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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給你們那位主君喝吧!”

說罷,他轉身就要走,剛出正廳,便與吃完酒從外麵回來的謝見君撞在一起,撲麵而來的脂粉味嗆得他後退一步,心中怒意止不住地翻湧起來。

“走開……”他一把推開謝見君,悶著頭擦著他身側而過。

謝見君原有些醉意,被雲胡這中氣十足的怒吼聲驚褪了酒氣,“怎麼了?”他將人拉回來。

雲胡不肯看他,也不肯開口,隻一個勁兒地推他,還拿帕子掩住鼻息。

寧哥兒在他身後指了指正廳位置,謝見君這才發現家中不知何時多了倆人,他錮著拚命掙紮的雲胡不撒手,問寧哥兒發生了何事。

“主君,那兩位是今日鴻臚寺卿宋昀宋大人,送來的侍妾,李管事兒說您吩咐先將人安排進府邸……”寧哥兒越說,聲音越小。

“我何時準許他們進門?”謝見君厲聲問道。

“人家都已經要給我奉茶了,你還說沒有!”雲胡憋不住,低眉咬了一口他的手背,想讓他將自己放開,“我這就帶大福和祈安回福水村,反正祈安就是個哥兒,你也不稀罕,有的是人願意給你開枝散葉!”

謝見君被咬得一陣吃痛,即便如此他也不舍得放手,若不當著雲胡的麵兒,將這事兒解釋清楚,沒準明日起早,家裡就真空了,“去把李盛源找來,我當麵同他對峙。”他說著,還費勁將身上沾染脂粉味的外衫%e8%84%b1掉,用力地丟去一旁的樹下。

雲胡好不容易不掙紮了,他從未這般鬨騰過,一時還真讓謝見君招架不住,跟頭倔驢似的,抓住人又咬又啃。

李盛源正在庫房,照著禮單清點這些時日府內收到的禮品,寧哥兒跑來說出事兒了,他才急急慌慌地趕過來。

“主君,您召屬下前來,是為何事?”

“李盛源,你托下人前來問話,為何不說鴻臚寺卿送了兩名侍妾過來?”謝見君冷聲問道,語氣裡浸滿了寒霜。他甚少有這般嚴肅的神色,府裡人一個個都默了聲,大氣都不敢出。

“侍妾?”李盛源被問了個懵,“何來侍妾?”,他腦海中仔細回憶著今日發生之事。

起早,謝見君讓他將庫房中的禮品清點出來,遂打吃過早飯,他就一直待在庫房裡,晌午府中下人來報,說是鴻臚寺卿宋昀大人送了補品過來,他正忙得滿腦袋官司,也沒仔細聽下人念禮單,興許就是那個時候出了岔子,加之謝見君給了話說先安置,他隨手就吩咐下去,也沒過多在意,以至於讓那兩個哥兒鑽了空子。

一想到這兒,他連忙拱手,“主君,是屬下做事懈怠了,應是同府裡下人交接時未查清楚實情,擅作主張呈報給了您。”

未經授意,李盛源決計不敢往府裡放無關人等,這點,謝見君是清楚的,隻是今日陰差陽錯,惹出了這場鬨劇。

“雲胡……”謝見君現下才敢撒開手,他望著小夫郎,麵上是從未有過的認真神色,“你我成婚十餘載,我從不會在這種事兒上欺騙於你,倘若我知道有侍妾,彆說活生生的人,便是鴻臚寺卿送禮的馬車都不可能進府。”

“那如今人已經在正廳了!”雲胡吸了吸氣,壓下滿腔的委屈。這倆人入府時,定然已經有很多人看到了,更彆說前來送禮的宋府下人,他們回府述職,也會同那宋大人說,謝見君把侍妾收下了。

“來,你跟我過來。”謝見君牽起小夫郎的手,將人重新帶回了正廳。

青卓一直低著頭,即便二人已經到了抬眸,他也不敢抬眸,手中端著的茶雖早已變涼,此時卻像是個燙手山芋一般,丟都丟不出去,“主、主君……”

“你並非是我府中人,依律法,你該稱呼我一聲左丞大人。”謝見君嚴詞糾正道。

“是是,左丞大人。”青卓怕觸了他黴頭,趕忙改口。

“主君,妾終於把您盼回來了!”蓮城像是沒聽到此番告誡似的,膝行兩步,伸手便要抓謝見君的衣袖。

謝見君眼疾手快,一個側身,拉著雲胡躲開,“你有何冤屈,儘可以訴說,本官酌情幫你伸冤,但若為彆的,趁早還是歇了念頭。”

“能侍奉主君在側,是妾的福氣,妾沒有冤屈可言。”蓮城哭哭啼啼地說道,他用詞之誠懇,叫外人聽了,還當是有多忠心,實則,他隻是想留在謝府,這府裡夫人一瞧便是個好拿捏的軟弱性子,隻要他進了府,憑著自己一身本事,何愁拿不下這位年輕綽約的左丞大人。

“你既無冤屈……”謝見君頓了頓聲,“來人,送他們倆回鴻臚寺卿府上。”

陸正明得了命令,立時上前要把蓮城拉開。

蓮城說什麼也不肯走,“左丞大人,哪怕您不曾碰過我二人,出了這個府門,旁人也會默認我們失了清白,您不留下我們,我等就隻有跳河這條路了,求您發發善心,收我們在府裡做個下人也好,我等願意伺候您和夫人,我發誓,我絕無二心!”

“我不願意。”幾乎沒有半點猶豫,謝見君開口便堅定地拒絕了,“本官給你們兩個選擇,一拿錢走人,你二人自此恢複自由身,二本官送你們回原處,隻不過,你們的命能不能由得自己抉擇,那就很難說了。”

並非是謝見君絕情,他知道這些女子哥兒都是官宦富紳打小養在府中,尋人專門教他們歌舞,琴棋書畫和魅惑之術,將來用作給自己鋪路的工具,但留在府裡,就是在他和雲胡之間埋了個隱患,他不可能讓這樣的事兒發生。

蓮城一聽,心當即涼了半截,他若是被退回去,除卻繼續被送出去給人做妾,便是被賣入秦樓楚館,任人褻玩……

正當他猶豫之時,青卓先行磕了個頭,“左丞大人,草民願意拿錢走人!草民不想回到那吃人的地方,草民想活命!”

如此,蓮城見再無任何入府的可能,最終隻得附和青卓說自己也選第一個。

雲胡聽到此話,悄默聲地鬆了口氣。他怕極了謝見君心軟,會鬆口把人留下,也怕這二人不依不饒,鬨得滿府不得安寧。

“天色不早了,不妨留他們在府裡歇一日,明日再打發他們走。”他扯扯謝見君的衣擺,小聲說道。

“不行,今日必須離府。”謝見君看出來了,那蓮城不是個安分的人,府裡攏共就這麼大的地兒,若留他在府裡,為了不受旁人糟踏,蓮城很有可能孤注一擲,行逆悖之事,萬一不小心著了道兒,就真的說不清了。加之以後這樣的事兒恐怕隻多不少,如果不一次料理乾淨,雲胡還會受更多委屈。

他拍拍小夫郎,以示安慰,回眸看向李盛源時,臉色又冷了下來,“去庫房拿些銀兩過來,送他二人出府找個客棧安頓。”

李盛源本就因為做錯了事兒,害得主君和主夫之間心生嫌隙而懊悔,聞之立馬雷厲風行地把青卓和蓮城帶出了正廳。

臨散時,謝見君讓召集了府中所有的下人,嚴令告知,打今日起,府裡不準許再放任何無關之人進來,不僅如此,還當眾罰了李盛源三個月的俸祿,以儆效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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艅隰

晚些用飯時,謝見君裡裡外外洗了好幾遍,身上還沾染著些許的脂粉味。

雲胡鼻子尖,剛一坐下就聞見了,他蹙了蹙鼻子,什麼話也沒說,還貼心地給謝見君挑魚刺拔蝦殼,非得要%e4%ba%b2手喂到他嘴裡,一麵喂,一麵笑眯眯地問他飯菜是否合胃口,若不喜歡,他再去做些來。

難得遇上小夫郎下廚,本該鮮美可口的魚蝦,謝見君偏偏吃起來心驚膽戰,味同嚼蠟,尤其見小夫郎從頭至尾一直笑著,連說話都溫聲細語,沒有要嗔怪他的意思,越是這樣,他越是擔心下一刻,小夫郎會從桌下掏出一把刀,剁了他這個“負心漢”。

臨歇下了,謝見君戰戰兢兢地提著燈籠回臥房,哪知雲胡一手抱著祈安,一手牽著大福,滿麵春風笑意地堵在臥房門口。

“來,同你們阿爹說晚安。”

伴隨著咿呀兩聲糯語,臥房的門砰的一聲在他麵前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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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0章

謝見君曉得雲胡這是心裡的氣還沒消,加之他今日去赴宴,沾了一身姑娘家香津津的脂粉味回來,小夫郎雖未反應在明麵上,但肯定憋著火呢。

想著明日循了合適的機會再同雲胡好生解釋解釋,他轉頭進了一旁大福住的小偏室裡。

雲胡哄睡了倆孩子,就一直平躺在榻上,望著頭頂上方的木頭房梁怔怔出神。

他今日並非跟謝見君鬨彆扭,其實是在同自己生氣。

自打下午見了那倆年輕俏麗的小哥兒,這心口處便好似噎著一口濁氣,上不去下不來,仔細咂摸咂摸,還有些許的委屈勁兒拉扯著。

先前雖把氣話掛在嘴上,嚷嚷著若是謝見君要迎妾室進門,自己就帶孩子們回福水村,給新人騰地兒,可真到這個時候,他又舍不得了。

他扯著衣袖蹭了蹭眼角,身側的祈安跟著哼唧兩聲,他立時不敢亂動了,身子繃得僵直,生怕把貼著自己睡覺的孩子們吵醒。

等了好一會兒,屋中安靜下來,雲胡又禁不住亂想起來,臨睡前不該使性子的,謝見君好歹當著他的麵發落了那倆哥兒,還罰了李盛源的俸祿,這放在旁人身上,已經做得足夠好了,即便吃酒回來身上沾了香粉,也定然是逢場作戲罷了,哪能作真?

這些時日參加宴會,他可聽了不少醃臢的家宅事兒,什麼妻妾爭寵互使絆子,什麼主君留連秦樓楚館,戀不思家,跟這些人一比,謝見君都算是頂頂好。

他如實想著,可說不清楚,這心裡頭就是酸澀得厲害,酸水冒得像是喝了一整罐程娘子家的老陳醋似的。

心虛雜亂,人自然也睡不安穩,雲胡不知乾躺了多久,迷迷糊糊間,隻覺得身側一沉,熟悉的藥草香鑽入鼻息。

他用力地嗅了兩下,是自己中秋時繡的香囊,裡麵填了滿當當的用作安神的藥草。

“是小狗嗎?還聞來聞去的…”頭頂傳來一聲輕笑,緊接著鼻息被輕輕掩住。

“悶…”雲胡黏黏糊糊地出聲,偏頭躲開鉗製。

“還生我的氣?”謝見君壓著聲音問道。他在大福的小屋裡翻來覆去地睡不著,索性便貓了過來,這會兒見小夫郎不出聲,又自顧自地替自己解釋起來,“我今日去赴宴,那右丞請了幾位舞女助興,哪知一曲舞畢,她們竟上前來敬酒,不騙你,我立時就躲開遠遠的…”

何止是躲遠,天知道,他見著一姑娘扭著細腰靠過來時,幾乎都要跳起來了,若是早知會有這種事兒,他斷斷不能應那右丞大人的約。

“我不是生你的氣…”雲胡慢騰騰地開口,“總覺得要失去你,我容貌生得不夠俊俏,性子也軟弱不成大器,家世背景於你更是毫無助力,還得處處得你庇護……”他咬字很輕,語調拉得綿長,似是在試探,又似是在害怕。

“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