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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聽了兒子的解釋,聽到兒子說俞婉兒能幫助孫子定下心來讀書,她也沒當成一回事。

沈逸之見她不放在心上,微微蹙眉:“娘,侯府的將來如今全係在安兒一個人的身上,若是安兒被養廢了,侯府也就徹底完了!”

盛朝有規定,侯爵三代之內若無功勳,便會收回爵位。

侯府自現在的平南侯傳到沈臨安這一代身上的時候,正好是第三代。

如果沈臨安一直不學無術下去,將來定然無法建功立業,平南侯府就完了。

趙氏被嚇到了:“快!快叫俞氏過來!”

不多時,俞婉兒被帶了出來。

路上,兩個婆子惡狠狠地警告道:“沈家娘子最好估量清楚,見到駙馬之後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否則——”

俞婉兒一開始的確是存了想要光告狀的心思,聽到婆子們的警告,她瞬間冷靜了下來。

相公如今不住在府中,雖然在她告了狀之後可以短暫地幫她做主,可一旦他回到公主府,下一次就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了。

這段時間,她一定會被平南侯夫人報複死。

所以,暫時不能告狀。

得等她在侯府中站穩了腳跟。

她眸中劃過了一抹冷意。

暫時的隱忍是為了可以更好的生活,是為了將來有一天,可以把所有看不起她,欺負過她的人,全部踩在腳下!

“讓我監督安兒學習?”俞婉兒麵色一喜。

這個任務簡直是對她量身打造的。

她最會監督孩子學習了。

“相公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督促安兒學習的。”

沈逸之微微點頭,補充道:“不僅是要督促他學習,還要教會他明理,像祥雲書院的事情,我不希望再發生。”

提起祥雲書院的事情,眾人的表情都不太好。

俞婉兒咬了咬下%e5%94%87,委屈而又堅定道:“相公,我不相信安兒會做出這種事!他不會平白無故地打人!一定是有原因的!”

沈逸之捏了捏眉心:“不重要了。”

如今定居已成,所有人都說沈臨安是暴躁易怒、沒有教養的小孩。

除非他們能夠找到證人,證明是賀芊芊做錯了事情才導致沈臨安動手傷人,否則的話不論他們怎麼解釋都不會有用。

但沈逸之很清楚,根本不可能找到證人,就算有,也早就被某些人給處理掉了。

沈臨安打人的事情沒法兒洗,想要扭轉公眾對他的印象,就隻能通過彆的途徑,比如……

讓他強勢地以正麵的形象再次出現在人前。

科考就是最好的洗白之路。

若沈臨安能夠小小年紀取得好成績,屆時他再運作一番,誰又會記得他年幼時的小小錯誤?

至於他那讓人詬病的身份,也會成為公眾心疼他的理由。

到了那個時候,說不定他們還能趁機造勢,讓冷瀾之將沈臨安養到自己名下,成為名正言順的平南侯府嫡子。

其實對於現在的他來說,他更想要讓冷瀾之給他生個孩子。

她生出來的孩子,不需要想任何方法,用任何手段,就能擁有榮寵無雙的身份。

沈逸之如今的而一舉一動,全在冷瀾之的掌控之中。

得知他回了平南侯府並見了俞婉兒,流紗氣的鼓起了臉:“駙馬真的是……”

她一時間竟然找不出合適的詞彙來形容。

畢竟,忘恩負義、狼心狗肺之類的,她已經罵膩了。

冷瀾之卻並不生氣,反而露出了興味的笑容:“之前平南侯夫人將俞氏趕到了侯府最破的院子裡去住,這會兒俞氏得了自由,還拿到了督促沈臨安讀書的身份做尚方寶劍,有的好戲看了。”

趙氏此人,粗俗、自私又占有欲極強,相比起平南侯這個丈夫,她更在意兒子和孫子。

當初冷瀾之住在侯府的時候,每當沈臨安對她表現出一點好感,趙氏都會在暗中挑撥她和沈臨安的關係,讓沈臨安對她的感官變得非常差。

若非如此,沈臨安也不會對她有那麼大的意見,更沒膽子挑釁她。

俞婉兒和沈逸之父子的關係更加%e4%ba%b2密,趙氏定然不會善罷甘休的。

其實很多事情,隻要把自己摘出來,就能看的很清楚。

從前是她一葉障目,此時跳%e8%84%b1出來、站在旁觀者的角度來看,才發現這一家的關係,當真很有意思。

忽然,阿蘭冷著俏臉走了進來,稟報道:“公主,阿青回來了。”

第85章 夢魘

冷瀾之神色一動:“快,請他進來!”

前幾日,阿青被她派去調查封地內的一些事情。

阿青是個不善言辭的青年,進入屋內向冷瀾之行了禮後,從懷中掏出來一本冊子:“公主,屬下調查的結果儘數記在了冊子裡,請您過目。”

流紗將冊子拿了過來。

冷瀾之蔥白的指尖輕輕翻動著頁麵,越翻速度越慢,雍容絕美的臉上神色也越冷。

她猜的果然沒有錯。

那個名叫李長林的縣官給她上的折子,看似是在講述奇聞異事,實際上,卻是在以這種隱晦的形式向她揭發天海郡郡守貪汙枉法、草菅人命、貪墨公款等等一係列罪行。

流紗就站在冷瀾之身側,她就算不行故意去看,偶爾眼角餘光所瞥見的幾個字也足夠觸目驚心,她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這天海郡守未免太過大膽!”

冷瀾之看完,合上折子揮了揮手:“辛苦你了阿青,先回去休息吧。”

“是。”

阿青走後,流紗有些好奇:“公主,您怎麼知道李大人的折子有問題?”

她當時也看了那折子,通篇講的都是一些奇人奇事,根本看不出任何告狀的意思。

冷瀾之的頭有些隱隱發疼,她捏了捏眉心,長舒口氣:“幾篇折子有個共同的怪異之處。”

流紗愣了一下,仔細回憶片刻才反應過來:“好像這位李大人遇到的奇人奇事,都是有關於婦人和孩子的,沒有男人?”

她當時匆匆一瞥,已經記不太清了,唯一的奇怪印象就隻有這些。

冷瀾之點頭:“沒錯,那所謂的村中桃花源也罷,海邊的好似仙境的人家也罷,他所見到的都是老弱婦孺,沒有青壯年男性。”

如果隻是一個折子裡描述的故事是這樣的,那或許真的隻是湊巧。

但好幾篇都是如此,就很難不讓人串聯起來了。

冷瀾之又用力捏了捏眉心。

她忽然想起了前世的一件事。

那時她的神誌在藥物的作用下,已經很難保持清醒了。

某次被俞婉兒耀武揚威地折辱了一通之後,她好似是恢複了一絲清明,聽到兩個看守她的婆子討論,說某個海邊的郡城發生了動亂,郡守被暴動的百姓打死了。

朝廷為了平息動亂,派出了沈逸之。

當時這一絲清明的思緒消散的太快,以至於她分不清那到底是真實的還是她在瘋癲的狀態下臆想出來的?

如果是真實的,為何要派沈逸之?

她記得,那時的他已經升為了城防營副總兵,兼任兵部侍郎。

按理說這種事是不該他去管的,除非……

那個郡城和他有關係。

沈逸之是沒有封地的,有封地的是她。

她拚命回憶著前世的細枝末節,那些在她沉溺於情情愛愛之外的時光裡被她遺忘掉的細節。

頭,越來越疼。

冷瀾之不知道自己此時的臉色有多難看,隻知道,隨著一段段前世以為的不重要的記憶湧入腦海,她突然間頭痛欲裂。

終於,她再也支撐不住,眼前一黑。

“公主!公主!”

誰?

誰在呼喚她?

那聲音越來越遠。

入眼是一片黑暗。

冷瀾之無意識地往前走著。

她的意識非常混沌,似是忘記了很多事情。

她隻記得自己死了,被自己心愛的男人沈逸之%e4%ba%b2自下令絞殺的。·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突然,一片亮光撕裂了黑暗,她站在蒼茫的天地間,入眼是滿目鮮血。

好多屍體。

有普通百姓的屍體,有城防營的城防衛的屍體,有禁衛軍的屍體,還有她認不出的某個大軍的將士們的屍體……

皇宮之中,血流成河。

突然,她的視線被前方的景象吸引了。

隻見一個男人正背對著她,將長劍一下又一下地送進另一個男人的身體裡。那人鮮血如注,兩隻眼睛如同死魚一般泛著白。

湊得近了,冷瀾之才發現,那如同死魚一般的男人,竟然是沈逸之!

有人殺了沈逸之!

這樣的念頭令她無比振奮。

她快步上前,想要看清楚那個替她報了仇的人是誰。

剛一動作,卻聽到了一陣奇怪的聲音。

她扭頭看去,隻見無數利刃撕破了天空,穿過她的身體,將那個人淹沒。

“不要!”

冷瀾之驚呼一聲,睜開了眼睛。

入目是熟悉的帷幔,她大口大口地吸入空氣,額上已經被汗水打濕。

“瀾兒!瀾兒醒了,快傳禦醫!”

母後心疼的聲音從一旁響起,冷瀾之的視線漸漸有了焦距。

她偏頭看去,便看到了母後擔憂的麵容。

她張了張嘴:“母後。”

聲音略有些沙啞。

不遠的地方,沈逸之垂手而立,見她醒來,他似是鬆了口氣。

冷瀾之眨巴一下眼睛,終於將夢中壓抑、驚恐的情緒壓下。

“瀾兒,我可憐的孩子。”皇後輕輕摸著冷瀾之的頭,眸中溢滿了擔憂。

不多時,禦醫進了屋,為冷瀾之把脈後,恭敬道:“公主乃是憂思成疾,心緒鬱結之下造成了頭疾,需放鬆心情。”

禦醫退下後,皇後雍容的麵容沉了下去,看向沈逸之:“大膽沈逸之,給本宮跪下!”

沈逸之垂眸,撩起錦袍跪了下去:“母後。”

“彆叫本宮母後!”皇後眼神冰冷:“公主肯下嫁與你是你的福氣,你不珍惜便算了,竟敢膽大包天地欺辱於她,殺你一萬次都難消本宮心頭之怒!”

“兒臣知罪,母後和公主想怎麼懲罰兒臣都好,隻求母後和公主保重鳳體。”

多麼懂事,多麼委曲求全。

他如此坦蕩地承認錯誤,皇後反倒不好再咄咄逼人。

畢竟此人現在還是女兒的丈夫,是女兒深愛的男人。

弄死是不行的,就連處罰的重了她都得掂量掂量對女兒有沒有影響。

“公主既然是被你氣出病的,你就負責伺候公主,抵消你的罪孽吧!”

沈逸之低垂著頭擰眉,但沒有爭辯什麼,十分恭順地應道:“是。”

見他態度恭敬乖順,皇後心頭的怒氣才消散了一些。

時間已經不早了,皇後又叮囑了冷瀾之幾句便回了宮。

皇後本不欲讓冷瀾之出門送行,但冷瀾之堅持,皇後隻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