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奪盛華 香梨.txt 4581 字 1個月前

不明白!”

“那皇兄為我解惑,我的確什麼也不明白。”

薑卿意說。

寧王覺得一拳頭好像打在了棉花上,尤其她還笑得這麼乖,讓他心底陡生的戾氣不知該往哪兒去,悶在心頭很是難受。

他陰鬱的眼瞥了瞥她,“你娘是凝霜公主。”

“是。”

“那你去問她。”寧王過分蒼白的臉上掠過絲難以察覺的痛苦,“她看見了的,她知道的。”

薑卿意想問看見了什麼,越修離已經推門出來了。

寧王聽到聲響,立即後退了幾步,保證離薑卿意遠遠的,才小心翼翼看向越修離。

越修離仿佛沒有看見他,隻朝薑卿意伸手,“回宮。”

薑卿意又看看寧王,可寧王顯然是不會再開口了,隻得離開。

出宮的路上,越修離察覺她幾次偷看自己,無奈笑道,“有什麼想問的便問吧。”

“殿下保證不生氣!”

“孤何時真生過你的氣?”

她把他的天都要掀了,他也沒舍得真生她的氣。

薑卿意想想,好像的確是這樣,便安心的問道,“殿下與寧王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

“阿意以為呢?”

“寧王曾差點偷去布防圖勾結戎狄人,害了邊塞百姓和殿下,又在明知殿下與楚華公主關係的情況下對楚華公主下手,看起來與殿下像是敵人。”

薑卿意遲疑道,“但今日看他對你的態度,好像並非如此。”

越修離目光深邃,好似融著最深的痛苦,又化作一片看起來不甚在意的淡漠。

“寧王剛出生不久,他生母便‘暴斃’了,那時知曉內情的人不多,母後雖知道卻仍舊覺得稚子無辜,在知道父皇幾次暗地裡要殺了他後,將他接到了身邊撫養,一直養到了十四歲。”

“因為寧王,父皇對母後的態度開始改變,母後起初也傷心過,但還是沒有送走寧王。寧王曾經的性子,也不是今日這般。”

先皇後仁慈,對孩子的教導又%e4%ba%b2力%e4%ba%b2為,那時的寧王清雅如鬆,滿腹文采,對皇後充滿了孺慕,對越修離這個弟弟更是視若珍寶,疼愛有加。

越修離印象最深的,是有一次大雨,父皇母後去皇家道觀祭祀了,他因為年幼貪玩,淋了雨,夜半發起高燒。

宮人們或許是嚇壞了,或許是受了指使,總之,沒人管他。

是寧王聞訊趕來,那麼文雅的人,愣是背著他,拔了劍,淋著雨,衝出了重重阻礙,狼狽的一道道去敲其他宮妃的門,求她們去開落了鎖的宮門找太醫。

越修離記不清他敲了多少次才敲開,也不記得那夜多難受,隻記得兄長並不寬厚的後背猶如一座山,遮擋了他的風雨。

可母後一死,他也跟其他人一樣,狠狠推開了他,也導致了年幼那次的綁架。

也是自那之後,他才決定逃離皇宮。

“阿意,離他遠一些。”

薑卿意回想起那個蒼白陰鬱的青年,眉心輕輕擰起,不過以後與寧王的確不會有太多接觸,便乖乖點了點頭。

回東宮用過午膳,又收到了謝貴妃和宋嬪等一眾妃嬪送來的禮物,睡上一覺才坐上了前往皇家道觀的馬車。

道觀路遠,到時已經天黑。

“廂房已經備好,殿下看是先歇息,還是去看看太後?”

“太後最近如何?”

“遵照太子殿下的吩咐,奴才們都好生照應著。”

回話的太監輕笑。

越修離瞧了眼正跟桑榆在裡頭商議晚膳的薑卿意,吩咐,“孤遲些去看看,不必告訴太子妃。”

“是。”

山上的夜總是伴著數不儘的蟲鳴,繁星如鬥,絢爛至極。

累了一整天的薑卿意一沾枕頭很快就睡了過去,越修離待她呼吸平穩了才起身,看了眼外間警覺的桑榆,“彆讓阿意出來。”

桑榆小臉一繃,她可不會背叛小姐!

“一月份紫藤齋紅燒獅子頭,加許你一月暫不回謝家。”

“成交!”

廂房外,早有宮人等候。

越修離身披夜色,渾身的氣息也不如在薑卿意眼前的矜雅,而是冷肅如劍,殺氣如雲,鳳眼猶覆寒霜。

推開道觀角落一處大院的門,越修離一眼便看到了衣衫單薄瘋瘋癲癲在院子裡亂轉的太後。

“穀明。”

“屬下明白。”

穀明拿出兩粒藥丸交給宮人,“此藥藥性猛烈,可令太後清醒片刻。”

宮人毫不猶豫讓人摁住太後,把藥塞了進去。

太後當場嘔吐出幾口血來,枯瘦的身體虛軟倒在地上,半晌,睜眼,那雙渾濁的老眼裡終於顯出一絲清明。

“皇祖母醒了。”

“難為你還肯來看哀家。”

太後冷笑著想爬起來,卻又失力跌下去,摔在腐爛發臭的枯葉裡,周圍的宮人卻像沒看到一樣,沒有一個上前。

太後枯瘦的手指死死收緊,“哀家還沒死,皇帝也廢不了哀家,你們怎敢這樣待哀家!”

第三百五十六章 為何是她

沒人理會太後的憤怒和威嚇。

太後終於抬頭,看向越修離,鬆垮的眼皮往下一耷,顯出幾分狠戾。

“哀家真後悔沒殺了你!”

“當年你從地牢逃出來,哀家就該殺了你,不該念那一絲可笑的皇家血脈留你性命,趙衍之,你該感謝哀家!”

越修離淡漠的居高臨下,“這麼說,你承認當年是你策劃綁架了孤。”

太後想到什麼,喉嚨裡發出模糊的嗬嗬聲,“看來你還不知道策劃那場綁架的到底是誰,事到如今,哀家不妨大發慈悲告訴你。”

太後緊盯著越修離,不想錯過他臉上即將露出的被%e4%ba%b2人背叛的痛苦。

“是寧王啊!”

越修離沒有露出任何苦痛之色,“是麼。”

“你好像早就知道?不,你不可能知道,否則當年你怎麼可能還讓寧王貼身伺候的老太監背你出宮?”

太後久居後位,朝堂的波雲詭譎她或許不懂,但後宮這些人心都逃不過她的眼睛。

她知道,曾經%e4%ba%b2眼見到舅舅滿府被屠戮、又%e4%ba%b2眼目睹母後死在眼前的越修離有多脆弱,那時的寧王就是他的支柱,是年幼的他唯一的依賴,他不可能不難過!

“寧王覺得是你克死了皇後,他恨你,所以主動設計你出宮去祭拜你舅舅,然後在半路將你擄走!”

“哦,那時一起綁走的還有大梁那個與你要好的小公主吧,聽聞你們一起被關在那狗洞大小的肮臟地方一起過了三天三夜,你逃出來時渾身的皮肉都是傷,手指骨頭都要冒出來了。”

“趙衍之,寧王隻當你是條狗,哪裡拿你當什麼弟弟,你不恨嗎!”

“要不是哀家念在你到底是皇室血脈,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你以為你能回宮嗎?可你是怎麼回報哀家的!”

說到這裡,太後的臉陡然扭曲起來,充滿了戾氣,“你這忘恩負義的小畜生,你早該跟你母後一起死在宮裡!”

“為何是母後。”

“什麼?”

“太後要設邪陣,有很多人選,為何獨獨是母後。”

越修離神色依舊沒有太多變化。

太後這才明白他的來意,想到什麼,哈哈大笑起來,“哀家可以告訴你啊,跪下,像你當年逃出那個狗洞一樣的地牢一樣,爬過來,哀家就告訴你!”

“放肆!”

侍衛上前拔劍。

太後被劍光嚇了一跳,往後縮去,又憤怒起來,“哀家是太後,豎子爾敢,你們以下犯上是死罪!”

越修離知道,太後是死也不會說了,冷漠吩咐,“找四麵大銅鏡來,放在太後房中。”

太後臉色微變。 思 兔 在 線 閱 讀

她一輩子受人敬重,出嫁前是世家的千金,入宮後順利的成為皇後、太後,她本該優雅雍容的過完這一生,可銅鏡裡卻突然出現一個臟汙枯瘦的老婆子。

像是個乞丐婆,一頭白發臟得生蟲,富貴的臉凹陷枯瘦,露出一雙渾濁老眼,汙泥枯葉沾在身上,像個瘋子!

“趙衍之,哀家是你皇祖母啊,是你的%e4%ba%b2人,你不能這樣對哀家!”

“哀家是皇室的體麵,這裡是皇家道觀,你以為你一手遮天了嗎?”

“趙衍之,你站住!”

到最後,太後發虛的怒吼變成了哀求,“太子,哀家要梳洗,哀家不能這樣死去,到了地府太上皇會嫌棄哀家,那些妖妃會嘲諷哀家,你不能這樣對哀家。”

越修離頭也不回的往外走,就在身影即將消失時,聽到太後說,“後宮那麼多女人,每日都在互相算計、互相比較,從衣裳首飾到皇帝的寵愛,誰不是絞儘腦汁想得到皇帝和哀家的歡欣。”

“憑什麼皇後不參與,不融入,不算計,不勾心鬥角,她憑什麼想在這潭人血澆築的渾水裡獨善其身!她自以為待人和善,可你知道嗎,後宮沒有不恨她的人!”

“你問哀家為何選她?不,不是哀家選的,是所有人幫哀家一起選的。”

似乎藥效過了,她又瘋了起來,桀桀的笑,“你有空來問哀家,怎麼不去問問寧王呢,沒有他,皇後還死不了呢。”

越修離腳步頓住,回頭,太後已經徹底瘋了,開始瘋狂的抓地上的爛樹葉塞嘴裡,邊塞邊笑。

“殿下?”

“無事。”

越修離冷漠離去,眸光卻暗沉的厲害。

薑卿意睡得迷迷糊糊間,感覺身邊一沉,她下意識就翻過去將人牢牢抱住。

被人抱住時,包裹在心上黑暗潮濕的情緒好像會被驅散開,隨著體溫一點點變暖。

越修離將人擁在懷中,輕抵著她的額頭,本以為今夜又會無眠,卻她溫熱緩慢的呼吸聲中,陷入了沉睡。

陽光刺破晨霧,投入窗格時,薑卿意睜開眼,就看到了還在沉睡的越修離。

她覺得新奇,她還從未看過睡覺的殿下呢!

他生得好看極了,長眉入鬢,總是惑人的鳳眼此刻閉著,長睫濃密,竟顯出幾分乖來。

英挺的鼻梁下,%e5%94%87瓣帶著天然往上的弧度,在陽光下好看的像是漂亮至極的果子,叫人情不自禁要嘗一口。

薑卿意也的確這樣做了。

嘗了一口,咂咂嘴,笑眯眯的朝他下頜看去,呼吸落在他的脖頸也未覺。

就在她好奇的要去摸他的喉結時,越修離%e5%94%87角才淺淺翹起。

“阿意的腰不酸了嗎?”

薑卿意動作一滯,立馬乖巧躺好,卻被他撈在懷中,笑得%e8%83%b8膛都發出輕微的震顫。

“殿下做什麼美夢了嗎?”怎麼這麼高興。

“心上人就在懷中,美夢成真,如何能不高興。”

薑卿意臉頰一熱,還想說什麼,屋外便傳來聲響,“殿下,聖上回京了!”

越修離目色輕涼。

兩人起身更衣,越修離沒讓薑卿意去見太後,在外麵奉了杯茶便算全了禮數。

越修離將薑卿意送回東宮,便獨自進宮了。

薑卿意站在門口看著他的馬車消失在轉角,臉上的笑意才落了下來,昨夜殿下出去又回來,情緒那樣低落她怎麼會察覺不出來?

看來娘%e4%ba%b2的確知道些什麼,讓娘%e4%ba%b2清醒過來的計劃,不可耽誤了。

“西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