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豎起耳朵來認真聽這首彆出心裁的歌。

哈多姆的念詞是從喉嚨深處發出來的——真誠又深沉，有種讓人跟唱的%e4%ba%b2切魔力。像他本人一樣可靠。

“帶它走吧（Take it away）......！”

帶著夢想，情誓和冷心腸（dreams，promise and heartless）。

第十五章 耀眼新星

哈多姆下台後又特地找到政元，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這又讓他想起了了格尼，那個去世已久的知心好友仿佛正在自己眼前似的。

政元對著哈多姆的鼓勵低聲說了句：“謝了”，接著DJ就喊了斯科塞斯和十億的名字。政元恍惚了一下，沒有一點心理準備的他被十億拉上了台。

雖然十億對他的態度確實比較冷硬，但是不得不說，十億是一個表演的老手，舞台的熟人，他此刻鎮定自若地把麥克風遞給政元，堅定淡然的臉色把政元也給感染了。

麥克風（Microphone）就是這麼神奇的東西，拿著他的政元不再是自己了，他是節目裡的斯科塞斯，在自家社區幫派裡某個籍籍無名的黃人小子，是說唱能力超凡%e8%84%b1俗的——

“空蕩的街頭寒氣逼人（The empty streets are cold）。”

“使這個鬼地方燥熱起來，哥能把握（Make it hot and dry. I can hold it）。”

“沒有名頭的唱片新人（Unknown record newcomer）。”

——說唱之神（God of rap）啊！

“所有小子耳機裡都放著這首歌（All the boys have this song in their headphones）！”

“麥克風是街頭唯一取暖的火把（The microphone is the only torch on the street to keep warm）......”

無論是在空無一人的街上，燈光昏暗的酒館還是萬眾矚目的舞台，麥克風是我們唯一的發聲工具。

十億的聲音一向粗暴地鑽進人的腦子裡，迅捷地捕獲聽眾的熱情。而政元更像一個發光的啞炮，不會引人注意，但看到的人都知道他有多閃亮。

就像此刻，無數追蹤著他的熱切目光。

尤其是那個人眼中。

政元筆挺的西裝與這個地方格格不入，和他的歌聲相配合又多了一絲詭異的和諧。奎汀覺得台上的政元與平常的他很不相同。

台上的斯科塞斯雅痞，高傲又不近人情——事實上，他是個溫柔又和睦的人，這奎汀是知道的，但就算這樣，他看著台上饒%e8%88%8c的政元對台下聽眾的俯視，還是忍不住激動地發抖。

那顆耀眼的新星占據了奎汀的整個視線。奎汀覺得傳到自己耳朵裡的說唱是那麼熱烈又真誠，深沉又%e8%84%b1俗。感情多到在自己心中亂撞。

這“麥克風”聽得不少人心潮澎湃，選手們站在台下，一眾呐喊了起來，浪潮翻湧——青春的熱血回憶，無措的迷茫呐喊，憤怒的歇斯裡底......都可以用麥克風說出來。

“麥克風（Microphone）......！”

燈光暗下去，其他選手們意猶未儘地發出起哄的口哨聲，雜亂的喊叫聲。

政元在台上怔愣地看著熱情的人群，吵鬨的歡呼聲好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過來。許多不同膚色的手揮舞著，十億放下麥克風，皺著眉頭對政元說：“喂。”

這次十億沒有拉他，他自己默默下了台，台上的政元這才如夢初醒般地走了下去，腳步匆匆。

“享受夠了吧？”十億斜眼看著政元，問道。他知道那是什麼感覺，用饒%e8%88%8c衝破人群沉默的屏蔽，所有人高舉雙手向台上的歌手致敬時——那讓他感覺，自己就是真正的說唱之神。年少又遭受欺淩的黑人小子，在幾年前頭一次感受到這種感覺就上癮了。

享受歡呼是每個手持麥克風的人的天性。

政元沒想到自己能讓這麼多人為自己鼓舞呐喊，他還沒從剛才的歌聲中%e8%84%b1離出來。

hihi跑過來狠狠撞了他的%e8%83%b8膛一下，笑得燦爛：“乾得好，哥們！”奎汀也跟過來，淺棕色的眼眸彎著，露出了一排白牙。他伸出手虛攬了一下政元的肩膀，自己心跳的聲音讓他渾身不自在，耳根發紅。

哈多姆麵帶驚喜，看著被人群包圍的政元沒有上前，隻是在圈外為他鼓著掌。

政元感覺到自己在無數人之間推著，肩膀被人拍了好幾次，許多陌生或熟悉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來，讓他幾乎聽不懂英語了。

政元覺得自己有點了解十億了，這種感覺確實會上癮——在某一刻成為說唱之神的感覺。

他暈暈乎乎地走回去，像喝醉了酒。hihi第一次見沉穩的政元這樣表現，不停地在他身邊耍寶。蘇格哈哈大笑著，露出了他標誌性的兩顆齙牙，政元終於回過神來，無奈地也笑了。

今天hihi格外得......怎麼說，不太正常？政元這樣想到。hihi自從來到會場就沒有像之前那樣長篇大論過了，最活潑的時刻也就是剛剛，現在他又安靜下來，專心地聽起下一首歌來。

本來政元是有些擔心自己這位友人的，但看他又不像是緊張的樣子，也就打消了詢問的念頭。

奎汀撓了撓耳朵，銀色的耳釘也左右閃動起來。他不爽地看著政元的目光頻頻往彩發小子那邊瞟，大概也能猜到是怎麼回事——那天自己對hihi和蘇格說的話應該是給了他們一點啟發。但看到政元這麼在意那家夥，心頭還是堵著一口氣。

他裝作無意地往前走了兩步，好湊到政元耳邊：“彆擔心，那天我給了那小子......呃，可以說是一點‘啟發’。”

政元有些差異，奎汀這樣的人不像是會熱心幫助他人的：“嗯？你對他說了什麼？可以告訴我嗎？”

這樣的近距離，讓聽政元說話的奎汀耳邊一陣酥|麻，他低著頭後退兩步：“這也沒什麼，隻是他一直像哭死過去了的鬼樣子，我就說了一句......”

DJ的大嗓門在此時插了進來：“下一組給我們帶來表演的是——hihi！和蘇格！”

“‘你差的東西就是那個——好勝心’。”奎汀看著hihi的背影，瘦小的白人少年此時居然格外堅定。

第十六章 hihi的好勝心

“算上我所有的怒火，籠中被困的小（With all my anger, I'm just a mouse in a cage）！”

爆炸般劇烈的貝斯聲，激昂的鼓聲與電吉他可怖的聲音在同一時刻毫不保留地傾瀉而出。hihi弓著腰，似乎要把身體裡的所有力量都發泄出來。

“在糊裡糊塗的年齡咆哮行駛（Roaring at a confused age）！”

“撞飛那些冷血的夥計（Hit those cold-blooded guys）！”

hihi少年的聲音此時沾染了憤怒的激情，聲音大到幾乎把台下人群的呼聲都掩蓋了，整個場館裡隻飄蕩著這首歌的聲音——勝負已分（The victory is divided），這是hihi為它取的名字。⑩思⑩兔⑩在⑩線⑩閱⑩讀⑩

“在冰冷刀尖上馳騁而行（Galloping on the cold blade）......”

蘇格的饒%e8%88%8c與hihi的激烈不太相同，他圓滑的聲音流入歌曲當中，帶來一種被人盯上的脊背發涼感。

好勝心（Competitive spirit）麼......

政元看著台上調動了聽眾氣氛的hihi，那個纖細的白人小子此時緊閉著雙眼，隻顧嘶吼著，彩色的頭發標新立異，惹眼地甩過來甩過去。他驚訝於hihi的改變——他大大咧咧地展現自己的好勝心，沒有收起野心的味道。一點也不像第一次在幫派裡看見他的時候，那個說話支支吾吾的小青年。

三位評委在椅子上，很久沒有說話的他們已經忍不住想發聲了，米莫興奮地揪著自己玫紅色的裙邊，閃彩的指甲揮舞著。開曼忍不住滿臉堆笑地看著舞台上的兩人。

滿場爆發。或者用另一個更好的詞來形容——勝負已分。

芝加哥南部的某個酒館裡——與那裡截然不同得安靜祥和，幾個人默默地坐在吧台前麵，舉著和人頭那麼大的玻璃瓶，把它重重地甩在台麵上，濺出了幾滴金黃的酒液。

迪克蘭，曾經意氣風發的經紀人就是幾個人的其中之一。

他臉喝得通紅，無力的手幾乎舉不起來人頭大的杯子。他低聲嘟嘟囔囔著什麼，身邊無人環繞的他格外落魄。

事實上，他確實格外落魄。剛剛在芝加哥混起來的迪克蘭不認識什麼饒%e8%88%8c歌手，奎汀是他手裡的唯一“寶物”，現在這塊金子自己溜走上節目了，他收入來源被切斷了一大半。

“唉呀......”迪克蘭以往多情的眼神此時充滿了頹廢，他喃喃著，“沒有泳池派對的生活簡直生不如死啊......上帝，奎汀，我需要你呀嗚啊啊啊啊啊......”

他誇張的哭聲引得酒館裡的其他人頻頻注目，而此時迪克蘭“丟失的金子”，也在節目錄製的場館裡和他的經紀人一樣憂心忡忡。

奎汀此時漫不經心地喝了口水，腦中的對策慢慢浮現出來——他沒想到hihi受了自己的指點後變得這麼光芒萬丈了。這是好事，對手越強他才越興奮。隻是這一次是徹底無法從舞台上吸引那個人（that one）的目光了。

台上性情大變的選手才是本次的焦點所在。快節奏的電子吉他聲逐漸退去，hihi迷茫地拿著話筒，想是不可置信自己剛剛做了些什麼。

直到場內響徹了hihi和蘇格的名字，他才頓悟般滿臉通紅地放下話筒。渾身不自在地低頭跑下舞台，臉埋在手掌中。舞台上的選手堵住了兩人不讓他們走，平常話嘮的hihi和蘇格此時一句話也憋不出來，一味地說著“謝謝”。

“呃啊，謝謝，謝謝你，借過.......不用客氣！我是說，呃......”

“不好意思，我要過去了，謝謝，謝謝你！謝謝......”

政元故意不動，站在最中間的位置。這讓那兩個人不得不一路找過來，經過了起哄誇讚的人群。

政元看著備受鼓舞的那位友人，像一位馳騁歸來的英雄被眾人追捧著，隻不過此刻這青澀的英雄略顯狼狽和羞澀。

享受這一刻吧，我的摯友（my brother）。那是你期待已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