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壞地道:“是周王,還有衛國公府的殷公子!陳氏定會被抄家,死定了,你我都死定了!”

第八章

火隻燒掉了窗欞,很快就被護衛撲滅了。

周王齊重光一臉晦氣,在屋子裡轉來轉去,見到殷知晦從外麵進屋,問道:“可查到了什麼?”

“在窗欞上潑了油,點火後人就跑了,是有準備而來,護衛沒能追上。”

殷知晦濃眉微蹙,“馬廄也出了差錯,馬被投了毒。”

齊重淵大驚,旋即大怒道:“好他個陳晉山,狗膽包天,看我不誅他九族!”

殷知晦道:“我覺著此事沒那麼簡單,興許不是陳晉山。”

齊重淵一愣,道:“此話怎講?”

殷知晦道:“陳晉山知曉你我的身份。他想殺了你我,當放把大火,或者在吃食中下手腳。客院雖護衛重重,終究他才是地頭蛇,“仙客來”是他的地盤。”

他們此行前往吳州府,吃食皆由他們自帶的廚娘,借了“仙客來”的灶房%e4%ba%b2手所煮,客院護衛重重。

就憑著他陳晉山,也能謀害皇子公孫!

齊重淵嘴張了張,便悻悻閉上了。畢竟馬被投毒,客屋的窗欞也被燒了,實在稱不上守衛得密不透風。

“你覺著,可是老大......”齊重淵遲疑地道。

殷知晦輕搖頭,道:“秦王沒必要招來聖上的猜疑,真是他,還不若乾脆將事情做實。吳州府的官場,並非鐵板一塊,興許是鄭知府與黃通判對家動的手,欲嫁禍他們。”

齊重淵自是相信殷知晦的判斷,他聰明過人,又在刑部當過差,精通斷案。

趕路辛苦,在外哪能比得過王府的舒適,齊重淵吃不好睡不好,將將睡過去沒一陣,就被驚醒。

思及此,齊重淵火氣直朝上竄,怒道:“陳晉山不過一低賤商戶而已,在他的客棧出了事,無論此事與他有無乾係,他都罪該萬死!”

殷知晦與齊重淵是表%e4%ba%b2,自小一起長大,深知他的性子。

人前端方,實則狠戾。

殷知晦未曾辯駁,揀著重要之事道:“馬服用了巴豆與藥草,估計得養上一段時日,不若乾脆在茂苑縣住下,拿下陳晉山,責令吳州府的鄭知府與黃通判趕往茂苑縣查案。裡麵的魑魅魍魎,總有按奈不住的,會隨之浮出水麵,倒助了我們一筆之力。”

齊重淵不耐煩地揮手,道:“我累得很,要去歇息了,此事全交由你去辦就是。”

殷知晦說是,齊重淵轉身回屋去歇息,他則帶著隨從,在“仙客來”客棧各處,仔仔細細查看。

馬廄與灶房等處都沒能查出什麼異樣,殷知晦再次回到院牆邊,沿著牆根走過去,思索著若是自己從外麵進入客院,會選擇如何躲避護衛的視線,以及進入逃走的路徑。

到了最東邊空置的客院處,殷知晦停了下來,吩咐道:“問川,燈籠舉高些。”

問川忙舉高了燈籠,照著後院院牆,磚石的牆上,長了些青苔,幾道印記格外明顯。

殷知晦抬起手一躍,攀附上院牆,踩著石榴樹,輕巧落下地。

另一個隨從山詢忙將燈籠遞給問川,跟著爬上牆,再轉身接過問川遞來的燈籠。

山詢從石榴樹上跳下時,殷知晦已經走進了黑暗中,他忙舉著燈籠追上前。

殷知晦停在了兩條交錯的巷子前,山詢擔憂地道:“七少爺,小的多去叫幾個護衛一起前往,仔細危險。”

殷知晦隻停頓了片刻,便轉身往回走,道:“此處地形複雜,人定早就跑遠了,追不上。不急,打草驚蛇,就看他沉不沉得住氣了。”

*

許姨娘聽了何三貴的話,慌得好似天都塌了,轉著圈不斷念叨道:“完了完了,跑是跑不掉。那可是王爺,是小公爺,如何辦才好,如何辦才好!”

文素素側耳聆聽著吳婆子的動靜,厲聲何止道:“都閉嘴!

何三貴呼吸粗重,上前揚起手就要打,罵道:“你算個鳥,你讓老子閉嘴,老子就閉嘴!老子還沒跟你算賬,都是你亂出餿主意.....”

罵聲戛然而止,帶著燈油氣味的冰冷尖鐵,抵在了喉結處。

屋裡黑漆漆,許姨娘不知發生了何事,想要勸何三貴,見他沒再罵下去,忙替他打圓場:“文氏,貴子哥也是急了,嘴裡沒個遮攔,你不要與他置氣。”

何三貴不是三歲稚兒,對他沒好處的事情,豈能被她三言兩語鼓動,前去冒險。

得了好處,便理所當然享受,遇到危險,便來找她出氣。

他不敢反抗陳晉山,因為她的地位低,認為就可隨意欺負出氣,那他真是錯了,大錯特錯。

文素素沒搭理許姨娘,她喜歡以牙還牙,儘可能當場報仇,手上用力,燈釺往前送了幾分,聲音冷得似寒冰,道:“何三貴,你莫要想著能反擊,我不怕死,你要是不怕,就儘管試試看。”

何三貴渾身僵住,手無力垂落下來。

這個女人說得沒錯,她並非在虛張聲勢。她不怕死,許姨娘說她落了胎,血流成河,從頭到尾都沒吭一聲。

他的身形比她高壯,可她不要命,要對付她就沒那麼容易。鬨起來,吵醒了吳婆子,他們都討不了好。

文素素屋子裡的燈盞被打碎了,她對許姨娘道:“去點燈!”

許姨娘聽得一頭霧水,忙去摸到屋子裡點了燈盞出來,看到抵在何三貴腦門的燈釺,嚇得手上的燈盞一晃,失聲道:“你們......”

文素素乾脆利落打斷了她:“閉嘴!”

昏黃的燈光下,文素素的臉色蒼白,神色淩厲,看上去像是地獄裡冒出來的煞神。

許姨娘咬緊%e5%94%87,哆嗦著不敢做聲了。

文素素收回了手,上下打量著何三貴,見他灰布短打上蹭著青色的汙跡,鞋前跟也臟兮兮,道:“換掉你身上的衣衫,鞋子一並換掉,洗刷收拾乾淨!”

何三貴低頭看去,頓時明白過來,他上下院牆的時候,弄臟了衣服,要是這個樣子出去,定會引起懷疑。

“你!”文素素再看向許姨娘,眉頭微沉,問道:“陳晉山要是被抄家發配,家中奴仆與姨娘們,會如何打發?”

何三貴神色一怔,茂苑縣還不曾出過抄家流放之事,他也不懂這裡麵的規矩,道:“府城前幾年有大戶人家被抄家,買來的奴仆被發賣,妻兒姨娘們一並被發配了。雇來的仆從,隻要沒犯案,便沒事。”

許姨娘倏地瞪大了眼,文素素是典來的妻,等於是雇來的仆從。何三貴也是雇來的車夫,他要是沒被查出來,也能得自由之身。

而她這個姨娘,則板上釘釘會被發配苦寒之地。

文素素在許姨娘哭出來之前,飛快地道:“去多摘些蕁麻葉藏在身上,往臉上抹。不要怕痛怕癢,記得了,越嚇人越好,你生了疫病,快死了!”

一個後宅姨娘而已,頭臉恐怖,官差看到驅離還來不及,哪會去管她。

文素素完全可以不管他們,隻他們要是被抓走,不敢保證他們會沉得住氣,說不定會連累到她。

許姨娘舒了口氣,%e8%85%bf一軟,何三貴忙伸手扶住了她,安慰道:“花兒彆怕,我去給你采蕁麻葉。”

文素素沒空理會他們的你儂我儂,冷冷道:“誰都不會懷疑到我們頭上,除非你們自投羅網,自己作死。”

何三貴先前那股氣焰,在文素素一連串的安排中,低下了不少,卻還是有些不服氣,嘟囔了句:“我們本就沒事,都怪你出的餿主意。”

現在不是內訌的時候,文素素再三強調道:“記得了,不要主動露麵,到處去打探消息。你隻是個趕車的,許姨娘,你我都關在後宅,從沒出過門!要是被帶去盤問,切記不要節外生枝,給自己添加無辜的證詞。說多錯多,我們,什麼都不知道!”

何三貴沉靜下來,肅然道:“我知道了。”說罷,急著轉身出門,采了蕁麻葉給許姨娘,一刻不停回了自己的住處。

許姨娘顧不得痛癢,揉碎了葉片上的刺,拿在臉上手上一陣塗抹。

沒多時,許姨娘臉與手都腫了起來,疙瘩堆著疙瘩,拿了銅鏡一照,自己都被嚇住,以為見到了癘風病人。

文素素回到臥房,斜靠在床頭,垂眸沉思。@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她對外麵的事情知之甚少,沒料到從京城來的官員,會是王孫貴族。

起初,文素素便沒想過能萬無一失,更不敢小看前來的官員。開弓沒有回頭箭,現在她隻能伺機而動。

何況,此事對她來說,並不算太壞,仍然是她的好時機。

周王身為王爺,同國公府公子一並來到吳州府查案,案子若不是非同尋常,便是周王前來代天子巡天下。黃通判他們如臨大敵,一是犯事心虛,二是周王的身份,王孫貴族可以不講理,無法拿官場的那一套來應付。

官場貴人的事情,離他們這些底層百姓十萬八千裡,文素素很快便略了過去。

正因為他們隻是最底層的百姓,隻要何三貴與許姨娘不出紕漏,神仙都想不到是他們動的手。

如此一來,陳晉山卻難逃責罰,輕則流放,重則被砍頭。

夜闌人靜的後巷,跑動的腳步聲陸續不斷,在黑暗中格外清晰。

火把熊熊,照亮了黑暗的天際,差役扯著嗓子,喊道:“官府抓欽犯,所有人都趕緊滾出來,膽敢逃跑反抗者,殺無赦!”

第九章

文素素穿衣下床,許姨驚慌失措跑了進來,不安地道:“差役來抓人了!”

被差役抓走,說不定,她們會去大牢裡走一圈。文素素沒告訴許姨娘,免得她會當場暈過去。

害怕也不是壞事,尋常百姓麵對官府差役鎮定自若,才會令人懷疑。

文素素從箱籠裡取了乾淨衣衫,一件件往身上套,道:“你回屋去取一塊布巾,包裹著頭臉。不問你話,你就不要張口。”

許姨娘得了指令,一下有了方向,奔回屋子,取了塊做小衣餘下的綢布裹住頭臉,跟在文素素身後出了屋。

吳婆子已經被驚醒跑了出去,院門大開,一隻燈籠倒在牆腳,燈光氤氳。

文素素腳步停住,靜默了下,道:“你快去吳婆子的屋子,把她的積蓄拿了。”

兩人積怨已久,許姨娘早就想要收拾她,頓時飛快跑了進屋,一通亂翻,將吳婆子藏在箱籠下的小匣子抱了出來。

文素素看到匣子上了鎖,毫不猶豫道:“砸爛!”

許姨娘揚起匣子,哐當敲在石階上,匣子碎裂,裡麵的碎銀,銀耳釘,鐲子,銅板咕嚕嚕滾了出來。

文素素道:“用布巾包住。”

許姨娘握著錢財,興奮得很,取了帕子飛快包好。

文素素一連聲下令:“用繩子捆起來,要細點的繩子,吊在水渠邊。收拾一下,彆留下痕跡。”

許姨娘跑得飛快,從吳婆子屋中取來細線綁好,仔細吊在了水渠底下。碎掉的匣子,扔進燃燒起來的燈籠裡,一並燒掉。

將錢藏在水渠裡,隻要不下大暴雨,平時倒汙水,下雨時的流水皆衝不走,還隱秘得很。

吳婆子是肯定回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