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奪盛華 香梨.txt 4594 字 1個月前

”逍遙王說,“你總有一日要去的。”

越修離並不回答。

薑卿意下了樓後,就見桑榆和常貴兩個人傻乎乎的蹲在那藥鋪旁邊,一人捧著一碗餛飩吸溜,一邊看藥鋪的笑話,那門口叫賣的掌櫃臉都綠了。

薑卿意大發慈悲的大手一揮,帶他們去對麵的春鳳樓吃飯了。

不過吃著吃著,這些藥鋪的掌櫃們就識趣的上門了,薑卿意也不客氣,把條件一列,掌櫃們的臉頓時綠中泛苦。

說虧吧,總比跟東宮撕破臉的強點。

可要說賺吧,那隻能賺點微薄的辛苦費。

“放心,東宮從不做強買強賣的事,你們回去跟你們背後的人說,答應那就簽合同,不答應本妃也不勉強。”

是不勉強,但你們以後也彆想有好日子過。

“我們背後哪有人呐。”

“就是,我們都是勤勤懇懇的老百姓呐。”

一群人結結巴巴的求薑卿意可憐,不是說太子妃心軟得很嗎?

他們連家中八十老娘都搬出來了,說以前多麼多麼苦,說生意多麼多麼難做,哭得鼻涕眼淚糊一臉,最後發現太子妃隻是冷笑看著他們。

“你們很吵。”

幾人頓時猶如一盆涼水從頭澆下,幾顆熱淚含在眼睛裡,上不得下不得,尷尬的不敢吱聲。

常貴,“要小的請幾位掌櫃回去?”

“不,不用。”

“哦對了。”薑卿意道,“隻有明兒一天簽訂合同的時間,若是不來,就沒有下一次了。”

幾人一聽,哪裡還敢耍什麼小心思呀,連夜就往背後的靠山家趕去了。

常貴輕呸一聲,“不見棺材不落淚,聽聞他們此番囤積藥材,光提高了賣的價格,卻壓低了收購的價格,苦了那些種藥的老百姓。”

“明日讓他們把壓低的價格補回去。”

“好嘞!”

酒足飯飽,越修離也來接她了。

回到東宮洗漱躺下,薑卿意本還想問問逍遙王都說了些什麼,可睡意上來,還沒問兩句自己便先睡著了。

越修離望著她恬靜的睡顏,輕輕撫過。

“睡吧。”

翌日,那群掌櫃的不但自己來了,還有七八位官員主動登門賠禮道歉。

薑卿意知道,多半是越修離幫她敲打了這幾人。

合同簽訂的格外順利,當天下午,薑卿意就把割下來的韭菜送去了懸壺,贏得了太醫院上下一眾敬佩!

處理完這些瑣事,也終於到了休沐日。

這天一早,薑卿意便跟越修離一道回了彆院。

來時,薑卿意聽到嬰兒的啼哭聲,等進了門,才見舒平郡主的兩個孩子都躺在廊下的搖籃裡曬早晨的太陽。

“小一小二怎麼在這兒?”

這兩孩子的小名還真是隨便,但舒平郡主說賤名好養活,眾人也就跟著叫了。

芙蕖笑道,“郡主還坐月子呢,動憚不得,王禦史也不能下地,咱們公主擔心王家人不會好好照顧小一小二,便時常接來照看。”

“阿意。”

蘇袖從裡間出來,薑卿意望著她眼中湧動的喜色,心口一軟。

留下桑榆她們照看小一小二,便跟蘇袖一起在後院的涼亭坐下了。

四四方方的小院子,收拾的格外乾淨精致,涼亭四麵都栽種著會爬藤的花,映著早秋的暖陽,鮮花搖曳,很是溫馨。

蘇袖給她們二人各倒了一杯茶,才問起來意。

“母%e4%ba%b2不必緊張。”

越修離看出她的局促,緩聲,“隻是有些事,想請您幫忙一起回憶一下,若是想不起來也無妨,並不是什麼大事。”

越修離態度平和,從容不迫的坐在那兒,讓蘇袖有些敏[gǎn]的心的確安穩下來。

“你說。”

“多年前,武安侯押運糧草,鄭國也讓將軍蘇毅父子出兵相助,那時蘇毅父子去的方向,並不是山脈附近,是因為鎮國公薑淮讓你寫了一封信,信裡提示讓他們去山脈的,對嗎?”

蘇袖臉上血色一寸寸褪去,搖搖頭,“薑淮的確讓我寫一封信給大哥,但他並沒有具體讓我將大哥他們叫到某個地方。”

“沒有麼。”

“沒有。但我知道,大哥他們為何會去那裡。”

蘇袖覺得聲音嘶啞的道,“我的信在被送去前,曾被打開過,應該是那人篡改了我信中的內容。”

“是誰?”

“聖上。”

蘇袖看著越修離,滿眼歉意,“那陣子我常進宮拜見皇後娘娘,恰好看到一個宮女拿著我寫的那封信進養心殿,後來信拿出來時,我便看到我封信封時的印記被動過了。”

“我原以為皇上隻是要核查的信件內容,怕我影響薑淮,從未想過,裡麵會是加了要害死我大哥父子,害死蘇家的東西。”

蘇袖痛苦的攥住掌心,任誰仿若一場噩夢醒來,卻發現家人全部被自己害死,都不會好過。

可就在這時,薑卿意的手伸過來,堅定的握住了她的。

“這件事不怪娘%e4%ba%b2。”

蘇袖看著已經長大的,而且變得比自己優秀數倍的女兒,臉上的笑意終於真切了幾分。

越修離心中已經有數,預備讓人去調查當年那個宮女,就聽薑卿意‘咦’了一聲,“娘%e4%ba%b2那時候長入宮拜見皇後娘娘麼,那娘%e4%ba%b2知道,寧王為何好像十分憎恨德妃嗎?”

蘇袖似想起什麼,訝異的微微睜眼,連方才的悲傷都忘了,秀眉輕蹙,猶豫問,“此事,太子殿下不知道嗎?”

越修離也察覺好像有一樁陳年秘聞要浮出水麵,不動聲色,“請母%e4%ba%b2告知。”

第三百八十三章 天高地厚

蘇袖看著二人,好像確實不知道的樣子,整理了下思緒,才緩緩開口。

“我大概猜到一些,但不確定這是不是根本原因,你們姑且聽著。”

原來是有一年,蘇袖並未收到皇後娘娘的請帖,但宮裡確實來了個宮人,說皇後娘娘請她進宮。

因為皇後娘娘的確時常請她進宮,來的又是皇後跟前的人,蘇袖並未多想,跟著進了宮。

可進去,才知道壞事了。

她被領到一處宮門外,才推開門,就看到了年少的寧王和一女子正衣襟散亂廝混在一處,還被她給看了個現行。

“不可能。”

越修離輕皺眉,“年少時的寧王很聽母後的話,芝蘭玉樹,品性高潔,不可能做出與女子在母後宮殿廝混之事。”

“是。”

蘇袖喉嚨微微發乾,“但問題是,那女子並非宮女,而是皇上新入宮的貴人。那貴人久不得寵,宮中寂寞,又年少大膽,不知如何看上了寧王,被人挑唆著給寧王下了藥,才有了那一幕。”

“皇後娘娘很快就趕來了,所幸二人雖然荒唐,但因為寧王的反抗,並未鑄成大錯。隻是也因為我的到來,撞破了此事,皇後娘娘無法隱瞞,終於被皇上知曉了。”

“那貴人被當場杖斃,皇上還要杖斃寧王,皇後娘娘為了保住寧王,當眾挑破了寧王的身份,皇上很生氣。”

蘇袖說,“也是那件事發生後不久,武安侯也被扣上了謀逆的標簽,皇後娘娘怕牽連寧王,便擅自做主將寧王藏了起來,她也因此而與皇上心生嫌隙,都怪我,若不是我撞破,皇上或許不會讓皇後娘娘就那樣死去。”

越修離從始至終都很冷靜,“應該不止如此。”

其中一定還發生了什麼他們不知道的事,才讓皇帝最終決定袖手旁觀最心愛的女人被自己後宮裡的那些女人算計蠶食。

“所以娘%e4%ba%b2,當時請你入宮的人,是誰?”

“皇後娘娘怕我自責,後來調查了。”蘇袖道,“是德妃安排的。”

德妃與皇後娘娘姐妹相稱,皇後待德妃十分%e4%ba%b2厚,也因此,德妃能指使得動皇後跟前的人。

姐妹,真是諷刺的兩個字,德妃的確不配!

陪蘇袖用完午膳,安慰了一番,薑卿意才跟越修離一道從彆院出來。

“殿下想進宮祭拜母後嗎?”

“嗯。”

“那我們一起去。”

薑卿意牢牢牽住他的手,世上有再多的惡意,不論來自誰,他們都可以一起抵抗。

越修離垂眸看她,狹長的鳳眸輕輕泛起漣漪,事情已經過去很多年,他早已沒有年少時那刻骨銘心的憎恨與迫切,但她這樣憐惜他,也不錯。

進宮的路程不長,但進宮上完香後,皇帝的邀請就來了,且隻要召見薑卿意一人。

劉公公,“太子殿下放心,皇上隻是想與太子妃說幾句話,您可以在養心殿外等候,也可以去批閱奏章,不會耽擱太久的。”

這般態度,可見皇帝真的沒打算對薑卿意做什麼。\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正好,薑卿意也有幾個問題想問皇帝。

“就勞煩殿下等臣妾一會兒吧。”

薑卿意在他掌心撓了撓,以做祈求。

越修離,“……一刻鐘。”

劉公公,“是。”

薑卿意隨劉公公進入養心殿,外麵還有暖陽,這裡麵已經垂著簾子,藥氣濃鬱得仿佛呼吸都能嘗到苦味。

皇帝躺在床上,薑卿意集中注意力看了他的命火,看不大清,但隱約能看出虛弱。

看來那次行刺,皇帝傷得比對外傳的重得多。嗎

“坐。”

皇帝些微有些啞的聲音傳來。

劉公公上前將人扶起,在他後背墊上幾個軟墊,才退在一側眼觀鼻鼻觀心。

薑卿意也順從的坐下。

“你最近風頭很盛。”

“一些虛名罷了。”

“嗬。”

皇帝笑了笑,看向她的眼神多了幾分欣賞,“享受到權力的滋味了嗎?”

薑卿意看到他的欣賞,也聽出他的諷刺。

“權力是個好東西,人人觸碰到了都會食髓知味,可大多數人忘了,權力的背麵,還有責任。”

薑卿意回答,“兒臣嘗到了權力的滋味,才深感責任之重大,我大晉疆域萬萬裡,還有無數的百姓在忍饑挨餓,在飽受貧寒,兒臣既為太子妃,更當輔佐太子殿下治理好這天下。”

這番話說得漂亮!

但壓根沒有回應真正想問的東西,甚至還諷刺了回去。

皇帝瞧著她,哼笑了聲,“薑淮當初就該直接將你溺死在外,也省得放虎歸山,反噬其身。”

“兒臣多謝父皇誇讚。”

薑卿意仍舊不為所動。

“罷,你既油鹽不進,朕也沒什麼與你好說的了。不過薑卿意,你們這些後輩還是站得太低,目光太淺,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多謝父皇教誨。”

皇帝氣得簡直想發脾氣,但他的身體每況愈下,他一旦動怒就會徹底暴露出自己時日無多的病體,所以隻是好脾氣的擺擺手,放她出去了。

越修離就等在外麵。

薑卿意邁出養心殿,帶著些雀躍的小跑到他身邊,“殿下擔心我?”

“嗯。”

越修離大方承認。

薑卿意笑著挽住他的胳膊,“皇上似乎想跟我說什麼,但我不想聽,給他噎回去了。”

越修離猜得到,父皇大約還想著挑撥,但他沒說。

“他身體快不行了。”

“殿下如何知道?”

“如若還好著,不會好好放你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