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懟進賀春景嘴裡:“你這張嘴,說話比吃飯氣人多了。”
賀春景嚼了兩下,洋快餐確實比兩塊五一碗的川天椒麻辣燙解饞,於是怪不好意思的朝著陳藩笑了一下。
“謝謝啊。”賀春景又想起來陳藩手上的傷,抓起來看了看,“你手好了?”
“嗯,現在開始蛻皮了。”陳藩把手掌攤開給他看。
賀春景摸摸陳藩手上新長出來的紅色嫩皮,弄得陳藩直癢癢,把手抽回來攥了攥拳頭。
“好像有點留疤了。”賀春景看到之前他不小心戳壞的無名指上,留了個月牙形的淺淺疤痕。
“不礙事。”陳藩看了一眼,沒有太在意,“你快吃吧,吃完了把衣服換給我,不然我今天可能得橫著出去。”
賀春景怕他被發現,當即就把衣服%e8%84%b1下來遞給他:“先換吧,保險一點。”
陳藩也不含糊,三兩下把自己的黑T恤剝下來,拿給賀春景。
換衣服的時候賀春景瞄了陳藩兩眼,天地良心,他沒有彆的意思,就隨意地瞄了那麼兩眼,隨後一股嫉妒之情油然而生——同樣是十幾歲的少年人,陳藩的身材不知道要比自己好多少。
拋開身高優勢不說,就連肩膀也長得厚實。他抬起胳膊的時候,肩膀和手臂相連的肌肉會呈現出漂亮卻不誇張的起伏。%e8%83%b8膛寬闊,身側線條柔韌,到腰間猛地收緊變窄,腹部肌肉也隱約透出淺淺的整齊輪廓。
很壯,看起來就是很能打的樣子。
賀春景回憶了一下上次去澡堂洗澡時,從鏡子裡看到的自己,小小傷心了一下。
“羨慕了?”陳藩注意到賀春景的表情,故意逗他。
賀春景剝開一個漢堡包啃起來,違心地評價:“胖。”
“切。”陳藩也不深究,他摸到身後的課本,抓起來看了兩眼,“這什麼東……我去,你不是吧?!”
賀春景給他一個莫名其妙的眼神。
“你這,囊螢映雪,負薪掛角,鑿壁偷光啊?”陳藩震驚。
“你知道得還挺多,”賀春景慢條斯理咽下一口漢堡包,“不像個差生啊。”
“誰告訴你我是差生?”陳藩一挑眉毛。
“都找人替你寫作業了,還不是差生?”賀春景舊事重提。
“我那是不想寫!”陳藩糾正他,“對了,這個給你。”
他費勁地微微抻直了一條%e8%85%bf,在褲%e8%85%bf口袋裡摸出個直板手機。
“二叔說他跟你提過暑假補習班的事情了,但忘了告訴你上課時間。下周一早上七點半,上小紅樓二樓找高三七班。”陳藩把手機扔給賀春景,“他讓我見到你就和你說一聲,結果一直也沒碰上,你那漂流瓶也沒發啊,都不知道怎麼聯係你。”
“因為平時也沒人找我,手機什麼的根本用不——”賀春景一看他拿著幾千塊的手機就這麼隨手一扔,嚇得差點把嘴裡的麵包渣都噴出來,手忙腳亂接住就往回塞,“這太貴了,我不能要!”
“不是新的,不值什麼錢,”陳藩把賀春景的手捏住,“之前我用過的。”
“那也不行!而且我真用不……”賀春景還想拒絕,卻被陳藩一把按住,比了個安靜的手勢。
“你他媽是不是傻逼啊,大中午的乾這事?!”
有人正罵罵咧咧朝這邊走過來。
第8章 不圖財光圖色還不行嗎
說話的人嗓音聽起來像個被毒啞的鴨子,賀春景單單聽了你他媽三個字就認出這是周虎。他正在罵誰?
“不是,虎哥,我真以為她們都吃飯去了,誰能想到大中午的寢室裡還有人啊!”
另一個聲音賀春景也認出來了,是馬進寶。
賀春景看了一眼陳藩,用口型說了幾個字:我寢室的。
陳藩忽然拿起剛剛塞給賀春景的手機,三下兩下按開了錄音,一手撐著賀春景耳朵邊上的水泥管壁,一手把收音口湊在草叢前麵保持不動。
“傻逼啊你!當不明白賊你他媽瞎找什麼刺激!沒有金剛鑽彆攬瓷器活你沒聽過?”周虎踹了馬進寶一腳,“東西扔了沒有?”
“扔了扔了,看在咱兄弟平時的交情上你就幫我一把吧!”馬進寶哀求道,“虎哥,你麵子大,就幫我把這事兒揭過去成不成?而且我這,我這不也是想著你喜歡那個張可喬麼,弄回來之後你……”
“滾!彆他媽這時候往老子頭上栽!”
“虎哥彆生氣,虎哥,我錯了!我錯了!”馬進寶急得抽了自己兩個嘴巴,“但兄弟真的一直記掛著你!”
“我真不能丟了這份工作,都跟我家裡說好了秋天能回去起新房的,媳婦都替我說好了!就幫幫兄弟吧,回頭我床底下那兩條好煙權當謝你的!”馬金寶聲音低下去,“再說之前我拿回來的那幾個褲衩,可都是分給咱們兄弟一起擼了啊!”
“行行行行閉嘴吧!”周虎不耐煩了,“上衣%e8%84%b1了咱倆換,回頭我跟班長打個招呼讓他彆追究,這事兒就給我爛肚子裡。”
“哎,好,謝謝虎哥!”馬進寶一連串地應著,二人把上衣就地換了。
“咱倆分開走,我從後麵繞一圈,你先回寢室看看人散了沒有,能回去的話把褲子也換了。”
周虎拿著馬進寶的上衣,也不往身上穿,打著赤膊把衣服往肩膀上一甩,單穿一條綠鹹菜色的大短褲。
中午天氣熱,有人打赤膊並不奇怪,這麼一來就更沒人注意他了。
等這二人走遠了,陳藩的手才放下。
他上半身虛虛地壓在賀春景身上,一隻手撐在人家肩膀上邊。賀春景一米六出頭的身高,縮起來沒多大點,叫陳藩這麼一摟,整個人幾乎麵對麵埋在陳藩懷裡了。
鼻子尖上撲過來的都是檸檬味洗衣粉的清爽氣息。
奇了怪了,他平時穿衣服的時候,也沒覺得自己把衣服洗得有多香啊!肯定是這件沒洗乾淨,洗衣粉有殘留,賀春景決定下次洗衣服的時候多過幾遍水。
明明水泥管子裡比外麵涼快多了,賀春景此時還是覺得有點熱。
“你,你要不先起來。”賀春景含糊不清地說。
“胳膊抽筋了,緩一會兒。”陳藩可能也被賀春景噴出來的鼻息烘熱了,耳朵根子有點紅。
“哦。”賀春景不知再說什麼好了,隻能低著頭把自己縮得更小點,儘量不和陳藩肉挨著肉。
“……好了。”沒過一會兒,陳藩活動了幾下手臂,感覺恢複正常了,便慢慢退回去坐著。
賀春景小心翼翼挪開%e8%85%bf,讓陳藩從自己身上越過去。
“你現在有點像……”賀春景看著他長手長腳艱難挪騰的樣子,在腦海中思索了一下,“像盤絲洞裡的蜘蛛精。”
陳藩露出個實在費解的表情。
“誇你%e8%85%bf長。”賀春景一臉誠懇地補充。
“那你是啥,”陳藩不接受這個解釋,“無底洞裡的耗子精。”
“你這人——”賀春景推他一把。
白鼻錦毛鼠大戰長腳蜘蛛精。
“蜘蛛精不計前嫌,製服耗子精後,還手把手教習耗子精如何使用現代化通訊設備,耗子精感激涕零。”
陳藩擺弄著手機,把屏幕對準了賀春景,好讓他看清打電話發短信都怎麼操作。
“嗯,大蛛有大量。” 賀春景抱著膝蓋坐在他旁邊,下巴抵在陳藩胳膊上。
“罵誰大豬呢?”陳藩斜他一眼。
和自己皮包骨的質感不一樣,陳藩手臂上覆著薄薄一層肌肉,戳上去還挺有彈性。所以賀春景決定不再和他耍嘴皮子,轉而認認真真看他操作手機。
“就這麼點進來,這裡,可以打字,鍵盤上有拚音。”陳藩把自己的名字打出來給他看,“發送到這個號碼,這個號碼就是我。”
賀春景點點頭。
“你之前那一身傷,就是他們弄的吧。”陳藩跳到剛剛錄音的界麵,把錄音改好名字確認保存妥當。
賀春景怔了一下:“你怎麼知道?”◢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我又不傻。”陳藩伸手點了一下賀春景的膝蓋,“看你上次打架那樣,根本就不會打,那受傷就隻能是挨彆人的欺負。而且你要是跟他們關係好,犯得著天天自個兒往我們學校跑嗎?”
賀春景嗯了一聲,把之前咬過的漢堡包拿起來繼續啃。
“再說了,聽他們的意思,以前都偷了多少次內褲了,還拿回去分給大家群起而擼之。就你,%e8%84%b1衣服上藥被人看見都得拿東西擋一下,你能好意思跟他們乾這個?”
陳藩想起來那天晚上陳玉輝和賀春景在屋裡的樣子,他一開門,賀春景的表情就跟被捉了奸似的。
賀春景哪裡聽得這話,一口氣沒上來,被嗆得猛烈咳嗽起來。
陳藩還很好心地給他拍拍,被賀春景瞪著眼睛,一巴掌打開了手。
“喏,現在你不要也得要了,重要證據。你想用這個直接讓他們滾蛋,還是留著以後做把柄,隨你。”
陳藩搗鼓好了手機錄音,又把自己的手機掏出來,啪地劃開蓋子按了幾下。
“藍牙傳我一份,免得你用得不熟,再不小心給刪除了。”
說完,他把手機遞給賀春景。
賀春景接過手機,張張嘴,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你為什麼要這樣?”半晌,賀春景問。
“我怎麼樣了?”陳藩反過來問他。
賀春景沉默了一下,手裡剩的半個漢堡包也不想吃了,用蠟紙團吧團吧放在一邊。
“你請我吃東西,我可以理解為你不小心把我撞傷了,想補償我,或者感謝我幫你打架什麼的。但是你為什麼要幫我做這個?我們甚至連同學都不是。”賀春景指了指放在%e8%85%bf上的黑色手機。
“你幫我打架?”陳藩感覺挺好笑,“你要是沒在那,我早把他們全挑了。”
“嘶,說正經的呢!”賀春景好不容易醞釀出來的情緒被他打亂,給了他一拳,這一拳卻被陳藩接住了,“到底為什麼幫我?”
“我貪圖你錢財。”陳藩聲音毫無波瀾。
“我有錢財?”賀春景表情扭曲了一下,剛才擠出來的那點感動蕩然無存。
“那我垂涎你的美色?”陳藩斟酌了一下,詢問道。
“這東西也不能說是完全沒有……”這一點賀春景可不能不承認。
“那就它了。”陳藩斬釘截鐵。
“你,你要不要臉?!”賀春景簡直嚇結巴了,用力把拳頭從陳藩手裡抽回來。他覺得這人滿嘴跑火車,問了也白問,還不如閉嘴。
“匪來貿絲,來即我謀。”陳藩蹬鼻子上臉,還非要去抓賀春景的手,“這學期學的。”
賀春景燙了手似的一陣甩,隨後驚奇:“你還真會背啊?默寫都是我給你抄的哎。”
看來陳藩還真不一定是個差生,難怪陳玉輝說他不笨。
“那你看,我既不圖財也不圖色,你怕什麼?”
陳藩伸向賀春景的手中途改換路線,抽了根薯條放進自己嘴裡,雙手往後一撐,伸了個懶腰:“還是說你們老家有傳統,交個朋友還得寫份申請,標明因為所以科學道理嗎?”
灌木叢透過來的細碎光斑停在灰蒙蒙的水泥板子上。
賀春景望著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