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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通訓斥。”

“小常將軍在戰場上殺伐果斷,偏在您跟前失了態,想來那時極為擔心您。”雲胡揣摩她的心思,挑揀著好聽的話說道。

“應是如此吧。”嘉柔麵上映起一抹嬌羞,似是想到了什麼事兒,連眼神都柔和下來。

雲胡淺淺抿了一口放得有些涼的茶水,“如今西戎頻頻進犯,有勞常將軍辛苦鎮守邊境了。”

“本宮今日前來白雲寺,便是為著邊疆將士們祈福,希望戰事早日結束,他們也能過個好年。”嘉柔道,作為將軍家眷,沒有人比她更清楚邊境的艱辛,常知衍一走就是數月,她日日擔心得輾轉難眠,婆母心疼她日漸消瘦,遂勸她出來散心。

“公主如此%e8%83%b8襟,吾等望塵莫及。”雲胡附和,不動聲色地恭維了兩句。

嘉柔微微頷首,話鋒一轉,“這說來,本宮還得好生謝謝你夫君,父皇身在宮中,對邊境戰事難免鞭長莫及,若非他勸著父皇準許商戶們自發往西北送糧草,將士們還不知要過多久的苦日子。”

雲胡一怔,連忙說道:“夫君常言,‘在其位謀其職,食其祿,擔其憂,儘其事。’”這是謝見君同許褚說的,他偶時聽到便學了來,今日正好派上了用場。

嘉柔定定地瞧他,似乎想從他臉上瞧出些什麼。

屋中沉寂安靜,隻聽著茶水滾開的咕嚕聲,和火%e8%88%8c%e8%88%94舐乾柴的劈啪聲。

良久,嘉柔才又開口,“難為謝卿了,本宮聽聞,因著入粟拜爵一事兒,謝卿在朝中受了排擠,還遭了言官彈劾。”

雲胡驟然抬眸,他就知道謝見君逆天行事沒那麼容易,果不然是出了事兒。

嘉柔一直觀察著他的神態,見他如此驚訝,便作出一副說錯話的模樣,“瞧本宮多嘴了,看來謝卿不曾同你提過他在朝中處境。”

雲胡勉強扯出一抹笑,“夫君怕我多想,一直不肯同我說朝中之事,我亦不知他竟這般艱難。”

“你莫擔心,父皇是向著他的,太子哥哥說遞上去的折子,父皇看都沒看呢,還在早朝時當眾斥責了挑事的禦史。”嘉柔繼續道。

“是陛下寬宥仁善…”雲胡稍稍鬆了口氣,但一想到伴君如伴虎,他又緊張起來,這皇帝性情喜怒無常,一朝得寵,一朝失寵都是常事兒,哪能依靠這點虛無縹緲的聖恩過活。

嘉柔俯身拍了拍他的手背,“你放心,那些彈劾你夫君的折子都被太子哥哥打回去了,太子哥哥極為賞識謝卿,謝卿想做什麼隻管放開手去做,有他在朝中幫持,你夫君定然無礙。”

雲胡訥訥地點頭,心中的擔憂未曾消減。

爐火燒得旺盛,煮開的茶水衝破茶盞,滴落在木炭上,激起滾滾白煙,正猶如他當下焦躁的心緒。

他聽出嘉柔話中有話,是變著法子在向他暗示些什麼,但謝見君一向有自己的思慮,他做不得他的主。

“哎呦,這倆孩子玩的可真高興。”嘉柔又恢複了以往的%e4%ba%b2和,同他嘮起了閒話,“我這兒子,平日裡最喜乾淨,那衣裳上但凡沾到半點灰塵,都得鬨著換下來,今日偏偏轉了性子,竟在雪地上打起滾了。”

雲胡循著她的話往院中望去,雪已經停了,大福和小世子正你追我趕的打雪仗,清脆如銀鈴的歡笑聲傳進屋裡,讓他心中的不安稍稍平複了些。

他緩了緩神,剛要開口,就見小世子腳下一滑,徑直摔倒在地上,當即仰麵哇哇大哭起來。

這可把公主心疼壞了,顧不得籠衣,三步並作兩步出了門,從嬤嬤那兒接過小世子,摟在懷中溫聲溫氣地哄著。

雲胡見狀,借機帶上手足無措的大福告退。

公主顧念著自家兒子,命侍從去請大夫,自然也沒心思再同他閒聊,擺擺手就讓二人退下了。

馬車噠噠噠一路到城門口,雲胡緊繃的身子才緩緩舒展開來。

城門口亂糟糟的,似是有人再爭執。

雲胡揭開竹簾,往外探了一眼,見著季晏禮府上的侍從駕著馬車進城,被守城的護衛攔住,非得要看看馬車裡坐的是何人。

那侍從不知是什麼緣故,隻亮出來季晏禮的腰牌,命護衛放馬車同行,愣是不許他們掀簾子檢查,仿若馬車裡藏著見不得人的秘密似的。

雲胡排在靠後的位置,觀望了一盞茶的功夫,他從腕間褪下來一個玉鐲,讓大黃叼住,隨即朝他做了個手勢。

護衛們正同季府侍從僵持,忽而麵前閃過一隻大黃狗。

“來人呐!幫幫忙!公主殿下賞賜的腕飾被狗叼走了!快來人呐!”雲胡從馬車上跳下來,大聲地吆喝道,就連大福也探出腦袋,稚聲稚氣地跟著叫嚷起來。

守城護衛的眸光都被吸引了過來,他們未必認得雲胡但一定認得謝府的馬車和大福,謝見君不上早朝的那兩日都是%e4%ba%b2自送大福去百川書院,這小子每次經過他們這些個巡街的護衛時,都會專門撩起竹簾打招呼。

“去,派幾個人幫著找找…”攔著季府馬車的領頭護衛朝身邊人揚了揚下巴。

謝見君現下是聖上身邊炙手可熱的大紅人,於公於私,他們都得搭把手。

很快,一群人圍著城門口同一隻狗較量了起來。

大黃這狗有靈性得很,一個勁兒地往季府馬車跟前轉悠,讓原本還堅守在馬車上不讓步的護衛也跟著莫名跑動起來。

不一會兒功夫,城門口便亂作一團。

那季府侍從見此,趕忙揚鞭,催促馬快些跑過了閘口。

馬車經過雲胡身邊時,一陣風吹過,挑起竹簾漏出了車上之人的麵容,雲胡瞧著眼生,好像以前從未見過,並非是季晏禮的府裡人。

待馬車消失在長街上,他將大黃叫了回來,取下它銜著的鐲子,戴回到自己手上,裝作一副找到了的模樣。

“剛才有勞各位大哥幫忙了!”他從袖口掏出個荷包,塞給了領頭的護衛,“一點心意,請各位大哥吃盞酒,今日腕飾丟失一事兒,還望諸位大哥莫要說出去。”

所謂吃人家嘴短,拿人家手軟,護衛推讓了兩下便收下荷包,直言今日他們什麼都不知道,末了還貼心地將雲胡扶上馬車,主動讓開了進城的路。

雲胡走出老遠,聽見背後傳來護衛的懊悔聲,“方才那輛馬車怎麼不聲不響地過去了,這要是大人追究起來,可如何交代!”

怎麼交代,不是他考慮的事兒了。

馬車行至府門口,剛停下,明文急急慌慌地從府裡出來,“主夫,不好了!有人協同一車禮品送來了兩個哥兒,現下正跪在正廳,說無論如何都要給您奉茶,您快去看看吧!”

第239章

“奉茶?奉什麼茶?”雲胡茫然,好端端給他奉茶作甚?

“哎呦,主夫!”明文急得眼淚都快掉出來了,“這是要您喝妾室茶呢!他們二人要被主君納入房內了!”

雲胡心中驟然咯噔一聲,“是主君許他們進門的?”

“主君今日散班後吃酒去了,方才給李管事兒遞話說先安排進府邸,等他回來安置。”明文道。他在甘州時見謝見君甚是疼愛他夫郎,還以為他們這位主君與彆的漢子不同,沒成想天下烏鴉一般黑,漢子果真都不是什麼好東西!①本①作①品①由①思①兔①在①線①閱①讀①網①友①整①理①上①傳①

“走,進去瞧瞧!”一聽說是謝見君應準了,雲胡臉色霎時陰沉下來,他一時說不上是生氣還是旁的,隻覺得這心裡難受得厲害,好似,好似有人拿著鈍刀剜他的心頭肉。

這不可能,謝見君怎麼可能會準許那兩個小哥兒進門呢?還明目張膽地說要給他敬茶。

他腳步不由得加快,門前又落了一層雪,他走得有些踉蹌,進正廳時,額前已沁了汗珠。

“給大夫人請安。”倆哥兒跪了許久,好不容易才等來雲胡,當即便俯身衝他行禮。

“爹爹,他們是誰呀?”大福在一旁扯扯雲胡的衣袂,天真地問道。

雲胡抿嘴不言,麵前兩個哥兒看上去不過十五六歲的年紀,容貌生的姣好,身形婀娜,細腰盈盈可握,的確是漢子最好的那口。

“爹爹…”大福見雲胡不理自己,便又試探著喚了一聲。

“大福,阿爹給你布置的功課,不是還沒寫?明文你帶他回房去。”雲胡道,他視線自始至終沒有離開那倆哥兒,連同大福說話,也一直目視前方。

大福雖不知家中發生了何事,但見爹爹臉色極差,哪怕是不情願,也乖乖巧巧地被明文抱走。

屋中一空,雲胡登時沒了主意,見倆哥兒還跪在地上,便讓其先起來。

二人對視一眼,還以為這家夫人肯收他們作妾室,一時心中大喜,趕忙起身端過茶盞,就要往雲胡跟前走。

雲胡看他們走路平緩端正,就知已經提早被教過規矩,遂開口問,“你們從何而來?”這些時日來送禮巴結的官員不在少數,但送人過來,他還是頭一回見,不管謝見君有沒有應準此事,他想他都應該問一問。

其中一個哥兒微微作揖,“回大夫人,妾名喚青卓,今年十六歲,他是蓮城,與妾同為十六歲,我等是鴻臚寺卿宋昀宋大人,特地奉給主君的,”

鴻臚寺卿……雲胡對這官階還不是摸得很清楚,但知道不如謝見君官大,他便沒那般慌亂了。

“請大夫人喝茶。”青卓重新跪下,將手中端著的茶盞往雲胡麵前遞,蓮城緊隨其後,“請大夫人準許妾為主君開枝散葉。”

雲胡饒是再遲鈍,現下也知道這奉茶是怎麼一回事了,他不想接,也不想給謝見君納妾,更不想有人所謂的開枝散葉。

“大夫人,主君已過而立之年,膝下卻隻有二子,其中一位還是哥兒……”青卓斟酌道。他要想辦法留在謝府,若被退回宋昀那兒,指不定又會送給誰家,他托人打聽過了,這謝左丞性情溫順,定不會虧待於他。

“哥兒又如何?”雲胡最是不愛聽這話,立時駁斥了回去,“難不成你不是?身為哥兒,如何還瞧不上自己的身份?”謝見君從未嫌棄祈安是個哥兒,平日裡最是疼愛他。自祈安出生起,大大小小的事兒都是他%e4%ba%b2力%e4%ba%b2為,甚少假借他手,在祈安身上花費的心思,比滿崽和大福加起來還要多,前夜這小崽子哭鬨不止,謝見君抱著他哄了一整夜呢!

青卓自知拍馬%e5%b1%81拍到了馬蹄子上,趕忙俯下`身去,顫顫道:“青卓粗鄙,說錯了話,請大夫人責罰。”

雲胡瞧他這幅害怕模樣,也沒有繼續發作。

倒是那個叫蓮城的哥兒,膽子大得很,他見雲胡作勢要走,便跪在他麵前,攔住去路,“大夫人,主君已經準許我等進門,您雖貴為左丞夫人,掌管府內中饋,但也不能違背主君的意願……蓮城,請您喝茶。”

雲胡拂袖拍掉他端著的茶盞,碎瓷混著茶葉落了一地,在寂靜的正廳中格外刺耳,“彆說是主君準許,即便你們已經入了府,也斷沒有威脅我的道理,這茶,你還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