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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回到?梧桐院,朱嬤嬤已經備好了熱水,將?各自換洗的衣裳也收拾了出?來。

是蘇禦先去的淨室,之後才是顧夏。

待兩人?都沐浴完畢,夜已經深了。

這一晚,沒?有耳鬢廝磨,也沒?有顛鸞倒鳳,兩人?裹著一床被子,緊緊地靠在一處,他們睡的很安靜。

蘇禦難得地比顧夏睡的早些。

帳子外頭的燈光透進來,顧夏一眨不眨地看著蘇禦。

他睡的很沉,下巴處冒出?了短短的青茬。

外麵應是起?了風了,帶動?屋外的樹木沙沙作?響。

蘇禦的睡眠極淺,顧夏很怕吵醒他,所以完全不敢亂動?。她就這麼側著躺著,撐著頭打量他,看著看著,也睡了過去。

隔日便是寒衣節了,也是蘇禦的休沐日。

寒衣節雖不是什麼大節,可依舊得開壇祭祖,尤其是皇族,除了燒寒衣外,還得安排人?哭靈,並設宴席,宗親們都需到?場,以示鄭重。

主持寒衣節是宗婦的權益,因而無需禮部插手。

文德皇後去後,宮中的寒衣節便一直由貴妃娘娘代為主持。

與中元和過年時的祭祖不同,寒衣節的祭祀形式要?簡單很多,眾人?也無需特意去往太廟。

這一次祭祖,蘇禦特意帶上?了顧夏。

第97章 受封

入了宮門,蘇禦首先便帶顧夏去了貴妃娘娘所在的甯怡宮。

貴妃邵氏,是瑞王的生母,蘇禦的嫡親祖母,也是目前所有後宮妃嬪裡位分最高的人。

甯怡宮靠近禦花園,是宮中難得清幽卻不偏遠的地方?,這裡最初被喚作太和?殿,是前朝皇帝專門建來供自己遊樂的地方?,武德帝入住皇城後,對此?處進行了大刀闊斧的改造,並將之更名“寧怡”賜予邵貴妃。

走到甯怡宮正殿門口,顧夏深吸了口氣?,儘量讓自?己平靜下來。

蘇禦見狀,悄悄握了握她的手,小?聲說:“別緊張,皇祖母不?會為難你的。”

顧夏嗔了他一眼。

說的倒是輕巧,她也不?想緊張啊,可這哪裡是她能控製的?

蘇禦還想再?說什麼,就聽到前麵?太監的唱名聲,隻得將安慰的話吞回,道了聲——別怕,我在。

僅僅四?字,卻似乎比任何長篇安慰都要?來得有效,顧夏奇跡般地安下心來,跟著蘇禦一道入內。

殿內並不?安靜,時不?時就有說話聲傳出,間或夾雜著女子嬌爽的笑聲,是綰寧的聲音。

他們?四?人是一起進宮的,隻是王妃和?郡主一進宮門便被貴妃娘娘安排的轎攆給接走了,所以她們?要?比顧夏兩人早到一些。

蘇綰甯本?有意讓顧夏也隨她們?一同乘坐轎攆,卻被顧夏拒絕。

顧夏並不?想引人注意。

雖照當下的規矩,正妻下堂後,媵妾是可以取而代之的,可到底顧盼才離開不?久,她不?該那般張狂。

蘇禦知曉顧夏的顧慮,便沒有勉強她,反而出言幫她打發了綰寧,道自?己想帶她看看宮裡的景色。

過來的這一路上,蘇禦也確實給顧夏講了好些宮中的景致和?趣事。

聽著內裡傳出的熟悉笑聲,顧夏不?覺更安心了。

她低眉垂目地跟著蘇禦,一路行至房間中央,雙膝跪地,行了標準的跪拜之禮。

“都起來吧。”邵貴妃柔和?的聲音響起。

二人雙雙起身,顧夏規規矩矩地隨著蘇禦站在一側。

“好孩子,快到祖母這邊來。”邵貴妃對顧夏招了招手。

顧夏看了蘇禦一眼,見他點頭?,這才抬步,穩穩當當地走到貴妃麵?前,屈膝道:“娘娘金安。”

從顧夏進門開始,邵貴妃就一直認真地觀察她的神態動作。

她不?怯懦,也不?驕縱。

邵貴妃很滿意顧夏的表現,她的孫兒樣樣都好,便是眼光也是極好的。

邵貴妃親自?將顧夏扶起,細細打量了她一番,笑道:“是個好顏色的,倒是便宜修止了。”

頂著邵貴妃的目光,顧夏有些拘謹,卻沒有失態,聞言,她抿著%e5%94%87笑了笑。

被打趣的蘇禦聞言,也勾了勾%e5%94%87,他沒有如往常那般先告辭離開,而是示意宮女端了茶來,就這樣大喇喇地坐在下首看著幾人說話。

邵貴妃見他這護犢的模樣,心中不?覺好笑。

還真是……連回避都舍不?得回避了,難道她一個做祖母的還能欺負了他媳婦不?成??

“坐吧。”邵貴妃親熱地拍了拍顧夏的手,示意了旁邊的杌子,然後又對身後的老嬤嬤道,“孫嬤嬤,趕緊把我給修止媳婦準備的見麵?禮拿上來。”

孫嬤嬤應喏上前,她身後一個捧著盒子的宮女也跟著走上前來。

孫嬤嬤將盒子打開,捧到邵貴妃麵?前。

盒子裡裝的是一隻鐲子。

邵貴妃頷首。

孫嬤嬤笑著示意顧夏伸出手。

顧夏依言做了,由著對方?給她戴上手鐲。

翠綠的鐲子襯得顧夏的手愈發的白如皓雪,仿若晶瑩剔透到了骨肉裡,別具一番美感。

綰寧見了,忍不?住誇讚道:“嫂嫂你戴這個鐲子可真好看。”

邵貴妃看著也很滿意:“確實不?錯,這手鐲果?然很襯修止媳婦。”

瑞王妃也說:“娘您的眼光自?然是好的。”

顧夏能聽出幾人話語中的真心實意,心下一暖,站起福了福身,說:“謝娘娘賞賜。”

邵貴妃笑了笑,拉著顧夏重新坐下:“都是自?家人,不?必如此?多禮。”說著,不?由瞟了眼下首坐著的蘇禦,打趣道,“莫不?是修止平素脾氣?不?好?總欺負你,所以才惹得你這般客氣??”

“沒有,沒有的。”顧夏連忙擺手,一臉認真地解釋,“世子對我很好,特別好!”

小?姑娘急急切切替夫郎說話的模樣又實誠又可愛,看得邵貴妃和?瑞王妃俱是一笑。

“修止他啊,從小?就是個調皮的,膽子也大,六七歲的時候就敢去爬宮裡的高樹,記得有一回夏天,他攛掇著大郎和?二郎跟他一起在禦花園的樹上抓知了,卻被陛下撞了個正著……”邵貴妃笑著跟顧夏說了好些蘇禦小?時候的趣事。

顧夏聽得津津有味,腦海裡也不?由浮現起那個場景。

年幼的蘇禦趴在樹上摸索,蘇衡在樹下仰著頭?指揮,身體不?好的蘇徖則抱著隻小?竹簍,緊緊地掩著蓋子,就怕裡頭?的知了逃出來。

隨從的宮女太監們?在旁邊急得團團轉,卻又拿這三個小?祖宗沒有辦法,見到武德帝過來,嚇得她們?趕忙跪下請罪。

樹上的蘇禦見了祖父也是一驚,一個沒有抓穩從樹上摔了下來,下頭?的蘇衡、蘇徖見狀,連忙上前去接,兄弟三人頓時摔作一團。

好不?容易抓到的知了也趁著蓋子掉開的空檔飛跑了。

場麵?一片混亂……

顧夏低下了頭?,努力忍著笑,卻還是沒能忍住,肩膀因著難忍的笑意還顫了顫,心裡僅剩的那一點拘謹也隨之徹底散了去。

一直沒有出聲的蘇禦突然歎了一聲,說:“祖母,您還是給孫兒留點麵?子吧。”

邵貴妃拿眼瞟他:“我說的可都是事實,沒有一件事是冤枉你的。”

蘇禦聞言,又歎了一聲。

顧夏看他這樣,忍不?住低頭?笑了起來。

沒有顧忌的綰寧更是笑得超大聲。

一時氣?氛融洽。

幾人又小?坐了片刻,孫嬤嬤上前提醒道:“娘娘,該去祭台準備了。”

邵貴妃點了點頭?,站起身:“吉時快到了,你們?也隨我一道過去吧。”

寒衣節祭祀被設在清衡殿裡。

清衡殿是後宮停靈祭祀的地方?,平日裡宮門緊閉,十分荒涼,一年到頭?也就開啟那麼一兩次。.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依據欽天監挑好的吉時,帝與貴妃二人攜宗室皇親入殿祭拜,之後便是燒寒衣、哭靈、做法事等流程。

待祭祀結束,已是黃昏,宮中設了晚宴招待。

這是顧夏第一次以瑞王世子枕邊人的身份正式現身人前。

顧盼自?請下堂,去往顧氏家廟祈福一事,雖被虞清謀逆之事蓋過了風頭?,可這消息還是傳遍了整個上京。

因此?眾人對以媵妾身份入王府的顧夏都很好奇。

好在今日來此?的都是皇親,即便感到好奇,也不?會有什麼逾矩的行為。

蘇禦特意領著顧夏在宗親中轉了一圈,顧夏的得體應對讓她贏得了不?少讚賞,特別是二公主一家,對她簡直贊不?絕口。

二公主還邀請顧夏得空了多多來往。

顧夏笑著應下。

她很清楚,宗親們?的好臉並不?是給她的。

他們?想要?交好的是瑞世子,是皇帝和?朝臣們?公認的儲君。

一圈招呼下來,顧夏的臉微微有點發熱。

“累嗎?”蘇禦低聲問她。

顧夏正襟危坐,目不?斜視地回道:“還好。”

這一本?正經的小?模樣,瞧著既淡定又端莊。

離她極近的蘇禦卻是看著她泛紅的耳根子,笑了,裝得還挺好。

“再?忍一忍,天色不?早了,估計要?不?了多久,宴席就會散了。”

顧夏“嗯”了一聲,依舊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樣子。

蘇禦失笑,他料得不?差,就在他說了這句話後不?到兩刻鐘,武德帝就宣佈散席了,眾人魚貫而出,各自?回府。

寒衣節過後不?久,上京城便迎來了纏綿數日的秋雨。

武德十七年,十月初八,風停雨霽。

這日是個極好的天,風和?日麗、萬裡無雲。

大朝會上,中書令羅熙上奏請立太子,帝允之。

當朝便下詔立瑞王世子蘇禦為太子,令欽天監擇吉日完成?儲君冊封大典。

武德十七年,十月十七,大吉,諸事皆宜。

冊立太子的加冕禮就定在了這一日。

辰時,武英殿外,旌旗烈烈,儀仗森森,武德帝於奉天正殿召集群臣,冊封典禮正式開始。

蘇禦著儲君冕服,由禮官引領,入丹埠,進丹陛,禮部?尚書當著滿朝文武親宣旨意,再?由武德帝親授太子金印。

於這一日起,大應王朝正式迎來了它的第一位儲君。

冊立儀式結束後,準太子蘇禦還需親赴太廟,祭告先祖。

太廟的撞鐘聲傳來時,顧夏正在清輝堂的小?廚房裡教蘇綰寧做花糕。

花糕亦稱重陽糕,是以米粉、果?料等為原料做出的糕點,新鮮出爐的花糕吃起來香甜鬆軟,特別適合上了年紀又喜好甜食的婦人食用?。

顧夏給瑞王妃做過一次,王妃很喜歡,綰寧當時也在,便也嘗了一塊。她的口味同蘇禦一樣,偏好鹹鮮,但?這花糕卻深得她心,她纏著顧夏要?學,說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