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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雪信封 眷希 4377 字 1個月前

關若素:“這本書是我初中的時候看的,最近我表妹說想看,讓我從家裡帶給她。”

常矜說:“我也是初中看的,就在遇到顧杳然的那年。”

她那時閱讀量很大,空閒時間多,精力也旺盛,除了完成作業,她還看書,看漫畫,做數學題,寫代碼,練樂器,每天都很充實很快樂。

她還記得自己讀這本書時的想法,她雖然還沒談過戀愛,也不太能理解女主人公為什麼那麼喜歡男主人公,但卻深深地被女主人公簡?愛身上的那股韌勁和赤誠打動。

她並不為書中的愛戀所動,卻暗暗喜歡上了簡?愛這位女主角。

她擁有自己的意誌,獨立,理性,堅定,即使出身低微,卻沒有不配得感。她越是被人小瞧和看輕,越是不屈服不退縮,越是尊重自己。麵對人生中的一道道困難險阻,她從不肯低下頭顱。

常矜那時想,她也要成為這樣的女孩。

“......果然,我還是變得有點不像我了。”常矜撫摸著書脊上的文字,“西西說的果然是對的。”

真正喜歡上一個人,是會痛的。

在此之前,她從未如此清晰地意識到,她喜歡他。

第45章 冰島

時光荏苒, 歲月如梭。轉眼間,七人組約定好一起去冰島旅行的日子到來了。

出發前一天,大家在群裡聊得熱火朝天, 互相檢查有沒有漏帶的行李物品。也許是被其他人的期待和興奮感染, 一直心情低落的常矜也難得開心了起來。

畢業旅行,對高中生來說,是一個有魔力的詞彙。

可能是很多人第一次看世界, 第一次和朋友遠行,第一次拋開一切, 毫無壓力地去享受沿途的風景。

即使高中畢業隻是小船駛入海灣的第一縷鼓風, 但縱眼往後, 也許這已是人生中最自由的時刻。他們年輕, 恣意, 無所畏懼, 一腔孤勇,還相信希望和無限的可能性。

飛機落地凱夫拉維克國際機場, 顧杳然從機艙裡站起來, 恰好看到前座不遠處的常矜合上平板。

一閃而過的電影畫麵,他卻一下子認出是《白日夢想家》。

“你又重溫了一遍電影?”

常矜沒想到顧杳然會和她搭話, 她剛剛背上包, 下飛機的步伐一頓。

她有些不經意地移開和他對視的目光:“啊, 對。”

回憶的毛織毯被輕輕拉扯,本就不結實的豁口被鉤針挑開。

她又回想起, 初中時他們一群人趁著某次活動日, 聚在班裡一起看了這部電影, 那時顧杳然就坐在她身邊,而她專注地望著電影裡拍攝的斯科加瀑布, 時不時發出驚歎。

“之前你說過,在來冰島之前要再看一遍這部電影,我當時還說我也是。”顧杳然的笑語聲近在耳畔,“結果我完全忘記了這件事啊。”

“你呢,再看這部電影,有沒有什麼新的感受?”

常矜一時沒有回答。

顧杳然的%e5%94%87角慢慢放了下來。他聲音輕了些,又喊了一次她的名字:“常矜?”

“嗯?”常矜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的走神,她抬頭看顧杳然,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我剛剛在想電影裡的劇情,沒聽清,你說了什麼嗎?”

“......不,沒什麼。”

到了拿行李的時候,大夥裡隻有顧杳然坐在長椅上,俞西棠注意到他的心不在焉,走過去在他身邊落座,“怎麼了?總感覺你從剛剛開始就沒怎麼說話。”

顧杳然從思緒的漩渦裡掙%e8%84%b1。

他驀然笑了笑:“那還是有說過話的。”

俞西棠撐著下巴,和他一起看傳送帶旁邊站著的其他幾位好友。常矜拿著手機,似乎是在確認待會兒去酒店的交通和路線,而這一幕似曾相識。

“你說,”顧杳然忽地開口,“常矜是不是已經發現我喜歡她了?”

俞西棠萬萬沒想到,顧杳然一開口就說出了一句這麼炸裂的話。

她呆滯住了:“......啊?”

顧杳然垂下眼簾,望著自己的指節,“我總覺得,她最近一直在躲我。”

俞西棠瞠目結%e8%88%8c:“不不不不是,她怎麼就,你怎麼就被她發現了?”

“你說的啊,我又沒有掩飾得很好。”顧杳然輕聲道,“我也沒打算掩飾得多好。也許她就這樣看出來了。”

顧杳然發現常矜主動找他說話的頻率漸漸降低了許多,也很少見她對他笑了。

他察覺到異常之後,第一時間就去找了常矜,問她最近是不是狀態不太好。

他的態度很坦誠,但問得含蓄,一句也不敢點明。

而常矜卻望著他,若無其事地說沒有啊。

“我隻是最近壓力比較大,是我自己的問題,我太焦慮了,和你和大家都沒關係啦。”

“讓我自己調節一下就好了。”

她這樣說。

於是,他也隻能再次退回到朋友的邊界線上,眼巴巴地看著她的背影,踏出那一步的勇氣不再足夠。

沒有緣由的疏遠,在顧杳然和常矜認識的六年間,從未發生過。

於是即使萬般不願,他也隻能得出這個結論。

常矜已經知道他喜歡她。

發現他的情意後,她卻選擇了和他拉開距離,其含義不言而喻。

俞西棠製止了他的胡思亂想:“你先彆腦補這麼多,說不定她真的是最近壓力太大了呢?畢竟今年offer下得確實有點慢,她本來就是容易焦慮的性格。”

顧杳然抿%e5%94%87,壓下心底的不安,“也許吧。”

眾人提前約好了司機,一路送他們到住宿地點。

他們抵達冰島的時間是淩晨,駛向維克村的路上,天高雲闊,恰逢日出時分,雪山粉雲照頂。一望無際的雪原彼端是巨石和陡崖,陽光與晨曦交織,升騰橘紅,漸漸彌散開來。

縱使常矜已經在新疆和俄羅斯的冬天見過類似的地貌,但此時此刻,一切都是那麼新鮮,女孩們扒著窗戶驚歎自然的鬼斧神工。他們的歡聲笑語,真正讓這片景色變得獨一無二了。

到了民宿,來迎接他們的是一個老太太,她有一頭花白的卷發,穿著顏色溫暖的針織衫毛線裙,像一簇穩定燃燒的火苗。

這個叫克洛伊的老太太正是這間獨棟彆墅民宿的主人。她一路把他們帶入屋內,臉上掛著慈祥%e4%ba%b2切的笑容,為他們倒了幾杯熱水,“你們從中國那麼遠的地方過來,一定累壞了吧?”

秦姣珠接過水:“謝謝您!”

俞西棠和老太太搭話:“克洛伊女士,最近的天氣怎麼樣?”

“還不錯,如果你們想要去看極光的話,今晚就是個好時機。”克洛伊老太太的心態似乎非常年輕,和他們說笑不停,眼睛彎如月牙。

“你們問我就問對人了,我目睹過好幾次極光大爆發,也會看天氣分析,我敢肯定,今晚的極光一定會很美,你們會難忘終生的。”

女孩子們都歡呼起來:“那太好了!!”

民宿是俞西棠問了好幾個旅行博主朋友才定下來的,各方麵都無可挑剔。

他們整理好行李,都加了衣服手套和帽子,才離開民宿往紅房子教堂的方向走,他們站在觀景台山坡上,眺望在海邊建起來的操場,俯瞰整片陡峭的峽灣和皚皚白雪鑄成的童話。

落日時分,經過一番向克洛伊老太太的取經,一行人決定夜晚徒步前往飛機殘骸附近,等待極光的降臨。

夜晚的風格外冷,一路沒有燈,萬山黑遍,唯有夜空是淡淡的藍紫。星辰倒轉,銀河瀑布飛瀉,宛若一片巨大的丁香花花瓣,其上不斷閃爍的細密水珠。

常矜必須不停地嗬著氣,才能緩解這種來自全身各處的僵麻。

顧杳然注意到她的異常:“很冷嗎?”

常矜連忙搖搖頭:“還行,走著走著就熱了。”▲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在冰島的冬夜,步行是一種折磨,等待也是。

七人來到了冰島那架著名的飛機殘骸旁邊。這裡已經成為了網紅打卡點,若非他們選擇半夜出行,這架破損得隻剩骨架子的飛機周圍,恐怕還會聚集更多的人。

而此刻,遼闊的天地間隻有他們七人,在這荒蕪寂靜的雪原裡,聽著風聲獵獵,腳步輕快,翹首以盼。

常矜聽著朋友們的閒聊,眼神總是望向天空。

不知過了多久,不知道自己是身在夢境中還是早已掙%e8%84%b1,常矜隻記得俞西棠先喊了一聲:“出來了!”

“是極光嗎是極光嗎?!”

“那道綠色的!”

“極光出來了啊啊啊啊啊啊!!”

不是錯覺,那些絲絲縷縷的綠色和紫色交融彙聚,仿佛真的存在。

如果你看過極光,你會發現它沒那麼亮時更像條狹長的雲,隨風而極速飄動,在空中宛若遊龍。

但如果你有幸見過極光大爆發,你會看到足以震撼人心的光色出現在那條長雲之上。

絢爛至極的綠色裡裹著湧動的虹彩和碧藍,還有一點點碎星般的黃。它們跳躍在無儘遼遠的蒼穹裡,仿佛湧動的浪潮,天空成了倒轉的海,它們一遍遍不知疲倦地衝刷走寡淡,將璀璨明亮的光暈漫塗整片海岸。

於是,平靜的黑夜被渲染成彩色的白晝。

難以置信,這簡直不像是人間會存在的風景。

周圍的朋友們都在興奮地大喊大叫著,秦姣珠和俞西棠跑到了隊伍最前麵,抱著對方邊跳邊尖叫。

常鶴跟上她們二人,鮮少笑的男孩眼尾微微彎,他抬起相機,替兩個高舉手臂揮舞的女孩定格這難忘的一瞬。

這一刻,常矜的腦海忽然倒帶回到飛機上的夜晚。她縮在毛毯裡,獨自重溫《白日夢想家》的那一幕。

最終鏡頭定格在主角手中那本已經停刊的《生活》雜誌上,創刊卷首語是:“去麵對艱險,去拉近與人之間的距離,去找到彼此並感受一切,無論恩惠還是磨難。這就是生活的意義。”

愛與被愛,奔赴與等待,明確和徘徊。這就是人生。

常矜的一雙眼珠都被清澈的極光浸透,她不由自主地握緊了脖子上掛著的相機,忍不住屏息,久久凝望。

她的目光漸漸向下,離開極光的海洋,遙遙降落在離她不遠的男孩身上。

那人微微抿著%e5%94%87笑,像一捧潔白的雪。

顧杳然微仰起下頜,眼睛裡落滿星辰極光,原本淡藍色的羽絨服被映照得斑斕絢麗。

他隻是站在那兒,就勝過漫天溫柔湧動的光輝。

頭頂就是珍貴無比的極光,但常矜卻怔怔地看著顧杳然的側臉,發現自己無法移開雙目。

轟鳴的心跳聲,像是獨自一人徒步已久的靜謐冬季,終於迎來了雪崩。

想要時間暫停的一瞬間,就知道完了。

她張了張口,聲音落下時,才察覺聲線有點微抖:“......顧杳然。”

那個沐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