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動心。
不多時,便有下人來通傳,說駙馬已經從宮裡回來了,很快就會回府。
冷瀾之這才動身。
冷瀾之幾乎是和沈逸之同時到達飯廳的,在飯廳外打了個照麵。
冷瀾之的腳步變緩,細細打量著越來越近的男子。
記憶裡上一次見到他,不過是半個多月以前。
那時,他帶著他心愛的女人和養子,%e4%ba%b2口告訴她,養子不是養子,而是他的%e4%ba%b2生骨肉。
告訴她,他當初會娶她,不過是因為她是高高在上的公主,他無法與皇權抗爭,才會委曲求全。
告訴她,和她婚後的每一天,隻要想到他頂著駙馬的名頭,都會惡心的想吐!
她抑製不住地血液沸騰了起來。
那是一種,瘋狂地想要毀滅的衝動!
長袖下的手用力搓了搓,她告訴自己,不能急。
她是高高在上的公主,隻要她想,便可以求父皇於她和離。
哪怕從明麵上看,沈逸之並無過錯。
是啊,從明麵上看。
他多會偽裝啊。
一個外室護的滴水不漏,還哄著她幫他養兒子,利用她對他的愛徐徐引誘她為沈家謀求利益,冷暴力她以讓她孝敬婆婆……
可這些,外人並不知。
一旦和離,外麵隻會說是她用皇權折辱了為國儘忠的功臣。
屆時,天下文人口誅筆伐,便是她不在意,父皇也會很頭疼。
她不能給父皇惹麻煩。
她要,撕開這虛偽的平南侯府的真麵目,要堂堂正正地踹掉這個男人,讓他、讓平南侯府萬劫不複!
而現在,還不是時候。
沈逸之遠遠地就看到了那個名義上是她的妻子的女人。
兩年不見,她似乎更美了。
隻是,她眸中的癡迷不見了,隻餘下令人心驚的雍容華貴。
他皺了皺眉。
第3章 你懷疑我下毒?
冷瀾之進了飯廳,對婆母趙氏頷首:“婆母,公爹。”
平南侯樂嗬嗬地點頭。
趙氏滿臉不高興。
自打大婚,冷瀾之一直喚她“母%e4%ba%b2”,每日晨昏定省都會過來請安,對於伺候她這個婆母的事情,也是事必躬%e4%ba%b2。
自打那日的螃蟹事件後,這女人就變了嘴臉。
哼,就知道這些皇室千金不是好的,渾身上下也就隻有身世能看。
平南侯府傳承至今不過三代。
老侯爺原本隻是一介農民,因服役而入了軍營,又因為人機靈和驍勇善戰了下了赫赫戰功,從小小馬前卒一躍成為了顯赫的平南侯。
因年輕時受了不少傷落下了病根,老侯爺入京後沒幾年就病逝,老侯爺夫人因傷心過度,沒過兩年也隨著去了。
現在的平南侯是老侯爺的獨子,沒有兄弟,隻有兩個已經嫁人的姐姐。
平南侯沒多大本事,每日裡隻會招貓逗狗、還在外麵惹出了不少風流債。
趙氏本是一介農婦,即便入京二十多年,也沒能熏陶出太多貴族氣質,言語思想間時時都透著粗鄙,卻又極為講究排場。
簾子再次被人掀開,沈逸之走了進來。
如今的他褪去了青澀,輪廓分明,初見時溫潤如水的眸此時宛若寒潭,深不見底。
若隻看臉,冷瀾之依舊會在第一眼被他吸引。
“逸之!我的兒啊!”趙氏撲了過去,捏捏沈逸之的胳膊和肩膀,聲音哽咽:“瘦了!”
她拿著帕子擦拭兩下眼睛,語氣嗔怪:“你說你,自打成%e4%ba%b2後就沒再在家裡住過,好似咱們侯府有什麼洪水猛獸似的。”
冷瀾之眸中漾起一抹譏諷的笑意。
她放著華貴的公主府府邸不去住,為這個家辛苦操持了六年,到頭來隻落得個“洪水猛獸”的罵名。
隻是,人家沒明著說,她也不能對號入座,便端起茶杯,用蓋子輕輕撥弄著已經舒展開的葉片。
“好了娘,我這次回來,暫時不走了。”
沈逸之說著,冷冷看了那雍容華貴的女子一眼。
若不是她,他也不用困在盛京。
女子並未看他,%e5%94%87畔噙著閒適的笑意。
她本就長得極美,笑起來時更是好似花團錦簇的牡丹,嬌豔貴氣。
他眼神微動。
仿佛回到了初見的那一日,他也被那世間獨一份的美貌和張揚華麗的氣場震懾住了。
平南侯笑嗬嗬地招呼道:“好了好了,逸之奔波了一路,肯定餓了,先來吃飯吧。”
忽然,歡快的童音由遠及近:“爹爹!是爹爹回來了嗎?”
沈臨安好似一陣風般闖進了忠義廳,撲進了沈逸之的懷裡。
半個月不見,沈臨安胖了不少。
冷瀾之管著他的時候,雖然他也是白白嫩嫩、肉嘟嘟的,卻胖的很健康很勻稱。
此時再看,五六歲的小團子,肚子上竟鼓起了一大團,沒跑幾步臉上就浮現出了兩團紅暈。
男人冷漠的俊顏上立馬展露出笑容,他彎下腰接住沈臨安,眸中漾滿了疼愛:“安兒。”
趙氏睨了冷瀾之一眼,故意問道:“安兒,想爹爹了沒有?”
“想!”沈臨安脆脆地答道。
沈逸之眸中的疼愛幾乎要溢出來。
好一副父慈子孝的溫馨畫卷!
捕捉到趙氏彆有深意的得意眼神,冷瀾之隻想發笑。
這個婆母如此蠢,自己前世究竟是為何沒有看出來?
果然,愛會讓人眼盲心瞎而不自知。
忽然,沈臨安道:“爹,我娘來了嗎?”
沈家幾人齊齊變色。
曉柔和也露出了詫異的表情。
冷瀾之有些驚訝。
前世,沈臨安並未說出這如同炸雷一般的話。
轉念一想她就明白了。
前世她愛沈逸之極深,他回來以後她就湊到了他的身邊噓寒問暖,沈臨安根本沒機會發問。
她在心中瘋狂給沈臨安鼓掌,麵上卻是露出了恰到好處的驚訝表情:“他娘?”
沈逸之反應極快,很快就收斂好了表情,將沈臨安交給了趙氏。
趙氏把沈臨安帶到了一邊低語,不知道說了些什麼。
淡淡道:“我救他的時候他昏迷著,並不知他娘已經……我一直騙他,說他們母子隻是走散了,是以他每次見到我,都要問一句。”
當初沈臨安被帶回來的時候,沈家眾人都說他是沈逸之從敵國手中救下來的孤兒,父母慘死在了敵人的砍刀下。
冷瀾之假裝信了:“原來如此。”
她微微一笑:“吃飯吧。”
那頭,趙氏不知跟沈臨安說了什麼,沈臨安到了飯桌上沒有再提起娘%e4%ba%b2的事情。
今日的菜肴十分豐盛,光是巴掌大的螃蟹就有十幾隻。
這些,自然是皇帝賞給冷瀾之的,此時都拿了出來,為沈逸之接風洗塵。
飯桌上,沈家四人相談甚歡,三人都對戰場上的事情很感興趣,不時發問。
沈逸之也沒瞞著,三人問什麼他就說什麼。
沈逸之當真是個好父%e4%ba%b2,一麵說著軍營裡發生的趣事兒,一麵為沈臨安剝螃蟹。
不多時,桌上的螃蟹大部分都進了沈臨安的肚子。
剩下的,平南侯吃了三隻,趙氏吃了兩隻,沈逸之吃了兩隻。
冷瀾之隻吃了一隻。
冷瀾之倒並未在意這些,她越聽父子孫三人的交談,眉頭皺的越緊。
正要說什麼,突然,沈臨安“哎呦”了一聲,捂著肚子大叫了起來:“好疼!”
沈逸之麵色大變,一把將人抱了起來:“安兒,你怎麼了?”
沈臨安在他懷裡扭著,似是想要打滾兒,哭鬨道:“爹,疼!疼!”
冷瀾之蹙眉,對曉柔道:“傳禦醫。”┆思┆兔┆在┆線┆閱┆讀┆
聽到她的聲音,沈逸之忽然看了過來,兩隻幽深的眸子好似兩彎深潭,冒著冷氣:“不必了!你這個毒婦!”
冷瀾之眸光微顫:“你懷疑我下毒?”
沈逸之厭惡且仇恨地看她一眼,並不答話,抱起沈臨安就往外衝。
走到門口的時候,冰冷的聲音響起:“派四個人守住飯廳,任何人都不許動桌上的飯菜,等我回來再說。”
趙氏這時也反應了過來,尖叫一聲就朝冷瀾之撲來:“你這個惡毒的女人!你敢害我孫子!”
這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石火間,冷瀾之和曉柔完全沒防備趙氏會突然發瘋。
待到意識到不妙,趙氏的雙手已經到了跟前。
第4章 她心腸歹毒還不守婦道?
就在那雙粗糙的大手即將碰到冷瀾之的時候,一抹黑影憑空出現,擋在了冷瀾之麵前。
下一秒,趙氏就飛了出去,重重落在地上,發出了震天聲響。
“哎呦!”趙氏疼的在地上打滾兒。
冷瀾之的視線被眼前的黑影擋著,沒看到趙氏的慘狀,隻是有些驚訝地看著眼前之人:“你怎麼來了?”
那人向旁邊挪了一步,微微躬身,恭敬道:“聽聞公主要調暗衛,小人過來看看,哪個膽大包天的想要謀害公主。”
那人的聲音很好聽,如同玉石叮咚,清脆透亮,又溫和繾綣。
任由是誰,單是聽聲音,根本聽不出他就是令人聞風喪膽的冷麵修羅,顧湛顧典司。
趙氏哼哼唧唧地從地上爬起來,一看屋中出現了個陌生男人,氣的目眥欲裂:“好啊你,謀害我孫子就算了,竟然還不守婦道,帶著野男人進門!”
冷瀾之沒開口,顧湛便依舊弓著身。
但這不妨礙他朝趙氏投去冷厲的一瞥。
冷麵修羅顧湛,光聽其名便能嚇哭三歲孩童,其聲能嚇昏文武百官。
趙氏一區區婦道人家,自是扛不住他冰冷陰鷙的眼神。
她的臉“唰”地就白了。
平南侯這時也反應了過來,白著臉對趙氏冷喝一聲:“無知婦人,閉嘴!”
然後顫顫巍巍地快步來到顧湛麵前:“典司大人,您怎麼來了?”
趙氏身體一哆嗦。
“典司……大人?”
整個盛國,隻有一位典司大人,那便是人稱冷麵修羅的顧湛!
據說他隻聽令於皇帝,便是麵對當朝一品的丞相,也有先斬後奏的權利!
文武百官,無不懼他。
王公貴族,也聞之變色。
顧湛沒理會夫妻二人,隻是恭敬地等待冷瀾之開口。
冷瀾之捏了捏眉心:“平身吧。”
顧湛聽令起身,玉石般的聲音緩緩問道:“公主,可要查查?”
冷瀾之搖頭:“不必,一切維持原狀,等駙馬回來再說。”
漆黑的深眸裡劃過一抹暗色,他垂眸斂去了眸底的光芒,應道:“是。”
看到二人的互動,平南侯夫婦驚得說不出話。
尤其是平南侯。
他是見過這位冷麵修羅當眾下太子的麵子的!
就連太子殿下都不服的顧典司,在伽羅公主的麵前卻如此恭敬?
盛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