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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出爾反爾,言而無信,微臣以為旗黑雖有意向我朝歸順,但我朝並未準許,故不存在此說辭,逼問之下才知事情原委,微臣怕狄曆部落狗急跳牆,意圖攀咬安王殿下,為自己%e8%84%b1罪,特地三入狄曆部落找尋證據。”謝見君繼而又遞上一紙奏章,“陛下,這是安王與王上旗黑來往的書信,以及狄曆部落曆年朝貢的禮單。”

崇文帝目眥欲裂,持奏章的手略略發抖,相比較頭一回遞上的證詞,顯然這折子裡論述的東西,揭露的真相更令人震驚。

信中三皇子數次承諾旗黑,說自己一朝登位,便許狄曆部落歸順於熹和,不僅出兵援助部落,以擺%e8%84%b1西戎的迫害,還派遣匠人前去扶持牧民。

最後一次來信,是讓旗黑派人去刺殺睿王,大抵是在國師投毒一案敗露之後,三皇子起了殺心。

“來人,傳旨!”崇文帝忽而起身,“宣安王進宮,朕要%e4%ba%b2自問問他,阿黨比周,謀害%e4%ba%b2王,他究竟要乾什麼!”

內官領了旨,匆匆地往殿外走,還未及殿門口,禁軍們押著一個小太監請旨麵聖。

“陛下,微臣見這小太監鬼鬼祟祟,似是在圖謀些什麼,微臣擔心會對陛下不測,故而將其捉拿。”

小太監“哐哐”往地上叩頭,“奴才是尿急,想去溲解!”

“胡說!”禁軍首領出聲駁斥,“你方才所去的方向,分明是宮門口!”

崇文帝踉蹌著從龍案後,走到冷汗漣漣的小太監麵前,“你是想去給老三通風報信,對不對?”

小太監哪裡還敢說話,哆哆嗦嗦地抖成個篩子,“奴奴奴奴才……”

局勢發展到現在這個地步,很多事情就差捅破窗戶紙,崇文帝沒聽他繼續辯解,擺擺手讓禁軍將其帶下去,責令嚴查宮中所有內侍,一旦發現存心不良,吃裡扒外之人,儘然交給刑部處置。

那小太監叫嚷著“陛下饒命”,被禁軍一左一右架著拖出了殿門外,前去宣旨的人也變成了常知衍。

謝見君籠袖,重新站回了原來的位置,等著這場鬨劇落幕。

二刻後,三皇子被帶到了崇文帝的麵前。

“兒臣參見父皇,不知父皇召兒臣前來,所為何事?”他屈膝行禮,瞧著七皇子同在殿中,他笑了笑,“孤久居府上,不知七弟凱旋歸來,恭喜七弟。”

“你還有臉說恭喜?”崇文帝將奏章丟到他麵前,“看看你做的好事!”

早在失去使團的消息時,三皇子便預知到出了事,遂入宮前,他已經做好了抵死不認的準備,直到看到那些書信。

“父皇,兒臣冤枉呐!兒臣不曾命人刺殺過七弟,更不曾與旗黑有過來往!”他強忍著心中的震驚,迅速地替自己找補起來。

“你從頭到尾都不知情?”七皇子反問,掩藏在衣袖下的拳頭攥得發白。

“七弟,你我雖並非一母同胞,但也是我至%e4%ba%b2的兄弟,我怎會謀害你呢!”三皇裝模作樣地辯解,引著謝見君都往他這邊望了一眼。

“你還知道他是你至%e4%ba%b2的兄弟!”崇文帝怒不可遏,一腳將他踹倒在地,“你眼裡除了朕身下的這把椅子,還有半點父子兄弟情意嗎?”

“父皇聖明,此事來的蹊蹺,兒臣雖不知七弟為何要將遇刺一案栽贓給兒臣,但兒臣懇請父皇明察。”他不知是何處出了紕漏,讓老七這個雜碎抓到了把柄,要將他趕儘殺絕,但勾結外敵,刺殺皇子的罪名,他斷斷是不能認下的。

“老七……”他回眸看向七皇子,“本王自認待你不薄,你是受了何人指使構陷本王?還有你!”他緊接著直指謝見君,神情咄咄逼人,“當初西戎求和,本王記得你最先讚成此事,連老七奉命出使,都是你陪同,如今看來跟狄曆部落朋比作奸,你的嫌疑最大,最應該被明察的就是你!”

這潑天的罪名砸下來,謝見君可不能老實接住。今日之事,不成功便成仁,若不能將三皇子一擼到底,待這人有朝一日東山再起,最先清算的就是自己了。

眼見著眾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個兒身上,他緩了緩神,“陛下,您若認為前前後這些事皆是微臣一人所為,那微臣為證清白,甘願受審,不過在受審之前,微臣有一人,想請陛下過過眼。”

“誰?”崇文帝挑眉,“讓他進來。”

話音剛落,薩爾其滿從殿外緩緩進門,“安王殿下,您還記得鄙人嗎?”他早已等候多時,為的就是在此刻出現,給三皇子致命一擊。

“你是誰?本王不曾見過你,何來記得你一說?”三皇子隻瞟了他一眼後,便迅速斂回眸光,開口否決。

“安王殿下您日理萬機,不記得鄙人很正常,那這個呢?”薩爾其滿從腰間掏出一塊玉佩,“當年您前來狄曆部落,提出與王上合作,王上擔心來者不善,遭人戲弄,曾請您表明自己的皇室身份,您當時給的,便是鄙人手裡的東西。”

那玉佩是金裹麒麟,每位皇子出生時,內務府都會特地打造,因著嘉柔受寵,她雖為公主,但也得了一塊金裹鳳凰的玉佩,這麒麟和鳳凰隻熹和的皇室所用,旁人不得僭越,違者輕則革職流放,重則斬首示眾,彆說是熹和人了,連關外人都知曉,遂當年三皇子亮出此物以表身份,旗黑立馬答應了合作的事情。

“難怪本王的玉佩不見了,居然是被宵小之徒偷拿,另作他用!”三皇子梗著脖子抵死不認。

“你還嘴硬!”崇文帝怒極,將龍案拍得咣咣作響,“你這些年做了什麼,你當朕一無所知?如今被擱到台麵上來,你非但沒有半點悔過之心,還妄圖攀咬這個,誣陷那個來為自己%e8%84%b1罪!”

他劇烈地咳了幾聲,連將將痊愈的身子都跟著抖動起來。

“父皇息怒。”太子上前,給他撫了撫%e8%83%b8口,“三弟年輕浮躁,行事難免魯莽衝動了些,父皇莫要同他一般見識。”

太子這不開口還好,一開口直接火上澆油。

“他魯莽衝動?朕看他是膽大包天!”崇文帝推開太子,指著三皇子破口大罵,“以往你行事乖張,朕不過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如今你狠起來,竟然連自己的%e4%ba%b2兄弟也不放過,朕若繼續由著你,保不齊哪天死在你刀下的人,就是朕了!”

老七不算是最出色的皇子,其母族不比三皇子家於他有助力,他原是可以為了江山穩固,保住老三,但眼下老三不知死活地內外勾結,還未上位,就許諾給狄曆部落歸順,這才是令他最為慍怒的地方。

再言之,老七此次出使,立了大功,朝野上下人儘皆知,若將此事就此掩下,之後斷不會再有朝臣對自己剖心剖肺,鞠躬儘瘁。

如此衡量下來,一個%e4%ba%b2王便顯得沒有那麼重要了。

不給三皇子繼續強辯的機會,他直接下旨,褫奪其%e4%ba%b2王封號,降為皇子,自今日起幽禁府中,非召見不得出府半步。

聖旨一出,三皇子麵色青白地跌坐在地上,一顆心徹底沉到了穀底。

“父皇!”七皇子哽了哽,他沒料到這麼多人折騰一通,父皇對三皇子還是心軟了,不過沒了%e4%ba%b2王而已,居然還保留了皇子的身份。

“都退下吧,朕累了。”崇文帝擺了擺手,率先起身離開,留著一殿的人麵麵相覷。

謝見君算是看明白了,這老頭根本不在乎自己的兒子死不死,活不活,他在意的隻有他自己。倘若今日三皇子所為沒有動搖他身下的那把龍椅,彆說是褫奪%e4%ba%b2王了,大抵也會像夷草膏那般既往不咎。

*

“幸好沒有連累謝卿,方才三皇子讓你受審時,孤的心都要跳出來了。”

從殿中出來,七皇子追上謝見君,低聲道。

“微臣未做虧心之事,何懼受審?”謝見君淡然回話,心中卻落了幾分微涼,說不清是為自己,亦或是為旁人。

但他眼下隻想回家,遂急匆匆行禮告退後,火急火燎地往家裡趕。◎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雲胡早先聽秦師爺前來傳信,說謝見君今日方歸,但曉得他得先去宮中述職,一時半會兒回不來,故而等到甘盈齋關門才回家沐浴,打算換身乾淨衣裳。

浴斛中的水燒得正溫熱,剛躺進去,便感覺渾身疲憊一點點溢出,他長長地呼出一口濁氣,喚明文進來幫著擦背。

兩扇木門一開一合,腳步聲穿入耳中,他背對著,抬手指了指搭在木桶邊緣的帕子,“明文,辛苦你了。”

“明文”沒吱聲,洇濕了帕子,順著他光滑的脊背緩緩地擦拭起來。

“我好累啊……”雲胡癟著嘴,小聲地嘟囔起來。他時常同明文閒聊,多數時候都是他說,明文聽著,故而這回也不例外,“夫君終於回來了,他若早些回來,我便多高興些時辰,若是晚些也無妨,總歸要見到他了。”

身後一聲輕笑,手中的動作卻沒停,似是聽他說累了,“明文”將帕子丟回到木桶裡,雙手搭在他肩膀上,耐心地案撫起來。

“明文,你學壞了。”雲胡像隻饜足的小狸奴,舒服地眯了眯眼,沒聽著應話,他又自顧自地說道:“笑吧笑吧,我才不怕你們笑話我呢,跟你說這些話,隻是希望夫君此番回來,能多呆些時候,我不想他這般辛苦,但師母又說,夫君是行大事的人,不能被兒女情長絆住腳。”

說到這兒,他兀自歎息一聲,仿若知道自己所言甚是矛盾,他蔫蔫兒地垂下腦袋,“不過能回來就好,孩子們都很想他。”

“那孩子的爹爹想不想他?”沉默許久的“明文”驀然出聲。

“那自然是想……”雲胡下意識%e8%84%b1口而出,意識到落在耳畔的聲音清潤又熟悉,他神情一怔,猛地回過身來,“你你你你你你何時回來的?怎麼也不許人通傳一聲。”他歪頭往屋中望去,哪裡有明文的身影,自始至終給他擦拭身子,給他案撫肩膀的人都是謝見君!

“方才剛到。”謝見君將小夫郎重新按回到浴斛中,喚明文提熱水進來。

小夫郎害羞地不敢抬眉,小鹿似的圓眸低低垂著,他輕推了推謝見君,磕絆著囁嚅道:“你最壞了,都不告訴我,讓我像個傻子似的蒙在鼓裡,還說些、說些不害臊的話!”

明文憋著笑送下熱水,趕忙提著木桶離去。

“也不知是誰說想我?”謝見君語氣促狹道,案撫的雙手在水下不安分地遊走起來,水麵湧過一圈圈漣漪。

雲胡後知後覺地燒起來,耳梢終於漫上緋色,一如窗外餘暉灼灼。

被指腹的薄繭有意無意輕蹭著,小夫郎被頂弄出幾聲悶喘,喉間的尾音也打著圈地發顫。

尤雲殢雪之中,手腕上一陣冰涼堅硬的觸?感,他躲開覆在自己眼眸上的寬厚掌心,這才瞧見腕間多了一對鑲著銀鈴的鐲子。

“你慣會給我買這些東西,莫不是想要圈住我?”

“是呐。”謝見君俯身%e4%ba%b2了%e4%ba%b2他的%e5%94%87角,“待我畫地為牢,將你藏起來。”

雲胡怔忪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