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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你好。”我真心實意地誇讚,抓緊機會多抱兩下,“物美價廉——免費的就是最好的!”

江戶川亂步手濕著,既不能把人推開,也不能抓住人的肩膀把笨蛋腦子裡進的水晃出來。

他看了眼坐在枕頭上的草莓兔,又看了眼掛在他身上的窮鬼,腦中靈光一閃,明白了一切。

名偵探的身價,一億隻蠢兔子都不換,笨蛋栗子分明是在白嫖!

我被亂步先生濕漉漉的手扯臉頰扯得好痛,一邊揉臉蛋一邊跟在他身後出門。

“亂步先生。”我扯了扯他的小披風,用有點驚奇的語氣說,“我發現了一件很不妙的事情。”

“什麼?”江戶川亂步睨我一眼,用鼻音問——他還是氣呼呼的模樣。

“看。”我舉起裹成粽子的右手,開朗地說,“早上和我鬨的時候,亂步先生完全忽視了我其實是個殘障人士的現實呢。”

雪白的繃帶上,刺眼的血液隱約滲出,看起來十分不妙。

“哈哈。”我依然開朗,“畢竟被人壓在身下試圖捂死,與歹徒好好搏鬥了一番,傷口會裂開也是一種自然規律吧。”

沉默,沉默是鬆下宅的走廊。

“笨蛋嗎你!”黑發綠眸的偵探倒吸一口涼氣,一把拽住我的手——沒受傷的那隻——大步跑下樓,踩得地板咚咚響,“醫生,醫生在哪裡?”

鬆下家的家庭醫生本來還在吃早餐,他嚇了一跳,看向被鮮血浸濕的雪白繃帶。

“傷口怎麼會裂開?”他一邊小心翼翼解開黏在我胳膊上的繃帶,“醫生沒有囑咐過要靜養,不能有大動作嗎?”

我一臉無辜地看向亂步先生。

“某個笨蛋就是很活該。”江戶川亂步心煩意亂地看了眼鮮血淋漓的繃帶,嘴上凶巴巴的,翠綠的眼眸中閃過一絲愧疚。

“畢竟是我先招惹亂步先生的嘛。”我不是很在意,一人作死一人當,“大概是因為殘疾的時間尚早,我的右手不甘寂寞。”

家庭醫生:懂了,標準的問題病人。

繃帶%e8%84%b1落在托盤上,露出猙獰的傷口。

“開始幻痛了。”我小口吸氣。

我真是自作自受的一把好手。

“痛還看。”江戶川亂步把我的臉掰過來,對著他。

“亂步先生的臉我已經看過很多次了。”我不樂意,想扭頭看傷口,我是打吊針的時候一定要看著醫生把針頭戳進血管裡的類型。

江戶川亂步乾脆用上了雙手,一左一右,牢牢固定。我的臉頰被他手掌向內擠,變成嘟嘟嘴的形狀。

絕對很滑稽,因為他玩了好幾下!

“玩得很開心嘛亂步先生。”我幽幽地說,“等什麼時候我禮尚往來,你就知道厲害了。”

江戶川亂步一點兒不怕:“等笨蛋栗子能用上兩隻手,還有三個月。”

“君子動口不動手。”我呲牙,“我要追著你的臉啃啃啃,啃出一顆月球。”

江戶川亂步雙手一擠,我又變成了嘟嘟嘴。

“兩位感情真好呢。”家庭醫生換好繃帶,感歎說。

江戶川亂步:“哪裡好?怎麼看出來的?”

我:“醫生,你是不是沒有選修眼科?”

家庭醫生:我就活該多嘴!

“行了,彆碰水,彆大動作。”家庭醫生沒好氣地說,“太太恐怕等急了,快去快去。”

他收拾好醫療用品,繼續吃早餐。

鬆下家的規矩是主人聚在一起上桌吃飯,為傭人和雇工提供員工餐。我和江戶川亂步是客人,等我們到齊主人家才好開飯。

“抱歉鬆下夫人。”我一看見餐桌前的鬆下夫人便說,“我們來晚了。”

“沒事的。”鬆下夫人搖搖頭,“父%e4%ba%b2還沒到,我已經讓囡囡去叫了。”

她請我們不要客氣,先吃些早餐。

早餐是加了麥片的酸奶碗,濃鬱的酸奶上灑著藍莓、黃桃、麥片和掰碎的黑巧克力。

另有煎火%e8%85%bf和煮蛋,一小碗青翠欲滴的蔬菜沙拉,切好的麵包可以自由選擇塗黃油、蜂蜜或者果醬,果醬有蘋果、橘子和聖女果三個口味。

我笨手笨腳地左手拿刮刀,在麵包切麵上抹上蘋果和橘子疊塗的果醬,%e8%88%8c尖%e8%88%94去指節上沾到的甜汁。

單手吃飯累人,但是吃得很香,有種兵荒馬亂的成就感。

可惜不能一勺酸奶一口麵包,我思索片刻,把麵包插進了酸奶裡。

桌上竟然還有小籠包,真不錯啊,一口小籠包一口酸奶也是極好的。

沒有手?問題不大,小籠包蘸酸奶。

江戶川亂步閉了閉眼。

作為一個甜食愛好者,一個對甜品有自己獨特品味的人,他眼睛快瞎了。他:“我猜你愛吃中華街的黑糖珍珠小籠包。”

“胡說,中華街沒有賣的。”我反駁,“黑糖珍珠小籠包和草莓麻婆豆腐是他們的禁忌,你小心被人打出來。”

江戶川亂步總結:“所以你都吃過。”

我:目移.jpg不然我的委托費是怎麼花完的?

我用蘸了酸奶的小籠包堵住亂步先生的嘴,他被迫咽下,整個人看起來快碎了。

“老鬆下先生還沒起床嗎?”我喂了土匪一顆藍莓,“去看看。”

黑鳥狼吞虎咽一整顆藍莓,撲騰翅膀飛向樓梯。

“爺爺賴床,像隻小豬一樣。”

小女孩蹦蹦跳跳地走下樓梯,“我已經說過爺爺了。”

“是嗎?”鬆下夫人對女兒笑笑,“父%e4%ba%b2平日都起得早,他大概還是無法接受我先生的事。”

“好奇怪的邏輯。”我抬眸看她。

“如果是因為獨子慘死而徹夜難眠,他不該早早起來,催促我們儘快破案嗎?”

“睡到孫女都叫不醒,未免太心大了點。”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鬆弛感?

鬆下夫人一愣,頓時慌了神,“我上樓去看看!”

她慌慌張張地上樓,我擔心土匪,也跟了上去。

“亂步先生?”我回過頭,看見江戶川亂步半蹲在鬆下小姐麵前。

“你昨天和爺爺說了什麼?”他下頜抵在膝蓋上,低聲問。

“不告訴你。”小女孩用力搖頭,“是秘密。”

江戶川亂步想了想,從口袋裡摸出一根草莓牛奶味的棒棒糖。

凡是小孩,家裡人管吃糖都管得嚴,小女孩咽了咽口水,堅定搖頭:“我和人約好了的。”

“和誰約好了?”他晃了晃手上的棒棒糖,“說了就給你。”

小女孩還是搖頭,兩根食指在嘴巴前畫叉:“也是秘密。”

“看來不是和你爺爺的約定。”江戶川亂步肯定地說,“有人讓你向老鬆下先生傳話,對不對?”

小女孩瞪大眼睛,嘴巴閉得更緊了。

“真的不說嗎?”

他平視小女孩的眼睛,翠綠的眼眸一片平靜,“即使那個人殺了你的父%e4%ba%b2,又很可能殺了你的爺爺?”

黑鳥撲騰過來,落在我的肩膀上,很輕地啄了下我的耳垂。

不用土匪多說什麼,我聽見了鬆下夫人的尖叫聲。

小女孩仍然沒有鬆口,她太小了,既不明白死亡的定義,也不明白偵探的話語。

這裡沒有人和她開玩笑,也沒有人有心思與她玩糖果釣出秘密的遊戲。

“與其賄賂小孩子,不如賄賂我。”

我彎下腰,從江戶川亂步手中抽出棒棒糖,撕開含在嘴裡。↑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小女孩看見糖果被人搶走,眼眶冒出委屈的紅暈。

“哭吧。”我咬住糖,含糊地說,“我不需要你任何配合,哭暈過去都行。”

“小朋友,和我比蠻不講理,你還差得遠呢。”我學著江戶川亂步的樣子在小女孩麵前蹲下,腦袋撞了撞左邊的名偵探。

“上樓去吧。”我說,“這裡交給我。”

江戶川亂步嗯了一聲,站起身,轉身時披風揚起。

披風垂落間,我手裡又多了一顆圓圓的糖球。

“新的糖果。”我在小女孩麵前搖搖手,在她期待又渴望的目光中,快樂地塞進嘴裡。

“檸檬味。”我%e8%88%8c尖卷了卷,“和草莓牛奶味挺配的。”

小女孩嘴巴一癟:“哇嗚嗚嗚嗚!”

“我好像聽見了囡囡的哭聲?”樓上,鬆下夫人遲疑地說。

“你的錯覺。”江戶川亂步隨口敷衍,蹲下`身按了按老鬆下先生的心口。

“的確像栗子說的一樣,沒有外傷,直接從內部更換了心臟。”他喃喃自語,“是同一個異能者作案。”

“派人去廚房看了嗎?”江戶川亂步抬起頭,“砧板,炒鍋……不,已經裝盤了,去查員工餐的飯盒。”

鬆下夫人先是不解,她盯著被江戶川亂步按住的老鬆下先生心口的位置,駭然大驚,喉嚨蠕動,忍不住作嘔出聲。

“異能特務科沒有把解剖報告發給你。”名偵探平淡地說,“想必凶手是知道這一點,才抓住機會又殺了一個人。”

一個與鬆下父子存在極深仇恨的人潛伏在這棟彆墅中。

廚師、管家和負責采買食材的幫工被叫上樓,麵色惶惶地站成一排。

許多份吃剩的員工餐被收集過來,今天早上吃的是青椒瘦肉炒飯,筷子挑出絲絲縷縷的褐色肉絲,散發醬香味。

“每天員工餐的菜單是管家定的。”鬆下夫人吐過一次,虛弱地說,“由幫工買回新鮮的活豬並宰殺,廚師負責料理,也會幫忙宰殺。”

“有些部位,像豬下水,很多人不吃,廚師會留著自己做下酒菜。”

江戶川亂步問:“豬心一般怎麼處理?”

“當成肉,和肉混著做。”廚師老老實實地說,“圖個方便嘛,有時候有人想把豬心帶走回家燉湯,我都讓他們隨便拿。”

廚房油水多,廚師是個手很鬆的人,隻要不是主人家點名要的菜,其他雇工少拿些他是不管的。

“我今天早上六點上工,先把太太吩咐的早餐做了,然後管家過來,問我今天廚房有什麼。”

廚師說:“幫工當時已經把豬殺了,管家就說挺好,今天早上用豬肉炒個飯,下午燉排骨。”

“他吩咐完我就開始做。”廚師做了個剁肉的姿勢,“把團子肉拎過來一塊塊切細,豬心混在裡頭,也當成肉切,拿澱粉一裹醬油一醃,吃起來差不多的味。”

他們沒有被告知老爺的死因,廚師坦然地說完了,看見黑發綠眸的青年略一點頭,問他:“你分不清豬心和人心的區彆?”

廚師背後一下發了毛,寒毛一根根立起來了。

“我、我沒見過。”他咽了口唾沫,“人心長啥樣啊?”

“和豬心長得很像。”江戶川亂步說,“認不出來也正常。”

昨天要不是黑手黨和偵探都在後廚,砧板上剁成兩瓣的心臟說不定做成餐被送到客人桌上去了。

“但有人是可以認出來的。”

江戶川亂步自言自語,“比如偵探,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