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被栗子鬨得臉頰泛紅的名偵探神色歸於平靜,瞥來的綠眸中是看透一切的了然。
明明已經看透了一切,他卻反問:“你指什麼?”
“比如,某些不合時宜的%e4%ba%b2密舉動。”赤司征十郎說。
那並不能代表什麼,與她相識六年的赤司征十郎非常清楚,栗子不是吝嗇%e4%ba%b2近的人。
她對相熟的人都好,用很拙劣的借口都能讓你摸摸頭。
容易讓人產生錯覺,誤以為這是獨一份的特殊待遇。
這是她尤為可恨之處。
“受傷也是。”赤司征十郎眼眸微垂,“並不是為了‘你’。”
換成彆的人她同樣會救。
為偵探的自我修養、職業道德之類的常常被她掛在嘴邊的話而救。
“我知道啊。”江戶川亂步無所謂地說,“如果把這件事當成偵探社的入社測試,栗子可以打到八十分以上。”
“扣二十分是因為哭得太大聲了,還把我的披風弄得一塌糊塗。”
“但那又怎樣?”他平淡地說,“發生的事就是發生了,會因為你一兩句話便一筆勾銷嗎?”
江戶川亂步的聲音中不含攻擊性,兩人談話的主動權卻無聲無息地易了主。
“亂步大人本來不想摻和這種麻煩的事,反正笨蛋栗子也不會為此煩惱什麼。”
他直白對赤司征十郎說:“你其實很討厭吧,討厭栗子離開東京,討厭她一點兒不顧留在東京的朋友,說一個人走就一個人走,開開心心在新城市開始新生活。”
“好像她的朋友——比如你,在她心裡其實並不重要似的。”
突如其來的寂靜蔓延在走廊中,白熾燈將赤司征十郎的影子拖得很長。
“……不是這樣的。”
赤司征十郎最終開了口:“栗子是隨時願意為朋友而死的那種人,她說這是偵探的必修課。沒有誰對她來說無關緊要。”
所有人都一樣重要。
換句話來說——沒有人是特彆的。
也不存在為誰留下,為誰離開,對於未來的選擇隻純粹關乎她自己的意願。
令心懷異念的人無比挫敗。
“抱歉,亂步先生。”赤司征十郎閉了閉眼,“我不該那樣說的,忘了吧。”
“亂步大人又不是會打小報告的人。”江戶川亂步撇嘴。
他打了個嗬欠,揉揉眼睛,“困了,我要回去睡覺,讓你的司機送我。”
名偵探無事一身輕地走了,赤司征十郎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拐角,若有所思。
“看樣子是什麼都沒有呢。”他自言自語,“因為沒有多餘的心思,所以才說得出這些話吧。”
是他多慮了。
病房中傳來女孩子夢囈的聲音,赤司征十郎推門進去,聽見呼呼沉睡的女生口中小聲地喊:“貓貓……不要打架……”
“在做什麼夢呢?”他低頭看她,撫了撫少女睡亂的額發。
黑暗中,晶亮的小眼睛盯著赤司征十郎,他側過頭,黑鳥停在床沿邊,安靜地瞅他。
“差點忘了,栗子還有個忠誠的小侍衛。”赤司征十郎收回手,在椅子上坐下。
土匪撲扇翅膀,離沒心沒肺隻顧大睡的主人更近一點兒,才繼續把腦袋埋入翅膀休眠。
橫濱是一座夜生活非常豐富的城市。
這裡從來沒有宵禁,為了養生早早睡下的居民也有百分之七八十的概率被深夜的槍聲、爆炸聲、建築物倒塌聲吵醒,翻個身繼續睡。
因此,當江戶川亂步回到偵探社宿舍,發現太宰治精神抖擻地在樓梯上吊,是十分合理的一件事。
“……”名偵探選擇無視之。
“亂步先生,不要這麼無情嘛。”太宰治把脖子掛在繩圈上隨風蕩漾,歡快地朝江戶川亂步招手,“看在同事一場的份上,快幫我把板凳踢掉。”
“你深夜不睡在樓梯間等我,就為了這個?”江戶川亂步困得要命,錯過太宰治繼續往家裡走,“明天讓社長把太宰開除好了。”
太宰治:“不要啊——我在咖啡店的賒賬還沒有還——咦好像死了就不用還了?亂步先生快幫我把板凳踢掉!”
一陣%e9%b8%a1飛狗跳之後,江戶川亂步以“萬一把與謝野醫生吵醒,太宰你這輩子都不用再自鯊了”為威脅,讓太宰治死心,摘下脖子上的繩圈。
“我聽說了哦。”太宰治一邊卷繩子,一邊漫不經心地說,“發生在橫濱國大的案子。”
江戶川亂步一點兒也不意外。這個%e8%84%b1離港口黑手黨乾部職位幾年的男人看似把簡曆洗得清清白白,實則仍有蛛絲般的情報網深入這座城市最黑暗的地方。
“栗子受傷,可憐兮兮地住了院。”太宰治彎了彎眼眸,“聽說亂步先生決定在醫院守一晚的消息,我們都嚇一跳呢。”
什麼我們,明明是隻該被福澤諭吉和與謝野晶子知道的消息。擅自打聽八卦還要舞到當事人眼前,這種事隻有惟恐天下不亂的太宰治乾得出來。
“現在離‘一晚’還早得很。”太宰治咬重音,“亂步先生怎麼先回來了?”
你深夜堵我隻是為了問這麼無聊的問題嗎?江戶川亂步眼裡寫著這行大字。
太宰治可不覺得無聊,他無疑找到了不可告人的樂趣,一臉洗耳恭聽地等江戶川亂步回答。
“有人幫她守夜。”黑發綠眸的青年沒好氣地說,“醫院的椅子又硬又冷,我才不要委屈自己。”
“原來如此。”太宰治沒有窮追猛打,反而一副接受了解釋的模樣,“亂步先生覺得栗子不需要你,便回來了。”
這話聽著可不太順耳。
所謂名偵探,即使並非自視甚高之輩,骨子裡也是極為傲慢的存在。
自認不凡,以超乎尋常的智慧解救無知的群眾,一個不自信的人休想從事這一行。
沒有人不需要名偵探,即使是笨蛋,特彆是笨蛋,不可能不需要!
江戶川亂步氣呼呼的,黑暗中的綠眸蒙上一層明亮的光彩。
“幫栗子守夜的是什麼人?”太宰治愈發感到有趣,“她的朋友?”
嚴格來說是愛慕者,以及本人追求得其實很明顯但笨蛋完全意識不到的追求者。江戶川亂步在心裡回答,沒有說出口。
他看任何事都看的太透,這世界對江戶川亂步而言委實沒有多少秘密。
對太宰治也是。他輕易從名偵探的沉默中讀出了答案,故意作出一副驚訝的表情:“亂步先生,你就這麼走了?”
江戶川亂步:“?不行嗎?”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太宰治連連搖頭,“一方還對另一方存在愛慕的心情。亂步先生,姑且不提你是不是想好心當個助攻,栗子的安全怎麼辦?”
什麼助攻?江戶川亂步皺眉。
“笨蛋能出什麼事。”他小聲嚷嚷,“醫院裡,討厭的壞鳥也在,赤司家的小子也不是……”也不是趁人之危的人。
“那可不一定。”太宰治不以為然,“被情緒控製的人什麼事都做得出來。醫院是赤司家投資的,栗子又信任他,她養的貪嘴鳥說不定吃兩顆花生就把主人賣了呢?”
太宰治一次性造謠了超多人,他超勇。
江戶川亂步遲疑了,他動搖了。
理智和推理能力告訴他太宰治在講%e5%b1%81話,又有個聲音在名偵探腦海中惡魔低語:想想太宰的上一份職業,他經驗豐富。
江戶川亂步下意識看了眼樓梯,現在趕回醫院的話……
太宰治將他無意間的反應儘收眼底,換成歡%e8%84%b1的語氣:“開玩笑的啦,中途離開是亂步先生做出的判斷,肯定沒問題,什麼事都不會有。”◎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本來很確定的事情,從太宰治口中說出來卻怎麼聽怎麼像flag,聽得人心裡七上八下。
港口黑手黨私下形容太宰治是“魔鬼在說話”,可謂肺腑之言,絕不是惡意誹謗。
江戶川亂步咬了咬嘴巴,毅然決然地掏出社長送的眼鏡——【超推理】!
“……什麼意外都不會發生。”他控訴地看向太宰治,“太宰,不要危言聳聽。”
“是是。”太宰治認錯認得爽快,“我錯了。”
被涮了一道的名偵探又困又累,已經沒有和壞心眼同事計較的力氣,蔫蔫地拖著步子回宿舍補眠。
太宰治雙手插在風衣口袋裡,目送偵探的房門在他眼前合攏。
“噗嗤。”他笑出聲,“亂步先生,因擔心她而使用【超推理】的那一刻,你已經輸了。”
第29章 玄學VS推理的第二十九天
門鈴響起的時候,我正在書桌前與作業搏鬥。
一個勤勉的大一新生在開學第四天喜提早八缺勤,記錄考勤的學姐痛心疾首:學妹,是什麼導致了你的墮落!
我單手拍攝右手繃帶照一張,點擊發送。
學姐由痛心疾首變為釋然開懷:外地人?習慣就好,下次%e8%85%bf沒受傷還是要出勤哈。
%e8%85%bf受傷但可以坐輪椅的話,也要來。
橫濱對居民的品質要求中,首當其中的便是“堅韌不拔”。
指上班上學的地鐵被黑手黨炸了也能踩自行車疾馳擦點打卡的頑強精神。
我認為這項製度很不合理,黑手黨怎麼了,黑手黨不用支付勞動人民的誤工費嗎?
橫濱是一座很有人情味的城市,具體表現為橫濱企業允許員工在請假理由中填寫“小區被選成黑手黨火拚的地點救命我出不了門”、“誤把某橘發男子認成尚在發育期的初中生,被可疑的黑衣人上門警告我好怕”、“拾金不昧撿起地上的檸檬送進警局,被警察以襲警罪抓捕了怎麼辦”等等,且不扣全勤獎。
比起他們,我的請假理由太過遜色不夠酷炫,難怪學姐一臉淡然。
我:對不起,我是個無知的外地人.jpg課可以不上,作業不可以不寫,我坐在書桌前,彆彆扭扭地用左手握筆。
左撇子是個特彆時髦的屬性,不僅在偵探業務中時常出現,也是扮豬吃老虎的一大利器。
比如某打網球的越前姓男子,初次登場右手握拍,在與對手你來我往一番、聽對方留下“小鬼你也就那樣”的挑釁之言後,不屑一笑,將右手的球拍換到左手,漠然道:不好意思,左手才是我的慣用手。
裝逼於無形,嘲諷二字不必說出口便令對手和觀眾倒吸一口涼氣,運動番主角氣息展露無遺。
但假如他是右撇子,初登場卻用左手拿球拍,觀眾們的敬佩則會被吐槽取代:至於嗎,裝得也太刻意了。
“這便是右撇子與左撇子的區彆。”
我對土匪說:“偵探也一樣,大聲說出‘犯人是左撇子’可以得到圍觀群眾的驚歎聲;說出‘犯人是右撇子’則隻會收到你是智障嗎的無語目光,何其不公!”我說這些想表達的中心思想是——私密馬賽我左手寫不了字,作業可不可以延後一周再交?
卑微.jpg當我走投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