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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燦燦 說給月亮 4373 字 1個月前

家城外的莊子裡,在那裡住了兩天,今天回府才聽聞裴元卿受傷的消息,她趕忙過來探望。

秦詩蘿來到門口,敲了敲門。

蘇燦瑤坐在床邊,正在拿著濕帕給裴元卿擦臉,聞聲招了招手讓她進來。

秦詩蘿小心翼翼的走進屋,探頭看了看,見裴元卿麵色雖然有些差,但呼吸平穩,放心下來。

兩人去了外間說話。

蘇燦瑤把她和裴元卿想回丹陽城的事告訴秦詩蘿,問她要不要一起回去。

秦詩蘿麵色遲疑,祖父和母%e4%ba%b2好不容易放她出來一趟,她有些不舍得回去,而且她在京城的鋪子裡新訂做了一根皮鞭,要過幾日才能做好。

蘇燦瑤看出她的心思,含笑道:“你既然不急著回去,那就先留下,反正我外公和哥哥都不走,有他們照顧你,趙叔跟師父又是世交,你就隻當自己是來趙家做客的,我哥哥馬上就要參加科舉考試了,你正好可以幫我照應一二。”

秦詩蘿思索了一會兒,遲疑著點了點頭。

她比蘇燦瑤大幾歲,之前婚事她一直拖著,不願意去相看,這次回去估計就不得不議%e4%ba%b2了,成婚後還不知道有沒有機會出來,她想痛快玩個夠。

兩人正說著話,一名丫鬟突然急匆匆的進來稟報,說是乾豐帝宣召蘇燦瑤進宮覲見。

蘇燦瑤和秦詩蘿都愣了愣,懷疑自己聽錯了。

蘇燦瑤下意識問:“你說什麼”

丫鬟咽了咽口水,口齒清晰的回答道:“陛下宣您進宮。”

“……”蘇燦瑤眨了眨眼睛,茫茫然的看向沉沉睡著的裴元卿。

你父皇要見我!

你那個九五至尊的父皇要見我!

秦詩蘿詫異不已,嗓音因為震驚顯得有些尖細,“皇上要見你”

蘇燦瑤含糊道:“皇上可能看了我的畫,想要見我一麵吧。”

想起那些畫她就覺得心痛,那十二幅畫被埋在大明塔下,估計早就已經毀了。

可惡的祁淩風!

秦詩蘿不疑有他的點點頭,除此之外,她也想不到皇上還能有什麼理由要召見杳杳。

蘇燦瑤很愁。

她雖然在東宮待了幾日,但沒有去過皇宮其他地方啊!

讓她一個人麵對完全陌生的乾豐帝,對方還是裴元卿的%e4%ba%b2爹,她想想都覺得緊張。

乾豐帝為什麼想見她,難道已經認出了兒子,還知道了她跟裴元卿有婚約的事

乾豐帝會不會甩給她五千兩白銀,讓她離開裴元卿

不會,對方可是皇帝,說不定會甩給她五萬兩黃金!

蘇燦瑤想入非非了一會兒趕緊收回思緒,幽幽望向躺在床上毫不知情的裴元卿。

她摸著下巴,認真的思考。

如果把裴元卿掐醒,會不會太過分了

第82章

蘇燦瑤看著裴元卿背上的傷,到底沒舍得把他掐醒,給他蓋了蓋被子,自己一個人乘著馬車去了皇宮。

宮裡一片肅穆,紛紛揚揚的雪花飄落下來,一片銀裝素裹,碧瓦飛甍,雪壓紅梅枝頭。

蘇燦瑤踩在雪地上,腳下咯吱咯吱的響,等在宮門口的小太監見到她就恭敬的迎了過來,原來是乾豐帝派了轎輦來接她。

蘇燦瑤坐上轎輦,懸著的心微微放下了。

看來乾豐帝至少不是來拆散她和裴元卿的,不然哪裡舍得讓她坐轎子過去,至少也得給她一個下馬威,讓她一步步跪著過去。

蘇燦瑤如此想著,自己都忍不住笑了出來。

轎輦搖搖晃晃,蘇燦瑤坐在轎輦上,望著眼前的四處圍著的朱牆,在白雪的襯托下,牆壁紅得像血。

宮裡剛抓過亂臣,比平時都要安靜,彌漫著一股肅殺之氣,隻有枝頭的雀鳥還在嘰嘰喳喳叫個不停。

蘇燦瑤想到乾豐帝當時被護衛從水裡救出來的情形,覺得乾豐帝傷的恐怕也不輕。

乾豐帝年紀其實比沈懿和蘇昶小很多,但他年輕的時候常年四處征戰,後來又為朝事殫精竭慮,身子骨明顯不夠硬朗。

現在裴元卿把祁淩風抓了,朝廷應該能太平一些,希望他以後能放寬心,好好養好身體,他畢竟是裴元卿的父皇,她還是希望他能健康平安。

轎輦在一座輝宏的宮殿前停下,小太監扶著蘇燦瑤下了轎輦,畢恭畢敬的帶著她進了乾豐帝的寢宮。

蘇燦瑤提著裙擺走上台階,手心微微冒汗。

小太監把她送到門口,就恭敬的退到了一旁。

蘇燦瑤吸了一口氣,邁過門檻,走進殿內。

乾豐帝斜倚在床邊,聽到大門口傳來腳步聲,急切地抬頭望了過去。

小姑娘身上罩著件紅色織錦的鬥篷,頭上戴著兜帽,蓬鬆的兔毛縈繞在頰邊,隻露出巴掌大的小臉,一雙杏眼微微彎起,臉頰透著健康的紅暈,長相十足的討人喜歡。

蘇燦瑤也在探頭看乾豐帝。

乾豐帝臉上露出笑容,慈愛的朝蘇燦瑤招了招手,像是怕嚇到她一般,連聲音都放輕了不少,“過來,彆怕。”

從來沒見過父皇這麼和顏悅色的祁烈:“……”

蘇燦瑤眨了眨眼睛,目光在殿內看了一圈,見祁烈站在一旁目光慈愛的看著她,微微鬆了口氣,至少她不用獨自麵對乾豐帝。

有熟人!

蘇燦瑤抬腳小心翼翼的走過去,腳步在青瓷磚上留下輕微的響聲,她在距離龍床數米的地方停下腳,偷偷瞄了一眼乾豐帝,抬起手臂,躬身福了福。

她動作間露出一截雪白皓腕,手腕上的玉鐲剔透而純淨,乾豐帝目光落在玉鐲上,神色忽然變得激動起來。

他坐直身體,啞聲道:“你靠近些。”

蘇燦瑤聽話的往前挪了挪,挪至龍床旁。

她近距離的看著乾豐帝,見他麵色比之前還要蒼白,眼眶微紅,說不定是剛哭過,那日她在大明塔看到乾豐帝時,乾豐帝在人前明明是喜怒不形於色的,頗具帝王威嚴,她心中暗自猜測,乾豐帝應該已經認出了裴元卿,所以情緒才會這般激動。

乾豐帝雙目顫動的看著她手腕上的玉鐲,過了片刻,語氣激動問:“這玉鐲是哪裡來的”

蘇燦瑤隻當不知其中緣由,淺笑道:“此事說來話長。”

乾豐帝讓人搬來椅子,給她賜座,又把屋子裡的太監宮女都遣了出去。

“你跟朕說說,你是怎麼得到這玉鐲的”

蘇燦瑤自動忽略了作聘禮那一段,徐徐道:“這玉鐲是我未婚夫裴元卿的武師父交給他的,他又轉送給了我。”

乾豐帝昏黃的眼睛裡放著光,語氣焦急問:“那武師父是什麼人他怎麼會有這隻玉鐲。”

蘇燦瑤道:“他是前朝守將,這隻玉鐲是一名有孕的女子送給他的謝禮。”

“謝禮……”乾豐帝神色恍惚了一瞬,“那女子為何要給他謝禮”

蘇燦瑤蔥白的手指輕輕撥了下手腕上的玉鐲,垂下眼簾道:“因為他曾救過那女子的命,還一路護送那女子回京,那女子感激他,卻身無長物,就把身上僅剩的這隻鐲子送給了他。”┆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乾豐帝下意識問:“他為何不跟那女子回家,女子的家人知道他一路相送,肯定會拿出金銀感激他,說不定還會有其他好處。”

蘇燦瑤道:“他不願意。”

乾豐帝麵上神色驚疑不定,“究竟是怎麼回事”

蘇燦瑤抿了下%e5%94%87,把事情的始末詳詳細細的說了起來。

祁烈本來不知道這隻玉鐲的來曆,隻覺得有些眼熟,聽到蘇燦瑤說起那女子一路逃亡的事,才逐漸聽出玉鐲的主人竟然是他的母後。

他聽著母後當年一路逃亡的過程,忍不住紅了眼眶,當時他年紀小,母後失蹤那段日子父皇一直騙他母後是去%e4%ba%b2戚家了,直到母後回來,他才得知了母後是替父皇引開追兵,千辛萬苦才回來的。

蘇燦瑤一番話說完,乾豐帝久久未語,隻有一雙手不斷顫唞著,眼睛裡漸漸眼淚奔湧而出。

雪英曆儘千辛保護住腹中的胎兒,好不容易回到他的身邊,他卻沒有保護好她好不容易保住的孩子。

原來她沒有提及救她的人,隻是不方便說出恩人的身份。

乾豐帝越想越心痛。

雪英如果在天有靈,看到他之後所做的一切,恐怕會恨極了他,不會再想見到他。

粲兒明明已經洞悉了當年的真相,卻沒有回宮,也沒有將真相告知,可見是真的對他失望透頂,不願再向他解釋什麼,更不願再向他證明什麼。

粲兒不留戀皇子之位,也不在乎身為皇帝兒子的尊榮,他的父皇已經傷透了他的心。

乾豐帝抬手痛苦的捂住麵龐。

他這一生身為帝王,對得起天下人,卻唯獨虧欠了雪英和粲兒母子,他在他們麵前是罪人,還是罪無可恕的罪人。

蘇燦瑤聽著乾豐帝壓抑的哭聲,眼中沒有絲毫起伏,因為她腦海中都是裴元卿當初流落到蘇家時眼中死一般的孤寂,裴元卿當初因為乾豐帝的猜忌,在生死關頭走了一遭,這件事她忘不掉。

乾豐帝痛苦的彎下脊背,“是朕錯了……阿英當年原來是為了維護救命恩人才沒有把真相說出來,朕卻聽信殺手之言,懷疑粲兒的身世,還將粲兒送走,若非如此,朕與粲兒也不會有這十幾年的分離之痛,怪朕的一念之差,幸好粲兒遇到了你們一家人,不然後果不堪設想,朕……難辭其咎。”

蘇燦瑤見他既然自己都說出來了,索性也懶得繼續裝不知道。

她毫不留情道:“您的確錯了,您不是錯在錯信了那名殺手的話,而是錯在不相信裴皇後的為人。”

乾豐帝和祁烈都愣了一下,詫異抬頭。

蘇燦瑤道:“裴皇後既然能舍身救您,就足見她的品性,更足見她對您的真心,如果六皇子不是您的%e4%ba%b2生子,她肯定會坦誠相告,而不是刻意隱瞞,您若信她,就不會懷疑六皇子的身世,您既然懷疑了,那麼從那一刻起,您就已經辜負了她當初為您以命相搏的那份情誼。”

她替裴雪英感到可悲。

那是一個令她欽佩的女子,在戰火麵前,她敢於站出來毅然決然的保護自己受傷的丈夫,引走追兵,在麵對追殺時她也沒有軟弱,不但一路堅持下來跑回了京城,還保住了腹中胎兒,她的堅強、勇氣,無一不令她欽佩,正因如此,她更難以心平氣和的麵對乾豐帝。

乾豐帝雙目猩紅,整個人猝不及防的愣住,%e8%83%b8口仿若被拳頭重重一擊。

蘇燦瑤來時的緊張已經蕩然無存,她隻要想到裴元卿當初命懸一線,差點就喪命於刺客的刀下,就忍不住憤怒。

如果裴元卿當時沒有被祖父救走,而是被那些刺客追上,那他早就已經命隕於六歲,那麼乾豐帝現如今的悔恨又有何用

蘇燦瑤冷道:“六皇子能活下來是他的幸運,卻不是您原諒自己的借口。”

這些話裴元卿也許永遠都不會說出口,那麼就由她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