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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地看了她一眼,良久之後才笑了起來:“你的想法倒是不錯,若是誰人聘娶你為婦,定然是一大幸事,得家宅安寧。”

顧漪溫柔地笑了起來:“謝夫人誇獎。”

周氏臉色有些僵硬,心中暗罵了顧漪一句蠢貨,這樣的話也能說?

那武安侯夫人便是個性子獨的,早年武安侯寵幸了幾個妾室,哪一個有什麽好下場的?

她以為她是在給武安侯夫人表忠心,表明自己嫁過去之後會好好做這‘芍藥’與百花和平共處,開枝散葉繁衍子孫?

怎麽不想武安侯夫人還覺得她在諷刺自己,暗地裡記她一筆呢?

再則,這話要是傳到宮裡去了,那不是給家裡惹事?!

周氏已經在想著一會兒和武安侯夫人提一提,讓她不要將事情傳出去,再警告女先生幾句,讓她將這事給忘了。

顧漪回來的時候不著痕跡瞥了顧湘一眼,見是她臉色有些僵硬,而後微微一笑,心道,你得了花王又如何,可既然是女子,一生最多也隻能為後,不能為王。

顧瀅見是兩位姐姐表現得如此出色,臉上有些掛不住了,不過她還是揚起了甜美的笑容上前去。

“母親,武安侯夫人,阿瀅這花名叫‘山居仙客,雲中嬌客’,山茶清貴高雅,美而不妖不俗,是那山林之中隱居的居士,又像是那雲中翩然而來的仙子。”

顧瀅取的是籃子為盛放插花之物,籃中雪白的山茶居在其中,邊上有清雅的花草陪襯,更顯得這一朵山茶清雅潔白,是花中仙女一樣的人物。

若是換做旁的插花比試,顧瀅這個確實也算是不錯的,隻是可惜,今日是武安侯夫人選兒媳。

前麵有花王牡丹,貴氣端莊強勢,是長媳宗婦人選,後麵還有個‘六宮’,能和諧妻妾,開枝散葉,賢惠不妒。

她這個‘山居仙客’美是美了,高雅清貴也是清雅了,可是也隻是簡單的一個插花,並沒有什麽別的意思。

便是要強行解釋一下有,可是誰人願意娶一位像是‘隱世居士’一樣的仙客回家呢?這不是讓她去伺候人了,而是別人伺候她了。

武安侯夫人淡笑:“阿瀅這個倒是做得不錯,倒是與我做姑娘時的風格有些相似,我啊,也偏愛這些高雅清貴之物,覺得俗物入不得眼,俗人不可結交,而今想起,實在是有些懷念。”

做姑娘時,和什麽姑娘做朋友單憑自己高興,可是嫁了人,尤其是做了當家主母,就要衡量利益得失。

像是此時,她心中惱火顧幽逃婚,心裡恨得咬牙切齒,但是為了兩府之間的關係,還是要坐下來選一個替嫁新娘,對這些人笑臉以對。

顧瀅聞言笑了起來:“多謝夫人誇耀,阿瀅也是最愛這些。”

最後一個姑娘便是顧灩了。

顧灩十三歲,並不是替嫁新娘的人選,隻是個湊數的,她得了一支海棠花,隻是用了一個梅瓶放置,也沒有什麽過多修剪添加花草陪襯,自然隨意。

而她的桌子上,還放著好幾個各色的瓶子,上麵還做著各色的插花,都是她用剩下的配花做的。

顧灩上去的時候有些不好意思:“拜見母親,拜見武安侯夫人,阿灩覺得這一支海棠本身便是極美,疏影隨意,就無需再添加什麽累贅了。”

“阿灩覺得便喚作‘海棠疏影’好了。”

說完,她還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後對著一旁的女先生行了個禮:“也請先生賜教。”

女先生在一旁坐了許久了,前麵這三個都當她不存在,也隻有顧灩尚且記得有她這個人。

女先生心中感懷,也為她說了一句話:“五姑娘於插花一道倒是極有靈性的,固然隨性了一些,可做出來的東西卻也令人眼前一亮。”

周氏笑道:“她啊,就是個性子憨的,成日就喜歡擺弄這些。”

武安侯夫人道:“瞧著憨了一些,卻也是個真誠的,是個好姑娘。”

顧灩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謝夫人讚,阿灩就是喜歡這個。”

看了幾位姑娘的插花,武安侯夫人對幾位姑娘心裡也有底了。

顧湘嫡女,身份自然是貴一些,而且這打扮起來也確實端莊貴氣,性子也要強,為長媳宗婦確實是不錯的人選。

但早有顧幽珠玉在前,她宛若退而求其次的次等品,而且性格有些沖動,被一個姨娘欺負成這樣,還被傳出性子不好這種名聲,顯然是不夠聰明的樣子。

顧漪瞧著溫柔善良賢惠大度,但是身上那嬌笑婀娜的姿態,瞧著就是妾室的做派,手段是有,但是心思多,是個厲害的,但卻是個庶女。

顧瀅,長房庶女,身份比顧漪好一些,但是性子獨,爭強好勝的,什麽都要爭一爭,而且什麽都擺在臉上,這可不是做長媳宗婦的人選。

顧灩太小,不合適,又憨又單純,若是小兒媳婦倒是合適,是個不爭不搶過日子的。

武安侯想來想去,心覺得這人選便在顧湘和顧漪之間了,可是又覺得兩者都令人不大滿意,和她心目中的兒媳人選差太遠了。

於是她又想起了長寧侯府上還有一位姑娘:“今日怎麽不見府上的表姑娘?”

謝宜笑和顧幽一樣,都是在江氏跟前長大的,顧幽是端莊貴氣,謝宜笑則是溫和善良,待人和氣,同樣都是許多人家看好的兒媳人選。

若不是謝宜笑及笄之後便一病不起,也不知道有多少人要向她求親的。

武安侯夫人這話一經問出,顧湘顧漪顧瀅三人臉色就都變了變。

周氏的心也是咯了一下,隻得解釋道:“宜笑最近這些日子一直病著,一直也都在養病,成日病怏怏的,府上的人都擔心著呢,前兩日謝家的人又上門看了她一次。”

周氏這會兒倒是想通了,若是要和武安侯府結親,自然還是顧湘好,若是換做謝宜笑,那不是成了謝家與武安侯府結親了嗎?

到時候還有他們長寧侯府什麽事情?

說不準長寧侯府貼上一筆嫁妝,這親事還和他們無關,憑白給謝家做了嫁衣!

第21章 怎麽就不能讓謝家知道了?

武安侯夫人倒是想起這一茬來:“哦?還病著?這都快兩個月了吧?”

周氏道:“是快兩個月了。”

武安侯夫人見周氏臉色有些不情願,微微擡了擡下巴:“若是當真是病了,我既然來了,也去看望看望她去。”

周氏眉頭一皺,見她執意要見謝宜笑,臉上有些掛不住。

但是按照道理,武安侯夫人來了府上做客,得知府上的姑娘病了,前去探望一二,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在禮數上,實則是不能拒絕的。

周氏道:“何需你親自去看望她,我便派個人過去將她喊過來就是了,她雖然病著,卻也不至於下不了床,眼下還有時間,不如讓幾個姑娘和你說說話。”

武安侯夫人也懶得走一趟,聽她這樣說,自然是點頭:“那便請幾位姑娘一起說說話吧。”

於是一行人移步隔壁待客的屋子裡說話。

謝宜笑知曉今日便是武安侯夫人上門的日子,但到底事不關己,她便安心地在琴瑟苑裡養病,連同想要去打探消息的明心都被她攔了下來,讓她好生地在院子裡呆著。

聽完周氏派來的人所說的話,她心裡咯了一下:“武安侯夫人想見我?”

難道是顧湘她們幾個表現得不滿意?

周氏派來的人是她身邊的大丫鬟,名為采菊,采菊道:“回表姑娘的話,武安侯夫人看完了幾位姑娘的插花,便想起了表姑娘,問姑娘為何沒有一同。”┇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夫人說表姑娘病了,最近都在休養,武安侯夫人便說要來看望姑娘,夫人道怎麽能讓武安侯夫人親自走一趟,於是便讓幾位姑娘陪著武安侯夫人說話,派了奴婢過來請表姑娘過去一趟。”

謝宜笑伸手捂了捂心口。

這群人到底是怎麽回事,竟然還沒扯完,還將她給拽進去了?!

她深吸了一口氣,良久之後才忍下來:“你回去告訴大舅母和武安侯夫人一聲,說我一會兒便去拜見。”

采菊應了一聲是,而後便告辭離開了,謝宜笑靠在軟枕上,伸手拍了拍額頭,覺得頭都大了。

明心也急了起來:“姑娘,該怎麽辦才好?”

謝宜笑轉頭看她:“慌什麽。”

“怎麽不慌,那武安侯夫人要見姑娘,定然是對二姑娘她們不夠滿意,這才想起姑娘來,不行不行,咱們得派人告訴謝家。”

說著她就轉頭要往外麵走去。

“站住!”謝宜笑被她嚇了一跳,忙是將她喊住了,“你快回來!別讓人去謝家。”

明鏡急忙是上前將她給拽住了:“你就不能帶點腦子嗎?此事是不能讓謝家知道的!”

“怎麽就不能讓謝家知道了?”明心想不明白,在她看來,尋了謝家過來幫忙做主才是正經的。

明鏡頓了頓,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謝宜笑道:“也沒什麽說不得的,雖然這替嫁不大好聽,但擋不住男方是武安侯世子,是侯府繼承人,將來身上可是有爵位的,若是武安侯夫人真的看中了我,到時候和謝家商議此事,也未必不能成的。”

“到底利益就在眼前,誰能算得準這人心呢,而且武安侯世子,看上去確實是個很不錯的選擇,也算不得是一個坑。”

謝宜笑從來沒想過將這事捅到謝家去,怕就怕謝家也起了將她嫁到武安侯府的心思,到時候這三家坐在一起商議,事情可能往她不能控製的方向發展。

說來說去,隻因她沒有全心全意為她著想的父母在,謝家人待她再好,可到底是家族利益為先,給她尋一門不錯的親事,不算是將她往火坑裡推,便沒有什麽對不起她的了。

明心這麽一聽,就更急了:“可不能求助謝家,那咱們該如何是好?”

謝宜笑道:“你先不要慌,去給我尋一個素一些的衣裳,明鏡給我畫一個憔悴一些的妝容,到時候咱們再見機行事就是了。”

眼下也隻能這樣了。

謝宜笑嘆了口氣。

明鏡給她畫了一個憔悴的妝容,她這具身子纏綿病榻近兩個月了,便是她這兩天開始休養,卻也不是一朝一夕便能養好的。

身體很瘦,瘦得風一吹就要倒,臉也很瘦,瘦得臉頰微凹,臉色蒼白無血,柔弱虛弱得像是伸手輕輕一捏就能捏碎的泥人兒。

謝宜笑先是讓明鏡將黛眉暈開,然後細細地眼下、臉頰邊抹了很細很薄的一層,然後才覆上脂粉,那細細的一層壓在脂粉下,若不是湊得太近看根本就看不出來。

但是如此一來,顯得她這又瘦、臉色蒼白無血的臉隱隱還有些發青,那是一種覆上再多脂粉也掩蓋不住的虛弱和破碎感。

原主這張臉與她也有幾分相似,若不是因為瘦得厲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