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罷了,就像養隻貓兒狗兒,無事時自然如珍似寶,可出了事,那就僅僅是用來交換的物件兒罷了。
“此番公主和%e4%ba%b2,還要有人護送。”
越修離開口。
薑卿意見他神色不善,“難不成這隨行名單,還有我的名字?”
越修離眸色微寒。
薑卿意詫異了一下,轉念一想,他們明知這事兒不可能成,卻還是提出來,這分明是挑釁和惡心東宮呢!
“此事你不用管,遠離逍遙王便是。”
“噢。”
薑卿意見他又低下頭去看奏章了,暗自鬱悶了一下,怎麼回事,她今晚不夠可人嗎,難道男人都是得到了就不膩了嗎,殿下怎麼多看她一眼都不曾。
薑卿意暗自思量著,一會兒自我懷疑,一會兒又蹭的冒起股火,認為天下男人都是一般樣子,越想越來氣,越來氣看向越修離的眼神就越幽怨,直到越修離再也無法忽視,撐著桌子往前。
“阿意?”
“嗯!”帶著火氣。
然後叫人噙住,羊入虎口。
……
龍脈之事在京城開始逐漸發酵,官府有意想壓已經壓不下來了,因為武安侯舊案被翻起,老臣們也不再畏懼,一張張請奏徹查此事的折子飛進皇宮。
趁著這個時間,薑卿意回了一趟鎮國公府,滴了一小玉瓶子的血給宋雪,然後要求見薑淮。
“太子妃,我們之前說好的可是一碗。”
“你沒有跟我談條件的資格。”
薑卿意笑看著她,“雖然我不知道你要我的血乾什麼,但這一瓶你若不要,便還給我。”
宋雪的臉有一瞬的抽搐,讓她那道被薑淮劃下的疤都猙獰了一下,而後變成一個笑,“好。”
薑卿意轉身離開,走了一段,突然覺得國公府安靜異常。
“府裡的下人呢?”
“姨娘說養不起這麼多人,遣散了一部分,七叔公他們也帶著薑瑛小姐他們早早回去了。”
周管家說。
薑卿意心底閃過絲疑慮,主要薑淮以前也搞過這個套路,說遣散下人,實則安排出去找蘇袖了。
周管家看出她所想,道,“的確是遣散了,都回老家了,還有一部分是七叔公他們帶走的。”
設計趙嘉禧的反噬還沒結束,薑卿意不論是看命火還是直覺都遲鈍了許多,一時隻覺得不對勁,卻沒看出哪裡不對勁來,應了聲,去見薑淮。
薑淮似乎過了被下蠱最開始的麻木階段,薑卿意的到來,對他的影響已經不大。
“來了。”
薑淮坐在書房後,目光沉沉的看著一麵牆。
薑卿意走過去,才發現那麵牆上掛著一幅陳舊的畫卷,畫卷邊緣泛著黃,裡麵畫著幾個垂髫小童,正圍在一棵柿子樹下。
薑卿意隱約記得,國公府後院曾有一棵這樣的樹。
但不重要了。
“爹爹想必已經清醒,且記起這段時間都發生什麼了。”
薑淮不再與她扮演父慈女孝,僵硬的扯了個笑,似乎察覺到這不好看,又很快落下去,“你想問什麼。”
“龍脈。”
薑卿意也不繞彎子,“爹爹若肯告訴我,這國公府還能後繼有人,我會讓焰娘養大弟弟,承襲薑家。”
若不肯,就不必薑卿意多言了。
本以為薑淮要與她糾纏,卻沒想到他隻是悶悶點了點頭,然後扶著腰站起來,挪到書案邊,抽出一張明顯才寫不久的信,交給她,“你要問的都在這裡。”
第三百八十一章 韭菜
薑卿意遲疑了一下。
薑淮,“怎麼,怕我害你?”
薑卿意雖然覺得薑淮奇怪,但沒在他身上感受到殺氣,伸手接過了那封信。
“你回去吧。”
薑淮遞完信便道。
薑卿意看著他,他的背影更加佝僂了,也或許是失了心氣,塌著肩膀坐著,再不是一年前那個挺拔威風的鎮國公,而是個遲暮老人。
薑卿意對他沒多少同情,想想蘇袖和小阿鸞豬狗不如的那幾年,夠讓薑淮在刀子上滾個百八十遍了。
薑卿意拿了東西轉身就走。
薑淮嘴巴張了張,在她跨出門檻前,叫住了她,“阿意。”
“何事?”
“你……有真心孺慕過我這個父%e4%ba%b2嗎?”
薑卿意想了想,點點頭,畢竟前世剛被接回來時,她是很孺慕很想%e4%ba%b2近這位父%e4%ba%b2的。
薑淮像是得到了赦令,露出個笑,又很快苦下去,低聲,“薑瑛和五叔公七叔公他們離開得不正常,他們消失的前一晚,我沒有察覺任何跡象。”
若要動身,怎麼可能不收拾,不來跟他這個主人家告辭?
可通通沒有。
薑卿意狐疑看他,不明白他這突然而來的善意是真是假。
薑淮的笑容更苦,想說什麼,又咽了回去,隻道,“回吧,以後彆來了。”
薑卿意的確沒有再回來的想法,拿了信便走了。
她一走,薑淮便卷起衣袖,看到了手臂上那條很細但鮮紅的無法忽視的線,五官猙獰了一瞬,而後又沉寂下去,在宋雪踏進來之前,繼續癡癡盯著牆上那張畫,不聲不響。
薑卿意回到東宮便拆了薑淮的那封信,這是一封認罪書,詳細記錄了他是從何時開始對武安侯起了歹心,又如何在各種巧合之下,結識了有同樣想法的關定海和勳王。
又如何在張尚書的牽線,默認了宋雪與那馬夫偽造口供的,再到欺騙蘇袖,利用蘇袖害死蘇家父子的。
“不太對勁。”
越修離看過後,指著最後這一部分,“以前不知道龍脈之事時,尚覺得薑淮隻是薄情寡義而已,可如今想來,舅舅父子‘墜亡’的地方,也是龍脈附近。”
“殿下的意思是……”
薑卿意指尖驀地發寒,“這是一場橫跨十數年,早有預謀的詭計?”
那幕後之人該有多麼洞悉人性,機關算儘所有人,上至大晉帝,下至那宋雪和普通的馬夫!
“彆怕,也許是巧合。”
越修離輕握住她的手,“幕後之人如若真的那麼厲害,那這事情早該完成了,而不是拖延到了今日。”
聞言,薑卿意心底的毛骨悚然也消失了大半。
沒錯,現在一切還未明朗,興許並沒有所謂的幕後黑手,隻是大晉帝的煙幕彈呢?
“孤在刑部也查到了一些事,阿意,待休沐日,我們一同去見嶽母。”
“與娘%e4%ba%b2有關?”
“隻是有些事她或許知道,我們去問一問,況且勳王已經拖她下水,我們早些問清楚,也能。”
薑卿意點點頭。
約好時間,安排好車架,薑卿意又去灌了杯茶,那種陰惻惻的悚然感才消失。
夜幕將近,越修離看她心不在焉,放下公務,帶她一起出了門。
京城的商業街到了晚上尤其繁華,一盞盞燈籠掛得高高的,將高聳的廊角飛簷映照出幾分瓊樓玉宇的驚豔,行人說笑著慢慢逛著,越修離也牽著她的手走在人群中。
才走不遠,就看到不遠處幾家藥鋪正苦哈哈的打一折促銷藥材。
“京城藥價這樣低了麼?”
“正常來說不會這樣低的。”常貴滿是炫耀的跟越修離道,“但這些藥鋪是活該。”
他把這些藥鋪坐地起價趁火打劫的事兒說了,然後得意道,“小姐知道後,讓我們放出消息,要大肆采收藥材,一連買了三日,一日一個價我們都買了。”
“這些藥鋪也不怕賺了這樣的黑心錢遭報應,高興瘋了,開始瘋狂的像周邊的縣城采收藥材,聽聞有幾個還人專門租了庫房囤積藥材,結果到了第四天,咱們已經不用買他們的藥材了。”
藥王穀采的藥材,已經源源不斷送入京城,哪還有這些藥鋪什麼事兒?
結果他們囤積的藥材太多,都是新鮮沒有曬的,又碰上幾個陰雨天,都怕藥材爛在庫房裡,隻能低價拋售。
可隻有懸壺才要這樣大量的收集這樣的藥材,懸壺院不要,低價拋售都拋不出去。
“幾天時間,從原價,到一折,嘿嘿嘿,還是賣不出去。”
常貴樂得不行,他就愛看這些奸商倒大黴!
越修離一聽便知道薑卿意還有打算,側眸看著一臉無辜模樣的人,笑道,“然後呢?”﹌思﹌兔﹌網﹌
“還有然後?”
“當然。”
薑卿意笑道,“我又不是要攪亂京城的醫藥市場,否則損害的還是老百姓的利益,藥鋪如若虧得太狠,勢必會從彆的地方補回去,那可不就是提高其他藥價,從老百姓身上掙這一筆麼。”
“所以懸壺還是會和他們合作,隻不過這一次他們沒有談條件的資本了,我讓他們什麼價供藥他們就得什麼價,我讓他們友情讚助懸壺,每月安排藥鋪裡的大夫去友情支腳,他們也得照辦。”
“而且他們都是本地紮了根的大藥商,跟朝中官員或多或少都有些聯係,隻要我不做得太狠,他們輕易不會跟東宮撕破臉,所以以後這事兒就是可持續性收益的事兒!”
這叫請君入甕,關門殺狗!
又叫割韭菜,長一茬割一茬,生生不息,無窮儘也啊!
常貴聽得一愣一愣的,餘光瞥著那些還在苦哈哈打折藥材的藥商,莫名竟有幾分同情呢。
一行人說說笑笑,沒多遠,居然碰到了逍遙王。
“聽聞這家的酒菜不錯,太子殿下可否賞臉一同用膳?”
聽到‘韭菜’二字,除了越修離,其他人的臉色皆是飄忽了一下。
逍遙王不解的看去,越修離應聲,“可。”
“請。”
“你們去玩兒吧。”
薑卿意給了桑榆和常貴一袋銀子,“想吃什麼自己買,這裡不用你們伺候。”
桑榆和常貴高興的點點頭,飛快跑了。
逍遙王意味深長的望著她,輕笑,“太子妃當真是個對誰都仁善的人呢。”
感情豐沛,可不是一件好事啊。
薑卿意回望著他,“不敢當,我怕有人會從墳墓裡爬出來罵我虛偽。”
第三百八十二章 篡改
逍遙王聞言,朗聲笑了起來,跟越修離一道上樓。
“太子聽聞最近京中傳言了嗎?”
“逍遙王若是指血祭龍脈一事,孤已知曉。”
“太子如何看?”
逍遙王問完,特地看了眼薑卿意,“太子妃又如何看?”
越修離,“此事還待查證,未證實前,逍遙王當成虛言即可。”
很官方的回答,逍遙王也猜到不可能從越修離嘴裡探聽出什麼,他期待的看著薑卿意。
薑卿意回答,“我一個仁善的太子妃,能有什麼看法?我隻是可憐那些將士罷了。”
逍遙王聽她張嘴跑馬,滿口揶揄,笑得更大聲了。
薑卿意跟越修離對視一眼,這人莫不是來賣笑的?
越修離%e5%94%87瓣抿起絲笑,“阿意若是覺得無趣,不如下去玩一會兒。”
薑卿意也覺得應付逍遙王一句又一句的試探很煩,不等逍遙王開口,就轉身下了樓。
逍遙王含笑,看她背影消失,才抬頭看著越修離,“血祭龍脈之事你在查了吧,應該也猜到此事與大梁有關,可有興趣往大梁走一走?”
“沒興趣。”
“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