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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府裡那個女人鬨騰,也翻不出多大的浪來,正正好一舉兩得。

至於季東林,他正氣得臉紅脖子粗,一方麵自己與戶部結合的算盤算是落了空,另一方麵,季宴禮事先不同他先商量一番,枉顧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輕飄飄地決定了自個兒的婚事,還找來聖上這個大靠山,逼得他不得不打掉了牙往肚子裡咽,末了,還得跟著這不孝之子一道兒向崇文帝謝恩。

季宴禮一朝心願達成,哪還管他爹如何想法?二人本就降到冰點的父子關係,因著賜婚一事兒,愈發得雪上加霜。

當然,這是他們老季家自己的家務事了。

——

出了圍場這檔子事兒,第二日返程時,一路上氣氛都沉悶得很。

謝見君趴伏在馬車裡,伸手逗弄著木籠中的一對幼崽,想到最多半日,自己就能回家,他這心情不免雀躍了起來。

“你背上的傷怎麼樣了?回頭讓雲胡找大夫給你瞧瞧?”季宴禮擇了一串葡萄遞過來,關切問道。

“你昨夜不是都已經給我上過藥了……沒什麼要緊事兒,不過,你可得給我瞞好了,彆讓雲胡知道,否則,照他那個性子又得要心驚膽戰個好些天了。”謝見君曉得自己小夫郎的性子,不放心地囑咐了兩句。

季宴禮懶得理他,掀開門簾就跳下了馬車,而後縱馬離去。

秋獮的隊伍晃晃悠悠行了大半日才入城,謝見君須得先回翰林院整理起居注,等到騰出空來回家,已是酉時過半。

“主夫,咱們主君回來了!”

雲胡正窩在臥房裡繡小肚兜,乍一聽王嬸子在外吆喝,忙不迭翻身下炕,正慌亂地往腳上套布鞋時,謝見君推門進來。

“你回來了!”他嘴裡含著吃剩的龍眼核,一時找不到合適的地兒吐掉,說起話來含含糊糊,不甚清楚。

謝見君見狀,衝他攤開掌心,雲胡臉頰一紅,將果核吐在了他手裡。

“想我了沒?”謝見君探手環住他的腰身,把小夫郎往自己懷裡一帶,輕啄了下他甜津津的嘴角。

雲胡羞赧地點點頭,他緊閉上眼眸,任自己心心念念數日的人極其輕柔地貼了貼他的%e5%94%87瓣,熟練得撬開貝齒,汲取著香津。

這般%e4%ba%b2昵的事兒自二人互表心意以來,已經做過無數次,但每每他都攥緊了衣角,心如擂鼓。

謝見君俯身,十指相扣,將小夫郎壓在榻上,把%e5%90%bb意加深。他時而輕緩溫柔,時而又熱烈失控,強勢地啃咬著小夫郎的柔軟,恨不得讓這些時日分彆的思念一並傾瀉而出。

雲胡腦袋逐漸發昏,輕易就被挑撥得失了防線,待理智終於被拉回正途,望著始作俑者嘴角一抹得逞的淺笑,他無力地推了推,“這還是在白天呢。”

謝見君細碎的%e5%90%bb接連從額前落下,堵住了小夫郎的嗔怪,而後將他額前的碎發攏至耳後,柔聲道:“忍得太久,又實在想你,好不容易見著惦念之人,便是一刻都不想再委屈自己了。”

小夫郎哪裡能經受得住這般溫柔的偏哄,當下就紅透了耳根,連脖頸間都渡上一層滾燙的緋意。

一直到晚些歇下時,臉頰上的熱意還未曾消減,加之他自有孕一來,體溫本就較常人要高些,謝見君摟著他,就如同摟著個熱騰騰的小火球。

他將寬厚微涼的掌心貼著雲胡的小腹上,就見小夫郎舒服地眯了眯眼,下意識地往懷中又貼近了幾分,還主動地環住他的脖頸。

“睡吧,雲胡,今夜我一直都在,安心地睡吧……”他輕拍著他的脊背,低低地哄道。

直致懷中人傳來平穩又均勻的呼吸聲,他才把已然睡熟的雲胡平放在床榻上,掖好了被角,轉身出了屋門。

第115章

許褚秉燭出門紓解,瞧見謝見君正獨自坐在石凳上,望著沉沉的月色發愣,他緩緩踱步走近,輕聲開口問道,“這麼晚了,怎麼還未歇下?”

謝見君驀然回神,眯了眯眼看清來人後,應了一聲,“屋裡有些熱,出來透透氣……先生也沒睡嗎?”

“給孩子們備課,剛忙完…”許褚看他眉峰緊蹙,眉頭都皺成一團,便招呼人進屋裡來坐坐。

謝見君起身撣了撣身上的塵土,望著許褚年邁蹣跚的身影,心底忽而生出幾分歉意,“學生自將您接來這上京,便整日忙於政務,對您稍有疏忽,實在是有愧對於您…”

“無妨,我都是一條%e8%85%bf邁進黃土的老家夥了,沾了你的福被人好生伺候,又得你蔭蔽,還能在私塾裡教教書,打發打發時間,已是知足了”,許褚淨了兩隻茶盞,斟滿茶後遞到他麵前,“倒是你,我瞧著滿腹心事,此番出門可是發生什麼事兒了?”

“先生,實在是一言難儘…”謝見君苦笑,端起麵前的茶盞一飲而儘,緩過神來,便將太子拉攏和圍場涉險一事兒都說於許褚。

“聖上下圍場的前一夜,我曾在帳外聽有驍騎軍二人在商定什麼事兒,當時離得遠,也不過隻聽到其中一人問‘都準備好了嗎?’,另一人則回道‘請大人放心,都準備妥當了。’……”

這件事兒,他從未對季宴禮提過,就連他自個兒,也是在三皇子和太子爭執時才反應過來。

“所以你是覺得此事…”許褚著筆,在紙上寫下了“爭權”。

謝見君怔怔看著紙上的字,半晌點了點頭,“學生目前還不知道是哪一方…”

許褚謹慎地借著燭火將紙燒掉,待化作一片灰燼後,他臉頰上掛起了一抹凝重,“你打算怎麼辦?太子既對你拉攏之心,又得了你的拒絕,難免不會生出旁的於你不利的心思來……”

“先生所言極是……”謝見君麵露苦澀,“不瞞先生,學生思慮許久,想著先靜觀其變,等三年翰林院修撰的任期一到,便自請下放,到時候遠離上京的這些是是非非…”

許褚輕歎一聲,“你要知道,你留在上京更有利於仕途,這翰林院,就是入內閣的敲門磚,你此番一走,就不知何時再能調回上京了。”

這些謝見君又何嘗不清楚,“要留下,學生就得做出選擇,貴人已投誠於太子名下,我身為他的門生,不日怕是也得追隨太子,但如今朝局未定,聖意難揣,稍有不慎,恐就會將自個兒和身邊人都搭進去,隻單單看聖上在圍場被襲擊一事兒,便是要殃及不少無辜的官員。”

“也罷……”許褚拍了拍他的肩頭,“你既然已經入仕為官,身在權勢的漩渦中,難免要顧慮甚多,不過你要記得,凡事都得堅守住自己的本心,莫要忘記當年立鴻鵠之誌的初衷。”

“學生受教了……”,謝見君拱了拱手,正欲起身告彆,今夜叨擾許褚太晚,也該讓他老人家儘早歇下了。

寂靜漆黑的主屋中忽而傳來雲胡孕吐的聲音,他霎時回頭,麵露焦急之色。

“去吧,去瞧瞧你夫郎吧,這段時日,他可是吃了不少罪。”許褚看出他的擔憂,忙擺擺手。

謝見君匆匆拜彆,推開臥房門時,雲胡正趴伏在床榻邊上,墨絲隨意散落,遮掩住他蒼白的臉色。

晚飯本就沒吃多少東西,這會兒乾嘔了老半天,也隻能吐出些許酸水來,謝見君點起燭燈,倒來一杯水,將小夫郎從榻上扶起。

雲胡一連咳嗽了好幾聲,眼眸中氤氳起霧蒙蒙的潮氣,他顫唞著手接過水杯,抵在%e5%94%87邊輕呷了一小口,等不及咽下喉嚨,便又順著嘴角流了出來。

他用力地喘熄著,一時再說不出話來。

謝見君眸底滿是心疼,他靠在床榻上,摟緊了小夫郎,讓他趴伏在自己的%e8%83%b8口處,一下接一下地輕撫著他的後背。

“夫君……”雲胡哽咽著,他伸手環住謝見君,任憑眼淚吧嗒吧嗒地往下掉,濡濕了他的脖頸,“夫君,我難受……”

“哎,我在呢。”謝見君騰出手來,抹去他臉頰上的淚珠,又%e4%ba%b2了%e4%ba%b2小夫郎滾熱的額前,低低安慰道:“我在呢,我一直都在……”④思④兔④文④檔④共④享④與④線④上④閱④讀④

夜深人靜,小屋中銀輝滿地。

雲胡枕在他的肩頭,良久,忽而啞聲道,“你以後會再娶旁人過門嗎?”

累極了的謝見君原是昏昏欲睡,冷不丁被這聲音驚醒,他定了定神色,不帶一絲猶豫,“不會。”

雲胡淡淡地“哦”了一聲,毛茸茸的腦袋蹭了蹭他的%e8%83%b8`前,悶悶道:“你可不能騙我。”

謝見君往一側稍稍挪動了下`身子,後背摔傷的地方隱隱作痛,他倒吸了一口涼氣,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同往常無異,“不用懷疑,我此生隻娶你一人,下輩子也是,下下輩子也不會改變……”

漆黑夜幕中,小夫郎%e5%94%87角微微彎了彎。

“我們雲胡有點不對勁呐……”謝見君敏銳地問道,他伸手揉揉他的後頸,“是有人跟你說了什麼嗎?好端端的,怎麼冒出這樣的念頭?還是我近日不在身邊,讓你覺得不安了?”

雲胡張了張口,到底沒把錢嬸子的話說出來,那日沒從自己這兒討到巧,眼見著錢嬸子安分了許多,許是已經打消了念頭,如此,便沒必要再折騰了 。

他調整了下趴伏的姿勢,整個人像隻困倦的小貓兒似的,蜷縮在謝見君懷裡,捂嘴打了個哈欠,一副要睡不睡的迷瞪模樣。

數日的孕吐,加之食欲不振,他臉頰上好不容易養出來的那點紅潤,都消退了下去,連嗓音都被侵蝕得喑啞不清。

謝見君那些未能說出口的安慰的話,如今都化作利刃,悉數紮進他柔軟的心窩裡,連呼吸都泛著疼。

“睡吧睡吧”,他貼了貼小夫郎溼潤的臉頰,“等你好些了,我帶你去看花燈…”

雲胡神思迷糊,但還是乖巧地點點頭,道了聲“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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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休沐,起早趁著懷中人還沒醒,謝見君囑咐王嬸幫著燉上燕窩,起床送滿崽去書院上學。

馬車裡,

“阿兄,你隻送我到書院門口就行!”滿崽望著幾日不見的阿兄,心有惴惴道。

謝見君瞟了他那一臉的心虛模樣,故意逗弄道,“怎麼?擔心我要送你進學齋,順道兒再跟夫子問問你近日來的功課?”

滿崽下意識地捏緊自己的小書袋,訕訕地笑道:“學、學齋就不必了!我們書院門口離著學齋很遠!阿兄難得休沐一日,還是儘早些回家陪雲胡吧!我可以自己走進去!”

頭頂乍然落下一記爆栗,他縮進馬車角落裡,登時就捂著腦袋抱怨道,“阿兄果真不疼滿崽了,每每回來便隻問功課!尚不如不去那勞什子書院,省下阿兄惦記!”

謝見君被控訴得直笑,他還是頭一回見人將不想上學一事兒,說的如此理直氣壯,隻小家夥那句“果真”卻讓他警鈴大作,“聽了什麼亂七八糟的話,擱這說阿兄不疼你了?”

滿崽沒意識到自己已經一腳邁進坑裡了,悻悻道:“還不是錢嬸子說的,明年等你和雲胡有了自己的小娃娃,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