嫉妒這世上所有人。”
“你怕人嘲諷,怕被人看不起,所以愛不得又求不到的人,從來都是你。”
“逍遙王,你才是那個最愚昧怨憎的人,從今以後,你便留在這寂靜無人的荒野裡,發爛發臭,變成一抹無人收容的孤魂野鬼吧。”
越修離拔出長劍,血珠濺出的一刻,逍遙王轟然倒地。
他聽著雪水融化,看著曾經想要拉到地獄,讓他如同自己一樣發爛發臭的學生,迎著清晨最明亮的太陽,被趕來的大晉將士簇擁、歡呼,%e5%94%87角不由淺淺勾起。
原來這世上,生來就在地獄的人,從來都隻有他一個。
“皇上,逍遙王死了。”
有副將過來道。
越修離回頭看了一眼,“不必管了。”
這林中野獸,想必也餓了許久了。
“是!”
將士們歡呼雀躍,終於打贏了這一仗,從此以後,彆說周圍蠻夷,就是大梁,至少三十年內不敢再有任何動作!
越修離回到營帳後,照例大行封賞,薑乘風也因為這最後一戰,擢升為有品級的武將。
這對於身體已經耗空,以後根本無法再騎馬的薑乘風來說,已經是最大的獎賞!
而夜裡,越修離將北風藍溯等人叫來,好好吩咐了他們接下來如何收尾,如何應對大梁的殘兵等,便連夜啟程,直奔京城。
他一刻,也不想再等了。
大雪封路,今年冬天比往年都要冷。
但朝廷有序的開倉放糧,很好的解決了流民問題,沒有再造成混亂,再加上邊境逍遙王戰死的消息,大晉上下一片歡騰,就連各地富戶們也在懸壺院以及學院學子們的號召下,主動捐棉衣捐糧食,使路無遺骨。
大晉之像,欣欣向榮。
二月。
雪化後,薑卿意扶著蘇袖的手,慢慢在花園散步。
戰事稍歇,可鬱聞卻像是人間蒸發了一般,再沒有半個字傳回來,而前不久,小阿鸞也和流雲劍離開了。
蘇毅看蘇袖一切安好,最近也打算回鄭國一趟。
薑卿意不知怎麼安慰蘇袖,便隻能時常叫她過來陪伴在一起,有範稷和趙念之圍繞在側,還有張婉如和桑榆等人,蘇袖表麵上看著一切都好。
“等到開春,娘%e4%ba%b2可要去霧山觀看看,那裡……”
薑卿意話剛說完,一個小宮女不知怎麼端著熱茶匆匆走來,撞到了薑卿意身上。
薑卿意為了護住肚子,隻能往後倒下去,當下便腹痛難忍!
“娘娘!”
暮雨大驚,立即讓人將這小宮女拖了下去,“看起來!”
“先回宮!”
薑卿意本還想安慰蘇袖幾句,卻實在疼得說不出話來了。
剛回到寢宮,就感覺要生產了。
“這可如何是好,還不到時辰啊!”
“都說不到時辰的孩子生下來也活不下來,娘娘懷的還是雙胎,這可怎麼辦!”
宮人們焦急的團團亂轉。
蘇袖的指尖也發麻,但還是憑著一口氣吩咐,“安排人去請太醫,穩婆早就請好了的,直接叫來,準備接生。”
宮人們見有主事人在,好歹冷靜下來,飛快的去做事。
暮雨也從巨大的恐懼裡清醒過來,幫著蘇袖迅速做安排。
好在這些都是提前預備好的,並不容易出差錯。
沒多久,謝太後也來了,幫忙掌控了全局,且為了避嫌,都是讓蘇袖在內殿,自己留在外殿坐鎮。
薑卿意在一陣一陣湧來的疼痛中,也短暫失去了意識。
但這種昏迷很玄妙,就好像清晰的知道,自己進入了夢中。
夢裡一片虛無,卻有很是玄妙的樂聲,安撫著她身上的疼痛與緊張,讓她隱約覺得很熟悉,她細細看去,遠遠的,好似看到一道半透明的人影。
那是……
薑卿意心口狂跳,快步想追上去,卻發現自己與他之間仿若有一道天塹無法逾越。
薑卿意想叫他,卻發不出聲音,隻能任由自己流淚。
是他,一定是他!
或許是她哭得太悲傷,他終究不忍,回過頭來,卻仍舊隻是遙遙看著她。
那是一張曆經歲月沉澱、仍舊俊美,輪廓卻更加成熟溫潤的臉,幽深如深淵的眼眸含著深深壓抑的複雜情愫,那是他掩飾壓抑了一輩子的愛慕與歡喜。
他是上輩子的越修離。
他看著悲傷的她,微薄的%e5%94%87瓣淺淺勾起,“回去吧……”
薑卿意用力的想要越過屏障抱住他,卻隻覺得一陣大力將她拖走,清醒前,隻看到他的最後兩個字的%e5%94%87形——‘吾妻’。
回去吧,我的妻子。
回到你已經變得完美的人生中,不要再留戀我,不要再思念你這充滿欺騙與痛苦的一生。
薑卿意哭著睜開眼,身邊是焦急的蘇袖。
“阿意,還疼嗎?忍一忍,做母%e4%ba%b2,都要經過這一遭的。”
蘇袖安慰著,“快拿參湯來!”
薑卿意淚如雨下,“娘,好疼啊。”
渾身疼,心臟也像是被人捏碎了一樣疼。
可身體裡卻像是被人注入了一股力氣,她不再似開始那般虛弱,讓她能有足夠的力氣熬下去!
第五百四十四章 找死
百裡之外。
越修離似乎感覺到了什麼,從夢裡驚醒。
“聖上,您才睡了不到半個時辰,再歇會兒吧。”
“備馬。”
“可是您這段時日幾乎日夜兼程……”
“備馬!”
越修離直覺不對勁,仿佛他再不回去,就會讓他後悔終生!
下屬見他麵覆寒霜,豈敢再攔,飛快牽了馬來,越修離留下一句話,飛快上馬直奔京城而去。
隨著皇後生產,錦衣衛也迅速防守起來,不許任何無關人等靠近棲凰宮。
任何送入宮中的東西,都要經過細細檢驗,確定沒問題才會送進去。
得到消息,宮外早已聚集了不少人。
陸庭黑著臉出去,準備驅散宮外鬨事的人,可到了宮外,卻愣了。
數以千記的百姓手執長香,跪在宮門外,為皇後娘娘祈福,且不斷有人加入,眼看宮門口已經跪不下,都跪到長街上去了。
“大人,可要驅趕這些人?”
“看著些,彆叫他們鬨事。”
陸庭囑咐了一句,便轉身走了。
朝中保守派官員們得知此事時,也沉默了許久,他們既想不通皇後區區一個女人,怎麼能這樣得民心,明明後宮不得乾政,皇後這般不賢惠,不大度,不知道為皇上納妃、不知道勸皇上多生皇嗣的皇後,實在很不合格。
可他們沒資格、也沒能力去左右民意。
就算他們有心思要去搞事,幾乎安排的人還沒出府,就被錦衣衛的人給摁住丟詔獄了。
不過這其中,仍舊不乏死不悔改的。
畢竟皇上不在京城,隻要皇後在生產時,一屍兩命,皇上為了皇嗣,為了大晉的未來,還能不重新迎娶皇後,納娶妃嬪?
等到了那時候,自家的女兒便有了機會,而家族也可從此一飛衝天。
富貴險中求,想要潑天的富貴,自然也要有潑天的膽量!
況且在他們看來,自家的女兒溫柔賢惠,美麗大度,是照著女德婦容嚴格教養出來的,可比皇後強上數百倍!
陸庭望著抓住的,一波波試圖往棲凰宮動手腳的人,臉黑的難看。
“首輔和尚書令來了嗎?”
“來了。但天色已晚,他們不便入內宮,都在外麵候著呢。”
下屬擔心道,“況且,他們也威懾不了那些發了瘋的人。”
後宮空懸,隻有一位皇後。
皇後這個位置,實在太誘人了。.思.兔.網.
“大人,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呀。”
錦衣衛是厲害,也忠心,但架不住一天十二個時辰時時刻刻都有人要搞鬼,他們哪怕一錯眼,就可能出了紕漏。
更要緊的是,他們隻是錦衣衛,沒有直接處置這些大人的權利,頂多抓進詔獄,可沒有主子發話,他們也不能做什麼。
陸庭擰著眉頭,想去再討一道薑卿意的口諭,可剛走到棲凰宮外,就聽到她痛苦的叫聲。
生孩子如鬼門關走一遭,更何況娘娘還是雙胎。
陸庭正糾結著,一抹人快速從另一頭走來。
“大人,宗%e4%ba%b2說她們有幾個厲害的穩婆,要%e4%ba%b2自送來給皇後娘娘!”
“快攔下!”
“攔下?若是皇後娘娘和皇嗣出了事,你們是不是要跟著一起掉腦袋!”
走來的宗%e4%ba%b2是一支在太上先帝時就分出去的旁支,按照三代便削爵的規定,他們的下一代便不能繼承王爵,等同徹底跟皇室劃清乾係了。
卻沒想到他們會在這個時候摻和進來。
“太後有令,不許爾等再入宮,誰放你們進來的!”
“我等宗%e4%ba%b2還擔心謝太後不軌呢!她膝下有六皇子在,且之前就做出過用假皇後掩飾真皇後行蹤之事,誰知她如今是不是還存著不臣的心思!”
那群宗%e4%ba%b2義正嚴詞道,“謝太後到底姓謝,我等才是‘趙’姓皇族,你如今百般阻攔,莫非已經跟謝太後聯手,想要謀害皇後娘娘了!”
陸庭頓時被扣上個大帽子,隻能沉聲攔在宮門口。
宗%e4%ba%b2們也不管他是不是拔了刀,就直接往棲凰宮裡闖。
陸庭又不敢真的傷了這些皇%e4%ba%b2,否則朝臣們能參死他,隻能讓錦衣衛成人牆,堵住這些人。
這些宗%e4%ba%b2見狀,頓時大嚷起來。
“皇後娘娘,臣婦帶來了更好的穩婆,請您放我們進去!”
“是啊皇後娘娘,我等是您的叔伯%e4%ba%b2人,絕不會害您,反倒是謝太後,您要小心啊!”
“娘娘,久生不下,可能母子雙亡,快讓我等進去!”
“娘娘,小心失血過多啊……”
這些人從開始的求見,慢慢的就變成了一句句的恐嚇。
產房中,穩婆們的臉都氣綠了,如何能這樣嚇唬一個危險的產婦!
蘇袖立即讓人去找謝太後,得知謝太後已經%e4%ba%b2自出馬當場掌了幾個宗%e4%ba%b2的嘴了,卻還是攔不下這群宗%e4%ba%b2,也不由焦急。
回頭看著氣若遊絲,麵色慘白的薑卿意,隻能牢牢握住她的手,“阿意,沒事的啊,彆怕。”
薑卿意有心安慰,卻根本沒有多餘的力氣說話。
就在這時,外麵陡然一靜。
產房的人莫名覺得詭異,這時,有小宮女跑進來欣喜告訴薑卿意,“娘娘,聖上回來了!”
“當真?在哪兒?”
“聖上風塵仆仆,已經去洗漱,待洗漱完便會即刻過來!”
薑卿意想到那個夢,再度生起勇氣,也是這時,穩婆高興不已,“娘娘,再加把勁兒,快出來了!”
薑卿意喝了口參湯,再次用力。
等越修離趕來時,產房裡已經滿是欣喜的聲音和嬰兒的哭聲了。
他不顧門口宮人的阻攔,徑直進了產房。
穩婆見狀,先是驚了一下,但想到民間那些傳聞帝後感情和睦的話,也不再廢話,抱著兩個孩子過來,正要叫越修離看看。
越修離隻瞥了一眼,說了聲‘賞’後,便快步到了床邊。
確定薑卿意還活著,隻是精力耗儘後,一顆心才放回肚子裡。
“生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