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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敵 喜了 4293 字 1個月前

帝被送往平陽,劉聰任命他為儀同三司,封會稽郡公。建興元年正月,懷帝在漢趙朝廷的宴會上被命令為斟酒的仆人,有晉舊臣見之號哭,令劉聰反感,不久,懷帝即被毒酒毒殺。

一個皇帝,被俘,繼而淪為斟酒之仆,《平陽怨》講述的就是這段屈辱史,所以說有帝王會喜歡這種劇目麼?

戲裡的懷帝“念舊國”哭得如泣如訴,

敦敦聽得卻如癡如醉,

史鳶扭頭看他一眼,心忖,這小子點這出兒招待他什麼意思?明明按照寶穩部署,他馮家是要打頭陣、趁帝往詠州春巡途中必須“快狠準”“劫持”住帝!——倒也應著這出戲,帝要“被俘”麼。——可,這會兒演給我看乾嘛?

不過史鳶打心眼裡瞧不起敦敦,一想,我此時防備他還真抬舉他了,看這敗家子搖頭晃腦沉醉其間的模樣,能有啥心機套路我?剛要譏誚轉回頭來,敦敦把頭扭過來了,史鳶神態立即放溫和,微笑低聲,“京裡看這出戲還是大膽了。”

敦敦顯一怔,“為啥?”史鳶心一頓,搞半天這二傻子還不曉得這出戲講的啥呀,史鳶“好心”湊頭去低語了幾句,敦敦一聽,臉色都變了,“我真不知道有這些聯係!就那小子身段多好,老子在他身上砸了不少!”果然,史鳶曉得自己完全多慮了,瞧這二傻子,他就是貪男色根本不管戲的內容!

敦敦像發了火,一下起身翻臉不認人要把台上的男色抓拿,臭表子瞎演,險些壞了大事!

史鳶翹著%e8%85%bf卻擺擺手勸他,“那倒也嚴重了,一出戲而已,京裡沒禁說明還是演得,再說,”也是風流倜儻往台上一揚下巴,“是挺不錯,哭得好。”

敦敦活像真心有餘悸的,坐下,身子全撇向他,“真沒關係?”

史鳶笑笑,拿起茶盞撩撩浮茶,喝了一口。

敦敦一直就“嚇破膽”地——真跟狗肉上不了正席——側著身子向史鳶,低聲,“史哥,說實話,我這心裡哇這幾日就沒安定過,老怦怦跳,你說咱們能成嗎,”

史鳶看他一眼,忽然冷眼,放下茶盞,“敦敦,不是我仗著長你幾歲就說你幾句,做大事,得沉得住氣,更得鎮定沉著!哪有兵未動就先自亂手腳不信自己的道理?已經沒有回頭路了,咱們必須得拿出破釜沉舟之勇氣,勢必闖過這關!”

敦敦趕緊連連點頭,“是是,這是生死關頭,我懂。”又戚戚看向他,“就是史哥……”敦敦還咬咬%e5%94%87,更顯躊躇,最後一咬牙,“我就跟你實說吧,今兒特意請你來,是有事相求!”敦敦整個人都側賴在桌子上了,一副恨不得下跪討求,“你看我,是真的沒那個膽去指揮劫駕,我爺爺又偏不放過我,哥哥,幫幫兄弟,要不,你來指揮……”

莫說,史鳶一聽,心頭一喜呀!這,他一直肖想的“頭功”,馮家這敗家子兒就這麼拱手相讓了?

可麵上,史鳶肯定得推推,什麼這是和部的安排不好違逆,再說到了詠州地界,他更不好操持——看來啊,敦敦真是個十足“孬種”,為推了這差事,一一都揚言給他擺平,還千恩萬謝,當他在世恩公一般……

最後,史鳶“勉為其難”接受了,心上誌得意滿,看來啊,他“建功立業”就在朝夕!

殊不知,“孬種敦敦”一副笑眯眯,好似也得償所願——實際,心裡奸笑死!

敦敦得立橫命:勢必誘史鳶接了“劫駕”這“主將”,整不死他!

第318章

春三月,此謂發陳,天地俱生,萬物以榮,夜臥早起,廣步於庭。

春來,宮裡的景致更是優越無敵,趕在楊花滾地之前,%e5%b1%81%e8%82%a1再沉,不出屋走走也說不過去。

帝才從赤血宮出來,左後是他的二子神晏,右後是寶穩,談得都是國家大事吧。

帝停步,微笑看著下頭,

立橫一手甚英氣腰間框抱著一隻肥兔子,也笑著朝他招招手。

帝向他們交代了幾句,而後說,“你們散了吧。”

“是。”神晏寶穩停步,看著帝向她走去,立橫另一手握著他的手反挽在自己腋下,邊走邊又望這邊腋下夾著的肥兔子,說著啥,帝也湊頭看,走遠……

神晏望向寶穩,“小姑說,她最後再探探,看父皇願不願跟她說實話。”

寶穩注視著他們走過的路,輕一點頭,眸子裡卻顯見不抱期望,帝的固執也不是說她三言兩語就探得出來的……

果然,帝藏在心裡的這個秘密,如癌,堅持了這麼些年,怎會一朝吐露!

立橫抱起肥兔兔挨著自己柔軟嘟嘟的臉,她有她的聰明,知道怎麼不引帝起疑地聽出些蛛絲馬跡,可惜,帝在如此放鬆的狀態下,不能說的,根本碰都不碰。

立橫單手一鬆,得虧肥兔兔還跳得動,像一團棉花摔地上,又圓咕隆咚順著內侍撒的吃食細琢磨去了。立橫噘著嘴,望一邊,不高興。

帝扯著她胳膊晃晃,“這突然的,又翻出誰的老賬來了?”立橫是拐,她又記仇,一直有這個毛病:有時候玩得好好兒的,想起誰還欠她的,要不跟帝告狀,要不就心裡陰著嘀咕怎麼報複,帝太熟悉不過她的這些微表情了……可這次確實想不到,她這回憶起誰的仇怨了?正是你呀,她在你心裡還是不夠“特彆”,你藏著這深的心思不告訴她咩。

不過她也曉得帝可比她更心細多疑,也得小心,不敢太造次,萬一帝一防備,那接下來她下的“一盤大棋”可不好收拾!——嗯,從另一個角度看,她這次也夠野大膽了吧,幾近聯合了帝身邊所有的肱骨%e4%ba%b2近,來演“這出戲”逼出俞青時,想想,事後也夠考驗帝的,帝要真心窄,容得下誰呀……

春三月,萬物複蘇,聖人帶著他的小聖開始了新年裡的第一輪春巡。

專列向東一路馳行,天朝的大好河山儘收眼底!

“詠州好啊,看看這桃花翠柳,大片湖藍的海子,水草,水鳥,覺著走著走著就能走到水裡去……”

帝抱著立橫真是顯見的心情暢快,挨著她額角望著窗外飛逝的美景,有時是孜孜不倦的博學智者,講天講地,講古講今;有時又是個內心浪漫豐富的詩人,感悟優美,讚歎造化。立橫呢,靠在他懷裡的小乖乖,貌似也在享受這一切,實際,內心何嘗不憂愁摳緊!時不時她會仰頭%e4%ba%b2%e4%ba%b2他下巴,甜蜜裡總有那麼些歉疚,還有些怨怪,哼,你不告訴我咩……

隨著專列駛入詠州中半地界,立橫的心更提得緊:大戲,要開始了。

第319章

回陽,是詠州東南一個大市,這邊多山,最出名的是這裡埋葬過晉理宗趙元,後又被臭名昭著的楊輦掘了墓。據說楊輦挖開理宗的墳後,一股白煙升騰……散開再看老趙也是栩栩如生,旁邊人說老趙死的時候泡過水銀,所以不爛。楊輦覺得好玩,把老趙的%e8%85%bf捆上,倒掛在樹上吐水銀看多久能吐完,結果三天三夜才吐乾淨。

今兒,注定回陽又將見證一樁曆史大事件!

距離回陽南站40公裡處的蕩平段,天上地上,重兵重圍。帝專列猶如一條睡龍暫且擱淺在了這兒……

一行人踏上專列,均筠裝赫赫!

敦敦走在史鳶稍後的位置——他是“行動的直接指揮”,當然他先。看史鳶眸子裡那抑製不住的激動與誌得意滿……敦敦心裡冷哼,一會兒要你好看!不過,敦敦此時內心也激動,要看見立橫了唄。

敦敦控製好情緒,戲得做足,關鍵時刻不得有絲毫閃失。.思.兔.在.線.閱.讀.

轄製是被轄製住了,但,帝的威嚴還在!入帝所在這節車廂前兒,帝的禁軍依舊保持如初的職責,就算丟了性命又如何,誰來了,該守的規矩還得守!

或許史鳶這樣的世家子骨子裡還是“畏君”,內心是激越的,更是矛盾的,豁出了命反了,但,豁不出根深蒂固的敬畏感,特彆是即將見到這偉大的君王……依禁軍叱喝,將隨身槍械交給了身後人,與敦敦單獨進入了這節車廂。

“聖人,”史鳶到底也有些能耐,進來見到帝,內心再波瀾翻騰無法言說,麵上的“冷峻沉著”還是挺到位的,“不卑不亢”望向這位他家世世代代效忠的“君權神授”,

帝兩手背後站在書架邊,他身後兩步遠,他的執仗大聖侍夜荀依舊微垂首安然優雅隨侍在後。帝聽到這聲,稍扭頭睨向他。說實話,史鳶迎上這樣偉大的視線,內心裡的重鼓雷敲——但,還來不及消化或者說急於想再“沉著以對”說出早已在心裡臨摹百遍的宣言,隻聽身後敦敦,“這位是小聖吧,她得先跟我們走!”

史鳶心中之火一衝,該死的二傻子你這時候胡亂岔什麼嘴!什麼小聖……卻,一個不經意望去——史鳶原本就堆積在心口的激越一下子全全卡在了那兒,一瞬,望著她,史鳶腦海閃現一聲奇怪的嘶叫:我可以為她去死!

是呀,

任何人猛然望見書架側背,暗處,那坐在“布布”裡抱著肥兔兔的立橫,都會以為自己見到命裡願為她去死的妖吧。

她盤著丸子頭,本來就漂亮得震懾心魂的臉龐,因為眸子裡的倔強、陰鬱,又暈染一層嬌氣,更是往死裡勾著男人的愛心,忠心,死心,

立橫沒動,就是盯著史鳶,

史鳶早就心魂飄砸到地上,他也曉得得趕緊移眼,一抽離視線立即看到一旁,竟有些小喘。繼而又聽到敦敦不死心甚至“暴虐”地,“她必須跟我們走!”

帝,頭回這樣形於外的戾怒,叫人膽戰心驚,“那你們就弑君吧。”

第320章

弑君,

帝已經給你們定了罪!

說實話,見兩個小兒來到他麵前,帝反倒更穩沉自若,他隱隱覺著蹊蹺,但也防著年輕人心性大,激怒他們反倒會傷害立橫。

帝是何等的心%e8%83%b8之闊,怒意之後又放緩了聲調,背在身後的兩手一直未放,還交疊、上手背敲敲下手心,天子的氣定神閒無人能及!“現在不是冷兵器時代了,通訊這樣發達,不多會兒你們做的混賬事天下都知,我現在還可以當你們一時糊塗、不知深淺練練膽,”短暫停頓,威嚴再起,“叫馮慶來見我!”

眼見收不住場——一怕帝這威嚴一起,史鳶會硬杠;也怕時間拖得越久,帝的籌謀後續一跟進,“反叛”成了曇花一現,逼不出青時來!——立橫這時候抱著肥兔兔起了身,“我走。”

“立橫!”帝一下是真的怒了,“不許胡鬨!”他這一聲吼,這節車廂他僅剩的精銳近衛、甚至隱衛全現身,抽槍現形——說實話,想劫持帝哪是那樣容易的事兒!若來真的,就算外頭重兵重圍,帝身側這些藏著的精兵悍將也要為他殺出一條血路來,至少撐到援兵來,更何論,此時獨史鳶、敦敦進來——所以說史鳶啊史鳶,你不僅年輕、也是見識太淺、心機謀略也至此而已,要真像你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