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頁(1 / 1)

落在床榻上,一張小臉蒼白無血,緊閉的雙目輕輕地顫動,有淚珠掉出,眼稍微紅,長長的睫毛沾了一些眼淚,微微輕顫著。

她的額頭上放著一塊布巾,為了方便給她擦拭散熱,衣襟半解,露出了一截雪白的肌膚和綠色柔嫩的小衣。

肌膚雪白晶瑩,那一抹綠像是早春的嫩芽,像是剛剛從土裡、枝頭冒出來的嫩芽,嬌嬌的柔柔的,在春風裡輕顫。

這院子也隻有三間屋子,中間是明廳,左邊是他的寢室,右邊是偏廳,也是他平日裡看書或是靜坐的禪房。

偏廳後麵一些設有書案書架等物,靠前麵設了一個木榻,平日裡他靜坐或是喝茶都在那裡,也正是此時謝宜笑躺的地方。

明廳和偏廳之間沒有設門,中間隻用了一座木雕青山的屏風遮擋了一下,他來得突然,兩個婢女正在哄著她別哭,也沒注意到這邊。

他隻是看了一眼,哪裡曉得竟然是這樣的景象,當下耳根子都紅了,然後忙是轉過身去,手都不知道往哪放才好。

婢女聽到動靜,轉頭見是他站在那裡,也慌了一下,忙是給她將衣裳整理好係好,兩人對視一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如何張口才好,最終隻能當作沒這回事。

有一婢女輕咳了一聲,然後喊了一聲:“九公子。”

容辭嗯了一聲,轉過身來,站在原地也不知道是該往前還是就掉頭離開,按理,他應該是趕緊離開才是,若是留下來,怕是之後什麽都說不清了。

前兩次相逢,不過是萍水過客,終究陌路。

可是這一回,若是他再往前一步,怕是真的要牽扯不清了。

他有些猶豫,正想說你們好好照顧著,可是又聽到她哭,小聲的,細細的,弄得他想走都走不得,最終隻得是擡腳走了進去。

“謝姑娘如何了?怎麽一直哭?”

那婢女道:“雖然喝了藥,但還是有些發熱,醫女先前來看過了,倒是不嚴重,讓奴婢們給她擦一擦身子散熱,等燒退了,便好了。”

婢女拿著帕子給她擦了眼淚:“謝姑娘怕是身上難受,她原本身子便虛,又泡了這麽久的湖水,又是受了驚嚇,實在是難受得很。”

容辭下意識地蹙眉,問道:“如何能讓她不哭了?”

婢女搖頭:“奴婢們先前也哄了,隻是沒什麽效果,她喉嚨怕是也不舒服,這般哭著,更是難受......”

有婢女搬來了一張高凳放在木榻邊上,另一個婢女順手就遞上新沾水的布巾,讓他幫忙擦拭,他頓了一下,接在手裡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

他有心想說,我一個男子,實在是不方便,這事情還是你們來。

可是那婢女又道:“可能是謝姑娘不認得我們,我們說的話,謝姑娘不聽,不如九公子便坐在旁邊,與她說說話,哄哄她,說不準謝姑娘就記得九公子的聲音,聽話就不哭了呢。”

容辭:“......”

雖然聽起來像是真的有幾分道理,但是也覺得像是在胡扯。

罷了。

暫且試一試就是了。

若是任由她這般哭下去,也不知道該有多難受。

於是他便在邊上坐了下來,拿著濕布巾給她擦臉。

她翻身側睡了過來,身子埋在被褥裡,蒼白著一張臉,小聲啜泣著,眼淚一顆顆地掉,看著柔弱無助又可憐。

看著他心裡很不舒服。

末了,他嘆了口氣,然後換了細軟的帕子給她擦眼淚。

“謝姑娘,莫哭了。”

“你若是再哭,可就越難受了。”

“謝姑娘......”

婢女守在兩旁,見是她眼瞼下的眼珠子動了動,然後讓他繼續喊:“九公子,你再與謝姑娘說說,她這會兒意識有些不清醒,隻覺得難受,你再與她說說,她指不定就知曉不能哭了。”

“九公子.......”

容辭沒辦法,隻得依著婢女的方法,又喊了幾聲,讓她不要哭了。

她似乎是真的聽見了,啜泣聲漸漸緩了一些,又過了一會兒,她似乎是清醒了一些,艱難地睜開眼睛看了看,見是有人在給她擦臉。

她腦子有些渾沌了,一時之間也想不起來是誰,可是她瞧著他這張臉,卻是覺得熟悉,而後她便掙紮著要起來。

邊上的婢女見此有些慌:“謝姑娘,謝姑娘,您怎麽了?”

她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仿佛是除了他再也看不到別人,就要掙紮著過來。

他見此,隻得是坐近一些,正想和她說兩句話。

隻見她掙紮著要起來,然後一下子撲了過來,伸手抱住了他的腰,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浮木一樣,死死地抓緊不肯放手。

他驚得瞪大了眼睛,懸空的雙手都不知道往哪放好。

過了一會兒,她又哭了起來,而且越哭越大聲,仿佛是要將心裡的害怕和恐懼都哭出來一樣。

隻是一會,眼淚便沾濕了他的衣袍。

他嘆了口氣,伸手拍了拍她的背:“莫怕了,沒事了......”

第47章 待事情過後,我便請人去謝家提親

她哭了一會兒,而後不知是他的安撫有了效果還是實在沒力氣了,哭聲漸歇,拽著他的手也鬆了許多,整個人也放鬆多了。

容辭讓人將她扶著躺回去。

哭了一場,大約是喉嚨難受,她額頭上還有些細汗,呼吸也一噎一噎的,似乎是很難受,閉著眼睛皺緊了眉頭,

婢女取了一些溫水用勺子喂給她,她喝了一些,可能是喉嚨真疼,下咽的時候臉都要皺緊了,可是大概又覺得渴,隻得忍痛喝一些。

“九公子先回去,奴婢給謝姑娘擦擦身子。”

容九點點頭,正欲轉身離開,卻聽見後院湖邊有些嘈雜的聲音,想來是找人的人到了這邊。

他的腳步微頓。

不是他不想將謝宜笑送回長寧侯府的人手裡,隻是此時到底是誰對她下手尚未可知,若是她這樣回去了,焉知對方不會再對她下手第二次。

她如今又無反抗之力。

想了想,他道:“我去將寢室那邊收拾一下,一會兒你們將謝姑娘扶到寢室裡歇著,若是有人來,你們在屋裡讓她莫要出聲。”

婢女應了一聲是,然後見他回了寢室收拾床榻上的被褥,兩個婢女合力將謝宜笑扶了起來,他又拿了木榻上的被褥去鋪床。

待一切弄好了,這才讓兩人扶著她在床榻上躺著。

容辭的日子過得樸素,寢室也是幹凈簡單,屋內空氣清淡,窗幾明凈無塵,此時窗戶開了一些,有夜風從外麵吹進來,帶著一些淡淡的桃花香。

婢女取了銅盆水壺等物進了寢室,然後將寢室大門關了起來。

容辭坐在書案後麵的圈椅上,低頭看著書案上的那盞宮燈,一時間心緒難平。

大約是過了一刻時,院門便被人敲響,他起身去開門,卻見是寺中的武僧師兄,幾人互相見禮。

“清塵師叔。”

“幾位師侄。”

清塵,是他在雲中寺的法號,他師承寺中的慧緣大師,身份要比這一批武僧要高一輩,被尊稱一聲師叔。

有武僧問他:“敢問師叔,今日可是有見到什麽人,或是聽到什麽聲音?”

此時月色皎潔,院子一角的桃樹沐浴在月光下,有夜風吹來,枝頭輕輕也搖晃,雖然已經是夜間,但枝頭紅艷灼灼,有淡香彌漫。

“不曾。”他道,“除了此時湖邊有些吵雜,其餘的聲音都沒有,也不曾見過有什麽人。”

武僧點頭:“打擾師叔了。”⑩思⑩兔⑩網⑩

說罷,幾位武僧便轉身離開。

容辭站在院子門口良久,將門關上的時候回去的步子有些慢,月光落在他身上,在地上映出了他的身影。

大概他也不知自己為何一退再退,住了多年的寢室讓給她住,如今還為她犯了戒律。

他想,他應該下山回家了。

雲中寺,他確實不適合再呆了。

午夜時還有人在後院的湖裡忙碌,直到下半夜才散去,謝宜笑哭了一場之後,倒是安靜了下來,不過身上還有些熱,待到下半夜退了燒,便安睡了下來。

兩個婢女鬆了口氣,回了隔壁院子,不一會兒又換了一人來守夜。

下半夜容辭便在偏廳的木榻上歇了歇。

次日清晨,晨光微曦,這一片院落的人忙了起來,該是去練武堂的去練武堂,該是去外殿忙碌的去外殿,院子前麵不時有人經過。

待到日頭漸起,晨霧將要散去,便有婢女送來了一些吃食:“夫人讓人給謝姑娘熬了一些粥,順便連九公子那份也做了,九公子今日便吃一些,不必去寺裡飯堂。”

容辭點點頭,婢女將他的那份擺上,然後便提著另一份去了寢室,容辭聞了聞,提盒還有一股藥味,於是便問:“給謝姑娘煎了藥?”

“回九公子,是的,女醫讓奴婢喂謝姑娘一些吃的,然後再喂她吃藥。”

容辭點點頭,讓她去了。

婢女將謝宜笑喊醒,她昏昏沈沈的,有些不知自己身在何處,但不知實在是餓了還是如何,婢女喂她的粥都吃了,喝藥的時候臉都皺成一團,但還是一口一口地吃了。

實在是有些像幼鳥張開嘴巴嗷嗷待哺的樣子。

婢女目光忍不住柔和了一些,待喂了她喝完了藥,又給她擦了臉,這才提著提盒出來。

“夫人說了,奴婢是夫人身邊的婢女,缺了哪個,她總覺得伺候的不習慣,所以奴婢給謝姑娘喂完了藥,便要回夫人那邊去了。”

“至於謝姑娘,夫人也說了,既然是九公子救的,那便交給九公子照顧了。”

容辭微頓,而後擡眼看著對方。

奴婢不敢對上他的眼睛,隻得硬著頭皮道:“這是夫人的吩咐,奴婢不敢違抗啊。”

九公子,您還是自求多福吧,奴婢可幫不了您。

見是他擰眉,婢女又說:“午時奴婢會將吃食和藥送過來,到時候就交給九公子了,奴婢告退。”

說罷,她便提著提盒快速地離開了。

容辭坐在明廳裡,伸手擰了擰眉心,有些無奈,轉身去了隔壁院子,容國公夫人正在簷下坐著。

院中同樣是栽了一株桃花,此時正是花開的時候。

她就在簷下喝著茶,賞著花,臉上還有些笑意,見他的身影出現在門口,便招手讓他過來:“過來坐吧。”

容辭擡步上前去:“拜見母親。”

“坐。”容國公夫人讓人給他送上一盞茶,然後感慨道,“這雲中寺的桃花,倒是開的極好,便是僅有一樹,也能讓這滿院明媚了起來,讓人看著心情就好。”

“你母親我年輕的時候,覺得這些花花草草,甚是嬌貴,經不得半點風雨,實在是欣賞不來,如今年紀大了,倒是欣賞起了這百花的美。”

“可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