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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雲掌櫃大驚失色,“能、能行嗎?”

“試試嘛,你現已沒了旁的法子,能成,是好事兒,成不了,於你也不是壞事兒。”青哥兒微眯了眯眼,一臉的意味深長。

雲胡沉%e5%90%9f片刻,當即拍板,“就這麼定了!”

當夜,張燈結彩的弄琴巷,兩位打扮得清水芙蓉小郎君模樣的白麵書生,搖著銀白執扇,一前一後,相繼拐進了曹溪府城中最是熱鬨的滿春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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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6章

雲胡頭回偷摸逛窯子,心裡緊張地直打鼓,他下意識地摸著被脂粉嚴實實蓋住的梅花印,扯了扯一旁身量較他高大半個頭的青哥兒,“能、能行嗎?”

“如何不行?等會兒你就瞧我的手勢。”青哥兒信誓旦旦地攥攥拳頭,“放心,我已經知會了宋管事兒,若是一個時辰,咱二人還未出來,他便帶夥計尋人。”

話已經說到這兒,雲胡也不好再堅持什麼,畢竟來滿香樓做營生,是他一開始拍板定案的。

“公子裡麵請~”倆人前腳剛跨進門,便有執流螢羅扇的女子迎上前來,那女子身著流光輕紗,%e8%a3%b8露在外的香肩雪白細膩,在搖曳燈光下熠熠生輝。

雲胡彆過臉去,羞赧到不敢同女子對視,他還是頭一回見著衣裳穿這麼少的人哩,那點布條鬆鬆垮垮地掛在身上,遇著個力氣大些的漢子一下就能扯破了。

女子眼尖兒,見雲胡一席雪色對襟長衫,袖口處的蓮花紋繡得精巧秀致,想來是彆處來此地求學的富家公子哥,故而語氣愈發嬌媚,“這位小郎君瞧著麵生,怕不是咱們曹溪的本地人吧?”

“不、不是,我是甘州人。”雲胡扯了個謊,躲開女子欲撫上自己臉頰的芊芊柔夷。

女人瞧著雲胡害羞地抬不起頭,愈發起了勁兒。

“這位姑娘……”青哥兒連忙擋在二人中間,拱手作了個揖,“勞煩姑娘給尋一處上好的廂房,再送些稱口的吃食來,我這兄弟頭一回來曹溪,我帶他見見世麵!”

女子不動聲色地將青哥兒上下一打量,看他二人都穿著鮮亮,衣冠楚楚,便是對這話勉強信上了幾分,“二位公子請隨我來~”

說著,她手中羅扇一搖,步履輕盈的往二樓木梯前走去。

雲胡慢下一步才跟上,原因無他,實在是消受不起女子身上這股子濃鬱的脂粉味,方才離得近些時,他險些被熏得栽跟頭。

將將踏上二樓,就聽著婉轉嬌媚的口申%e5%90%9f聲,穿透包廂的門口逸散出來,青哥兒腳步一頓,都是成家且生養過的人了,自然懂得這動靜是怎麼一回事兒,他掩嘴,尷尬地輕咳了兩聲,回眸正要喚雲胡,就瞄見一心要來談生意的小雲掌櫃,此時臉上已經燒起了兩朵火燒雲,紅撲撲的,似是滿香樓門前掛著的紅燈籠。

“嘖,小雛%e9%b8%a1……”引路的女子窺探到二人神色有異,暗暗在心裡揶揄了一聲,她快走兩步,停在二樓儘頭的一處包廂門口,輕言細語道,“兩位公子,今個兒客人多,咱廂房僅餘著靜月閣一間了,不過公子們莫要擔憂,這靜月閣臨窗,可觀洛水河夜景,平日裡可都是客人們搶著訂的地兒呢,若非有貴人提前定下,又臨時改了行程,恐是連這一間都沒了。”

“也罷。”青哥兒點頭,從袖口掏出一塊銀錠子,丟給女子,“把你們滿香樓的點心都給我上一遍,另外,我這兄弟想聽曲兒,再找兩個姑娘來助助興。”

“誒?”雲胡茫然,他何時說想聽曲兒了?

然青哥兒不容他辯駁,將人一把推進了廂房,掩死了門才道,“不找個由頭,容易引人懷疑,畢竟誰逛窯子就圖一口吃的?”

行、行吧,雲胡默默地寬慰自己。

兩人身子剛挨著椅子,便有頭頂珠釵,著一身俏麗紅裙的姑娘們,捧著各式點心,魚貫而入,走在最後的是兩位麵容姣好的白衣女子,一人手捧琵琶,一人輕挽古琴,於竹影屏風前,並肩而坐,銀鉤柔柳似的玉指輕輕撥動著琴弦,琴音猶如山間溪澗,潺潺而過,又如綿綿細雨,敲打在屋簷下,叮咚作響。

興起之時,一女子婆娑起舞,那被姣白絲帶扣住的細腰盈盈可握。

青哥兒往嘴裡丟了塊下酒的花生,“難怪都說這青樓一進深似海,我見著那小腰扭動得嫵媚嬌柔,都忍不住多瞧兩眼,更彆說是定力差的漢子了,一準魂都被勾走了。”

雲胡被他這一番話驚得神色微怔,顧不得研究麵前摞成山的點心,驚詫道:“我初見你,隻覺得你為人嚴謹正直,不成想……”,他頓了頓,將要說口的話又咽了回去。

“不成想竟跟我家那口子似的不正經?”青哥兒反倒是把話接了下來。

雲胡抿了抿嘴,試探著小聲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你倒是跟知府大人挨得近,如何沒學來他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的淡然性子?”青哥兒屈指輕彈了下他的額前,“方才那女子湊上來時,也不知道是誰,身子僵得跟塊木頭似的。”

“我害怕極了。”雲胡聲如蚊蚋,“若是讓他知道,我私下來跑來逛青樓,不定要怎麼訓斥我呢。”

“得了吧,若是知府大人曉得是我帶你來的,恐是以後都不許你再跟著我出遠門了。”青哥兒一副了然模樣。

“那咱不告訴他,悄悄來,悄悄走。”雲胡挑了挑眉,麵上難得見幾分狡黠。

——

“來了兩個生麵孔?”相隔不遠的包廂裡,霍七娘聽先前引路的女子說完,眸底閃過一抹詫色。

“是。”女子應聲,“沒點酒,倒是將咱們店裡的點心都點了個遍……對了,還要了兩個姑娘跳舞唱曲兒。”

“好了,叫憐月和寒露出來吧,我去會會這兩人,興許是煙雨樓派人過來打探消息呢!”霍七娘腰一掐,扭著大胯往靜月閣去。

雲胡正和青哥兒商量著,等會兒該找個什麼緣由去尋主事兒時,廂房門倏地被從外推開。

霍七娘赫然出現在門口,“哪來的小哥兒,跑我這滿香樓造次?”

二人一驚,齊刷刷心道,自個兒又沒露怯,如何這老鴇第一眼就瞧出了端倪?

原是在屋中的兩位姑娘也震驚了,手下的琴音都談呲了,“什麼,是小哥兒?! ”

霍七娘在一眾瞪得溜圓的眼眸中,大搖大擺地拖出凳子來坐下,“媽媽我見識的多了,甭說是您二位哥兒,就是來個裝扮得男相的姑娘,一瞧身段和走路的姿勢,媽媽我一眼就能認得出來,說!是不是煙雨樓的那小婊子使喚你二人的?姑娘不要,酒也不喝,隻吃我們家的點心,究竟是要做甚?!”

話已至此,雲胡自知瞞不過去,又聽這老鴇的意思,估摸著是把他們倆當做競爭對手派來的奸細,便在眾目睽睽之下,手探進外衫裡掏來掏去。

青哥兒被他這莫名其妙的舉動整得有些懵,餘光中瞥見一眾姑娘們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趕忙用手肘杵了一下,“雲胡,都什麼鬼時候了!你還在掏啥東西?”

許是拿著不方便,又許是塞得有些緊,雲胡緊蹙著眉頭,專心地“乾活”,連青哥兒的話也不搭。

“來人,把這兩個細作給我趕出去,押送到府衙,讓知府大人給主持個公道!”霍七娘看麵前小哥兒半天掏不出個道道來,自覺自己被戲弄了,招手喚身形魁岸壯實的打手們進來。

正值千鈞一發之際,雲胡倏地從衣袖中摸出兩個巴掌大的罐子,一臉生意人的誠懇道:

“掌櫃的,您要合意果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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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章

“你什麼時候塞得這個?!”青哥兒在一旁發出尖銳的爆鳴聲。

“不是說來談生意嗎?”雲胡一雙秋水剪瞳中滿是無辜,“我尋思,既是談生意,總得讓人家瞧瞧正經東西才好開口。”

青哥兒神色一怔,意外生出了他說的話也有幾分道理的念頭,回過神來,見霍七娘同一眾壯碩的打手,懷疑的眸光不住地打量著他二人,趕忙上前找補道:“掌櫃的,不瞞您說,我們是從甘州來的商隊,想同您做一樁營生。”

“就這玩意兒?”霍七娘挑眉,一時懷疑自己是不是耳背聽錯了。

“這是甘州賣得正火熱的糖水罐頭,名字叫‘合意果’,用的是新鮮緊密的果肉,精心熬煮而成,味道上稱口著呢。”,雲胡好似王婆賣瓜,熱心腸地給眾人講解著自己帶來的東西,他順勢挑開罐子的黃泥封口,蜜津津的甜香氣倏地飄滿了整間靜月閣。

打手們乍一見這稀奇玩意兒,聞著又怪吸引人,都禁不住地咽口水。

“瞅瞅你們一個個這沒出息勁兒!”霍七娘沒好氣道,吊高的眼眸掃了一眼陶罐中黃橙橙的果肉,“你既是做吃食生意的,緣何還惦記我們家的點心?”

“初來此地,聽聞滿香樓的廚子手藝一絕,凡嘗過其佳肴美饌之人皆念念不忘,小生難免好奇,又擔心自個兒帶來的合意果登不得大雅之堂,特出此下策,驚擾了掌櫃的和諸位姑娘,我等先行給您們賠個罪。”雲胡做了個禮,誠懇認真的語氣態度,讓他方才說的話都多了些可信度。

“我家這廚子,都是曆經千挑萬選,哪是隨隨便便一人就能趕超得了?”霍七娘話雖這般說,但臉色卻見了好看。她曉得自個兒開的是做皮肉生意的妓院,尋常人瞧不上眼,可偏偏這小哥兒嘴甜得跟抹了蜜似的,還說此處是大雅之堂,即便隻是哄她的奉承話,這心裡聽了也美滋滋。

“俏皮話少說,我倒要瞧瞧,你如何同我談這檔子生意?”

雲胡好歹做了半年多的營生,曉得麵對這種老油子時,真誠才是最大的必殺技,他當即就坐到霍七娘跟前,雙手搭在膝上作乖巧狀,“掌櫃的,談生意先不急,我既是帶了東西來,如何都得先過過您的嘴,不是?”

霍七娘側目看了眼身邊的女子,女子會意,立時就招呼小廝,送上兩盞白瓷碗。

鮮嫩果肉被悉數倒出,亮盈盈地懸在碗底,她捏著湯羹輕挑起一小塊,送進口中。

“是蘋果?”她驚詫道:“現下這個時間,還能有蘋果?”

“冬上存放在地窖裡的,這罐子若是不開封,擱在陰涼處,可存一年之久,口感鮮味都不會有變化。”雲□□聲解釋道。

霍七娘不再作聲,嘴裡慢悠悠地咀嚼起來,想來這八月天能吃到蘋果,本就是稀奇,又嘗著這果肉豐厚甜潤,還帶點脆頭,一點也不似蒸煮過的那般綿軟,口感極好。

“你們幾個也過來嘗嘗。”她招手喚來幾個姑娘和打手,一人分了半盞。

眾人早聞著這股子清香勁兒蠢蠢欲動,如今接過碗來,稍稍一打量便往嘴裡送。

雲胡有些緊張,糖水罐頭是好吃,但是滿香樓的點心也不遜色,他實在不確定自己的東西能不能“殺出重圍”,但眼見著一夥人呼嚕呼嚕連碗中甘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