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芒果舒芙蕾、水果拚盤若乾,晚餐肉眼牛排、碳烤魚腸、牛肉壽喜鍋、冰淇淋可麗餅若乾,共計兩萬五。

周二收入:破案若乾,共計一萬五。

周二支出:吃飯若乾,共計兩萬五。

周三……

周四……

一路記到周末,收支清算,存款餘額倒扣兩萬七。

我:怎會如此?(嚼薯片)

土匪:怎會如此?(嚼魚乾)

理財真是一門難懂的學問。

歎氣.jpg

“但是!我現在在橫濱!”我重新燃起對生活的希望。

一聽橋洞裡的犯罪宣言就知道,橫濱是一座法紀混亂的城市,走私、交易、偷渡、黑手黨……犯罪者的天堂。

即使是有犯罪都市之稱的米花町,犯罪者也不敢這般猖狂。隻因偵探、警察和公安無孔不入,上一秒殺人下一秒被捕,米花町有自己的斷罪流水線。

“橫濱這麼混亂,肯定是因為沒有偵探伸張正義。”我信誓旦旦,“定是我同行勢微,正道之光照耀不到陰暗的橋洞,才使我無處容身。”

連沉睡小五郎都沒能開拓的市場就由我來打開!

我左手拿傳單,右手行李箱,肩上停著一隻氣宇軒昂的大黑鳥,氣勢十足走出校門口。

我要在天黑之前做成一單生意,成敗與否關乎我今晚的死活。

發傳單,是一項技術活。

發偵探傳單,是一項彆樣的技術活。

“金牌銷售有言,找準需求客戶是成功的必要充分條件。”

我侃侃而談:“什麼人需要偵探?為煩惱所困之人,生活不幸福之人,人身安全瀕危之人——有需求才有市場,在普通商業街發傳單是不會有生意的。”

偵探的生意往往來自刁鑽的不期而遇,比如說……

“比如說,”我盯向水麵上猛啄“屍體”的烏鴉,“這位順流而下的客戶。”

鶴見川河岸邊青草習習,細草掃過我的腳踝,柔柔癢癢。

河水清澈乾淨,水質上佳,是土匪路過一定會喝兩口再飛的好水。

“以後不許再喝沒煮開消毒的水。”我教育我的黑鳥,“河水隻是看起來乾淨而已,你根本不知道裡麵泡過多少具屍體。”

細菌超標!

“咕嚕咕嚕咕嚕咕……”

水麵下傳來可疑的聲音。

我見慣了屍體,什麼樣的都見過,唯獨沒見過頭朝下沉在水裡吐泡泡的屍體。

“哇。”我驚歎,“這是變異的前兆嗎?”

土匪瞅了眼猛啄西裝褲的烏鴉,在同類眼中看見了沒吃到肉的納悶,它嘎了一聲。

“栗子,有沒有一種可能,他音容笑貌猶在?”

“有道理。”我點點頭,話鋒一轉,“你語法怎麼又錯了,我不是給你買了一套幼兒早教光碟嗎?”

窮什麼不能窮教育,為了不讓我一個人吃學習的苦,我給土匪買了全套鴨鴨早教課(適齡三歲以下幼兒),還送它去了狗狗日托班(班長是隻邊牧),在夜深人靜的夜晚逼它聽我講高數(最後我倆雙雙昏睡),它已經是一隻很有文化的鷯哥了!

我糾正了土匪的語法錯誤,讓它重新造句。

土匪點點頭:“一個音容笑貌猶在的男人漂在水裡,馬上就不在了。”

我:“不對不對,雖然語法正確,但邏輯不通,你應該這麼說。”

“‘因為栗子的見死不救,世人再也見不到這個男人的音容笑貌了。’”

語法、語序、邏輯無可挑剔,不愧是我,考上大學的高材生。

“咕嚕咕噗哈哈哈哈……咳咳咳!”

水麵下傳來一邊吐泡泡一邊爆笑一邊咳嗽的高難度男聲合奏。

烏鴉吱哇亂叫著被嚇走,頭朝下埋在水裡的高瘦青年折騰了一會兒,渾身濕透地上岸。

冰冷的水滴從他的袖口滑落,風衣和纏繞在他腕間的繃帶緊緊黏在衣服上,勾勒出消瘦高挺的身形。

黑發鳶眸的青年撥了撥柔軟的額發,笑眯眯看向我:“哎呀,今天運氣真好,仿佛是我多年夙願即將實現的前兆呢。”

奇怪的溺水愛好者,野生烏鴉飼養員,繃帶怪人,卻有一張極為英俊迷人的皮相,彎彎的桃花眼和輕柔的嗓音簡直是為騙走小姑娘芳心而生的。

我嚴肅起來。

這個人……有極大的可能出現在情殺案中!

我尋覓多時的生意這不就來了嗎?

“你好。”我果斷掏出偵探傳單,懟在他臉上,“偵探業務了解一下,不要9998隻要998,給我一個機會,還你一場奇跡,開業酬賓打八折要什麼自行車,還不快衝!”

太宰治眨了眨眼睛。

他的目光落在紙上,在我的名字上停頓片刻。

“真巧。”太宰治饒有興致地說,“我正好有件事想委托偵探。”

“隻是,”他戰術停頓,“我更想委托橫濱最有能力的武裝偵探社。”

“那裡可是有一位名偵探呢。”

名、偵、探。

名偵探!

比偵探多一個字——你以為隻是多一個字的問題嗎?!

是名譽和尊嚴的問題!

我,東京出道四年的傳奇偵探,為了養家糊口,為了開展業務,兢兢業業勤勤懇懇滿大街發傳單。

而在我苦苦上街發傳單掙紮糊口的時候,竟有人用營銷買通稿吹自己的方法搶生意!狡猾至極!

可惡,這被豔壓的不爽感……好不甘心!

“相逢既是有緣。”我攔住太宰治的去路,斬釘截鐵地說,“什麼委托,說來聽聽。”

第8章 玄學VS推理的第八天

以我從業四年的資深經驗,我認為太宰治的委托無外乎以下幾種:

他:腳踏八條船的我收到了染血的恐嚇信!救救我,偵探!

或者:帥氣如我太受歡迎被病嬌癡戀怎麼破?請保護我,偵探!

又或:被有夫之婦的丈夫找上門尋仇可我不是故意的,請幫我解釋,偵探!

“放心吧,我處理情殺案很有一套。”我拍著%e8%83%b8脯保證,“專業對口,你找對人了。”

太宰治:“我在你心裡為什麼是這種形象……”

除了情殺之外就不能給他安排點彆的死法嗎?

我:因為你長了一張深陷感情糾葛的臉啊。

勸你沒事最好彆來東京旅遊,社會的險惡超乎想象。

這麼一想,橫濱也是座蠻不錯的城市,他能平平安安長到一米八多不容易。

太宰治的委托不是處理情感糾紛,但的確在偵探業務範圍內。

“找貓是嗎?”我點點頭,“放心,我經驗豐富。”

“是一隻白色的大貓。”

太宰治用手比劃比劃,“差不多有三個中也——三個小矮人疊加那麼高,嘴巴裡長了兩顆長長的獠牙,一爪子能拍碎水泥地,尾巴像鞭子一樣倒拔垂楊柳,十分凶猛的、被通緝的、貓。”

我:“……貓?”

太宰治:“貓。”

橫濱的貓貓,恐怖如斯!

“沒想到太宰先生是一位愛貓之人。”我敬佩不已,“連一口一個你的威猛大貓走丟了都那麼著急。”

我看了看他胳膊上纏滿的繃帶,恍然大悟,連連感概:“您真是不容易,狂犬疫苗按月打的吧?”

我也是養寵物的人,我深刻共情。

太宰治保持微笑,沒有說話。

不說話便是默認,我愈發憐惜這位疑似因家中猛寵走失絕望跳河的傷心青年,拍著%e8%83%b8脯打包票:“交給我吧!”

任何時間,任何地點,超級偵探,全力破案!

我掐指一算。

“嗯……哦……啊……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我碎碎念,手握拳揉兩下眼睛,看一眼太宰治,又揉兩下。

太宰治雙手插兜,專注地看向我。

夕陽在他背後徐徐鋪開,他鳶色的眼眸倒映河流的波光粼粼。

“我占卜,不,推理好了。”我清清嗓子。

“兩個星期之內,夕陽落暮之前的鶴見川,和烏鴉一起順流而下的太宰先生將與由貓變人的妖怪少年命運般相會。”

我:話說貓是可以變成人的嗎?

可是我的異能不會出錯,占卜結果說能變就是能變,可能橫濱貓是一款能變成人的珍惜品種。≡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我是個無知的外地人.jpg等等,我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

找貓委托,得是找到了貓才算完成委托,才能拿到委托費。

貓呢?

貓兩個星期之內會自己送上門。

那要偵探有什麼用?

……提前預告?

我:我白乾了?

不不不不不我不接受此等噩耗!

我想我的臉色一定很精彩,因為太宰治笑出了聲。

更精彩的是,我的肚子也叫出了聲。

“咕——”

太宰治:“噗哈哈哈哈哈!”

我瞅了眼荒無人煙的河畔和越笑越大聲的太宰治,殺心漸起。

不要小看我哦!我可是從業了四年的偵探,什麼殺人手法是我沒見識過的?我隨隨便便能想出一萬種毀屍滅跡的方法,今天就讓我教你什麼叫專業!

我擼起袖子,土匪展開翅膀。

Double戰鬥模式開啟,塔塔開——

“冷靜,冷靜一點。”太宰治笑得肚子疼,勉勉強強舉起雙手以示投降,“我不笑了,我真的不笑了,噗哈哈哈哈……”

這男的毫無信譽,我不會再上當。

“抱歉抱歉。”太宰治擦了擦眼角笑出來的眼淚,“你餓了嗎?異能特務科沒人請你吃飯麼?”

我:咦?

他怎麼會知道今天有人想請我吃飯?

我大大的眼睛有大大的疑惑,下意識想發動異能。

遇事不決算上一卦,這便是玄學偵探的自我修養。

“不可以作弊哦。”太宰治握住我的手腕。

冰涼的指腹貼在我的皮膚上,隱約浮現在我眼前的光影在刹那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我的異能……被無效化了?

太宰治滿意地看見我茫然的表情,手指稍稍鬆開。

光影又出現了。

他手指收攏。

光影又消失了。

一鬆一開,一鬆一開……

我忍無可忍:“你是電路開關嗎?”

“栗子的臉色才是。”太宰治玩上頭了,“一秒一個表情是怎麼做到的?教教我。”

他學會了要在偵探社年會表演,氣死國木田。

我踩了太宰治一腳,被他狡猾地躲開了。

“異能特務科的安吾先生是不是太宰先生的朋友?”我姑且也是會推理的,但也因此更費解了,“他為什麼要請我吃飯?”

太宰治不置可否地笑笑,彎彎的桃花眼寫滿狡黠:“是啊,為什麼呢?”

我十分的、極其的、急切的想送太宰治一句話:

謎語人滾出橫濱!

這個謎一樣的男人,擁有異能無效化這種bug的能力卻用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