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提出去秋鹿山莊的人是周青越,她或許也會認為這隻是意外,不是刻意安排。
如果她猜得不錯,林英也是因為致幻劑的原因被抓的。
隻是到最後證據不足,才被放掉了。
見葉桑桑沒有回答,嚴錫於站起身走了出去。
接下來就是耐心地等待,這對於很多人來說,是很難熬的。因為隨著時間過去,無形的壓力會出現在這些人身上。
有些人撐不住,就會將一切全都說出來。
葉桑桑待到後麵,直接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再次醒來,他們依舊沒有回來,葉桑桑坐起來發著呆,神色平淡。
林英在這一刻,大概是前所未有的輕鬆,因為壓迫在她頭頂的大山終於死去。
和盲女副本的情況一樣,痛苦的根源在於根源一直存在,現在沒有存在了,自然一切輕鬆。
又過了一段時間,審訊室的門終於打開,葉桑桑看向進來的陌生警察。
她猜測是想重新審一下。
和她想像的一樣,他們重新審訊了葉桑桑。
在學校的各種細節,還有案發時她在家的細節,以及部分語言陷阱。
葉桑桑按照自己想像的細節,一一對對方的訊問做解答。
至於語言陷阱,隻要能意識到,就可以回答。
她知道,玻璃後,張茜和嚴錫於正在觀察著她。
拘押未成年,證據不足需要盡快釋放,尤其是林英現在才十五歲。
如果調查出沒有證明她動過手,比如凶器上有指紋這種實質性證據,他們需要在24小時內放了她。
所以這段時間,他們肯定審訊了很多人。
林譽、女傭、保鏢。
她雖然不清楚林譽為什麼去拿致幻的藥物,但她知道這一定扯不到周青越身上,林譽應該是一個長期行為。
這個事周青越知道,所以才會在鍾彤心身上下致幻劑。
她和林譽是父女關係,她清楚她出發時是包裡是沒有這東西的,應該是到了別墅,讓人悄無聲息將藥塞到她包裡的。
沾點什麼關聯,再讓人下到檸檬裡。
就能完成一場陷害。
為什麼是檸檬,因為檸檬是葉桑桑切的。
現在,最後一點,林英是怎麼證明自己的。
這點資料中沒講,這需要葉桑桑這個玩家自己做到。
所以,當她麵前的刑偵專家問她,包裡粉餅的粉末,為什麼會出現冰箱旁的時候,葉桑桑就知道重點來了。
她眼底滿是疑惑,還有不解和憤怒。
「你之前的猜測是對的,你的父親林譽和致幻劑來源有關,他長期倒賣醫院藥物。這些藥物,在沒有賣出前,他喜歡放在你家車庫,剛好在鍾彤心服下藥劑之前一天,車庫裡存放的致幻劑少了一瓶。」刑偵專家雙手交握,身體前傾直視葉桑桑,「加上冰箱上少量沾染的粉狀物,就能構成一個完整的犯罪事實鏈條。」
【周青越十五歲吧,他知道的東西好多。】
【好可怕,還好我們林英妹妹現實下手了,要是這種有錢有勢的人長大,還不知道要害多少人。】
【所以,桑姐該怎麼證明自己的清白?】
葉桑桑看著刑偵專家,開口道:「我完全不知道林譽有倒賣藥物的習慣,剛才也隻是猜測而已。」
「你要清楚,你不能證明你不知道,」他道。
葉桑桑表情有些慌亂問,「你們應該也去調查車庫了,我沒去過那裡,那裡沒有我的指紋,我也沒有鑰匙。」
「車庫門鎖是撬開的,」刑偵專家望著她道。
葉桑桑垂眸,突然眸光一閃,「粉餅,是秦荷扔給我,讓我遮蓋臉上疤痕的粉餅嗎?我臉上的傷好了,我為什麼要帶粉餅去秋鹿山莊,我根本沒帶!」
這是事實,葉桑桑不會帶粉餅這種東西去秋鹿山莊。
「事實是,你包裡確實有粉餅,外殼上還有你的指紋。」刑偵專家道。
葉桑桑皺眉,回憶後道:「指紋可以用其他辦法弄上去。粉餅我記得,我很不喜歡對方的東西,我直接丟在了我書桌最下麵抽屜裡。」
「我們找過你的家和房間,沒有發現其他粉餅。」刑偵專家耐心看著葉桑桑,「承認並交代你做了什麼吧!」
葉桑桑看著對方,手因為不甘心收緊。
難道是對方偷了粉餅,在秋鹿山莊塞到她包裡?
一定是有疏漏的。
粉餅……
她看向刑偵專家,一字一頓道:「我不承認,我申請檢測我包裡找到的粉餅。它是秦荷從自己包裡扔給我的,是秦荷用過的,上麵應該能檢測到秦荷的指紋或者DNA。」她賭,賭對方是臨時想到粉餅這茬。
或者,粉餅的事也在對方的算計之內。
隻是因為時間緊的緣故,怕動作太多節外生枝,後來才讓喬鳳或者林譽拿走家裡的粉餅。
對方知道林英是很縝密的人,不可能事前去拿,隻能在她去秋鹿山莊後才能去拿粉餅。林家距離秋鹿山莊一來一回需要接近一個小時,路上還有很多監控,被拍到約等於前功盡棄。
這樣做太麻煩了,不如事前就準備好同款的粉餅,再拓印上指紋。
【啊啊啊啊!是啊!這粉餅是秦荷用的二手貨!其實很容易就能檢測到可能有的指紋!】
【嘿嘿嘿,桑姐反應快。】
【雖然我沒看懂,但我知道,對方這裡是一個破綻。】
刑偵專家聽到葉桑桑的話時愣了愣,他們是在粉餅外殼上檢測到葉桑桑的指紋。
但秦荷這茬,他們確實沒想過。
這粉餅是秦荷給她的,這事兒他們知道但並沒有在意。
沒想到,讓葉桑桑從這找到了不對的地方。
他起身出去了,畢竟要讓葉桑桑心服口服。
葉桑桑又坐了三個多小時。
張茜和嚴錫於這才臉色難看走了進來,因為粉餅是新的,裡麵沒有任何葉桑桑和秦荷的指紋和DNA殘留。
他們也查過葉桑桑的消費記錄,對方沒有任何購買記錄,甚至他們去調取了本地專櫃的購買記錄,全都沒有葉桑桑。
至於現金,林譽和喬鳳從來不給她任何現金。
也就是說,這一切和葉桑桑無關。
甚至可以說,她就是一個受害者。
張茜伸出手,給葉桑桑解開了手銬。
「出去吧,」她輕聲道。
葉桑桑回望了一下這裡,朝對方乖巧點頭。
沒事,她會再進來的。
一切的一切,終將迎來結局。
從昏暗的地方到陽光強烈的地方,葉桑桑下意識用手遮擋,眼睛微瞇,被刺激得流出眼淚來。
她抹了抹眼淚,適應了一下才往樓梯下走。
「回去,如果有什麼困難,可以來找我,」張茜在她身後說道。
葉桑桑手掌放在額頭,回頭朝著對方看去,「希望案件早日告破,這樣我就沒有困難了。」
「希望……」
張茜目光複雜盯著她,話語裡情緒複雜。
葉桑桑朝對方揮了揮手,一步一步走出大門。
她掏出自己的手機,現在自己回家,大概是一個人在家?
很簡單,她猜測倒賣的事,喬鳳大概也參與其中。就算沒有,也要外出去給林譽找律師。
倒賣違禁藥物,是要坐牢的。
何況出來的藥物,還涉及鍾彤心的命,鍾家不會放過他們。
果然,葉桑桑到家時,家裡沒有一個人。
她給自己做了飯吃,審訊室的飯太難吃了,她受不了。
吃完後,喬鳳回來了。┇思┇兔┇在┇線┇閱┇讀┇
看來沒涉及倒賣,去找律師了。
她看著葉桑桑,滿臉慍怒,指著葉桑桑,厲聲道:「這個家這樣,你滿意了,為什麼要向警察舉報你爸爸倒賣藥物!除了那件事,我們虧待你什麼了?你說啊!」
她神色中帶著怨恨,還有不解,她對待這個女兒衣食住行都不缺,甚至還給她上貴族私立初中。
這是很多人夢寐以求的事,可她卻把這一切搞得一團糟。
「別把賣女求榮說得那麼輕巧,」她伸出手,脫掉衣服,「那件事?這種輕飄飄,可以概括這樣的傷害?」
背心下,密密麻麻的傷疤覆蓋在稚嫩年輕的軀體上,溝壑縱橫難看至極。
【好恐怖,哪怕之前看過,也不敢再看一眼。】
【馬賽克以外,好多疤痕,難以想像這是十年前發生的事。】
【有些傷口,明顯是燙傷,還有髒話的文身,他們真該死。】
葉桑桑直視對方,她並不是賣慘,而是反駁和審視。
喬鳳的手抖了抖,嘴%e5%94%87囁嚅幾下,最終移開了眼睛,「我知道你受苦了,可我們不苦嗎?我們也在學校和醫院當牛做馬。」
「這是你們的選擇,你們沒讓我選擇離開,就是你們的錯誤。」她緩緩說道。
喬鳳的眼睛心虛地眨了眨,抿%e5%94%87並沒有言語。
葉桑桑再次開口,「不讓我離開的,是你們嗎?」這句話裡帶著試探。
喬鳳猛地看向葉桑桑,臉上帶著顯而易見的驚恐。
「你……你要做什麼!」她慌亂道。
葉桑桑疑惑道:「留下繼續啊!不是很喜歡我嗎?你還能作為談判的籌碼,給林譽爭取一個諒解書之類的。」
喬鳳眼珠子轉了轉,說:「好。」
葉桑桑試探結束,轉身離開。
周青越真是令人作嘔,真是他施壓給好處,讓這喬鳳和林譽不答應轉學的。
她真的很好奇,對方腦子究竟是什麼病。
同時她想看看,周青越知道她出來了,沒被警方抓到,是什麼表情。
還有林英是怎麼發現破綻,知道背後一切是周青越推動的。
從資料上來看,這時的林英並沒有想太多,被放了後就正常上下學了。
難道周青越親自動手了?
葉桑桑覺得不會,這個人很喜歡幕後黑手這種設定,輕易不會親自出手,隻會繼續加深警方對林英的懷疑。
甚至他可能知道,林英能憑借自己的智商出來。他想戲耍林英,讓以為逃過一劫的林英放鬆下來後,再給出其他證據送林英進去。
因為一切都是他推動的,所以葉桑桑有理由懷疑對方手裡還有證據,這再簡單不過。
葉桑桑不吝於用最大的惡意,來揣測周青越的想法。
不過當務之急,是休息一下。
她在裡麵待了二十個小時,哪怕一部分跳過也讓人很難受。
休息自然是下線休息,正巧時間也差不多了。
吃飯、吃藥、午休、復健,一成不變的一天又過去了。
張靜悅張醫生還和葉桑桑聊起了周青越,表達自己對對方精神狀態的看法。
張醫生的意見是他具有反社會人格障礙和自戀型人格障礙共病,甚至是惡性自戀。他漠視的社會規則,情感冷漠,掌控操縱慾望極強。
冷漠、自私、毫無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