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頁(1 / 1)

好了,彆解釋了,皇貴妃那兒都已經打開天窗說亮話了。

林碧玉默默白了一眼,心煩意亂。

雖然胤禟的口無遮攔是樁意外,估計也不在皇貴妃的算計中,但毫無疑問,她的目的達到了。

今日之後估計宮裡就要有關於自己和四阿哥的流言了。

這是想將她與他綁在一塊兒啊。

可惜,這個“福氣”她可無福消受。

想到這兒,她便抬頭說道:“方才娘娘說身子疲乏要歇歇,臣女姐妹二人也不好耽誤四阿哥上課,不如等改日再來看望娘娘。

還請四阿哥回頭代臣女向娘娘告罪一聲,臣女先行告退。”

說罷也不等他回話,便已揚長而去。

胤禛苦笑不已。

人生有幸第一次慘遭拒絕。

還真是一點兒都不意外呢。

“四阿哥怎麼就叫林姑娘走了?娘娘特意給您製造的機會……”

胤禛收起情緒,神色晦暗地看向那宮女,“回去告訴額娘,此事爺心中有數,叫她安心靜養不必為爺操心。”

做了十幾年的母子,不必去問他大致也能夠猜到額娘的心思。

無非就是想先強行將他們兩人綁在一塊兒,最好是曖昧得人儘皆知。

屆時若能想法子求得恩典給林家抬了旗,那自是皆大歡喜再好不過,倘若不能……那也隻好委屈人家姑娘了。

沒有任何人敢聘娶一個與皇家阿哥牽扯不清的姑娘。

真到了那一步,擺在她麵前的就隻剩兩條路,要麼寧死不屈孤獨終老,要麼就隻能委身做他的妾室。

不得不說,在旁人看來此舉有些過於下作無恥了。

但站在他的角度來看,雖無奈氣悶卻也著實不好說一句不是。

若非為了他,若非自知時日無多,額娘無論如何也不會使出這種招數去逼迫一個小姑娘。

可惜額娘到底還是不夠了解她——真被逼到那一步,她也必定隻會選擇孤獨終老,而絕非委曲求全。

胤禛長歎一聲,揉了揉突突生疼的腦袋,“退下罷。”

遠處,兄弟幾人雖聽不見對話,但卻能從動作中品味出些許東西來。

林碧玉才決然轉身離去,胤禟就忍不住幸災樂禍笑出了聲,“沒想到老四也有被女人嫌棄的一天啊,鬨半天竟原來是剃頭挑子一頭熱!”

聞言,胤禩的眼神微微閃爍起來。

望著那抹漸行漸遠的身影,一抹異樣情緒飛快劃過。

雖轉瞬即逝,雖然他隱藏得很好,但卻還是被胤禟捕捉到了。

整日膩在一起的兄弟,彼此之間都太過了解了。

“你啊……整日非盯著四哥撩撥做什麼?回回吃癟回回還不長記性,快蠢死你算了。”胤祺滿臉無語,既無奈且憂心忡忡,“聽哥哥我一句勸,閒著沒事兒彆瞎招惹他,惹急了回頭有你好果子吃。”

胤禟卻絲毫不領情,嗤笑一聲,“誰叫他剪了爺的辮子?這個仇爺能記一輩子!五哥你就是膽子太小,都是一樣的皇家阿哥,誰比誰低一等不成?犯得著這樣怕他嗎?丟人現眼不是。”

“你……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隨你去!”胤祺氣得當即拂袖而去。

緊接著,胤祉胤祐他們也重新回到場上,又接著繼續練習騎射。

“也差不多休息夠了,咱們也走罷。”胤禩作勢就要起身。

“八哥你等等!”胤禟一把拽住他,湊近耳邊嘀嘀咕咕,“八哥你跟弟弟老實交代,你是不是也看上林家那大丫頭了?但凡你點個頭,弟弟我豁出去幫你挖牆角兒!”

胤禩瞥了他一眼,“再賴著一會兒武師傅就要來攆人了。”

“誒,八哥你彆走啊!八哥……”

……

“這下可如何是好?皇貴妃娘娘也……”林黛玉又氣又急,淚花兒又在眼眶裡打轉了,“不如我們將這件事告訴父%e4%ba%b2母%e4%ba%b2知曉吧,興許能有什麼好法子解決呢?”

林碧玉猶豫了一下,道:“可以告訴父%e4%ba%b2,但是母%e4%ba%b2那兒就先彆說了,她最近本就心情不暢臥病在床,就彆再叫她平添煩惱了。”

到了賈家西角門正要進去時,正好聽見有個人揚聲說道:“我奉夏爺爺之命前來,煩請進去稟報一聲貴府二太太。”

姐妹二人時常出入宮廷,一下子就聽出這聲音的主人定然是個太監。

對於他口中的“夏守忠”這個名字,林碧玉倒也是很有印象。

——一個頂頂貪得無厭的死太監。

按著書中所寫,回回這個夏守忠上門就是為了要錢,除了要錢再無旁的什麼事了。

有時是為賈元春要的,但大多卻是為了自個兒的荷包,拿著賈家當錢袋子使呢。

這會兒突然登門估計也沒什麼好事,王夫人恐怕又要肉痛了。

不出所料,甫一進門那小太監就揚言,“夏爺爺看中了一隻古董花瓶,要價兩千兩白銀,出來的急一時實在不湊手,故打發我來先找二太太支取一千五百兩,待過兩日便還回來。”

還?還個%e5%b1%81!

王夫人心裡跟明鏡兒似的,知曉這就純粹是肉包子打狗,偏偏她還不敢拒絕。

嘴%e5%94%87子哆嗦了半晌,在小太監鄙夷不耐煩的眼神催促下最終她還是忍著肉痛掏錢打發了。

“這點銀錢全當是孝敬夏公公的,不必說什麼還不還的外道話,隻要公公能幫著好好照顧貴人,我便也就安心了。”

小太監成功拿到了銀子,自個兒也收獲了打賞,自是心情大好,撂下一句“請二太太放心”便快速離去。

“這是養了隻蝗蟲啊……”

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這種事一旦開始了那注定就是無休止的。

同樣貪婪愛財的王夫人比誰都清楚這個道理,“不成,我得想法子找補回來!”

當下便出門直奔梨香院而去。

“妹妹……”

去看完臥床養傷的賈寶玉,薛寶釵回來時剛巧就與王夫人撞了個正著。

一眼就看見她懷裡抱的匣子,以及那滿臉似撿著大元寶的笑。

“寶丫頭這就回來了?怎麼不再多坐會兒?寶玉如今傷著動彈不得,整日裡就念叨著他寶姐姐呢,你有空就多陪陪他去。”

薛寶釵低頭斂去仇恨的眼神,略顯羞澀般笑道:“他哪裡是念叨我,個個姐姐妹妹他都念呢,少我一個也不少。”

一派少女拈酸吃醋的嬌俏模樣,惹得王夫人笑聲連連滿眼得意。

“旁人是旁人,你是你,區彆可大著呢。”

“姑媽……”

好不容易送走了她,薛寶釵臉上的笑容也瞬間消失殆儘。

眼神陰冷得令人渾身發毛。

進了屋,她便將跟前伺候的丫頭攆了出去,開門見山問道:“母%e4%ba%b2方才又給了她多少銀子?”

薛姨媽支支吾吾半天,才伸出一隻手掌來,“五千兩。”

“五千兩?”

薛寶釵眼前一黑,眼淚頃刻間爭先恐後滾落。

薛姨媽見狀驚愕不已,“怎麼了?五千兩雖不少,但對咱們家來說卻也實在不算什麼,何至於如此啊?”

“五千兩對咱們家來說不算什麼,我卻是寧可扔進水裡也絕不願給她花一個銅板!

是她害了哥哥啊!

她就是個佛口蛇心的毒婦!”

“釵兒你……你,你說什麼?”㊣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第37章

自從薛蟠高燒不退那日起,薛姨媽就一下子病倒了。

短短數日便硬生生熬出了些許白發,連那張素日保養良好的臉都在一夜之間垮了,突然就老了十幾歲似的。

好不容易人是退燒蘇醒了過來,卻又變成這樣一副癡傻模樣,更叫人心力交瘁悲痛不已,恨不得日日夜夜以淚洗麵,至今都還臥床不起。

況且,自家人知曉自家事。

薛姨媽本就不是心機多深沉內裡多堅強的一個人,尋常遇上點什麼難事便時常會手足無措坐立難安,臉上輕易就會顯露出心事來。

更何況這件事又是如此非比尋常——%e4%ba%b2姐姐害了唯一的%e4%ba%b2兒子,這等離奇駭人之事放在誰身上都很難保持鎮定理智,當場發狂拚命都絕非玩笑。

出於這種種顧慮,薛寶釵才選擇隱瞞了下來,本是不打算說出口的。

但,王夫人實在就是個厚顏無恥貪得無厭的螞蟥!

她實在是難以忍受自己家被這個仇人如此予取予求,更難以忍受自己的母%e4%ba%b2被這個仇人蒙騙、肆意玩弄於股掌之上!

“母%e4%ba%b2可還記得寶玉的那個乾娘,馬道婆……”

實質性的證據自然是沒有的,但整件事卻太過突然且蹊蹺,無論是開始還是結束,疑點甚多處處透著不同尋常,叫人不得不疑心。

許久不見的馬道婆偏又剛好卡著點兒冒出了頭,還刻意低調行跡鬼祟,兩相結合種種巧合之下她已深信不疑。

但薛姨媽卻不信,或許說是不肯相信這個殘酷的事實。

聽罷之後當即搖頭似撥浪鼓,“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她是我的%e4%ba%b2姐姐,是蟠兒的%e4%ba%b2姨媽,她有什麼理由害蟠兒?必定是弄錯了!”

“阻攔我入宮參選便是她的理由!薛家的偌大家業便是她的理由!

她怕我進宮會對她的女兒造成威脅,怕我%e8%84%b1離掌控從此天高任鳥飛,更怕從此往後便再不能拿薛家當她自個兒的錢袋子使!

所以她要想方設法跘住我入宮參選的腳步,她要折斷我的翅膀,她要將我們薛家攆入泥沼……隻有這樣,她才能將我們一家都死死捏在手心裡,任她予取予求!”

她家這一脈子嗣單薄,唯一的男丁就是她哥哥。

哥哥既是薛家偌大產業的繼承者,亦是她們母女二人的支柱,是薛家的頂梁柱。

一旦他廢了,其他方麵姑且不提,首先對她們母女二人的打擊就是巨大的,是絕對難以承受的。

不僅僅隻是感情方麵的難以承受,還伴隨著對未來的惶恐迷茫、種種憂慮顧忌。

屆時,無論是為了保住薛家的家業,還是出於對自家母子三人安身立命的考量,她們都勢必會更加依賴王夫人、更仰仗於榮國府的庇護。

那可真就成了彆人手心裡的螞蟻,隨意想如何搓圓捏扁罷了。

“我也不願相信事實真相竟是如此聳人聽聞,可哥哥剛醒來那日,她惺惺作態的表演根本難以掩飾其心底深處的歡喜雀躍,一副如釋重負的模樣。

母%e4%ba%b2與她是%e4%ba%b2姐妹,自幼同進同出彼此知之甚深,不妨捫心自問,這樣的事果真絕不可能是她能乾得出來的嗎?”

薛姨媽啞然。

她的%e4%ba%b2姐姐是個什麼德行她還能不清楚?一門心思鑽進錢眼兒裡出不來的主兒。

打小便展現出了貪婪本性,那點子小聰明勁兒全都使在家中長輩及兄弟姐妹身上了,時常變著法兒地跟他們要這要那,隻恨不能什麼好東西都往自個兒懷裡劃拉。

如今回回她能給錢給得那麼利索,這也是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