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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臣賊女 福多多 4278 字 1個月前

妃是死的嗎?)他堂堂一代謀士,淪落如斯,簡直有辱斯文。

雨絲如掛,簌簌的落下,長史大人的臉上全是雨,眼睛都有點睜不開。他站在城牆的拱門之外,將郡王的信雙手呈遞給了站在拱門之下的威遠將軍。

在黑沉沉的拱門之中,慕容千觴長身玉立,一襲玄色的鎧甲,鎧甲上沾著水色,好像冒著一層黝黑的光,高挑修長的身軀給人一種莫名的壓迫感。他的年紀很輕, 不過就隻有十八歲而已。他的眉目清越,甚至可以用明媚來形容,他有著一雙桃花眼,眼角微微的上翹著,隻要他肯笑,那他便是依馬竹橋,手裡拿著杏花的陌上少年郎,隻是朝你微微的一笑,就能讓你溺死在其中。但是那雙原本應該透著明媚的桃花眼之中流露出來的冷冽和肅殺之意卻讓都已經混成油子的長史大人都覺得不寒而慄。那種冷冽和肅殺是從骨子裡麵散發出來的,是在戰場上千刀萬刃的砍鑿和磨練出來的,是用鮮血鑄就的。在他的左眼下有一個小小的疤痕,如同淚滴,並不駭人,反而為他原本就明艷清冷的麵容平增了幾分魅惑。

一雙修長有力的手接過了信,展開。

長史大人注視著這雙手,很難想像,就是這一雙漂亮的如同名士一般的雙手,在三年前,他十五歲的時候就已經率領軍隊平息了回鶻之亂,也是這一雙手,下令坑殺了五萬叛軍,從那時候,他一戰成名,因為眼角的淚型疤痕,人送外號疤麵殺神。

看完信,慕容千觴淡淡的掃了長史大人一眼。

「知道了。」他緩聲說道。聲音帶著幾分暗啞,卻是十分具備磁性的。

「那不知道將軍。。。。」這是去還是不去啊?好歹給個話啊!長史大人拱手問道。

「既然郡王也說了,隻是一敘兄弟之情,本將也不是不近人情的人。那便去吧。」少年將軍緩緩的說道。

哎呀媽呀,幸虧自己機靈,家裡那些黃金做的小桶小罐子啥的都給收起來了,不然這少年將軍一起,豈不是都露餡了。

這麼多年,瞞住一座金山,長史大人也覺得自己夠萌萌噠的,不對,是汗噠噠的。

為了怕財露白,王府的下人們簡直少之又少,都是從京城帶出來的老人,一個個都是忠心耿耿的。

秘密開挖出來的黃金根本不敢用好嗎?隻是存在一個隱秘的地方,隻能拿一些鑄好了小桶小罐子出來過過乾癮,還要對外聲稱都是黃銅的。

唉。自己的俸祿已經好多年都沒漲過了。

守著一堆金子不能用的苦惱你造嗎?你造嗎?吃公家飯好難!

「如此,下官就帶路了。」長史大人馬上走到了頭前,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慕容千觴吩咐了下去,將茂林郡王一家二十人,由一百名軍士押解著,朝郡王府浩浩蕩蕩的走去。

茂林郡王不像房山郡王這般簡單,家裡正妃一人,側妃兩人,加上侍妾和兒子,每個人的臉上都是一臉的灰敗。

茂林郡王,哦,對,現在他已經被敕奪封號了,雲秋宣亦是看起來如同垂暮的老人一般,總算慕容千觴還給他留了一絲臉麵,沒有給他上枷鎖,但是也沒給他傘,走在雨中,如同幽魂一樣。

長史大人看著當初京城裡意氣奮發的周王落魄成現在這個樣子,心底也是無限的唏噓啊。

好在自己家郡王傻人有傻福,不然也太慘了。

房山郡王就等在自家的大門前,他不知道長史大人帶信過去會有什麼樣的結果,急的在原地打轉。

見街道盡頭,遠遠的走來一對士兵,軍士玄色的鎧甲,房山郡王怔住了。

他手裡的雨傘落地,三步並成兩步的迎了過去,急的郡王妃也不顧鳳儀,拎起了裙擺,舉著傘追了過去。

老的,小的,一個都不是省心的貨。

「三哥!」

「六弟啊!」

兩個人的手交握在了雨中,房山郡王一把將自己的哥哥擁入懷中,淚水滾落。

他已經忍了好多,好多年了。

今天下雨,真好,因為無從分辨他臉上的到底是雨還是淚。

13 刺客?色狼!

慕容千觴冷眼看著眼前一副兄弟情深的戲碼上演。

直到郡王妃在一邊舉著傘,出言提醒,他才將目光緩緩的移到那個身材嬌小,姿容嬌美的宮裝婦人身上。

地上的泥漿早就將她的繡鞋浸濕,裙擺上也沾染了不少黃泥,那是因為剛才追著郡王奔跑所致。她的身體朝前微微的探著,手臂伸的直直的,為了將傘盡量的將自己的丈夫遮蓋起來,她自己半個身子卻是暴露在暴雨之下,那身看起來已經有點年代的宮裝已經全數被打濕。

這就是那個女人?慕容千山的眼底劃過了一絲冷絕。

「王爺,外麵雨大,還是回去再說吧。」李慧兒急切的說道,雨點打在身上很冷,還有點疼。她是心疼自己那傻乎乎的相公。「三哥一家趕路想來是累壞了,府裡準備了熱湯飯,還有慕容將軍也需要休息。」

「對對對。」一根筋的郡王這才反應過來,忙又對慕容千觴一拱手,「多謝將軍護送我三哥,一路辛苦了。」

「談不上,末將參見房山郡王,房山郡王妃。」慕容千觴斂眉,也拱手回了一禮。

保護?嗬嗬,真會說,明明就是押解。

王府已經掌燈,大家各自安頓下來之後,好好的洗了一個熱水澡,換上了王府送來的乾淨衣服。

這王府之中下人真少,慕容千觴為了避免有人想要藉機將人劫走,進了王府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四下查看了一番。王府裡地方倒是不算小,可是到處都空蕩蕩的,就連侍衛也隻有二十幾個,房山郡王還真放心。

茂林郡王夫婦坐在一起,看著自己身上的乾淨衣袍,相對無語,隻有想哭的心情。

慕容千觴沒有人性,即便他們被敕奪了封號,那也是人好嗎?就知道趕路趕路,趕的一貫養尊處優的茂林郡王夫婦都已經快沒人形了。直到現在他們才覺得自己活的還有點尊嚴。

在慕容千觴帶兵嚴密的監控之下,王府也算是大開宴席招待三哥夫婦和一眾的家眷了。

看著宴席上孩子們搶吃的那副狼吞虎嚥的樣子,哪裡還有半分皇室子女的風範,房山郡王和郡王妃對看了一眼,彼此都看到了彼此眼底的慶幸和無限的唏噓。

雲文霍和雲文錦從沒見人吃飯和惡狼一樣,嚇的都已經放下筷子,隻敢坐在一邊看自己那些堂兄堂姐風捲殘葉。

茂林郡王甚是尷尬,但是也沒辦法,孩子們都累壞了,而且被慕容千觴押著一路朝京城趕,吃的都是和那些當兵的一樣的鹹菜饅頭,這叫王府中長大的孩子怎麼受得了。

他隻能訕笑著舉起酒杯敬了房山郡王一杯,問道,「六弟不是還有一個女兒嗎?怎麼隻看到了兩個?」

「哦。月兒她下午陪著我在路邊等三哥,被淋了雨,發熱了。現在睡著呢。」房山郡王忙一抱拳,告罪道,「不能來拜見三哥。弟弟替她陪不是了。」

「哪裡的話。」茂林郡王搖了搖頭,尷尬的說道,「若是記得不錯,月兒是在離京的路上出生的吧,弟妹辛苦了。時間過的真快,一轉眼都十二年了。」

王府的下人少,都去前廳伺候開宴席了,於是房山郡王妃就讓雲亭過去照看著還在沉睡之中的雲初。

雲亭拖了一本書,一板一眼的坐在雲初的床頭,他本是想看看書打發一下時間的,但是坐了好久,他才發現,自己完全靜不下心來。

眼睛總是要朝安安靜靜躺在床上的雲初飄。╩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說來奇怪了,雲亭已經練就了一身當雲初是空氣的本領,任憑她怎麼在自己的身邊蹦達,吵鬧,他都有本事心無外物,專心看書。可是現在,她安安靜靜的躺著,雲亭卻覺得自己心亂極了。

他放下了書,見四下無人,站了起來,俯身看向了雲初。

她應該是很不舒服吧,眉心皺的緊緊的,緊的雲亭很想用手指替她撫平那裡的皺紋。

她的臉蛋圓圓的,還帶著一點點嬰兒肥,但是看起來十分的可愛,不過現在有點死氣沉沉的,習慣了一個活蹦亂跳的雲初,對於這樣安靜的雲初,雲亭十分的不適應。

少年的指尖試探的碰觸了一下少女的臉頰,燙燙的,少年的眉頭也跟著一起皺了起來。

許是被少年指尖的清涼所惑,雲初動了一動,緩緩的睜開了眼睛,嚇的雲亭猛然站直了自己的身體。

「你。。。你醒了啊。」雲亭的臉頰上升起了一絲不自然的紅暈,「需要喝水嗎?我去替你倒點。」他忙轉過身去,假裝去找水。

「慕容千觴來了嗎?」雲初抓住了雲亭的衣袖,問道。

「慕容千觴?」雲亭不解,隨後恍然,「哦,你是說那個押解的將軍吧。來了,這回子在前廳陪著吃飯呢吧。」雲亭不太確定的說了一句。

真的來了!雲初長歎了一聲,摀住臉,嚶嚶嚶,真討厭!

要去看看他嗎?有點不敢嗌。

不行,還是要去看看!

要知道他可是砍翻自己全家的最大危機和隱患啊!別人的馬%e5%b1%81都可以不拍,唯獨他的馬%e5%b1%81必須要拍,還要大拍,特拍,特特特拍!雲初看了一眼雲亭,眼前這個危機已經被自己解除了,慕容千觴那個危機不能聽之任之。

即便再害怕他,也要硬著頭皮上。

「雲亭,雲亭。」雲初晃動著雲亭的衣袖,「你看看我現在怎麼樣?」她急切的問道,她用另外一隻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臉頰,還有點燙燙的,頭也有點暈暈的。

什麼叫怎麼樣?

雲亭疑惑的仔細的打量了一下雲初,臉色有點發白,眼睛有點赤紅,頭髮因為睡覺滾的亂亂的。

不過他還是很善心的說了一句,「還不錯。」隨後還特別好心的朝雲初笑了一笑。

「那你說,那個慕容千觴會不會看上我?」雲初握住了雲亭的手。

笑容驟然的從雲亭的嘴角消失,少年挪開了自己的目光,落在不遠處梳妝台的銅鏡上。

「不會。」他冷冷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