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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幾乎能塞下一個%e9%b8%a1蛋,眼眸中滿是亮閃閃的崇拜,“這個諸葛亮,好厲害哇!同常將軍一樣厲害!”

謝見君心裡有點酸酸的,不過去了趟演武場,他在自家兒子心中的地位就被常知衍比了下去,他撇撇嘴,“諸葛亮厲害,是因為他通天文,識地理,而且也知奇門,曉陰陽,還擅長行軍作戰中的布陣和兵勢……”

“我也要學!我也要學!”大福興奮地在他懷中扭來扭去,仿若急於破土而出的蚯蚓,“常將軍許諾要帶我上陣打仗,等我學會了,就能像他那般英勇聰明!”

謝見君一朝目的達到,心裡愈發酸得冒泡,他一把按住不安分的崽子,“好好好,之後每日你散學回家,阿爹便請先生單獨教授你這些東西,可還行?”

“那我還能聽你講故事嗎?”大福問,“我可以早早寫完夫子布置的功課!”

“隻要你想聽,隨時來尋阿爹,若是阿爹當時忙著,咱們便可約旁的時間……”謝見君溫聲說道,望向他的眉目含著似水溫柔,“大福,你記著,無論你想要什麼,至少在阿爹和爹爹這裡,不用拿其他東西來交換,你不是為了滿足阿爹的期望而出生的,是阿爹太愛爹爹了,所以才有了你和祈安,你可以成為,自己想要成為的人。”

大福聽得懵懵懂懂,他還不理解這話中的含義,猶自因著能聽故事而偷摸高興,半晌又似是想起什麼來,“阿爹,你今日上朝為何煩悶?”

“嗯……”謝見君怔了怔,沒料到大福會這般問,他斟酌片刻道,“先前小常將軍在邊境打仗辛苦,將士們食不飽穿不暖,阿爹便想了個法子,幫他們湊齊了軍餉,隻是如今這法子被用在了與阿爹初衷與之相悖的地方,阿爹無力阻止,所以才煩悶。”

“那怎麼辦呀,阿爹?你快想想辦法呀……”大福也跟著著急起來,“是不是因為那位很厲害的老爺爺讓你這麼做的?是不是他也很想要用這個法子湊錢?”他暗戳戳地問。

謝見君頷首,他曉得大福說的老爺爺,指的就是崇文帝,隻是雲胡不許這孩子直呼其名,遂取了個代號。

“那、那、那若是有比這個法子更賺錢的,老爺爺是不是就不會為難阿爹了?”大福仔細地思考了片刻後,認真地詢問。

“比這更賺錢的法子?有倒是有……”謝見君又想起了年初一時在師文宣府上看到的那封謄抄的軍報,禁不住納悶起來,照理說西戎求和的消息理應早就被兵部遞上去了,為何崇文帝一直壓著不提,他是願意?不願意?還是在等什麼?

大福還在一個勁地追問更賺錢的法子是什麼,謝見君一把將其按倒在榻上,嘴裡給塞了塊方方正正的桂花飴糖。

“幾時了,還不肯睡覺?”

“阿爹,你再給我講個故事吧。”大福半眯著眼躺在榻上含糊著撒嬌,將糖塊咬得咯嘣作響。

“太晚了……”謝見君濡濕手巾,給他抹了把臉,“明日再聽故事。”

“不嘛……”他翻了個身,張開手等著換裡衣,“那我想聽著安眠曲入睡……”

“小崽子,要求還不少。”謝見君拿他無法,索性坐回到床邊上,一麵拍著他的後背,一麵低低地輕哼。

月色輕柔如薄紗,落在二人身上,暈開一片朦朧的光影,他的聲音也溫和清潤,讓人莫名地安心。

*

明文裹著厚棉衣靠在廊前的石柱上,今日是他輪值守夜,尋常大福睡著後,他就在屋中小榻上歇息,今夜主君遲遲未出來,他便多等了時候。

屋門驟然被從內拉開,謝見君修長挺立的身影出現在門後,他聽著動靜,趕忙站直身子,“主君……”

謝見君點了點頭,手指抵在%e5%94%87邊做了個默聲的動作,而後將屋門重新掩緊,把伺機鑽進屋的風雪悉數都擋在了門外。

“主君,您今夜不回房嗎?”明文見他轉身要走,但離開的方向並不是主屋,便撐起傘跟上前去詢問了兩句。

“我還有事情要做,今夜就歇在書房了。”丟下這句話,謝見君接過他遞來的油紙傘,隻身走下長階,沒入淒寒的風雪中。

翌日朝中點卯,內侍來報,說謝見君以偶染風寒,生了熱症為由告假三日。

第250章

謝見君的確是病了,昨夜他在雪地裡坐了半宿,凍得整個人都涼透了才回書房歇息。

起早,眼瞅著過了往日盥洗的時辰,喬嘉年仍沒聽著他起床的動靜,硬敲門進來,才發現人已經燒得渾身滾燙,半昏不醒。

他趕忙知會了府裡人,駕著馬車去南寧街請益元堂的大夫。

雲胡得知此事,將倆孩子安置好後,急匆匆趕過來,剛一進書房就打了個寒噤,“這屋中怎這般清冷?”

明文正搬著炭火進門,聞言便道:“喬小子說他進門時,窗子是半掩的,許是昨夜風大,把窗子吹開了,主君又睡得熟了些,這才染了風寒……”說著,他看了眼窗外朦朦雪色,歎了口氣,“這麼大的雪,還不知道喬小子什麼時候能把大夫帶過來呢。”

“嗯……”雲胡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輕手輕腳地進屋撩開床邊的帷簾。謝見君額前搭著冷水浸過的帕子,睡得並不很安穩,他麵色潮紅,呼吸也斷斷續續,時不時還輕咳兩聲。

“去拿些水來…”雲胡頭也不回地吩咐著身後的明文。

明文倒了盞熱茶遞上前,“主夫,方才主君醒了一陣,說是擔心過了病氣給您和孩子們,叮囑您莫長留在此處。”

雲胡不吭聲,拿棉帛濡濕了茶水,洇了洇謝見君的%e5%94%87瓣。

“怎麼、怎麼不聽話…”謝見君眼睛睜開一道兒細縫,認清坐在自己身邊的人是雲胡後,他啞著嗓子道:“不是不讓你過來嗎?”

雲胡扶著他坐起身,拿手邊上的皮裘將人裹得嚴嚴實實,見他眉宇間遮掩不住的纏綿病氣,心疼地嗔怪道:“你病得厲害,我如何不擔心?歇在書房裡也就罷了,竟還睡得那麼熟,連窗子被吹開都未曾察覺…”

謝見君摸了摸鼻子,沒敢說是自己故意敞著窗子,他喉間忽而湧上一陣癢意,連忙掩住嘴,臉彆向他處猛咳了幾聲,扯得牆上的陰影也跟著晃了晃。

雲胡給他輕撫了撫後心,又讓明文換了熱茶,自然地遞到他嘴邊,“快喝些水潤潤。”

謝見君身子綿軟無力,連茶杯都端不住,遂就著小夫郎的手抿了兩口,“祈安和大福呢?”

“都病成這副模樣還惦記…”雲胡沒好氣道:“先生帶著祈安在院子裡玩雪,大福在小書房習字,兩邊各有人仔細看顧著呢,倒是滿崽沒去子彧府上,大抵看我%e8%84%b1不開身,一早跟著昌多去甘盈齋了。”

謝見君頷首,又止不住湧出幾聲咳嗽。他眸光穿過小夫郎,望向他身後的明文,“李盛源出門了嗎?”

“回主君,李管事兒方才便動身了。”明文道。

他這一病,需得去宮中告假,中間醒的那一陣,便是囑咐李盛源做這事。雖說領了協理封禪大典的差事,但戶部還有右丞坐鎮,缺他一個無關緊要,他也想學著方旬偷個懶,擋一擋這身外的糟心事。¤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雲胡自是也知道,見他生著病還操心這個,又操心那個,不由分說地將人按回到榻上,一層層厚棉被掖緊實,美其名曰讓他捂汗,好快些退熱。

謝見君心虛,一句辯駁的話也不敢說,就聽著小夫郎一麵吩咐府裡人再給房內添些炭火,一麵譴明文去灶房傳話,讓婆子做點清淡的吃食,末了還不忘尋人去迎一迎,請大夫一直未歸的喬嘉年,陀螺似的忙不轉,他又有些愧疚了。

————

喬嘉年請來的益元堂大夫是跟宮中太醫院的齊太醫一並進府的。

彼時,謝見君剛被雲胡耳提麵命著閉眼歇息,府內下人便來報,說是聖上體恤謝大人宵衣旰食,身體抱恙,特許齊太醫前來診治。

“沒安好心……”雲胡在旁極小聲地嘟囔了一句。他也不知哪裡得來的消息,知道謝見君在崇文帝跟前受了委屈,這會兒聽著是宮中派人,心裡尤其不舒服,“打著診治的旗號,還不曉得要折騰什麼呢。”

謝見君失聲笑了起來,拍拍小夫郎的手背以示安撫,見小廝引著齊太醫進門,他掙紮著坐起身,披了件外衫側倚在榻上。

常被儒冠束起的黑發,如今淩亂地散落在肩頭,有幾綹還濕津津地貼在額角上,襯得人麵容愈發憔悴。

齊太醫一瞧,心中便有了分曉,他上前拱了拱手,“謝大人,老夫受聖上之命,前來為您診脈。”

謝見君撩起衣擺,配合地伸過手去,就見這齊太醫搭在他腕間停頓了片刻,緩緩開口道:“大人,您這寸口脈浮而緊,是為風寒侵表,經氣凝滯之象,待老夫為您開副方單,您照著服用兩日湯藥,便可痊愈。”

“有勞您費心了。”他道了聲謝,重新又躺了回去,瞧那病懨懨提不起勁來的孱弱模樣,任誰也不會覺得有假。

齊太醫不緊不慢地提筆寫下藥方,交由一旁已經端好送客架勢的雲胡,“夫人,可否請您去煨些厚厚的米湯來,這劑湯藥的藥性烈,大人受寒體弱,服用前須得喝些米湯先暖暖脾胃。”

照理說,這些瑣事本不該吩咐當家的主夫來做,但聽這話中的意思,是想尋個由頭將自己支開,雲胡接過藥方,看了眼謝見君後,不情不願地往門外走,順道還一並遣散了屋內侍奉的家丁們。

“小謝大人,老夫今日走這一趟,並非全然為了給您診脈……。”齊太醫倒是個敞亮人,屋門一關,他便同謝見君說明了自己的來意,“聖上所言,說您太會挑時候,昨日才領了新差事兒,偏就在這個節骨眼上病了,實在蹊蹺,故而命老夫前來探探虛實。”

謝見君早料到有這一茬,然他既是打定了要告假幾日避避風頭,斷不會草草地裝個病,隻是沒想到這位齊太醫居然會如此實誠,實誠到……他神色一怔,莫名地意識到點什麼東西。

“太子殿下托老臣給您傳句話……”齊太醫謹慎地環顧了一圈四周,壓低聲音道:“這入粟拜爵一事兒,殿下也會幫著再想想辦法,還望左丞大人安心把病養好,早日回歸朝堂,為聖上分憂。”

這話說得漂漂亮亮,但謝見君心中卻是叫苦不迭,這聖上一言既出,豈有半道上追回的道理?太子昨日在早朝上大鬨一通,幾乎讓崇文帝當著文武百官的麵前顏麵掃地,還不知道要怎麼收場呢,怕是自身都難保,還能給他琢磨出勞什子辦法來?“對了,齊太醫,太子如今境況如何?”

齊太醫歎了口氣,“老夫聽聞,太子今早去了尚書房,因封禪大典一事,同陛下又起了爭執,途中李公公還請了國師過去……”

“之後呢?”謝見君追問,想來這太子真是執著,戲台子也搭了,戲也已經唱了一天一夜了,師文宣愣是沒將他勸住,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