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閨中的時候,我也是插花的好手,每年春日,約著姐妹一同一起剪花插花煮茶,再玩個擊鼓傳花,選花為雅名,還去覓桐花鳳,那會兒,可真高興啊。”

桐花鳳是一種小巧艷麗的小鳥,暮春時常棲集於桐花之上,因而得名‘桐花鳳’,世人將桐花鳳當作祥瑞的象征,稱為鳳雛,也做僾情的象征,姑娘們春日裡得了興趣,便喜愛去尋桐花鳳。

“後來姑娘們陸續嫁了人,漸漸的,也散了,這做了婦人,哪裡還有做姑娘時的輕快歡樂。”

可不是,這做姑娘和做婦人是不一樣的,做姑娘的時候,除了需要上課學習,餘下的時間便歡歡樂樂的,無憂無愁,有什麽事情有長輩擔著。

可是成了親,便是大人了,需得上孝順公婆,中間伺候夫君,往下還要照顧孩兒,另外還要打理私產,管理後院諸事,對外還需得結交關係,經營人脈。

這勞勞碌碌的,哪裡還有做姑娘時的歡樂。

周氏笑道:“這女子啊,人生最鬆快的,也就是做姑娘這幾年了,說起來,我們長寧侯府上的姑娘,各有各的性子,卻一個都不差的。”

“婆母常說,既然是府上的姑娘,總是要好好教導的,日後也好給她們尋個好親事,武安侯夫人見了,定然也是喜歡的。”

“哦,那我倒是要見識見識府上的幾位姑娘。”

二人一邊走一邊閒聊,很快的便到了門口,有婢女上前去打起簾子,二人入內,女先生領著幾位姑娘上前行禮。

“拜見長寧侯夫人,拜見武安侯夫人。”

“拜見母親(伯母),拜見武安侯夫人。”

四位姑娘站成一排,個個如同春日最嬌美的花兒一般,或是端莊大氣、或是明媚殊華、或是嬌媚可人,繁花錦簇,美不可收。

便是武安侯夫人也不得不承認,長寧侯府的幾個姑娘養的確實好,尤其是這樣貌上,個個都是不差的。

周氏道:“快些免禮,今日武安侯夫人上門做客,正好聽說你們在插花,便一同來看看,她們幾個今日如何了?”

後麵這句話是問女先生的。

女先生恭敬地答道:“回夫人的話,幾位姑娘都是極其認真的,插花做的都極其不錯。”

周氏轉頭笑問幾位姑娘:“那可都是做好了?我與武安侯府夫人正好坐下來賞一賞。”

四位姑娘齊齊屈膝行禮:“都做好了。”

武安侯夫人的目光在幾位姑娘身上掃過,眼底帶著審視和挑剔,撇開最小的顧灩暫且不說,其餘這三個,樣貌都是生生得不錯。

顧湘今日穿這一身大紅交襟齊腰襦裙,外麵穿著一身繡著金牡丹的大袖長衫,頭上梳著姑娘家的流蘇髻,發髻綰得精致細心,上頭還簪著一套成套的牡丹累絲鑲寶石發釵發簪,頂簪中間有一顆拇指大的紅寶石,看起來貴氣端莊,有幾分顧幽的感覺。

顧漪穿著一身藕荷色的對襟齊腰襦裙,露出了繡著蓮花紋的裡衣,手上掛著紫色的披帛,發髻裡簪著一些細碎的小花釵,再配上一支蓮花步搖,看起來明媚溫柔,婀娜多姿,是個善解人意懂得討人歡心的。

顧瀅穿著一身桃紅的對襟齊腰襦裙,手臂上掛著桃紅色的披帛,整個人也是明媚嬌俏的,像是春日的桃花,嬌美可人。

她察覺到武安侯夫人看了過來,微微擡起下巴,露出了一些得意的笑容來,然後又回之一笑。

在顧瀅看來,這武安侯世子夫人的位置,簡直就是她囊中之物,顧湘顧漪再怎麽都是二房的姑娘,她爹才是長寧侯,便是她自己個庶女,也比這二房的尊貴多了。

而且她那二叔還寵妾滅妻,家裡亂得很,一把爛泥扶不上墻,誰人願意與他做親家?

武安侯夫人心下暗自比較,在她看來顧湘打扮打扮還算得上是端莊貴氣,符合長媳宗婦人選,隻是有顧幽珠玉在前,反倒是覺得像是次等品,且不說這容貌,不管是身份地位還是氣質上都差了不少。

再說顧漪,顧漪婀娜溫柔,是個招男人喜歡的,但是作為當家主母的,卻不愛這個,覺得不夠端莊,將男人迷得暈頭轉向的,都沒有心思做正事,這儼然是上不了台麵妾室的做派。

而且武安侯夫人也聽說過長寧侯府二房的那些事情,心覺得顧漪是被她姨娘養大的,會和她那姨娘一樣下作不要臉。

還有顧瀅,長房庶女,也不端莊也不優雅,自視不清,還有一股子小家子氣。

武安侯夫人怎麽對比都覺得不滿意,心裡的那口氣吐不出來也咽不下去,覺得糟心極了。

“既然你們做了插花,便都展示出來看看。”

第19章 ‘一枝獨秀’與‘六宮’

武安侯夫人心裡不痛快,可是這會兒卻掩飾得很好,臉上也沒有表現出來。

幾個姑娘聽了,覺得武安侯夫人願意費心看她們的插花,便是對她們很滿意的意思,於是便都露出了笑容來。

周氏道:“如此,你們便拿出本事來,讓我們瞧一瞧。”

幾個姑娘齊齊應了一聲是,然後便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準備將已經插好的花給二位看,顧瀅覺得自己的花有些不滿意,末了還手忙腳亂修修補補。

周氏和武安侯夫人在一旁的一張案幾邊上坐下,有婢女送上了兩盞茶水和一些吃食。

顧漪躍躍欲試,正想上前,周氏的目光掃了過來,然後道:“既然是要看花,你們便一個個地來,且看看你們能做出什麽名頭來,若是得了武安侯夫人的一句誇讚,回頭我便獎勵你們。”

說到這裡,周氏又道:“長幼有序,便從二姑娘開始吧。”

顧漪原本有些歡喜的臉色淡了下來,不過她很快又揚起了得體的笑容,看起來依舊溫柔知禮,她笑道:“那就讓二姐先來好了,二姐的插花最好了,在這帝城裡都是有名的,武安侯夫人可得好好看看。”

這便是要給顧湘戴高帽的意思了。

有道是期待有多高,失望就有多大,這會兒顧漪給顧湘戴了高帽,一會兒隻要顧湘表現得有半點不妥,便會讓武安侯夫人不喜。

顧湘倒不至於真的蠢成這個樣子,連顧漪這樣給她挖坑都不知道,於是她便淡淡地開口:“三妹擡舉我了,我的技藝與幾位姐妹相差不多,當不得什麽有名無名,三妹如此說,將擅長此道之人置於何地?”

顧瀅的臉色也不好看,語氣有些陰陽怪氣的:“是啊,三姐,她哪裡有名了?我倒是覺得她平日裡都不用心,連我都不如,你竟然說她名滿帝城,莫不是看岔眼了?”

顧瀅心裡好不痛快,也藏不住事,此時臉色難看,袖口也是死死地捏緊。

今日一早顧湘穿著這一身,她就覺得很不對勁了,顧湘哪裡來這樣好的衣裳,而後周氏又將牡丹給了她,現在還說讓她先展示,顯然是中意了她,想要推她一把,讓她做世子夫人。

要說這顧湘雖是嫡女,可到底是隔房的,她才是喊周氏一聲母親的人,周氏已經不為她著想,反而將事情推給了顧湘!

顧漪心裡罵了顧瀅一聲蠢貨,臉上的笑意都有些掛不住了,不過到了這會兒她也隻能道:“想來是我記錯了,不過二姐的插花當真是做得極好的。”

顧湘冷冷地瞥了她一眼:“那三妹下回可要記清再說,這一次隻是說我插花做得好,不過是個小事,若是無憑無據地誣陷了旁人,又讓別人無法辯解,坑害了別人,那就是大錯了。”

言下之意便是說顧漪張嘴便胡說八道,不積口德,不是個真誠公正的,若是這樣性子的女子做小媳婦被人管著還好,但是做長媳宗婦定然是要不得的。

顧漪臉色一變,正想與她辯論幾句為自己正名,但一旁的周氏卻沒有給她這個機會:“好了,快些準備準備,我與武安侯夫人就等著了。”

顧漪當下一口氣堵在喉嚨裡,吐不出來也咽不下去。

不過周氏已經開了口,她也不能再說什麽,隻得咬牙忍下來。

算了,顧湘便是表現得再好,到時候也做不成世子夫人,且讓她再囂張一會兒。⊿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顧湘轉頭走回桌邊,然後將她所做的插花送了上去,她插花所用的盛放之物是一隻鎏金花瓶,花瓶上繪畫著龍鳳呈祥,貴氣十足。

插花以一支紅艷開得正好的牡丹為主花,邊上配置其餘各色花草,百花簇擁,牡丹一枝獨秀,貴不可言。

顧湘將插花放在周氏和武安侯夫人麵前的桌子上,然後往後退了兩步,微微屈膝行禮:“伯母,武安侯夫人,阿湘有禮了,此花名為‘最是牡丹傾國色,花開時節百花羞’。”

“牡丹為百花之王,乃得百花臣服,是為陪襯,其一枝獨秀,灼灼其華,艷艷其光,當得其貴氣。”

武安侯夫人微微點頭:“不錯。”

武安侯夫人是個很講究身份地位的人,牡丹乃是百花之王,既然為王,那麽百花自然便淪為陪襯,在花王麵前黯然失色。

顧湘這插花配得不錯,很能突顯出牡丹的貴氣和地位來。

周氏也是滿意地點頭:“阿湘確實是不錯,她之前便時常照顧母親,也常在祖母麵前伺奉,是個極其孝順的姑娘。”

“而且性子也要強,我著實是覺得姑娘還是性子強一些的好,總不至於在別人欺負的時候都不敢還回去。”

武安侯夫人從一進門看到顧湘穿的這一身衣裳,大約是明白了周氏的意思,聽她這麽說,倒是覺得滿意了幾分:“是個不錯的孩子,若是為長媳,倒是能多護著家裡小的。”

周氏含笑:“正是這個道理。”

顧湘聞言心中定了許多,又行了個禮,便將插花帶了回來。

顧漪是第二個上來的,她的插花選用的是繪著踏春遊玩的粉彩白瓷花瓶,花瓶圓肚,比顧湘的瓶子矮了不少,但卻也是雅致精致。

她所用的主花是芍藥,芍藥有花中皇後之稱,她見是顧湘牡丹一枝獨秀,卻另尋溪徑,此花以芍藥為主,另有幾朵各色開得正好的花與其相互呼應,再配以花草,瞧著也是極美的。

顧漪微微施禮,然後溫柔地看著武安侯夫人:“伯母,武安侯夫人,阿漪這一花名為‘六宮’。”

“六宮?”武安侯夫人微訝,然後擡眼看她,“這倒是有意思,為何名為六宮?”

顧漪微笑地回禮:“回夫人的話,芍藥為花中皇後,即為皇後,宮中自有其它妃嬪,芍藥最貴,卻也諸華相互照應,以此才得繁花錦簇,枝繁葉茂。”

顧漪這‘六宮’自當是映射正室和妻妾之間的關係了,她的意思是若是她為正室,定然會與妾室好生相處,好為婆家開枝散葉,繁衍子孫。

相比顧湘的花王一枝獨秀百花臣服,她這賢惠大度,更為宜家宜室。

第20章 怎麽不見府上的表姑娘?

武安侯夫人目光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