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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有什麼他處理不了的事兒,自會差人來東雲山尋我。”,宋沅禮一副我預判了你的預判的得意模樣,撣了撣手中的圖紙,“區區這點小事兒,交給我,你放心行了,一準能給你辦好。”

謝見君抿抿嘴,顯然對他說出來的話,隻抱有那拇指大點的信任。宋沅禮養尊處優慣了,這荒地小屋簡陋得很,又吃不好睡不好,哪哪都不方便,他若不是一門心思想開荒,斷不會跑來這兒再吃苦受罪,況且,還沒有乖乖軟軟的小夫郎相伴左右。

“咱今個兒再去山上瞧瞧?”宋沅禮驟然出聲。

“得去,這山下井裡的水喝不得,要去山上背山泉水,正好,我讓閆裡長給你指指地方。”謝見君搓了把臉,推開屋門。

寒氣乍然鑽進來,凍得他立時便打了個寒噤,人也跟著清醒過來。

吃過早飯,幾人又一道兒上了東雲山。

第147章

“這水渠,挖的過程中要保持溝壁的平整,不要有虛土和空洞,水渠中的土和石頭都得夯實……”

一麵往山上走,謝見君一麵叮囑宋沅禮開挖水渠需要注意的地方。

“還有架設的竹筒,要選用毛竹筒,每節差不多需要兩丈長,你看圖紙上的這些地方,隻用單條即可,靠近山泉的位置擱置二到三條,這竹筒和竹筒的連接處,都得用麻繩捆紮結實,可彆順著順著,到山腳下就漏乾淨了……”

說著說著,謝見君止了話音,無他,他實在是被身旁熾熱的眸光盯得渾身毛毛的。

“怎麼了?”他挑了挑眉,“是我說得太快了?”

宋沅禮搖了搖頭,麵上神色甚為詭異,少頃,才喃喃開口道,“我現下有些懷疑,咱們在學府上學時,念得是同樣的書嗎?以你這謀略,為何不入工部,反倒是來了甘州呢?”

謝見君被逗笑,“聖上讓我去何處,我便隻能聽從安排,哪裡還能自個兒挑剔?”

宋沅禮輕“嘖”了一聲,適逢閆大海湊過來問竹筒的事兒,他便閉了口,再沒提這茬。

“這每竿上須得鑽一眼如綠豆大,以小竹針窒之,道遠日久,無不塞之理,但隻要不住抽換,便可保長久不廢。”謝見君說這話,是用來囑咐閆大海的,宋沅禮將其修建起來後,斷不可能時時盯著這些引水用的竹筒,桐塢村想要經年累月地用下去,就得好好維護,這具體的法子,昨個兒他也已經告知了。

閆大海聽完這話,果不然拍著%e8%83%b8口保證道,說自個兒決計不會懈怠此事兒。

由此,謝見君才寬了心思,複又將目光放在宋沅禮身上。

“宋知縣,這開渠和引泉都不是簡簡單單的小工程,若是一時之間湊不齊人手,隻管先緊著架設竹筒來,村民吃水耽擱不得,左右這荒地還得鋤草施耕,要用到灌溉,怎麼也得四月份。”

“知府大人打算用這塊荒地種什麼?”宋沅禮在閆大海跟前,有模有樣地扮起了戲,開口時先拱手行禮,可謂是恭恭敬敬。

謝見君曉得他這是又上來勁兒了,故而拿喬道:“若是本月能將田地耕好,三月便可種上早穀了。”

有道是“肥地宜於晚種,瘦地宜於早種”,這剛開墾的荒地,必定比不得農戶們經年累月施種的肥田,早早種上,趕在田裡乾淨時,容易整治,況且,早穀皮殼薄,米粒充實,出米率也高,那晚下的穀子,則與之相反。

而之所以選用穀子,也是因著其生命力之頑強,即便是種植在貧瘠的其它農作物生長不良的土壤裡,也會有高種植收益。

這一聽說三月要下種,連宋沅禮都跟著著急了,“就一個月了,能趕得上嗎?”

謝見君也拿捏不準,隻好道趕一趕進程試試看。

“對了,我讓你收斂的骨頭和蛹汁,可都備好了?”

“骨頭難尋,但好在好些人家的家裡都養蠶,蛹汁倒是容易些,如何,這是要用上了嗎?”宋沅禮道。

謝見君頷首,“既是三月下穀子,如今便要開始溲種了,你即日吩咐下去,讓村民把這些東西都送到荒地這邊來,再整幾口大鍋…還有雪水,也一並送來…”

“知道了。”宋沅禮應承,雖不知道謝見君有這些醃臢玩意兒做何用,但他要,定然有他要的道理。

他招來身邊衙役,垂眸耳語了幾句,衙役得了差事兒,同兩位大人辭彆後,便馬不停蹄地往山下跑。

“知府大人,還有旁個事兒要吩咐嗎?”宋沅禮繼續問。他原本以為墾荒不過就是鋤鋤草,翻翻地罷了,如今竟然有這麼多的事兒要準備,步驟之複雜實在出乎他的意料。

“暫時就這些…”謝見君斟酌道。再有個三四日,那片荒地的雜草碎樹根便清理得差不離,待木匠將耮做出來,就可用在翻地上了。

這開渠引泉有宋沅禮盯著,倒是不用他費些心思,轉日,溲種需要的一應東西都送來後,他又從墾荒的人中挑出了幾個壯漢。

“這知府大人,怎麼想一出是一出,這又是讓咱們乾啥?”李四拿著錘頭“坑坑坑”砸著手裡的牛骨,憋著嘴嘀咕道。

“說是溲種…反正咱不懂。”一旁的漢子搭腔,他撫了撫酸痛的腰,蹙著眉道:“這兩天鋤草可把我這老腰子給累壞了,現下砸骨頭算啥,擱這兒邦邦敲就是了。”

“這倒也是,就是這剔下肉來的骨頭瞧著怪埋汰的…”說是埋汰,李四還默默地咽了口唾沫,“咱啥時候能吃上點葷腥,這嘴裡都快要淡出鳥兒了!”

“你沒瞧著,那知府大人也跟咱們同吃同睡,咱吃的啥,人家就吃的啥,這你還抱怨什麼?”

“不過是做做樣子罷了,你還真信了,你瞧他那世家公子的端方模樣,哪裡是能吃得了苦的?保不齊麵上跟咱們同甘苦,背地裡大魚大肉地伺候著呢。”李四嗤笑一聲,一副我早就看穿了他虛偽真麵目的篤定模樣。

“咳咳咳”連雲山清了清嗓子,四周圍立時安靜下來,隻聽著錘子敲在骨頭上的沉悶的擊打聲。

“都給我少說兩句,委屈不著你們。”連雲山低聲斥責道:“再亂說話,就給我滾回牢裡吃牢飯去!”

李四曉得這話是在敲打自己,登時便垂下腦袋,繼續忙活著手裡的活計。

這敲碎的骨頭要混著雪水一道兒熬煮,一鬥骨頭三鬥雪水,再鍋裡煮沸個三回,而後再過濾掉骨渣,將附子浸泡在其骨汁裡。

“這就成了?”宋沅禮湊上來瞧,登時就被熏得一跟頭,連忙後退兩步,拿帕子捂緊了鼻息。

“沒那麼快,要先泡上個三四天。”謝見君手執木棍攪了攪,“等著撈去裡麵的附子,再用同等分量的蠶糞和羊糞拌進去,攪和均勻,使其成為稠粥的模樣……”

“等等……”宋沅禮出聲打斷,“怎麼還得用上蠶糞和羊糞呢?你這是在和什麼呢?”他想了半天,愣是沒找到一個比“稠粥”更合適的詞語,但單單隻是這兩個字,就已經讓他心底泛起陣陣乾嘔。

謝見君一言難儘,“要不我說,你還是去冬雲山上盯著砍竹子吧。”

宋沅禮正有此意,當即就擺手退下,臨走前還又不死心地瞄了一眼,愈發覺得那骨汁,聞著令人作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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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過去四天,眼見著原來雜草遍野的荒地,現今已經修整得平禿禿,謝見君給辛苦勞作多天的眾人放了一日假,自己則著一身素樸常服,轉悠著下了桐塢村。∞思∞兔∞在∞線∞閱∞讀∞

正如同宋沅禮所說的那般,漚好的骨汁須得用蠶糞和羊糞攪拌,前些日子,他便吩咐閆大海幫著在村子裡收斂這些東西,今日走這一趟,是想看看搜集的成果如何。

明日便開始耕田,昨個兒在山上窩了數日的宋沅禮,著人把耕牛送了過來,隻要套上耮,便可以使其碎土和鬆地,故而,他還打算去木匠家中,問下耮的情況。

這木匠一家都是老實巴交的手藝人,得知謝見君身份,登時就要給行禮,連三四歲的稚童,都被拽到跟前來問好。

“大叔,快快請起,我來,就是瞧瞧那耮。”謝見君上前將人扶起來,笑眯眯地說明自己的來意。

幾人霎時讓開院中一條路,引著他入了柴房,“大人,這就是您要的農具,草民愚笨,不知做出來的耮,是否合大人的心意。”

謝見君草草掃了一眼,有幾架已經矗立在屋中,單看外形,與他在福水村時用的沒什麼兩樣。

“大人,您再給草民兩日時間,草民定當日夜不休,將這農具趕製出來!”老木匠惶恐,這耮做起來,說難不難,說簡單也不簡單,他一家好幾口,一連幾天都沒有正經休息過,生怕耽擱了知府大人的要緊事兒。

“大叔,不急,我明日讓人先把這些抬走,餘下的那些您在五日內做好就行。”謝見君溫聲溫氣地寬慰道,他看得出來,這老木匠不是個偷奸耍滑之人,這耮是用一根根藤條扯緊了手編出來的,本就要費勁些,沒得將人逼得這麼緊。

“謝大人體諒!”本以為當官的大老爺都是不通情理的人,沒成想還能在這兒遇著和善的好官,老木匠心下鬆了一口氣,忙不迭招呼兒子來給謝見君奉茶,又讓小孫子下地窖去摸年前剛下的蘋果。

“大叔,莫要忙活,我還得回東雲山,不便叨擾。”謝見君婉拒。

老木匠不敢強留,末了,攜一家老小將他和閆大海送出門外。

走出老遠,謝見君回眸,還能見著老木匠幾口人,在院門外排列得整整齊齊,目送他們離開。

“閆裡長,您也回吧,不用特意讓人去東雲山單獨跑一趟,您將東西準備好,明日我讓來拉耮的府役一並將其帶走便是。”

此行的兩個目的都達成,謝見君便沒讓閆大海再跟著來回顛簸,他一把年紀,跟著折騰了好幾天,也的確不容易。

二人自村口分彆。

往回走的路上,謝見君一路瞧著四平八方的田地裡,遍布綠油油返青的麥子,心裡祈禱著今年可彆再有什麼災禍了,讓村民的日子都好過些。

“哥哥,你要買蘋果嗎?”一七八歲的孩子驟然攔住了他的去路。

謝見君頓足,瞧見他身後背簍裡裝著滿當當的蘋果,莞爾笑道:“你這蘋果多少錢一斤?”,許是他今個兒前來桐塢村沒帶隨從,又許是一身常服,整個人瞧著溫溫和和的,讓人禁不住%e4%ba%b2近。

小孩立時把竹簍往地上一擱,從中挑了個又大又圓的蘋果,擱身上用力地蹭了幾下,才彎著眉眼遞上前來,“哥哥,您先嘗一嘗,不甜,我不收錢的!”

謝見君也不同他客氣,接過蘋果往%e8%85%bf上一掰,“吭哧”一聲,蘋果一分為二,清甜的香氣直撲鼻香,他將其中一半遞給小孩,自己隨意地往田壟間一坐,“怎麼你自己出來賣蘋果,家裡大人呢?”

“我爹娘都去縣城裡乾活了,阿爺%e8%85%bf腳不便,我想去賺點錢。”小孩老實回話,拿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