到現實版《深宅大院老故事》《權力遊戲》的表情,若有所思又隱隱意動,他察覺同期對此沒有多大的反應,似乎對這種事早有耳聞,“朽木?泥沼?具體是怎樣的?”

“比如說,隻要完成了任務,什麼都可以犧牲。”瀧澤生微笑著看向他,“一種沒有人情的階級劃分和人格無視,與之相比,普通人似乎有更多的選擇和可能性。”

瀧澤生用兩隻手疊起,比了個花骨朵,隨後手指張開靈活形象的對他們作出了開花的動作,用了個詼諧的方式表示,“你們可以當悟是一朵天山大雪蓮。”

“噗!”

學生們因為瀧澤生的話笑成了一片。

乙骨憂太覺得好像有哪裡不對,他一瞬不錯的盯著瀧澤生舒朗的笑臉,低聲問,“如果是那樣的地方,那你是怎麼過的……?”

瀧澤生的笑聲一頓,隨後揚起眉角,“我?我天天罵他們腦子裡裝得都是泥巴。”

他姿態不羈的坐在台階上,膝蓋蜷起,一手撐住下顎,“雖然話是這麼說啦~不過一開始是過得不怎麼好,但是沒關係,因為有悟在保護我。”

他的語氣十分輕鬆,像是沒有對那段日子產生任何陰霾。

禪院真希微垂下眼瞼,鏡片後的神色有些模糊不清,她發覺瀧澤生有些可怕,並不是字麵意義上恐怖,而是性格方麵的,她現在還無法達到的那種境地。他談起過去的那副豁達輕快的笑臉,有一瞬帶上了冷漠旁觀的非人質感。

那種鬼地方……

自小便會在族人口中聽到些故事的禪院真希並非對瀧澤生一無所知,直至現在,咒術世家也偶爾會提起瀧澤生的名字。

那種鬼地方……

怎麼就會對既得利者一心一意,連一絲一毫的挑撥離間都視而不見。

***

瀧澤生在任務初期的確過得不順。

年長者的惡意通常無形卻沉重,他們的目光帶著鄙夷和蔑視,語氣中所帶的命令之意,就好像瀧澤生是個隨時可以因他們一個意識便停止運作的機器——事實上也差不多,瀧澤生經常會為了他們的要求以身犯險。

相比較而言,孩子們的霸淩就顯得沒那麼叫人心堵了,因為瀧澤生可以當即反擊。

這種環境下,瀧澤生依舊要進行任務,儘量不讓這些東西影響到他的陪伴對象。

他一度遮掩自己受的傷,在五條悟麵前偽裝得恍若什麼都沒發生,兩個人坐在連廊上耷著兩條%e8%85%bf吃點心時,幾乎是瀧澤生最清閒的時間。因為沒有討人厭的小鬼們靠近,女仆也不會不長眼的在主人休息的時間打擾。

瀧澤生會和五條悟聊他們交彙的日常,因為生活作息和安排高度重合——瀧澤生本就和他綁在一起——所以能知道他身邊發生的所有事,五條悟的分享欲和傾訴欲,是在瀧澤生身上才出現且瘋長的。

一次聊得太過投入,兩個人都超級興奮,五條悟對著瀧澤生的後背就是一拍,隨後將他按在連廊上逼他吃打賭輸了的甜蜜懲罰。

瀧澤生的聲音因為那一拍直接消失,再被掀在冷硬的地板上後更是疼的直抽抽,他嘶著氣討擾,抬眼卻看到五條悟的笑容漸收,隨後動作迅猛的把瀧澤生的上衣扯飛了。

瀧澤生:“……?!!”

後背的淤青已經發黑發紫,正是看著最恐怖的時候,瀧澤生頂著五條悟徹底冷下來的臉,自閉的捂住了眼睛。

“誰乾的?”

那時候瀧澤生還覺得自己和五條悟不那麼熟,他自覺磨了好久才踏入五條悟的防線內,“被五條籠背後偷襲,一腳踹的。”

然後趁他沒第一時間起來,幾個小鬼一起圍上來猛踩了一頓。

他們正麵打不過瀧澤生,所以完成這次迅速短暫的偷襲後立刻頭也不回的跑了。

聞言,五條悟沉默的把外套一%e8%84%b1,搭在瀧澤生肩上,穿著緊身的練功服扭頭就走。

那天六眼可真是大發雷霆,去把找瀧澤生麻煩的幾個人都打了一頓,瀧澤生一開始還慌張的試圖阻止,後來直接拍手叫好,一打十!悟好牛!

五條悟打完他們還不算,連他們老子也要罵,台詞概括就是“他是我的人!”“給我滾遠點兒!”

從那之後,五條悟在瀧澤生是否受到不公對待這事上相當敏[gǎn]。

不合理的任務,不顧他心意的安排,對他的出言不遜,全都在五條悟的雷點上。

他會為了瀧澤生一次又一次,不厭其煩的去討厭的房間和討厭的人周旋,就像現在——

瀧澤生聽著身後漸進的腳步聲,回頭,

白發青年朝他走來。

一步一步,用和以往一樣堅定的身姿。

他招手和學生們打了聲招呼,然後插兜站在瀧澤生身前,得意的微彎下腰,說,“我把你保下來了!”

瀧澤生就好像看到,當年那個不願忍受族內的封閉和自身單薄跑出來的少年,帶著未曾被自己注視的蛻變展示著,他現在有多麼高的地位,多麼高的話語權。~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隨後五條悟掏出手機遞給瀧澤生,“給,充上電了。”

瀧澤生盯著那部被自己遺忘的手機:“……”

瀧澤生:“?!!”

第20章

“你怎麼買了個這麼老的牌子,這玩意兒一摔都裂開了,我就順便讓人修了修……”

五條悟的聲音在瀧澤生明顯開始瞳孔地震的神情中漸消,他頓了頓,歪了下頭,“怎麼了?”

大事不妙!

瀧澤生慘呼一聲,拿過手機來便開了機,結果發現手機欠費了,他又連忙讓五條悟給他充個錢,然後懷著極其忐忑的心情輸入鬆田陣平的手機號碼。這種時候還用什麼社交軟件隔空交流,直接一個電話打過去才好。

頁麵顯示正在通話中——

“你這麼著急是發生了什——”

“抱歉,我忘了件重要的事,待會兒再說。”

瀧澤生拿著手機走遠了一些,神色有些慌張。

陣平!!!

他滿懷愧疚的在心裡喊著鬆田陣平的名字,雖然失約並非他的本意,可他的的確確沒能去那裡,還那麼長時間失聯……以他對鬆田陣平的了解,對方當天一定著急死了。

“喂。”

好在電話很快就接通了,讓瀧澤生在沸騰的情緒裡少折磨了會兒,耳邊傳來熟悉的男音。

語氣聽著挺正常的……

瀧澤生醞釀了半天,一秒之內想了三種開口的語氣,最後說話時的情緒竟然顯得極其平靜,隻是語速飛快,像是完全不想給鬆田陣平插嘴的間隙,“抱歉,陣平,我那天爽約了,因為發生了車禍,一不小心又把頭撞了……”

很好,還是這個理由。

“手機也磕壞了,昏迷了三天,才剛剛清醒。”

“你發生了車禍?”對麵驚訝的反問道,“什麼時候的事,新聞沒說,交警那邊都認識你,你可是出了名的大人物。”

瀧澤生的事故通告還是他們熬夜寫的。

“因為沒有糾紛,我們和平解決了。”

糾紛很大,解決得一點兒都不和平。

但這些都不是重點,瀧澤生連連道歉,“對不起,你那天等了很久吧,聯係不到我時有慌張嗎,我沒什麼事,不管怎麼說把你一個人晾在那太過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