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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了。

“阿娘,我去吧,相公留了銀錢給我的。”陳初陽隻一句就匆匆往屋子裡去了,倒是沒有看到二叔二嬸還有那幾個幫工驚訝的眼神。

來家裡幫工的人,一人一天二十個銅板是早就同他們說好的,今日是他們乾活兒的第三日,陳初陽一人給他們數了六十個銅板,等到那些人要走的時候,他卻突然喊道:“劉全能。”

“東家,你喊我啥事兒啊?”陳初陽原本不認識那劉全能是誰,可他一喊,劉全能應了之後,他心裡立馬就放心了。

這人果然就是他之前看見的那人,就是這人,他每次去看他們乾活兒他都歇著,都沒有乾活兒,看來是沒有冤枉他。

“沒什麼事,就是告訴你明日你不用來了。”陳初陽這話說的果斷乾脆,不說那劉全能,便是一旁的二叔都詫異的看了他一眼。

劉全能這人懶是全村都知道的事,方才二叔見了他,就微微皺了眉頭,二叔不明白柳群峰那麼聰明一個人,怎麼會請了這麼一個懶鬼幫著做事。

二叔心裡的疑惑先不提,他看著陳初陽,心裡十分滿意,但一邊的劉全能卻不乾了,趕緊追問!“東家,咋了,我到底咋了你就不要我乾活兒了,這說好的來幫忙,我連彆人家的活兒都給推了,你不能讓我兩邊都撈不著啊!”

“我家請人乾活,講究你情我願,我們不請,你們不願,這工便做不成,至於旁的我們管不著。你的工錢沒有欠你一文,你的活兒就做到今日吧。”陳初陽不想和人多說,奈何那劉全能還不依不饒,甚至將柳群峰都給扯出來了。

“我可是柳少東家請的!而且我為了你家的活兒,把彆家的工都推了,你若是不讓我乾了,你得賠償我的損失!”柳全能話語越來越大聲,整個人都顯得很激動。

陳初陽沒想到這人這麼無賴,他想給人留一點臉麵,他卻不要!

二嬸見陳初陽被欺負,氣得立馬就要教訓人,可二叔卻把她拉住了,還對著她搖了搖頭,就連一邊想要上前乾架的黑娃都被柳春風拉住了。

陳初陽確實是沒見過什麼世麵,也不敢輕易地得罪人,但他知道給人乾活最基本的道理。

他二哥出去給人乾活兒的時候,都不敢過多的停歇,生怕惹了主家的嫌棄不給活兒乾了。可這姓劉的自己偷懶不說,還給臉不要臉的胡說八道,這樣的無賴也不用看在鄉裡的麵子給他留情麵了!

“我家請你是來乾活兒的,不是做雕像的,你整日躲懶那叫乾活兒?”陳初陽是真的生氣了,氣他白白給出去的六十個銅板!心裡生氣又委屈,陳初陽自然想到了柳群峰,於是他又硬氣了一點,直接對人說道:“既然你說是我家相公請的你,那你等他回來讓他給你工錢吧。如今給工錢的是我,我不願請你乾活兒了,明日你要來也行但我沒有請你,不會給你工錢。”

陳初陽不信,柳群峰能怕了這個人,更不信柳群峰能容忍偷懶的人白拿工錢!

不想再和人多話,陳初陽背過身去不再開口,這個時候,二叔他們才開口趕人,那劉全能隻能不甘不願的走了。

“東家,我們也走了。”劉全能不甘不願的走了,另外兩個人也才走了,走的時候還申明了他們沒有偷懶的。

陳初陽悄悄去看過兩次,自然知道這兩人乾活兒都是賣力的。

他心裡憤憤的罵著那個劉全能的同時,又想了想這兩日的事。

他們這幾日做工應該都是早早吃了早飯便出工,晚上收工再回去吃飯。雖說挖水溝不算特彆累的活兒,但一天都在揮鋤頭也不會輕鬆。

陳初陽細細想了一下,決定等到明日他們上工的時候,同他們說一下,喊他們早飯晚飯都正常吃。到了飯點,他們可以讓家裡人送,也能回去吃,回去吃的話,隻要不耽擱太多的時間就好了。

第55章

那些人都走後,黑娃抱怨聲滿滿,柳母也是一樣,隻是她此時抱怨更多的是柳群峰。

“這死小子怎麼回事,竟然喊了那麼一個懶鬼來乾活兒。”那姓劉的有多懶是全村都知道的事,柳群峰自然也是知道的,而這人是柳群峰找來的,柳母抱怨一下也無可厚非。

同柳母不同,二叔倒是沒多話,隻是去到陳初陽身邊,問了人念過書嗎,會不會識字之類的問題。

陳初陽小時候填飽肚子都是問題,哪有閒錢去學堂,他對二叔搖頭之後,想到自己往後能學寫字了,又同二叔說往後會學的。

陳初陽話落,二叔就笑了。“好孩子,想要上進啊什麼時候都不晚,你既然嫁到了柳家成了群峰的夫郎,萬事自然都要幫著他一點,你能識字算賬,他便能省心不少。”

二叔長相和柳群峰有著幾分像,但或許是年紀大了的緣故,二叔麵相更為和氣些,他耐心同人說話的時候,聲音不大不小不疾不徐,但聽的人就是能耐心的聽下去。

陳初陽趕緊對人點頭,二叔沒再多說讀書的事,轉而開始誇起了陳初陽,覺得他方才做很對。

和村裡其他人不同,二叔知道陳初陽家世還有成長環境,他沒想到這孩子雖是被哥嫂欺壓著長大,倒沒有長成一副怯懦性子,膽子倒是不錯,遇事不膽怯還能自己拿主意。“大多人都是給臉不要臉的,你若是給他臉了,他就能踩著你的臉往你頭上爬,結果還要嫌棄你的臉不平。”

二叔說這話的時候,麵色有些不好,陳初陽想著,二叔大概也是遇上過這種無賴吧。

如今天色不早,二叔他們也要回去了,等到二叔他們回家之後,柳母才又誇了陳初陽幾句,之後又和他說了些二叔家裡的事。

原來,二叔家裡遇上過不少拖欠租子的佃戶,而且都是村子裡的人,人家田要種,租子就是不交,你若是上門要,他就說你要逼死他,一個大地主還缺他那幾口糧不成。

這世上大多人都是喜歡有樣學樣的,同樣是同村,同樣種著柳家的田地,有的人就能白白種著,那自己又憑什麼要交租子呢?時間長了,便是今年三五家明年七八家,總之賴著家裡租子的人家越來越多了。

“你二叔也沒慣著,之後直接將那些人手裡的田地都收了回來,後來啊群峰那個小機靈鬼,還給他二叔想了個法子!家裡同佃戶是有租約的,他讓你二叔將租約限定年份,兩年一換,若是期間有人拖欠租子或者隱瞞田地裡的收成,來年可就彆想再種家裡的土地了。”

柳母說起這事兒又是滿臉的笑,當年這法子想出來的時候,連二叔都好生了誇了柳群峰一番。

“確實是好法子。”陳初陽知道佃戶從地主家裡佃田地,地主隨時都能收回去的,但這不包括一些難纏的人。都在一個村子住著,難免會有一些拐彎抹角的%e4%ba%b2戚關係,有了白字黑字的租約就好辦事了。

柳母話間還看了陳初陽一眼,許是怕陳初陽覺得二叔不近人情,又解釋道:“你二叔已經夠仁義了,糧稅從來不要佃戶交半分,租子也比旁人收的少了一成,就這樣還有人不滿意這不是欺負人嗎?你二叔家裡的田地是多,可那又不是從天上掉下來的,你二叔年輕的時候,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怕是有三百天都在外麵,他的家底都是自己苦來的,如今他成了大地主享福是他應得的。”

柳家的事兒陳初陽知道的確實是不多,二叔家裡就更不清楚了,但柳母這麼一說,他就能理解了。

大多人都知道,柳家在他們阿爺那輩就是大戶了,家裡有幾十畝的水田,可二叔還有阿爹他們能將家業發展成如今模樣,自然是有本事的,也必定是吃過不少苦的。

想到父輩,陳初陽便忍不住的歎氣,他想著若是他們阿爹能和二叔一樣多好啊,若是阿爹能和二叔一樣好好過日子,那麼這個家不知道多幸福呢。

想到了柳父,陳初陽自然想到了過幾日要去縣裡的事。

他給阿奶做的衣服已經做的差不多了,自然要給送去,那他就得去那邊的家了。

陳初陽還沒去過那裡,他是一點也不想去。│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相公怎麼還不回來啊。”不想一個人麵對,陳初陽也不想喊柳母同他一起去,他自然想到了柳群峰。

陳初陽想到了柳群峰便有些睡不著,而他不知道,此時的柳群峰也是一樣。

柳群峰這次出門要辦的事,還不止一件,他先是到了鎮上,去找了一個名叫楊啟強的人。

楊啟強同柳群峰算是好友,兩人十六七的時候經常一起外出辦事,楊啟強兄長在衙門裡當差,而且還是因為祖上有軍功,祖輩傳下來的差事,穩當的不得了,因此楊家大哥在衙門裡頗有人緣。

柳群峰去找人談的算得上一件大事兒,若是這事兒成了,對他們好幾個村子的人來說都是好事,特彆是他舅舅他們那裡的人。

柳群峰上次去舅舅家裡,在老林裡發現了一片漆樹林,為了確定那片漆樹林的範圍,他還找了幾個舅舅同他一起上山,他們六七個大男人同路,才有膽子一起往林子深處去。

確定那片漆樹林仿佛無邊無際之後,柳群峰立馬有了主意!

他原本就想在山上大量購買土地,然後批量種植土豆當歸還有蕎麥大豆之類的作物,賣到外縣甚至外府去。他之所以一直沒能下定決心,都是因為山上離著楊樹鎮太遠,而兩地之間交通不便,運輸麻煩不說成本還大!

可如今有了這片漆樹林可就不一樣了!

在晏國私人沒有製漆權,隻有朝廷可以,而朝廷對於地方父母官的政績考核也十分嚴厲,不看什麼情麵,升遷貶謫全看政績,若是那片漆樹林可以開發出來,這政績不就來了?

晏國重農卻不抑商,耕地固然重要,但同樣注重商業發展。

柳群峰那幾日心中一直頗為掙紮,可最後他還是選擇了賭一把,連同他自己帶去的銀票,還有同他幾個舅舅借的銀子一起,他一共付了幾百畝土地的定錢,花了好幾百兩銀子,而要把剩下的錢結清還需要大概一千兩銀子。

這一千兩銀子幾乎就是柳群峰全部的身家了,但這些錢同他爹沒什麼關係。

他自小不愛讀書就喜歡賺錢,十幾歲的時候就羨慕他二叔手裡有大把的土地,每年在家待著就能有大把的銀子入賬。

他從跟著彆人跑商到自己帶隊走貨,為的都是賺錢買地。他從十四歲到二十一歲的這些年一直沒有閒著,七六年的時間也攢下了不少家底,這些家底,如今也算是用到正途了。

但他如今不止要在上山買地,還有旁的東西要買,但這筆錢他還沒有,如今正愁。

後話不說,柳群峰如今煩惱的,卻不是買地或者漆樹林的事。

漆樹林是否能開發不是他能影響的,他唯一能做的,便是找到同縣衙有關係的人,帶他們去林子裡看看,至於後續全看縣老爺心情還有天意了。

柳群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