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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好極了,出門左拐就是地鐵口,此時並不是高峰期,瀧澤生站在電梯上敲著手機鍵盤,下電梯後垂著視線站在了一條隊伍的後麵。

“……”

“……”

餘光瞥到了一撮柔軟的白發,瀧澤生漫不經心的朝前麵看去,對上了一顆後腦勺。

好眼熟。

瀧澤生過了遍腦子,沒想起來這熟悉感來自哪。

而就在他的視線落在前方人身上時——

一種毛骨悚然的危機感重重的敲在了狗卷棘的心頭。

他渾身僵硬,身體好像被沉重粘稠的空氣裹挾住了,四肢無法挪動分毫,貼在褲子上的指尖神經性的打著顫,就連脖子的旋轉都艱難緩慢得好像過了一個世紀。

……誰?

是誰?!

青澀的咒言師屏住了呼吸,震顫著瞳孔往後看去。

恰逢列車駛過,呼嘯的雜音穿透狗卷棘的耳跡,他看到一雙低垂著的碧色眼眸,對方沒有留意他,徑直繞開向打開的車門走去。

咚。

咚。

每一步都好像牽動著這座城市。

咚。

咚。

叮!

在車門關閉的前一秒,狗卷棘猛地衝了進去。

他像個溺水的人一樣大口呼吸,一手摸上自己今日戴的白色口罩,一手僵硬的握上了扶杆,渾身繃緊蓄勢待發,腕上掛著的購物袋發出了摩攃的噪音。

他在哪裡?!

狗卷棘焦急的在列車內尋找,出乎意料的是,那人正懶散的坐在空曠的椅座上,睜著眸子直視前方……看上去在無聊的發呆。

“?”

狗卷棘的動靜太大,瀧澤生奇怪的朝他看了一眼。

然後他友好的問,“你沒事嗎?”

列車裡安靜的隻有氣流鳴叫的聲音。

狗卷棘一動不動的盯著他,瀧澤生覺得少年像隻受驚的兔子。

他沒得到回答,也不追著問,抱緊了背包放空大腦。他昨晚有些緊張,幾乎一夜沒睡,但現在仍然很精神。

大概又過了幾分鐘,瀧澤生發現了不對勁。

他扭頭望了望兩邊列車車廂……雖然不是高峰期,但是這一節車廂是不是太空曠乾淨了,一直沒有人過來。

列車出了漆黑的隧道,陽光頓時透過窗戶照了進來,瀧澤生卻莫名覺得沒有感到一絲暖意。

“砰!”

隨著突如其來的巨響,一隻碩大的魚頭從車底猛然冒出,%e5%94%87齒大大張開,將呆站在原地的狗卷棘整個包裹了進去。

“!!!”

將這一幕全部收在眼底的瀧澤生猛地站起身,預知危險的雷達瘋狂響動,他立馬向前矮下`身,隻覺頭頂有什麼冰涼的東西一閃而過,唯有咒術師能看到的陰影在地麵上一閃而過,那破風的斬擊同樣作用在車體,隻聽到刺耳的咯吱聲——

車壁被劃出了一道驚人的口子,玻璃的碎片在空氣中折射著刺眼的光,有人早就等在高架上,找準時機躍了進來。

他拿著足有兩米長的砍刀,將刀尖垂在地上,直直的看著瀧澤生,眉頭鎖得緊緊的,“……什麼東西?”

艸!

天降橫禍!

這一瞬間瀧澤生在心底把他罵了個底朝天,他目光飛速的掃過了男人的全身,在他手臂上的紋身處短暫的停留了半秒,倏然聽到身後一聲悶喊,

“——爆炸吧!”

那顆魚頭就爆了開來,露出了內裡被吞掉的白發少年。

他竄身跳出爆炸圈,緊接著便劇烈的咳嗽起來,瀧澤生下意識扶了他一把,很明顯的察覺他一抖。

周圍的人對這邊沒有反應……是下了帳嗎?

“看來是不能輕易的殺掉你。”砍刀男人這麼說道,有另一個人出現在了車廂的另一邊,看樣子是他的同伴。

同伴說,“我的式神被毀了,和說好的不一樣,這個咒言師小子的水平比預估的高一些。還有……這個人又是怎麼回事?我剛剛看到的是錯覺嗎?”

砍刀男人陰沉的看著瀧澤生,“不清楚……一塊解決掉吧。”

一下子就被判了死刑的瀧澤生皺起個眉,“不是……我跟你們認識嗎?我們無冤無仇吧。”邊說著他還把咳嗽的狗卷棘往身後一擋,“這小子還是未成年呢,就算有冤情也得先進少管所,有證據講給警察聽,沒事找茬彆亂來昂!”

“嗬!”

他們一聲嗤笑,二話不說就發起了攻擊。

鋒利的刀尖無情的貼近脖頸,瀧澤生斂起眸,低著嗓子說了一句,“……真麻煩。”

“砰!”

“刺啦——”

“Duang Duang!”

整個車廂被他們糟蹋得殘破不堪,巨響和震動卻沒有引起普通人的一絲注意,因為他們察覺不到,意識不到,那發生在身邊的亂動和廝殺與他們好像無關,直到列車因為故障對車長發出了警告被迫急停時,他們才在廣播通知中一片怨言的下車了。

沒有了普通人,車廂裡的戰鬥變得更加激烈。

十分鐘後,毫發無傷的瀧澤生半抱著狗卷棘下了車。

周圍看上去沒有人,隻有他們兩個。

青年吵吵鬨鬨的說著,“啊你好重,真的不能自己走一步了嗎,這個地方好偏的我也要背著你狂衝好幾裡地了…哇你在吐血啊!撐住撐住!”

咒言師虛弱的跪在地上,瀧澤生連忙扶住他,一邊撥著電話一邊檢查他的身體,“外傷不嚴重,你的嗓子還好嗎,彆嘔了你看上去要把內臟嘔出來了!”

狗卷棘躺在他的懷裡,咳嗽讓他的%e8%83%b8膛止不住的顫唞,他感覺到一隻溫熱的手撫過頸邊,摟住了他的脖子,這個懷抱很是擁擠,卻安全感十足,他啞著聲音說,“海帶……”

瀧澤生捂住他的嘴,“你不用說話,也不要咳,憋著!”

他向救護車報了地址,低罵了聲周圍怎麼會一個人都沒有,交通管理員都去喝酒了嗎?就聽見身後傳來了輕淺的腳步聲。

“嗒。”

這個聲音讓瀧澤生心頭一跳,幾乎沒有用心去辨彆,身體的熟悉感就讓他得出了來人的身份。他的動作一時間滯住,緊跟著四肢百骸的血液都湧入了心臟。

一個名字呼之欲出。

風聲好像慢了下來,身後的人沒有發出聲音,像是在等待,又像是在思考。

瀧澤生深呼吸一口氣,飛快的回頭看了一眼,然後乾脆利索的把狗卷棘往地上一丟,站起身轉向了來人。

狗卷:“……”

空氣好像都靜了下來。

兩個人遙遙對視,誰都沒有先動,恍惚之中眼前的一幕都充斥著不真實的割裂感。

瀧澤生曾幻想過無數次和他重逢的模樣,午夜夢回時也難過的跑去屋頂獨自消化這份苦澀,太久的分彆其實給了他不少的躊躇,他太明白時間在人生中的分量,但唯有一點不會懷疑——那就是我如此愛他。

“生……?”

一句低喚還是五條悟先說出的。

瀧澤生一錯不錯的望著他,不知道是怎麼向他跑過去的,隻聽到自己欣喜若狂的喊了一聲,“悟!”

白發的青年身形修長,繃帶纏繞住他的雙眼,於是他的神情便變得模糊,可周身的氣質卻有股說不出的冷冽。

他單手扯開了一邊的繃帶,露出一隻熠熠生輝的蒼天之瞳緊緊注視著向他跑過來的青年。

然後,似乎是本能的,他抬起了手—— 本 作 品 由 思 兔 在 線 閱 讀 網 友 整 理 上 傳

瀧澤生嚇得跳起來往旁邊一躲,“嗚哇你要攻擊我——?!”

掐著手勢作樣攻擊的五條悟頓了頓,一把將繃帶全部扯了下來,嘴%e5%94%87緊抿,眼底像是孕育著無法估量的風暴。

他似是帶著怒意,又在怒意之上染著無以複加的驚詫。

“五條先生?”

身後的輔助監督奇怪的喚了一聲。

下一秒,瀧澤生衝到了五條悟的麵前,拽著他的手臂猛地將他拉向自己身後,單手握住了一支破風射來的箭。

五條悟垂眸看著那隻腕上緊繃到顫唞的手,他眼裡的光明明滅滅,忽然攬上了瀧澤生的肩,不甚在意道,“這種攻擊傷不到我的啦。”

第6章

那箭的確傷不到五條悟,瀧澤生保護他隻是下意識的反應。就像他當年無數次站在他麵前一樣。

其實六眼一直都很強,就算是幼年時期,他也是個當之無愧的天才。但這並不妨礙瀧澤生拚命也想把他保護得滴水不漏。伴侶工具人有長達幾年幾十年的任務時限,瀧澤生被負責人根據人格分配出的結果,就注定他玩不來偷奸耍滑欺騙背叛那一套。

他會先行把任務對象當成長久陪伴的%e4%ba%b2友,兄弟。

瀧澤生也說不清他和五條悟的關係是什麼時候變好的,總之回過神來時,他們已經%e4%ba%b2密無間,無話不談。

五條悟十一歲時遭受了出生以來的第一次大規模暗殺——他的人頭在詛咒師群體裡的標價很高,又是個沒有長成的小鬼。六眼的現世改變了世界的格局,咒靈比以往強大暴動,五條家人人稱他為神子,於是有一部分人覺得,隻要六眼死去就好了。他的出生帶來了災難,他的存在就是不安定的起源。

被十來個人圍攻時,瀧澤生拚得頭破血流,不知道狠絕的給敵人捅了多少刀子,等他回過神來,抬頭便發現五條悟站在他的麵前,身後是歪倒了一片的詛咒師。

他的眼睛幽亮的像是蘊藏著某種攝人心魄的魔力,身上雖然有打鬥的痕跡,但並沒有瀧澤生狼狽。

瀧澤生滿意的笑了起來,伸手將染血的白發撩到腦後,血液順著眼皮流到了他的眼睛裡,將他的眼球浸得一片紅。

不適感登時讓瀧澤生皺起了眉,虛彎下腰捂住了眼睛,“嘶,疼疼……”

五條悟凝視了他半秒,忽然上手一掌抵住他的額頭,用大拇指強硬的挑起的眼瞼,另一隻手戳向他的眼睛,強硬道,“摘下來吧。”

瀧澤生掙紮,“你謀殺啊!我自己來自己來!”

他打開五條悟的手,自己將有些滑片的隱形眼鏡取了下來。

藍色的,瀧澤生戴上去之後,和五條悟的瞳色幾乎沒有區彆。

五條悟捏過鏡片一丟,“以後都彆戴了。”

瀧澤生邊擦眼睛邊說,“其實我覺得還蠻好看的啦。”

五條悟嫌棄的不作評價,他踹了一腳暈倒的詛咒師,給家裡人發過消息後,拉著瀧澤生就走,“我要吃大福。”

“這個點店鋪都關門了。”

“……”

“好吧,其實我有偷偷鑽研過那玩意兒怎麼做……但是你是什麼時候發現的?”

瀧澤生轉眸看到了五條悟亮晶晶的眼神,他敗下陣來,“叫宏也先生準備一下東西吧……”

***

將思緒轉到現在,瀧澤生打量了一下那支偷襲的箭。

是特殊咒具,瀧澤生覺得自己的虎口都在發麻,掌心不用看就知道被擦破了皮,他被五條悟一提醒,才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