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明白太後為何見她,但還是畢恭畢敬跟著去了。
這廂。
薑卿意一路快跑到養心殿附近,確定安全了,才背靠著牆壁慢慢喘勻呼吸。
“縣主,有公主。”
跟來的宮女提醒。
薑卿意與她立即轉身要退到甬道後的過道避讓,以免衝撞,才轉身叫被人叫住,“薑卿意,跑什麼,還不出來行禮?”
薑卿意回身,這才瞧見公主轎輦後,還有一頂轎輦,趙元珠。
“臣女給公主、郡主請安。”
“你就是那個在漢南縣傳得沸沸揚揚,被漢南縣一眾學子們敬尊的人?”
那位公主冷淡問。
她沒有讓薑卿意起身,薑卿意便借著回答的功夫站起來,道,“臣女不曾聽聞此事。”
“嗬。”
公主冷笑一聲,回頭跟趙元珠道,“堂姐,她果真跟你說的一樣,虛偽至極,這樣的貨色,的確配不上太子,更不配讓徐公子他們這樣敬重她,我們這就去找父皇,讓父皇好好申斥她!”
薑卿意微微挑眉,徐公子,徐疏?
趙代柔是德妃之女,四皇子一母同胞的%e4%ba%b2妹妹,在一眾公主裡最是得寵,她怎麼會認識寒門出身的徐疏?
趙元珠倚著扶手,道,“皇上申斥幾句,不疼不癢的有什麼用?”
“那堂姐的意思是……”
“你不是養了一條寶貝蛇麼,叫那蛇纏在她的脖子上,讓她跪在這裡說一百遍對不起,然後再讓人畫下她這副樣子貼遍全城,以做警示,公主以為如何?”
“不錯不錯,還是堂姐聰慧。”
趙代柔高興的讓人去把自己新得的寵物小蛇拿來。
宮人們都發怵,捧著蛇過來的小太監更是%e8%85%bf肚子都在打顫,一路到薑卿意身邊,結結巴巴道,“縣主,對、對不住了。”
黑白相間的蛇陰冷吐著猩紅的信子,三角眼泛出陰毒的光來,身體繞在小太監的手腕,鱗甲蠕動時的陰森感,叫看見的人頭皮發麻!
終於有宮女忍不住尖叫起來,小太監更是被嚇得手狠狠一抖,直接將蛇朝薑卿意甩了過去,那蛇受了刺激,猛地立起竄出咬像薑卿意的脖子!
“縣主——!”
趙代柔也愣了下。
趙元珠卻跟方才那尖叫的宮女對視一眼,露出了然的笑。
然而,誰也沒料到的是,在那蛇張嘴咬下來的一瞬間,薑卿意抬手便準確的捏住七寸,還順勢將蛇像戴手鏈一樣繞在了手腕上,並左右看了看,“顏色倒是漂亮,就是這蛇劇毒,就算太醫在旁邊,被咬一口恐怕也救不了,是誰送給公主的?”
這一番操作,看得在場的人目瞪口呆!
這世上……有不怕蛇的女子?
“你不怕?”
“我是在邊塞長大的,山珍海味沒見過,蛇蟲鼠蟻卻不少。”
薑卿意原也是怕的,可那十年,她那房間裡時不時便有蛇鼠爬出來,她每一次都嚇得縮在床腳一動不敢動。
可後來發現,這些蛇鼠也並不算可怕,至少沒有人可怕。
“而且不攻擊蛇鼠,蛇鼠甚少會主動咬人,可有的人就不一樣了,對嗎,元珠郡主?”
“薑卿意你什麼意思!”
“自然是字麵意思。”
薑卿意笑問,“郡主也上了好些年的學,竟是聽不明白?”
趙元珠瞧著明目張膽嘲諷她的薑卿意,黑著臉拍著轎子,“薑卿意,我看你是尊卑都忘了,來人,給我打她的嘴!”
宮人們一擁而上,薑卿意正欲再提著裙子往養心殿跑,一道高大的人影便從轉角緩步走了過來。
“原來勳王叔教過你尊卑?孤還以為沒有。”
趙元珠臉色一變,還沒下轎子,抬轎子的宮人突然一個趔趄跌出去,趙元珠也失重砰的一聲摔在了地上。
趙代柔有些懼怕越修離這位皇兄,趕緊下了轎子行禮。
越修離沒理這二人,隻瞧著還捏著蛇的薑卿意,“過來。”
“噢。”
薑卿意幾步走過去,還未行禮,便被他捏起手腕,眨眼,那條陰冷濕滑的蛇便被他抽走扔給了後麵的西舟。
西舟哢嚓給蛇打了個死結一腳踢飛了。
趙代柔心疼的喊了聲,就聽越修離道,“代柔公主喜歡養蛇,孤那兒有不少,西舟,你%e4%ba%b2自送去公主寢殿。”
“為什麼,我有沒嚇到你的未婚妻,她根本不怕……”
“她不怕,是因為她在忍耐,不是因為她喜歡。”
薑卿意心頭像是被人好好的安撫過,方才強忍住的恐懼頃刻散了。
越修離捏住她方才纏著蛇的地方,冰冷看向趙代柔,“若是還聽不明白,就回去找德妃,好好補補腦子。”
這是在罵她蠢?
趙代柔承認自己不算絕頂聰明,但何時被人罵過蠢?當場哭著跑了。
趙元珠心道不好,想要將人叫住,一道大力憑空打來,狠狠扇在了她臉上。
“太子皇兄……”
“你今日在算計趙代柔,為何,是因為勳王見齊王扶不起來,要撇棄齊王扶持風頭正盛的晉王了麼?”
第二百四十三章 殺了對方
趙元珠臉色劇變,對上越修離仿若早已看穿一切的目光,竟下意識的就想往後躲。
“父王沒有這個意思,父王隻忠於聖上……”
“是麼。”
越修離未置可否,牽起薑卿意徑直往養心殿去了。
趙元珠見他不再計較,長鬆一口氣,恰好勳王從養心殿敘話出來,看她臉色不好問了幾句。
趙元珠不忿的說了剛才的事,就見勳王嚴肅的臉色陡然緊繃,“你說太子懷疑我要扶持晉王?”
“父王,你緊張什麼,皇上肯定不會信,除非晉王這時候恰好湊上來。”
趙元珠渾不在意的說完,就見勳王的臉色比剛才還差了!
養心殿中。
越修離和薑卿意剛走進來,皇帝的質問便劈頭蓋臉傳來。
“太子是不耐煩住在東宮,要坐朕的位置了嗎?”
“兒臣豈敢。”
說著豈敢,卻連最基本的誠惶誠恐裝都不裝了。
宮人們屏氣凝神,薑卿意也忍不住悄悄朝越修離看去,便被他側眸睨來,“何事?”
薑卿意感受到目光全部投落在自己身上,木了木,“……沒事。”
就是有事,您現在也先彆管我呀。
薑卿意低下頭盯著自己繡鞋上的珍珠,默默當一個隱形人,然而越修離顯然沒這個打算,“棲霞今兒受了驚,兒臣先送她出宮。”
皇帝看了看薑卿意,“看來朕在太子心裡,還比不上你的未婚妻。”
越修離不語。
皇帝嘴巴張了張,最後無奈的歎了口氣,“罷了罷了,你去吧。”
“兒臣告退。”
“對了,先前晉王過來,接下了明年春闈監考官的職務,方才勳王也一同接下了主監考的職務,你身為太子,不可不以身作則,便掛個副考官的名,與他們一同商議春闈之事吧。”
皇帝語重心長道,“春闈三年一次,是我大晉選拔人才的大事,你注意著些,彆鬨出什麼事來,耽擱了春闈。”
這是在暗示越修離,至少在春闈之前,彆將武安侯舊案鬨大麼?
薑卿意輕輕擰眉。
越修離神色清寒,出聲應下。
從養心殿出來,薑卿意還在操心武安侯之事,就見才出去的勳王父女正站在殿外,如喪考妣,甚至在薑卿意看去時,趙元珠還惡狠狠的瞪來了一眼。
“眼珠子不想要,孤可以替你挖掉。”
越修離停下。
趙元珠又委屈又氣,“太子皇兄還沒娶妻,胳膊肘就往外拐,維護外人了,我們才是血脈相連的%e4%ba%b2人,她薑卿意充其量就是個以色侍人的……”
啪——!
勳王%e4%ba%b2自動手,一巴掌抽得趙元珠閉了嘴。∫思∫兔∫在∫線∫閱∫讀∫
“元珠魯鈍衝動,還請太子殿下恕罪。”
越修離還未吱聲,勳王抬手又是一巴掌,直接抽得趙元珠半邊臉都腫了起來,嘴角眼角都是血。
“太子殿下覺得這樣可夠了?”
薑卿意有些嚇到,不是說勳王最是疼愛這雙兒女麼,太子甚至還沒罰,他怎麼就下這樣的死手?
而且一向高傲的勳王,此刻太子竟似帶著幾分討好。
越修離看了這父女一眼,牽上薑卿意的手就走了。
走了一段,薑卿意還忍不住回頭,才見勳王已經進入養心殿了,而趙元珠這個本可以進去哭訴太子跋扈的人,居然被留在了外頭。
“勳王好奇怪……”
“不奇怪。”
勳王不蠢,定然察覺是他設計了他與晉王前後請求監考春闈。
春闈選拔的是國之棟梁,是考官的門生,更是未來在朝廷的勢力,試問,一個一人之下的%e4%ba%b2王,與一個分離往上爬的皇子,一同培養未來的朝中勢力,意味著什麼?
結黨營私,謀朝篡位!
隻要越修離願意,勳王府傾覆隻在瞬息之間,勳王當然低下了他高傲的頭顱。
薑卿意卻聽出其中暗湧。
“可皇上會信嗎?薑玉惜是勳王府的前兒媳,而趙元達至今還在流放途中吃苦受罪,勳王府給晉王下的絆子也不少,這二人怎麼看,也不像有能合作的契機。”
除非勳王和趙嘉禧都心%e8%83%b8開闊的能容下這頂綠帽子。
但顯然,不可能。
“還記得勳王府派人去流放地找薑淮為盧氏子辦田置產之事麼?”
“記得。”
薑卿意一直在等勳王府或張東山把薑淮送入大牢,結果張東山死了,勳王府更是遲遲沒有動靜。
“勳王府的人快回京了,與此同時,趙元達也由‘晉王府’的人護送,住進了趙嘉禧城外的彆莊。”
越修離手指輕輕摩挲了下她纖細的手腕,“此事勳王府和晉王府尚不知曉,隻有皇上的煞羽衛即將‘巧合’的發現罷了。”
一旦皇帝知曉,那勳王與晉王聯手之事,他們越解釋,在皇帝看來,就越顯得在隱瞞、在欺騙,就越發的可恨!
那時,他們雙方唯一證明自己的辦法就隻剩下一個。
——殺了對方!
薑卿意悄悄看向身側的人,蕭蕭肅肅,爽朗清舉,朗朗如日月之入懷,頹唐如玉山之將崩。
這樣的貴公子,輕輕抬手,竟是如此狠辣腹黑,怎麼前世他愣是任由趙嘉禧小人得誌,一路爬上那樣的高位呢?
“在想什麼?”
“在想殿下在什麼情況下,才會容忍小人在你頭上放肆。”
“放肆?”
“昂,譬如汙蔑殿下,羞辱殿下,還試圖殺了殿下,但殿下就是不反抗。”
越修離興味的微揚起鳳眼,“你確定你說的是孤?”
“我就是問問嘛。”
薑卿意是想不通的,她又好奇得厲害,便一路纏著他問,像隻粘人又調皮的小鳥兒,嘰嘰喳喳的鬨人。
越修離卻始終不覺得煩,隻任由她撒嬌扯他的袖子,故意在他跟前探頭探腦。
一直到要上馬車,薑卿意才塌著肩膀失望的準備離開,便聽他含著淺淺的笑意,回答,“若有那樣的時候,一定是那人拿了孤特彆珍視的東西,孤不願他毀了孤的珍寶,所以可以容忍。”
呼——!
北風將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