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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雪信封 眷希 4395 字 1個月前

上了大學也那麼自律。”

隻有阮悠看出顧杳然臉色的不對,她停止搖晃手中的酒杯,不斷%e8%88%94舐杯壁的紅酒平靜下來。

“矜矜不參加畢業舞會,她沒有和你提過嗎?”

顧杳然張了張口,發現自己說不出話來。

“......沒有。”

“她沒和我說過。”

即使是和他們不算很熟的阮悠,聽到他說這句話,也非常驚訝。她似乎想說什麼,最後卻隻留下了兩道欲言又止的目光。

她提前去了美國,而他是最後一個知道這件事的人。

人聲鼎沸的舞會,衣香鬢影,同窗們舉杯談笑,挽肩搭背。不時有閃光燈亮起,會場內一片金銀錦簇的繁華。

顧杳然垂下睫毛,精心梳理的發尾和燈光篩落的陰影落在他眼眉上方。

他一身深藍西裝,站在這個宴會廳的角落,不時有人從他身邊腳步輕快地走過,隻有他沉重得像雙腳綁了巨石,寸步難行。

他在這方喧囂熱鬨的陰影之中,緩緩地攤開手心,露出那裡放著的一枚黑色紐扣。

這是他今早剛剛從自己的校服外套上取下來的,最靠近%e8%83%b8腔肋骨處的第二顆紐扣。

他本想把這個送給常矜的。

第二顆紐扣,最靠近心臟之物。

曾有一個人對他說,這是來自其他國家的傳統,在畢業時將外套上的第二顆紐扣送給自己的心上人,是一種委婉的、含蓄的、她喜歡的告白。

記憶裡,那是一個陽光漫野的日子,他們正當年少,朋友都在身邊,可以隨意窩在一角懶洋洋地看書,無所事事一下午,不需顧慮時光的匆匆。

常矜被誰打趣了,瞪著對方的樣子又羞又怒。

她說,這多浪漫啊,如果我收到這樣的表白,一定會記得一輩子的。

她眼神很認真,連皺起的眉頭都那麼可愛。

回憶退潮,留下赤/%e8%a3%b8荒蕪的海岸。

她無心之語,他卻記了許多年,暗暗裹成一顆真心。

顧杳然手中的那枚紐扣,被金碧輝煌的燈光照映,波紋粼粼地閃爍著。

還似舊時遊上苑,車如流水馬如龍。

花月正春風。

【高中篇?完】

第48章 確信

舊金山的夏天氣候漸緩, 清冷溫和,不如瀾川那樣燥熱難耐。

常矜抵達時,伯克利玫瑰園的花朵初謝, 道路兩旁的懸鈴木和椴樹錯落有致, 綠意盎然;而如今,豔陽高照,九曲花街的繡球如群星散落, 遊人往來不絕。

從六月到八月,紫薇花怒放到凋零。忙碌的學習生活終於告一段落, 常矜終於有空問訪故人。

她抵達目的地時, 院子的矮木門緊閉。她推開, 沿著石子小路步至大門, 按響了門鈴。

庭院內花草簇擁, 零星散落著矮小灌木叢和野花, 昭示著主人的疏於打理。

無人應門。

常矜退後幾步,恰好看到了門口豎著的一塊小木牌。

上麵寫著:“如果你來訪, 我不在, 請和我門外的花坐一會兒。”

常矜在門口的台階上坐了很久,她沒吃早餐就來了, 此刻正好掏出書包裡的袋裝麵包。

嘰嘰喳喳的叫聲漸近, 一隻尖嘴鳥拍著翅膀落在她眼前, 它跳來跳去,歪頭歪腦地看著她, 似乎是不明白這裡為何會有一個無家可歸的人類。

常矜掐了一把麵包碎, 遞去手掌, 小鳥頓時%e4%ba%b2近過來,一伸一縮地啄她手裡的食物碎屑。

常矜望著它, 不由笑了。

芙蕾雅推開木門走進院子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

“常矜?”

正在喂鳥的常矜驀然抬頭,她站了起來,驚飛的鳥兒急扇羽翼,從她眼前掠過。

常矜的眼裡滿是驚喜:“芙蕾雅老師!”

“我剛剛去遛狗了,沒想到早上還會有客人來。原來你早就來加州了,怎麼現在才來探望老師?”

屋內窗明幾淨,溫暖的木飾和細框畫掛滿空蕩的牆。芙蕾雅給常矜斟了杯紅茶,常矜雙手接過,聽到這語帶調侃的問話,有點不好意思地低下頭:“這不是太忙了嗎?每天都要上課,剛來到舊金山,房子也還沒住慣。”

“我一忙完,馬上就來拜訪老師您了啊。”

麵對常矜的討巧賣乖,芙蕾雅欣然接受。她輕聲感慨:“我隻知道你拿了斯坦福的offer,卻不知道你真的選了它。”

“在這生活覺得怎麼樣?灣區的天氣比起瀾川,應該更冷一些吧?”

常矜抿著%e5%94%87笑:“嗯......總體上來說還是可以適應的。我喜歡這邊的落日和樹木,是瀾川少見的,很漂亮。”

芙蕾雅提議:“家裡比較無聊,你今天下午有空嗎?正好今天天氣不錯,我帶你去逛逛加州伯克利。”

常矜高興點頭:“當然有空!”

芙蕾雅目前就職於加州大學伯克利分校,是數學係教授。

常矜:“老師,你平常要不要上課,或者是做數學研究?”

芙蕾雅:“現在是假期,暫時不需要上課,但研究幾乎是每天都要做的。”

常矜好奇:“那如果一個正在研究的數學問題,想很久都想不出來,要怎麼辦?”

芙蕾雅向她示意:“不怎麼辦。想不出來,就在學校裡到處走走,看看有沒有免費食物,然後再回到辦公室乾坐到下午,就這樣結束這一天。”

常矜本來很正經的,卻被她的打趣逗得大笑。

當初跨洋給自己上論文課,輔導她參加丘成桐科學比賽的老師,如今就近在她眼前。

這世上,有人白首如新,有人傾蓋如故。

對常矜來說,能和芙蕾雅老師成為朋友,是她人生中少有的,堪稱奇妙的緣分。

加州大學伯克利分校坐落在舊金山東灣,依山傍海,那扇令人印象深刻的薄荷綠鏤空雕刻拱門底下,總會有來自世界各地的遊客在合影留念。加州的陽光降落在白牆紅瓦的建築群間,舉過樓頂的高大樹木近乎遮天蔽日。

芙蕾雅和常矜一路閒談聊天,走到薩瑟塔底下。

“我記得你之前說過,你有了喜歡的人。”芙蕾雅說,“我好像還沒問過,你和他現在如何了?”

常矜嘴角的笑容淡了下去。

她垂下眼睫:“我......”

“我在表白前,知道了他有喜歡的人。所以我一直到畢業都沒和他說,我喜歡他。”

芙蕾雅聽她一五一十地說完那些她和顧杳然之間發生的事,卻是皺了皺眉,“所以說,你其實也並不知道,他喜歡的人是誰?”

常矜點點頭:“他說畢業舞會告訴我,但是我申請了斯坦福的暑期課程,上課時間剛好撞上,得提前來加州,所以就沒參加畢業舞會。”

芙蕾雅的腳步停了下來。

兩人站在草坪邊,這方綠茵長毯,有學生和行人零星點綴。他們席地躺下,枕著將近暮晚的陽光淺眠。

芙蕾雅似乎是在斟酌自己的言辭:“我並不了解你們的關係實際如何。但你有沒有想過一個可能,萬一他喜歡的人就是你呢?”

這句話成功讓常矜愣住了。

大腦一片空白,常矜張了張口,“我.......”

她確實沒有想過。

“.......但是他喜歡我的話,為什麼不向我表白呢。”常矜慢慢開口,“我也不明白,他如果喜歡我的話,早就可以向我表白的吧。”▽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明明有那麼多機會。

芙蕾雅看著她:“可你不也糾結了整整半年,才下定決心和他表白嗎?”

常矜抬頭看她,芙蕾雅笑了:“也許他也和你一樣猶豫呢?”

“畢竟,如果是麵對自己真的很喜歡的人,是會變得小心翼翼,不知所措的。”

“你說過,你和他有很多共同好友。”

芙蕾雅給了她一個建議:“我覺得,也許你可以向她們打聽一下,他喜歡的人究竟是誰。”

“對了,馬上就到開學季了,你的朋友們應該也要來美國上學了吧。她們會來加州找你玩嗎?”

常矜點點頭:“他們之前就有說過,想來三番找我。”

俞西棠和秦姣珠很早就和常矜提過,要結伴來探望她,隻是都被常矜拒絕了。常矜說,自己暑假的課程都是排滿的,實在是太忙碌,抽不出大段的時間和他們見麵。

“彆急啦,九月份開學不是有迎新周嘛,到時候我就有空了,你們那個時候再來,我也能好好招待你們了呀。”

常矜都這樣說了,再加上去一趟美國也是真的舟車勞頓,朋友們都隻得作罷。

顧杳然也給她發過消息。隻是在畢業舞會她的不告而彆之後,他們仿佛達成了某種默契,都漸漸減少了來訊。

顧杳然:“在斯坦福上學的感覺如何?課程難嗎?”

顧杳然:“我看了天氣預報,舊金山明天下雨,記得出門帶傘。”

顧杳然:“最近很少見你發朋友圈了。”

今天早上,常矜打開手機,看到顧杳然發來了一條新消息:“你在那邊,一切都好嗎?”

常矜看了很久,打著字慢慢回複:“嗯,都很好。”

她一切都很好,除了想他。

日子一天天這樣過去,常矜穿梭在斯坦福的草坪和樓宇間,從看路邊隨處可見的一朵花都能想起他,漸漸變成隻有覺得孤單時會想到他。

常矜沒有和芙蕾雅說的是,她選擇放棄顧杳然,並不僅僅隻是因為他喜歡的人也許是彆人。

還因為,她發現自己失控了。

而她是那麼地恐慌,她害怕自己會因為一份感情而變得不受控製。

於是,她開始試圖證明自己少了誰都可以自由順暢地運轉,她試圖驗證她對顧杳然的感情可以退回到友誼的邊界內,試圖證明自己有著足夠獨立的自我。

試圖驗證,她的生活中可以沒有顧杳然。

大多數時候,常矜是成功的。她依舊按部就班地上課,看展,完成作業,和新認識的朋友聚餐,參加社團活動。她依舊是那個明亮耀眼,穩定從容,在人群中佼佼%e8%84%b1穎的常矜。

隻在某些時刻,她才會覺得,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勞無功。她僅剩的堅持,不過是與光陰對峙。

常矜對芙蕾雅說:“謝謝老師的建議,我會去問問她們的。”

天空中,日落成了一片橘子海。她走在回公寓的路上,想起明天是周六,本打算回去預習一下之後上課要學的內容,卻突然收到了朋友塞西婭的來電。

常矜:“塞西婭?怎麼了,是找我嗎?”

“Jane!”塞西婭在電話那頭興奮地喊她的名字,聲音裡的活力滿到幾乎要溢出來,“你現在在哪?我讓薩姆去接你,你快來和我們一起玩!”

塞西婭是和常矜住對門的室友,是個土生土長的紐約人,也是斯坦福大學的學生。隻不過,塞西婭是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