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卿意沒有留在王家吃飯,而是請了舒平郡主夫婦去彆院用膳。
飯後,舒平郡主要打發王禦史回去,“我留在這兒陪陪阿意。”
“那你住幾日……”
“姨母可能要多住幾日,也方便我為姨母調理調理身子。”
舒平郡主兩人臉皮一緊,回頭,就瞧見薑卿意乖巧的露出小酒窩,任誰都會當她是個單純的小姑娘。
這樣的小姑娘說這話的意思,應該單純隻是調理身子……
“姨母如今年歲還來得及,身子也康健,姨夫雖有操勞,但正好年關,也可多歇息歇息,你們一定能懷上孩子的。”
薑卿意認真的說。
舒平郡主和王禦史兩個優雅得體的中年人,霎時鬨了個大紅臉。
可說不想要吧,其實也是想的,不為彆的,單純舒平郡主想要個自己的骨血,齊王府沒了,世上隻剩她一個齊王府舊人,她太孤單了。
“夜深了,先歇吧。”
王禦史跟舒平郡主說。
舒平郡主忍著臉紅點點頭,“我用蠶絲縫的被褥也好了,我拿去阿意房間。”
舒平郡主匆匆離去,王禦史才叫住薑卿意,道,“難為你惦念著你姨母,你若缺什麼隻管與姨夫提,我身家不算豐厚,卻也不能占你一個後輩的便宜。”
“倒是不缺什麼……”
薑卿意見王禦史的臉嚴肅起來,笑道,“不過有幾味藥材我很需要,勞煩姨夫替我打聽打聽。”
薑卿意將治療太子殿下眼睛的幾味藥材告訴了他,王禦史聽完後點點頭便離開了。
桑榆有些好奇,“小姐,郡主當真能懷上?”
“能的。”
今兒在看舒平郡主給她帶回來的那些法器時,她就問了郡主的八字悄悄算了一卦,卦主用神主水,乃是多子之兆,且日柱納音成器,還有可能是雙胞胎。
隻不過,卦象中子女星受傷重,或有夭折或流產。
薑卿意盤算著,等郡主真懷上了,還是留在她這彆院養傷的好。
“小姐,進去嗎?”
薑卿意朝門外看了看,桑榆也伸長脖子看了看,“您等太子呢?”
“沒有。”
武安侯舊案剛翻查,太子殿下一定很忙吧。
薑卿意惆悵的轉身要進去,馬車便篤篤到了門口,“縣主,太子殿下偶感風寒,令您明日入東宮看診。”
薑卿意這才舒坦的回去歇了。
翌日,薑卿意便收拾好去東宮了。
她這樣清閒自在,卻叫京城的流言越來越凶了。
“那鎮國公真做的出來,將%e4%ba%b2生女兒趕出家門,卻叫那青樓出身的妓子與養女鳩雀巢。”
“他早失心瘋了,幾塊爛泥當成掌心寶,這樣有眼無珠的父%e4%ba%b2,棲霞縣主搬出來才是運氣呢。”
“走走走,離這鎮國公府遠一點,一府的男盜女娼,晦氣!”
一門之隔,薑玉惜%e5%94%87瓣要快咬破!
可恨的薑卿意,怎麼搬出了還這樣惹人厭惡!
“姐姐,伯父在等我們了,我們走吧。”
宋玉柔走過來,話才落音,就被薑玉惜反手狠退了出去差點摔到花壇裡。
“拜高踩地的東西,現在怎麼不去巴結薑卿意了,倒來喊我姐姐?你一個馬夫的野種,你配嗎!賤人!”
“玉惜小姐你……”
“算了。”
宋玉柔按下丫環,“姐姐心中有氣,拿玉柔撒一撒也是正常,姐姐的氣撒完了嗎,撒完了咱們也該走了。”
薑玉惜狠狠盯著宋玉柔柔軟白淨的小臉,突然冷笑了聲,轉身上了馬車。
今日爹爹要帶她入宮,不論如何,今兒她與晉王的婚事必須定下來了!
這廂。
薑卿意正為越修離看眼睛。
她湊得很近,呼吸輕輕淺淺的落在他的臉上,讓他眼睫輕輕動了動。
“殿下彆動。”
薑卿意靠得更近了些。
越修離聽她的,沒動。
屋子裡的炭火燒得很暖和,一旁就是他辦公的長案,墨香輕輕氤氳在這一片,在這暖和的屋子裡烤出特彆的氣息。
薑卿意其實早就看完眼睛了,她肆意的打量著他的眉眼,每一處都是那麼完美。
隻可惜,眼神是無法聚焦的。
“殿下,皇上讓您……”
西舟快步進來,看到這一幕嚇得趕緊退了出去。
越修離眸色輕寒,薑卿意已經飛快在他臉上%e4%ba%b2了一口,“殿下彆生氣,說不定是有要緊事呢。”
臉頰還殘留著%e5%94%87齒的柔軟。
越修離感受著心情從沉鬱飛快變得愉悅,看向身前這道模糊的身影,心想,方丈果然說的沒錯,這紅顏劫他注定是過不去的。
“薑淮進宮了,你可要一道過去?”
“他?”
薑卿意很快明白了,張東山那兒肯定快要供出他了,還有一個勳王府抓住了盧氏的把柄,隨時可能把證據送入京城,現在他再不抓緊時間把薑玉惜的婚事定下,以後就再無機會了。
“去!”
第二百二十八章 鎖死
薑卿意和越修離來到養心殿外時,正好聽到皇帝的話。
“晉王與平安縣主既已有了夫妻之實,是該早些將婚事定下了,就許以侍妾之位吧。”
“侍妾?!”
不止薑淮不能接受,薑玉惜也不能接受,她甚至想的是做正妃!
趙嘉禧暗鬆口氣,準備應下敲定此事,便聽珠簾撥開的脆響,而後道,“薑玉惜怎麼說也是父皇%e4%ba%b2封的縣主,又是鎮國公的掌上明珠,做晉王府區區侍妾的確不妥。”
“多謝皇兄操心,不過此事父皇已有定論……”
“皇上不是在詢問王爺和爹爹嗎?”
薑卿意行了禮疑惑問。
屋裡幾道目光同時射向她,薑卿意受驚般低下頭往越修離背後躲去,越修離隨意的稍抬了下袖擺,便恰好將她嚴嚴實實的擋住了。
“那依太子看,該許她什麼位置?”
皇帝問。
雖然皇帝還是笑著,可眼睛裡已經沒有笑了。
他已經不滿了。
薑卿意輕輕皺眉,她原以為皇帝並不喜歡趙嘉禧,現在看來,或許‘不喜歡’一直都隻是個幌子。
“聽聞皇弟早在一年前就對平安縣主念念不忘,時常去國公府拜會,如此情深,想必不願辜負,不如由晉王自己拿主意。”
越修離道。
趙嘉禧眸底狠狠一沉,“臣弟不敢違逆父皇心意……”
“父皇豈會做個棒打鴛鴦的惡人?”
“可是臣弟……”
“王爺還記得卿意姐姐回京那時發生的事嗎?”
薑玉惜問。
薑淮和趙嘉禧臉色同時一變。
薑卿意回京那時發生了什麼,不正是李大花母子獸性大發想要強據了薑卿意,好在被舒平郡主夫婦給救下,王禦史才一張奏折參到了京城嗎?
薑淮聯想到這一年來發生的種種,猶如當頭棒喝!
“你們……”
“側妃之位。”趙嘉禧立刻打斷薑淮的話。
他餘光看向薑卿意,一年了,她出落的愈發美麗,也與夢裡前世裡那個總是小心討好的人變得越來越不一樣,卻鬼使神差的,讓他越來越無法釋懷。
他不能讓她知道,他曾跟薑玉惜聯手要毀她的清白!
“父皇,兒臣願以側妃之位迎娶薑氏玉惜,還請父皇成全。”
薑玉惜不敢去看薑淮,隻激動的抓住掌心。
快答應!
快點答應!
“你考慮清楚了?”皇帝的語氣冷淡下來。
趙嘉禧當然清楚父皇不願意自己迎娶薑玉惜,侍妾之位都是看在薑淮的份上,畢竟這樣一個出身卑賤的馬夫與妓子私生女,想想都惡心!
可現在隻能如此。
“是。”││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那就隨你吧。”
皇帝不悅抬手,“太子留下,其他人沒事就退下吧。”
薑玉惜微怔,都這樣了,皇上不賜婚嗎?
薑玉惜想讓薑淮爭取一下,誰知薑淮拱手行了禮,轉身便走了。
薑卿意也行禮退了出去。
她到養心殿旁邊,打算等太子出來一起出宮,薑淮竟先追了過來。
“卿意,當年你是不是知道是晉王和玉惜他們想要……”
薑淮看著她乾淨的眉眼,竟不忍說下去。
這是他的骨血,居然差點被李壽那樣的東西糟蹋!
“爹爹想問,我是不是知道,是薑玉惜與晉王聯手,害我在邊塞時,差點被李壽母子打得渾身是傷還差點被他們強行……”
“彆說了。”
薑淮聲音嘶啞。
可薑卿意卻沒有哪怕一絲的動容,繼續道,“我一開始是不知道的,隻是後來我屋裡的丫環杜鵑與玉惜妹妹鬨翻後,告訴我,玉惜妹妹想與晉王聯手,騙我出城,讓一夥兒流氓地痞糟蹋我,然後再由晉王殿下出現救下我,好以此叫我對晉王死心塌地,我才猜到的。”
“不過事情都已經過去了。”
薑卿意看向追來的薑玉惜,“現在我已經搬出來了,爹爹隻管心疼薑玉惜母女三人便好,不論是我還是安安她們兄妹,都無所謂的。”
薑淮這才想起,自己還有一雙兒女。
可他們現在變成了什麼樣?
安安從以前的活潑開朗,到現在的沉默寡言。
而承澤幾乎癱瘓在床。
他僅有的幾個兒女,竟傷的傷,散的散,這全都是因為薑玉惜……
“爹爹!”
薑玉惜跑來,“爹爹怎麼就走了,方才皇上還未賜婚……”
“婚期就定在年前吧。”
薑淮打斷她的話。
薑玉惜停頓了下,現在離過年已經沒幾天了,根本來不及布置,難道她要隨隨便便一頂轎子抬走嗎?
可爹爹最近麻煩纏身……
薑玉惜想到方才薑卿意跟薑淮說了什麼,眉心一擰,豆大的淚珠便滾落下來,“爹爹是不是嫌棄玉惜了,是玉惜哪裡做得不對惹爹爹生氣了對嗎?”
“玉惜自小就笨,多虧爹爹教導才有今日,爹爹若是嫌棄玉惜了,玉惜以後一定不來煩爹爹,反正玉惜也是個殘廢……”
“你沒意見,那就定在臘月二十八吧。”
薑淮說完便要去找趙嘉禧,走時,回頭看向薑卿意欲言又止。
薑卿意再不複曾經的善解人意,默不作聲。
薑淮到底還是沒能拉下臉讓她現在搬回國公府,隻說了句,“還缺什麼,就讓人回國公府取。”
而後便走了。
薑玉惜恨得目眥欲裂,爹爹這是真的厭棄她了麼,以前隻要她說再不見爹爹了,不論什麼事爹爹都會妥協,如今她隻是想求他幾句安慰,他居然假裝沒聽懂!
可恨!
可恨!!
寒風刮過,掀起她帷紗帽的一角,趙嘉禧朝這兒看來時,正好看到她因為暴怒而暴起的青筋,青筋帶動額上猙獰的疤痕,和她那隻獨眼一起,猶如地獄猙獰惡鬼,十分惡心!
薑玉惜也清晰看到了晉王眼裡的情緒,那一刻,她真的有一種被%e4%ba%b2近的背後捅了一刀的痛感。
“現在便這樣了,也不知你嫁進去後會怎麼樣呢?”
薑卿意問。
薑玉惜死死攥著衣袖,回頭道,“王爺愛我並非愛我的臉,而是我的學識,我的禮儀,我的溫柔,和我們這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