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憶裡的這一日,太子兄長在大殿內被人灑了酒水,不得已去偏殿換衣服。

他被帶去的是女子專門換衣的偏殿,裡麵早有人在等候了。

那是個從宮外來的歌姬,太子哥哥與之乾柴烈火,遲遲不歸,後來被人捉了奸。

太子兄長與太子妃嫂嫂大婚十年,一直頂著壓力不納妾,夫妻恩愛兩不疑。

是以出了這樣的事情,太子妃嫂嫂才會情緒波動過大,導致險些小產。

當年的事情冷瀾之一直有所懷疑,太子兄長不是個亂來的人,否則以他的身份,根本不必偷偷摸摸,而且他是個溫吞都性子,更是不會乾出在父皇的壽宴上與歌姬暗通款曲的事情。

事後她曾經懷疑過太子兄長吃下了什麼東西,或者是……房間裡有什麼東西。

她原本就做好了防範,如今顧湛的話,更是肯定了她的猜測。

“走。”

不多時,冷瀾之就和流紗就由宮人領著到了偏殿。

偏殿之中有四個房間,冷瀾之根據前世的記憶,準確地找到了其中一間。

彼時,房門緊閉。

流紗閉著呼吸踹開了房門。

屋內空空如也,床榻上沒有人,隻有熏香嫋嫋升起,散發著令人迷醉的香氣。

流紗捂住口鼻進了屋,用茶水潑滅了香爐內的熏香,又將香爐拿到窗外放著,這才敢讓冷瀾之進屋。

冷瀾之左右環顧。

沒人?

她猜錯了?那個女子這會兒還沒進偏殿?

她的目光移到窗外的香爐上,凝眉命令:“搜。”

流紗和宮女領命,立馬在房間裡查找了起來,不多時就在衣櫃裡找到了一個藏匿起來的女子。

女子身上隻穿著一層薄紗,半透明的薄紗根本無法起到遮掩的作用,若隱若現之下,該看的、不該看的都能看到,還有種猶抱琵琶半遮麵的朦朧美感。

她斜倚在櫃子裡,眼神迷蒙,看到亮光,她朝門外看來,露出諂媚的笑:“太子殿下,你來了啊……”

說著伸出了手,就要去抱流紗。

流紗麵色大變,踉蹌後退了好幾步:“大膽賊人!”

女子卻像是聽不到她說的話一樣,踉蹌著追了出來,一麵追一麵撕扯著身上的薄紗:“太子殿下……”

冷瀾之眯眼。

原以為這是個受害者,看來是她想錯了。

既然如此,休怪她狠心。

“阿蘭。”

阿蘭從外麵進來,將女子砍暈,有人扛了起來。

與此同時,大殿內之中。

秦王正在與身旁的越王“好友交流”,秦王一激動抬起了胳膊想要重重拍向桌案,恰好一個宮人上前斟酒,所有的酒水便都灑在了秦王的身上。

“秦王殿下恕罪!秦王殿下恕罪!”

越王笑容寬厚道:“你也不是故意的,不用緊張。”

秦王冷笑:“老五,你什麼時候能做本王的主了?”

越王笑的謙和:“三哥言重了,弟弟不敢做哥哥的主,隻是今日是父皇的壽辰,你若將事情鬨大,會惹得父皇不高興的。”

“嗬!你除了會拿父皇壓我,還能乾什麼?”

越王但笑不語。

秦王越看他臉上那有如麵具一般的笑容就越生氣,偏生他還不能將越王怎麼樣,就連那個宮人,這會兒也不好明目張膽的罰。

他冷笑一聲:“你最好是能庇護他一輩子!”

衣服臟了,自然是要換衣服的。

秦王於是離開了席間。

酒席間有人被弄臟衣服是常有的事情,用來換衣服的偏殿就是為應付此種情況發生的。

一般來說,除非換衣服的人中途去做了彆的事情,否則不會耽擱太長時間。

比如伽羅公主,她一來一回的時間就不算長。

但後去的秦王離開的時間就有點長了。

“秦王是跑回他的封地換衣服了嗎?怎麼還不回來?”

壽宴已經到了下半段,秦王卻不見蹤影,皇帝有些生氣。

正在這時,一個小太監闖進了大殿,麵色焦急道:“陛下,不好了,秦王殿下他……他……”

壽宴的歡樂氣氛戛然而止。

不多時,官員和家眷們都被送出了宮,偌大的皇宮裡隻留下了皇室成員。

冷瀾之跟在眾人身後,閒庭信步般朝著宮人指引的方向走去,腦海中卻在分析著這些前因後果。

幕後之人若真的是三哥秦王,那他的目的真的是太子兄長嗎?

雖說在壽宴上出了醜聞的確是能夠壞了太子兄長的形象,可若想要以此來將他踢下太子之位,未免太異想天開。

太子兄長性情和順,在此之前對幾個兄弟一直都是友善的態度。

此事一出,他便是再和順也能察覺出幕後之人定然是那幾個兄弟之中的某個人,甚至大膽一些還能直接鎖定嫌疑人——秦王。

畢竟事後,秦王得到了父皇的重用,獲利最多。

沒能一腳踩死太子,又留下了把柄,是等著被太子報複麼?

除非……

這些人的目的,不是小打小鬨,而是太子妃嫂嫂腹中的孩子!

孩子沒了,太子妃嫂嫂又不能再生育,再加上太子兄長被捉奸在床和被父皇發怒責罰的打擊,種種結合起來,便能將太子兄長徹底壓垮。

也就……隻有這種可能了。

幕後之人,好沉重的心思!好歹毒的算計!

而且,那人的勢力已經滲透到了太子府內部,否則那人不可能率先知道太子妃嫂嫂已經有了身孕,並且這一胎絕對不能出意外。

冷瀾之的後背,滲出了一層冷汗。

原來,早就有一隻黑手的陰影籠罩住了她和太子兄長。

她越發肯定,她的失敗婚姻,並非全然是因為遇人不淑才造成的悲劇。

第98章 她和顧湛?惡心!

一場壽宴,以歡樂開頭,以潦草收尾。

皇帝最終沒讓人跟進大殿,算是給了秦王幾分體麵。

事後,阿香將探聽到的結果告訴了冷瀾之。

皇帝隻帶了太子這個儲君進入了偏殿。

當時,秦王和那女子已經錦邢司的人分開了,皇帝決定先提審那女子,因為顧湛十分篤定那女子不是宮裡的人,而是隨著民間的表演班子進來的歌姬。

如此,疑點就出現了。

民間的女子,是怎麼找到這種專門給皇%e4%ba%b2國戚換衣服的偏殿的?

要知道,這些民間的表演班子,都有專門的換衣服的地方。

那女子被帶出來後往人群裡尋找了一番,很快就準確地找到了太子並撲了過去,口中說著他們剛剛有了夫妻之事,他占了她的清白身子,需要對她負責雲雲……

而她說這些話的時候,那作為物證的床單就在不遠處的床上鋪著,其上一點猩紅格外顯眼。

一席話讓太子懵在當場,讓皇帝黑了臉。

太子自然不可能承認。

而且,整個宴席期間太子都沒有離開過,在秦王和女子翻雲覆雨不知天地為何物的時候,太子就呆在皇帝和文武百官的眼皮子底下!

不多時,皇帝便讓錦邢司的人將衣衫不整的秦王帶了過來。

那女子一看到秦王和他滿臉的口脂痕跡便愣住了,驚愕地喊出一聲:“秦王殿下?”

而在她喊完之後,滿室寂靜。

一個從民間來的女子,不但認識太子還認識秦王。

明明和她被翻紅浪的是秦王,可她卻把人錯認成了太子,這說明什麼?

說明她一開始的目標就是太子!

太子自然不可能做出這種自掘墳墓的事情,那便隻剩下了一種解釋——這個陰謀原本是衝著太子來的,隻是不知怎麼的,這女人認錯了人,而秦王著了自己的道兒……

皇帝當場大怒,勒令秦王三日後滾回封地。

阿香探聽完消息回來的時候,冷瀾之的車輦還沒回到公主府。

聽完稟告,冷瀾之輕輕敲擊著車廂璧,須臾,命令道:“停下!去太子府!”*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若幕後之人的目標真的是太子妃腹中的胎兒,今晚沒有得手,那人勢必不會善罷甘休。

而眼下太子兄長夫婦都還不知道懷孕的事情,她得去提醒一下,否則總覺得不踏實。

馬車在前方的路口拐了個彎,直奔太子府而去。

公主府門外,沈逸之蒼白著俊臉,身形筆直如白楊。

他的右手裹著厚厚的紗布,窄袖的上衣蓋不住那刺眼的白色。

然而,他的臉色比紗布的顏色還要白。

他雖身形挺拔,可仔細看去就會發現他十分虛弱,似乎隨時都會暈倒的樣子。

公主府外,兩個護衛警惕地看著那搖搖欲墜的駙馬,誰都沒有上前。

沈逸之嘴%e5%94%87緊緊抿著,眼神幽深。

冷瀾之今日沒帶他進宮參加壽宴,理由是他儀容不整,會破壞皇上的興致。

隻是,他會儀容不整都是怪誰啊?

還不是怪她將他的手打傷了?

雖頗有微詞,他也不能反駁什麼,畢竟這事兒不能真的鬨到聖前。

確切地說,是不能在皇帝大壽當日鬨到聖前,否則惹得皇帝不高興了,皇帝定然會給他穿小鞋。

雖然現在……皇帝對他也不見得有多待見。

他今日來,是不放心他的嬌兒,特意來將她帶走的。

就算帶不走,也要給她留一些療傷的藥。

他不認為公主會給嬌兒療傷。

他不斷在腦海中推演著等會兒見麵之後要說的話,公主可能的反應,想要找到既能讓公主放出嬌兒,又讓公主不那麼生氣,甚至是內心愧疚的方法。

在沈逸之的精心算計中,夜幕越來越暗沉。

他終於想到了好辦法。

但……

公主根本沒有回府。

他這一晚上,等了個寂寞。

夜越來越深,阿北勸他回去休息,明早再來,沈逸之的眸光卻越來越沉:“壽宴在酉時結束,距今已有一個時辰了,公主卻至今未歸……阿北,你說是為什麼?”

阿北一愣,有些不確定道:“可能遇到了什麼事情,耽誤了時間呢?”

“她是堂堂伽羅公主,大半夜的能遇到什麼事?”

沈逸之回憶起了回京之後的種種。

冷瀾之突兀的轉變。

一個人愛與不愛,從眼睛裡就能看出來。

隻是從前,他不肯承認冷瀾之不愛他了。

可如今細想一下,她看他的眼神裡,有譏諷、有憤怒、有怨懟,有不屑,卻唯獨沒有了愛。

認清了這一點,他終於慌了。

回京後的記憶如同走馬觀花一般在腦海中流轉,最終,定格在了一張矜貴到令人不敢鄙逼視的臉上。

顧!湛!

他們二人定然早就暗中款曲了,否則,那如同瘋狗一般逮著誰都能咬上一口的顧典司,憑什麼%e4%ba%b2自來平南侯府幫冷瀾之撐腰?

還將錦邢司的人送給她?

他們有貓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