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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就隻為了一顆真心。”

“這樣啊。”裴姨娘說,“原是我自?作多情了。”

“嗯?”顧雲之不?解,“何?意?”

裴姨娘笑了笑,說:“您大概忘了,我曾見過?您懷念她的樣子。”

那是一個夜晚,燭火搖曳,喝多了酒的顧雲之罕見的對裴姨娘說了很多他年少時與青梅之間?的往事。那時的他,寥寂、頹然,完全沒了素日應付外人時的從?容自?若,為了大局,為了顧氏一脈的重新崛起,他放棄了自?己?最愛的女人,他在悲傷。

那樣悲傷的顧雲之就那樣震撼地?留在了裴蓁的腦海裡,久久難以忘卻。

可原來,他早就把那個女子給忘了,他所記住的,不?過?是年少時光的一個懷念而已,反而是自?己?這個外人,被那虛無縹緲的感情給絆住了腳。

何?其諷刺。

似是明白了她的意思,顧雲之半晌無言。

他沉默地?站著,幾乎有些無地?自?容。

顧雲之也想起了那天。

那日他喝多了酒,看著裴姨娘與記憶中相?似的麵龐,無端得?,便憶起了往昔。其實當時他是真的懷念她,可過?了這麼多年,隨著他逐漸握穩權勢,對當年的事早已不?再介懷,那些刻骨銘心的痛苦和悲傷也成了浮光掠影,偶爾匆匆一瞥,也隻會詫異自?己?曾有過?那樣至情至性的時刻。

隻是不?想,他曾經那麼不?經意的情感流露竟深深地?印在另一個女子的心上?。

“天色不?早了,妾身便先回自?己?的院子了。”裴姨娘沖顧雲之福了福身,也沒等他出?言,便轉身離了開去。

望著裴姨娘離去的背影,顧雲之的眼皮沉重地?闔上?。

曾經的那個人,也是這般,在他做出?了選擇後,乾脆俐落地?走出?他的生命。

但她與她終歸不?同,她是他的女人,雖不?是他的愛人,可他們共同孕有一女,他們之間?,存有相?同的利益。

餘生相?伴,有此利益為固,足矣。

另一邊,回程的馬車上?,蘇禦將一盒點心推到顧夏跟前:“你晚上?沒怎麼進食,吃些糕點墊墊肚子。”

顧夏早被餓得?沒知覺了,先前是擔憂的吃不?下去,這會兒坐在馬車裡,聽著車轆滾滾的聲音,心裡漸漸踏實下來,再聽蘇禦這樣說,一下就感到餓了,但她心裡還記掛著事。

“您會怎麼處置她?”

顧夏是問的顧盼。

蘇禦抿了抿%e5%94%87,說:“京兆尹前一陣端了一座求子廟。”

“求子廟?”顧夏不?解,這同他們現在說的事情有什麼關係?

“那是座庵堂,位於北山之上?,臨近處還有一座道觀,他們利用婦人的求子之心,背地?裡相?互勾結,做起了皮肉生意,去庵堂求子的夫人們實則是被下了迷藥。”

後麵的話已經不?用蘇禦再說了。

“你們是想……”

蘇禦頷首:“求子廟一案所涉人員極廣,其中不?乏名門貴胄,早前為了做實顧盼不?能生育,李清姿就放出?風聲說她曾去過?求子廟。”頓了頓,蘇禦又?說,“李清姿的身份不?能曝光,我也允諾了你父親,不?將今日發生在顧府的事情洩露出?去,所以藉著求子廟的東風順勢讓顧盼離開王府去往顧氏家廟祈福,是眼下最順其自?然的法子。”

顧夏沉默,良久,又?問:“那長?兄他們?”

“我不?會要他們的性命,但他們此生及往後三代均不?得?入朝為官,至於要怎麼說服他們,便是你父親的事了。”

謀逆之罪,如此結果?,已是萬幸。

顧夏點了點頭?,心底的緊張也隨之慢慢卸下。她長?長?籲了口氣,打開食盒,拿起一塊梅花餅咬在嘴裡慢慢嚼著,見蘇禦一直看著自?己?,問:“您要吃嗎?”

蘇禦點頭?,末了,湊頭?過?來,一口咬在了顧夏手中還剩下的半個梅花餅上?。

顧夏嗔他一眼,指著桌上?的食盒:“這還有呢。”

蘇禦笑道:“你手裡的要更香些。”

顧夏看他,也笑了起來。

她笑起來的時候,水潤潤的杏眼兒就像蘊滿了星辰,看得?人心尖都軟了。

蘇禦俯首小心翼翼地?%e5%90%bb上?她的眉睫眼角,再順著臉頰往下,最後落在她殷紅的嘴%e5%94%87之上?。

“修止……別?。”顧夏瑟縮了下。

蘇禦聞言低低笑了起來:“我還沒有來真的呢,你就怕成這樣了?”他一邊說著,一邊親%e5%90%bb她細嫩的後頸。

她的皮膚嬌嫩雪白,他總是抑製不?住想輕咬她一口。

顧夏瑟縮得?更厲害了,渾身都是不?可抑製的酥|麻。

第91章 停靈

李清姿身亡的訃告是第三天夜裡正式傳到瑞王府的。

此時距離李清姿中毒暴斃已足足過了兩天兩夜。

也是這日清晨,城北求子?廟一案徹底塵埃落定。

顧府搭了靈堂。

瑞王妃按規格備了白

事禮,顧夏作為外嫁女需得早些過府,上香悼念。

尚書夫人大喪,來上香拜祭的人極多。

其?中不?僅有?姻親和平時相熟走動多的人家,關係泛泛者也來了不?少。

李清姿的身子?骨一直不?差,眼?下卻突然?身亡,顧府對外的說法是死於勞疾發作,可誰又真的信了呢?

求子?廟一案鬧得沸沸揚揚,此前又曾爆出顧盼去過求子?廟的傳聞,李清姿又剛好這時候暴斃……

這些前來拜祭的人裡,不?乏有?來打探消息的,可顧府表現的坦坦蕩蕩,李清姿的屍身就停在靈堂的正中央,以供拜祭者哀悼。

一切都以當家主母的規製有?條不?紊地進行著,沒有?任何不?妥之處,隻?除了瑞王世子?妃,從未到場拜祭。

停靈三天,來往者眾,卻始終沒有?看到顧盼的身影,直到李清姿的屍身就要下葬了,也沒見她出現,有?好事者便忍不?住了,對著當前管事的二夫人秦氏問出了這個問題。

“怎地一直沒見瑞王世子?妃?”問話的是景國?公夫人崔氏。

崔氏有?一女,與顧盼同歲,也是上京城出了名?的才女。未出閣前,她與顧盼一起並稱京城雙姝,二人都曾是瑞王世子?妃的熱門人選,最?後由顧盼勝出。

因著這個緣故,崔氏在貴婦圈中始終低了李清姿一頭,她的女兒亦然?。

“大嫂去的突然?,世子?妃是個孝順的,得知後當場就吐了血,至今也起不?來身。”秦氏說著拿帕子?壓了壓眼?角,臉上的欽佩動容之情,溢於言表。

秦氏長得端正,舉手投足極有?大家風範,眼?下見她這般模樣,明裡暗裡想要打探消息的眾人也不?好再問什?麼,麵做關切,順著秦氏的口風紛紛出言安慰,說世子?妃是個有?孝心的,尚書夫人在天之靈見了,也會想要她保重身子?雲雲。

但崔氏卻是個心%e8%83%b8狹窄的,她又身份擺在那兒,說起話來便沒其?他人那麼多顧忌:“那也不?該連麵都不?露一回,好歹也要過來燒個香,不?然?這不?知情的還以為她也跟著一同去了。”

秦氏聞言,抹淚的手一頓。秦氏可不?是個軟柿子?,當即就冷下臉來:“國?公夫人,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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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氏輕輕哼了一聲?:“敢做還不?讓人說了?”

秦氏看了眼?崔氏,又轉頭看了眼?擺放著李清姿屍身的棺槨,驀地笑了起來,道:“夫人說的極是,您是長輩,教訓晚輩理所應當,那您不?妨擱這兒多說幾?句,屆時我定將您的教誨一五一十地轉述給瑞世子?妃聽。”

秦氏話音落下,一陣風突地從屋外吹進,帶著股難言的陰冷。

崔氏不?自覺地打了個寒噤,萬分驚恐地看向棺槨方向,可她不?願就這般落於下乘,正想怒懟回去,卻被同來的誠恩伯夫人拉了住:“這是什?麼場合,你少說兩句。”

“我難道還說錯了?”崔氏低聲?悻悻道。

“你可不?就是說錯了。”另一道輕緩的聲?音響起,眾人尋聲?望去,隻?見那婦人模樣秀美?,身形窈窕,即便是一身素服也難掩其?風華。

正是定遠侯夫人。

虞清輕蔑地看著崔氏,淡淡道:“撇開這是人家的家事不?談,瑞王世子?妃再如何也是皇親,還輪不?到國?公夫人您來說教。”

一頂蔑視皇親的帽子?扣下來,崔氏被氣得渾身直哆嗦,指著虞清“你、你、你”了半天,也說不?出後麵的話來。

承恩伯夫人見狀,忙抓住崔氏的胳膊,又訕訕笑著沖眾人告了禮,方才匆忙拉著崔氏離開。

旁邊不?遠不?近圍著看戲的人見狀,也紛紛撤了開去。

秦氏感?激地沖虞清福了福身:“有?勞您仗義執言了。”

虞清抿了抿%e5%94%87,麵色和緩了一些:“分所該然?,顧二夫人不?必言謝。”說罷,她接過旁邊嬤嬤遞上的燃香,沖著棺槨方向揖拜了三下,畢後,再由那嬤嬤攙著上前,將三根燃香並排插入棺槨前的香爐裡。

“上回見麵,清姿姐姐的身子?骨還很硬朗,怎麼突然?就去了呢……”虞清喟歎道。

她這語氣,說是問話,倒不?如說是感?慨,可秦氏卻不?能不?答,畢竟對方剛剛才幫了自己?。

“大嫂是積勞成疾的。”看著棺槨裡靜靜躺著的,了無生?息的李清姿,秦氏輕輕歎息道,“說起來也是我們這些做家人的疏忽,竟一直沒發現大嫂的身子?狀況,若能早些知曉,替她分擔些庶務,想來也不?至於如此。”

“世事難料,誰又想這事發生?呢?你也無需太過自責。”虞清淡笑了笑,出口的語調平穩無波,隻?那長長的雙睫垂下,遮住幽深的眸色。她本想再探一探口風,問些有?關顧盼的情況,但眼?下觀來是問不?出什?麼了,這顧二夫人,非泛泛之輩。

秦氏感?激地沖虞清笑了笑,未再多言。

雖已入秋,天氣卻始終悶熱,為了維持屍身不?敗,棺槨旁邊靜置了好些冰塊,在附近站得久了,難免覺得陰冷。

見虞清始終沒有?挪位的意思,秦氏道:“大嫂在天之靈知曉您這般掛念她,定也欣慰。”

“你客氣了。”虞清說。

這時,黃嬤嬤伸手扶住虞清。

虞清垂了垂眼?,道:“時辰不?早,我便先回了。”

見她終於要走,秦氏暗暗鬆了口氣:“您請。”說罷,親自送對方出了靈堂。

青雲翻湧,一點點將殘陽吞噬。黃昏已至,落日熔金,暮色蒼茫,襯得虞清離開的背影,尤為寂寥。

秦氏定定目送,心緒卻有?些不?寧,她有?一個強烈的直覺——定遠侯夫人與大嫂關係匪淺,且這關係十分危險。

這種?直覺曾幫秦氏渡過許多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