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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燦燦 說給月亮 4419 字 1個月前

遇到了好心人。

他把裴元卿救了回來,因為他希望如果蘇明遷落難了,也能有人救他。

裴元卿醒來後已經失憶了,隻記得自己叫裴元卿,今年六歲,其餘的都不記得了。

他隻好把這個孩子帶了回來,反正蘇家不缺銀錢,養一個孩子綽綽有餘。

人絕望的時候,總會依靠一些莫須有的希望給予自己心靈上帶來安慰,而裴元卿就是蘇昶心靈的那份寄托。

仿佛他救了裴元卿,就能給蘇明遷積德,也會有人救蘇明遷一樣。

蘇昶耐著性子解釋完事情的經過,老太太卻是半個字都不信。

“誰知道你是不是編瞎話騙我們,你有什麼證據證明他不是你的私生子”

蘇明善在一旁附和:“爹!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你整日忙的不著家,大家以為你在外麵多辛苦,原來你是養了外室,你還有一個家!”

蘇昶見他們油鹽不進,氣得直拿鼻子出氣。

蘇明德想起前段日子的經曆,憤憤不平道:“爹!你之前還訓斥我養外室,你不也把私生子帶回府了這叫上梁不正下梁歪!”

蘇昶橫眉豎目,狠狠踹了兩個兒子一腳,“混賬東西!都給我閉嘴!”

老太太尖叫一聲,撲過去用力捶打蘇昶,“你為了這個孽種打我兒子!你以後是不是還要為了這個孽種把我兒子都趕出去,然後把財產都留給他!”

第18章

裴元卿聽到‘孽種’兩個字,用力的攥緊拳頭,轉身就朝外走,“我不用你們養!”

小小的少年,背脊挺的直直的,眼眶微微泛紅。

杳杳腦海裡又浮現起一段劇情。

裴元卿真正的身份其實是六皇子祁粲,他之所以流落到丹陽城,是因為一段宮闈秘事。

當今聖上乾豐帝乃是一位開國皇帝,他登基之前有一位發妻,就是後來的皇後裴雪英,也是太子祁烈和六皇子祁粲的生母。

當年乾豐帝四處征戰,曾屢次遇險,有一次他重傷危急之時,是裴雪英換上他的衣裳,引開了追兵。

乾豐帝蘇醒後派人四處搜尋,卻全無消息,他以為裴雪英已經香消玉殞,傷心欲絕之下,對著敵軍大開殺戒,三個月內就攻下數座城池。

在即將攻破皇城時,竟然峰回路轉,裴雪英懷著身孕回來了。

原來裴雪英跟乾豐帝分開時就懷了身孕,裴雪英不但沒死,還保住了肚子裡的孩子,曆儘千辛回到乾豐帝身邊。

乾豐帝喜出望外,稱帝後第一道聖旨就是冊封裴雪英為後。

人人都道帝後夫妻恩愛,患難見真情,傳為一時佳話。

隻是好景不長,裴雪英逃難時本就受了傷,後來一路奔波,早就傷了身體根本,生下祁粲後不久就病重而亡。

乾豐帝悲痛不已,將年幼的祁粲放在身邊%e4%ba%b2自教養,父子感情深厚。

祁粲養在乾豐帝膝下,自小聰慧異常,以其天資卓絕而聞名,是乾豐帝最疼愛的一位皇子。

可幾個月前,大理寺抓到了一名當年追殺裴雪英的刺客。

那刺客竟然說,裴雪英之所以能活著回到京城,是因為她身邊有一名俠客相助,那名俠客乃是男子,功夫極強,跟裴雪英關係%e4%ba%b2密,

那刺客還說,裴雪英是因為委身於那名俠客,才保住了性命,她肚子裡懷的孩子就是那名俠客的。

沒人知道刺客這些話的真假,刺客沒有證據,他們也無從查證,乾豐帝%e4%ba%b2自把這件事壓了下去,殺了刺客,沒有走漏任何風聲。

可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就很難拔除。

夜深人靜時,乾豐帝忍不住想,裴雪英一個柔弱女子,真的能靠自己一個人躲過追殺嗎如果她身邊有高人相助,她為何從來不曾跟他提起過此事是不是有什麼難言之隱……這個兒子真的是他的血脈嗎

無論真相如何,乾豐帝都不會怪裴雪英,裴雪英是因為他才遭難,如果那些事是真的,他隻會更心疼憐愛裴雪英,也會好好照顧她生下的孩子。

可皇室血脈不容混淆,他做不到把他好不容易打下的江山拱手讓人,皇子們必須保證都是他的血脈。

帝王便是如此,即使情深也冷漠。

經過深思熟慮後,乾豐帝決定把祁粲送走。

他將年僅六歲的祁粲封為翊王,忍痛派人將其送去封地,讓他遠離群臣的視線。

群臣嘩然,不明白素來對翊王疼愛有加的乾豐帝為何會做出這樣的舉動。

畢竟祁粲年紀太小,讓他一個人去封地實在是過於早了。

他們不知道乾豐帝還另有打算。

乾豐帝準備過幾年找個理由將祁粲貶為平民,暗中送去裴家,讓他改為母姓,等事情淡了,再找機會將祁粲封為異性王。

如此一來,既能徹底絕了祁粲和其後代繼承皇位的可能,也能讓裴家擁有一位身份尊貴的異姓王,可保家族榮光百年,這樣他也對得起裴雪英了。

他唯一能補償祁粲的,就是給他一片肥沃又富饒的封地,隻是距離京城遠一些。

祁粲的同胞兄長祁烈得知此事後,闖進泰安殿,跟乾豐帝大吵了一架。

祁粲自小被稱為神童,很是早慧,他早就察覺了父皇對他態度的轉變,聽到父皇和皇兄的爭吵內容後,他便明白了事情的經過。

翌日,他一言不發的上了馬車,沒有反抗,沒有求情,也沒有再看乾豐帝一眼。

臨出發前,祁烈仍舊在大殿前長跪不起,不斷磕頭,請求乾豐帝收回成命,乾豐帝站在窗前,望著祁粲離去的背影,濕了眼眶。

路上,祁粲一行人遇到刺客,護衛死傷無數,祁粲在逃跑的過程中摔下山坡,一路滾到山下的河岸旁,額頭撞在石頭上暈了過去,正巧被路過的蘇昶救走。

祁粲醒來,已經身處陌生的丹陽城,身邊一個仆從都沒有。

他想起那群刺客的招式,心中一片冰涼,他曾經很喜歡在教練場看侍衛們練武,所以他一眼就能看出來,那些刺客用的招式跟禦前侍衛用的一樣。

他想,父皇是真的不想要他了。

其實父皇不用使出這些手段,他自己會離開。

隻要他消失,父皇就能安寢,再不用發愁了吧……

所以,祁粲告訴蘇昶,他什麼都不記得了,隻記得自己的名字——裴元卿。

母後過世前曾經%e4%ba%b2自為他取名,他名祁粲,字元卿,因此從他有記憶起,他就已經有了表字。

從今往後他就隻是母%e4%ba%b2的孩子,隨母姓,叫裴元卿。

……

杳杳看著抬腳要離去的裴元卿,終於明白他聽到‘孽種’兩個字為什麼會反應這麼大。

蘇昶將裴元卿攔住,疼惜道:“你不能走,你這麼小一個孩子,孤身一人又沒有記憶,能去哪裡”

“不用你管,你把玉佩還我,我現在就離開。”裴元卿握緊拳頭,那塊玉佩對他至關重要,他絕不能弄丟。

“等你長大後,我就把玉佩還給你。”蘇昶嚴肅道:“是我救了你,你必須聽我的,從今往後你就是蘇家人,除非你恢複記憶告訴我你家在哪裡,不然我不會讓你離開的,這裡永遠是你的家。”

他抬起頭,臉色鐵青地看向其他人,“隻要有我在,我看誰敢趕他走!”

蘇明德和蘇明善眼看他態度如此堅決,都縮了縮脖子,嚇得不敢吭聲。

老太太氣得發抖:“行……你要讓他留下!那他就得聽我這個當家主母的話!”

她麵向裴元卿,大聲訓斥道:“跪下!你目無尊長,見了我不知行禮,給我去跪祠堂!”

杳杳一驚,那可是翊王啊!

彆看裴元卿年紀小,他但凡恢複身份,兩根小手指輕輕一捏就能覆滅整個蘇家!

裴元卿眸色幽暗,眼睛烏沉沉的。

老太太愈發生氣,抬起手臂就想給他一巴掌。

杳杳一驚,像個炮仗一樣衝出去,張開小手臂擋在裴元卿麵前,圓圓的杏眼用力瞪向老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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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沒想到杳杳會不聲不響的突然冒出來,都愣了一下。

裴元卿睫毛顫了顫,冷肅的臉上出現一絲錯愕。

他皺眉看向這個擋在他身前的小小身影,微風吹起她身上的石榴紅襖裙,帶來一陣陣甜奶香。

明明那麼小一個,伸出的手臂卻那麼堅決。

老太太雖然很想一巴掌扇過去,但到底沒有失去理智,不敢當著蘇昶的麵這樣做,隻能怒氣衝衝的停下動作。

“讓開!他想進蘇家的門,我這個當家主母就要好好教他規矩,免得他日後出去丟蘇家的臉!”

杳杳搖頭。

莫作!

老太太厭煩地瞪著她,語氣愈發不耐煩,“趕緊讓開!不然我連你一起打!”

事實證明驚懼能激發潛能,杳杳再次努力開口,吐字比往常清晰了很多。

“……不!”

聽勸!

杳杳心裡歎氣。

家裡年紀最小的她,承受了太多秘密!

蘇景毓驚訝不已,這可是妹妹第一次說話口齒這麼清晰。

他不由看向裴元卿,這人有什麼特彆之處,值得妹妹這般維護

裴元卿聽著杳杳奶聲奶氣的聲音,覺得有一絲可笑,她才這麼小一隻,竟然妄想保護他,她根本什麼都不懂。

但……第一次有人這樣擋在他麵前,那麼堅決,即使兩隻小手凍得通紅,即使聲音怕的發顫,還是那麼努力的維護著他。

杳杳心裡苦,小小年紀的她真的為了這個家承受了太多!

沈昔月走上前來,給杳杳搓了搓手,對老太太道:“母%e4%ba%b2,您何必跟一個孩子動怒呢”

老太太冷嗤一聲:“他是普通孩子嗎他是你們父%e4%ba%b2的私生子!”

沈昔月輕輕一笑,語氣不軟不硬道:“彆說父%e4%ba%b2已經說了他不是,就算他是又如何呢您前幾日不是才說過麼,外室養的私生子也總歸是蘇家的骨血,是一定要養在蘇家的。”

老太太被自己當初的話懟了回來,像一顆軟釘子釘到身上似的,一時臉色發青,氣得說不出話來。

蘇明德和蘇景耀站在老太太後麵,都氣得不輕,卻找不到話來反駁。

孔宜冷笑一聲,譏諷的看著他們。

竇如華反駁道:“那怎麼能一樣父%e4%ba%b2年紀都這麼大了,如果這件事傳揚出去,外麵的人非得說父%e4%ba%b2為老不尊,到時候我們都沒臉見人了!”

她可不想再多一個人來爭家產!

蘇昶鐵青著臉,厲聲開口:“休得胡言!元卿才六歲,比毓哥還小一歲,都能當我孫子了,怎麼可能是我的私生子”

“那可說不準……”蘇明善麵色訕訕,“您這些年來總出去跑生意,誰知道您是不是在外麵有家了”

蘇明德道:“他如果不是您的私生子,那他憑什麼留在這個家”

竇如華道:“對啊,我們憑什麼養一個來路不明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