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卿意送回去的龍鳳佩拿出來,重新放在她手裡,“你也不需要任何人的偏愛,你自己便足夠優秀耀眼,以後世人看你,不會是薑淮之女,更不是是孤的太子妃,而是你自己,薑卿意。”
薑卿意兩輩子都在跟得不到的愛爭鬥糾纏,而越修離這番平靜卻篤定的話,讓她霎時有一種枷鎖被解開的鬆快。
她定了定神,看著八卦的豎著耳朵的錢大富,“你可以先回去了,遲些我再去見你。”
“是。”
錢大富麻溜的下了馬車。
車簾一落下,薑卿意便抱住了越修離的胳膊,“殿下是不是好喜歡我?”
越修離想看她又作什麼妖。
薑卿意卻不需要他回答,自顧自的道,“我也好喜歡殿下,雖然我不知道殿下怎麼突然間改了主意,不再將我拒之千裡了,但不論殿下想如何,我都不怪殿下。”
她是在指今日太後壽宴,他利用了她座位之事麼?
但此事並非他安排。
“孤……”
“殿下,到國公府了。”
車夫的聲音傳來。
薑卿意聽到門口有熱鬨的說話聲,掀簾看去,才見不少生麵孔的仆人正在忙活著什麼。
早在門口等候的常貴見她出現,小跑著過來,“小姐,是老夫人把族老們請來了,魚嬤嬤一早使人送來消息,說老夫人打算在族老的見證下,公布玉惜小姐的身份。”
“還真是瞌睡了來枕頭。”
薑卿意知道越修離不方便露麵,回頭跟他說了一聲就跳下馬車走了。
馬車內還縈繞著她的馨香,手臂仿佛還殘存著她身上的溫熱,而她口口聲聲說好喜歡他,走得卻比誰都利落乾脆。
“現在知道孤今日為何不提重查武安侯舊案了?”
越修離淡聲。
扮做車夫的藍溯回頭,“是因為棲霞縣主?”
“是她提醒了孤,孤要提防的蛇早已警覺了。”
“您是指皇……”
“走吧。”
越修離見薑卿意已經平安回了府,收回目光,“既然早已打草驚蛇,也不必再束手束腳,你%e4%ba%b2自去一趟江南,便從姚家與宋雪開始查起吧。”
藍溯知道越修離的意思,嚴肅的應下。
汀蘭苑。
薑卿意睡了午覺起來,就聽落葵說魚嬤嬤來了,“老夫人請您即刻去一趟祠堂。”
提到祠堂,落葵便有些緊張,畢竟小姐每次去那兒都沒什麼好事。
“放心。”
薑卿意重新梳好妝發,“這次的確沒什麼好事,但不是針對我的。”
她也很想知道,薑玉惜到底是什麼身份!
第一百四十一章 棄婦
薑卿意來到祠堂時,日頭已經偏西,燒得天邊的雲霞紅彤彤,好一副美景。
“姐姐,坐這裡!”
裡頭,薑安安見她過來,立即熱情招呼。
正在伺候老夫人的盧姨娘輕輕皺了下眉,薑承澤已經冷嗬了一聲,“還真是有奶就是娘,不過是給了點施舍而已,就眼巴巴的像條狗似的湊上去了,你可彆忘了以前玉惜姐姐是怎麼待你好的,忘恩負義的東西!”
薑安安牙關緊了緊,沒搭理他,繼續朝薑卿意示意。
薑卿意邁步進來,望著堂上坐著的一個個皺紋冷硬的能夾死蒼蠅的族老,這些是國公府薑家的族老,族中都是有骨氣的武人,甚少入京跟國公府攀關係,前世薑卿意根本沒見過。
但看他們肩上命火純粹乾淨,便知都是心性堅毅正直之輩。
“卿意見過幾位叔公。”
薑卿意行禮,絲毫沒有因為自己是縣主,是未來的太子妃,就對這幾位沒有官職在身的長輩怠慢。
“倒是與傳聞裡不一樣。”
“表麵功夫罷了。”
老夫人身邊一個須發全白的族老不耐煩道。
薑承澤正冷笑著想嘲諷幾句,便聽那族老更不耐煩道,“這就是薑淮膝下唯一的兒子?表麵功夫都懶得做,可見是個蠢東西,這些年你就養出了這麼個繼承人?”
這是連帶著薑承澤和薑老夫人一起罵了。
薑卿意默了默,看來這族老不是故意刁難誰,他是誰都看不慣。
行叭。
薑卿意默不作聲的坐到一邊去,避開了莫名燒起來的戰火。
眼看這薑承澤就要跟這暴躁老頭吵起來,終於,薑淮也被叫過來了,好戲要開演了!
“母%e4%ba%b2,不知這麼急叫兒子來,所為何事?”
“我要宣布一件事。”
薑淮預感到什麼,臉色涼了幾分,“母%e4%ba%b2,兒子這些時日一直照您的吩咐伺候你左右,兒子自問儘到了責任,還請母%e4%ba%b2慈愛,莫要做出傷害我們母子感情之事。”
薑老夫人沒想到他竟拿母子情誼威脅自己,更覺得要揭穿薑玉惜不可了!
“請諸位族老見證,今日老身……”
“卿意。”
薑淮忽然出聲。
薑卿意不解的放下茶盞看去,便見薑淮竟有絲緊張之色,“你先帶弟弟妹妹出去,這裡的事與你無關。”
“為何不讓她聽……”
“母%e4%ba%b2是要兒子眾叛%e4%ba%b2離不成?”
薑卿意懂了,其他人也都懂了,薑淮這是開始在意薑卿意這個女兒了,雖然不多,但最起碼已經不是曾經那樣可以隨意拋棄,不管她死活的態度了。
薑卿意垂眸遮住自己的諷刺,起身領著薑安安二人出了祠堂。
太陽已經完全垂入西山,一彎月亮瑩瑩掛在天際,和著夏日的熱風,灑下銀輝。
薑安安和薑承澤不知道薑老夫人要宣布什麼,但薑卿意很清楚。
隻要薑老夫人一宣布,她便可以知道……
“舅舅和外祖母可在!”
宋真的聲音響起。
薑卿意抬眼,就見宋真昂著頭像隻驕傲的孔雀一般朝這兒走來,並在經過薑卿意時故意撞了她一把。
“哎呀,表姐也在呀。”
宋真捂著嘴,“對不起呀,我一心為玉惜表姐的事兒高興著,竟沒看見卿意表姐。”
“玉惜姐姐不是在大牢麼,有什麼可高興的。”
薑安安忍不住道。
宋真得意起來,“我大哥今兒救下了遇刺的太後,太後問我大哥想獎賞些什麼,我替我大哥求了太後,讓太後赦免了玉惜表姐!”
一想到她提出這個要求時,在場之人的震驚麵孔和太後誇讚她重情重義的話,宋真臉上的笑容便止不住。
薑卿意也震驚了,宋真是真的沒長腦子嗎,薑玉惜犯的可是刺殺太子之罪,薑淮都不敢明目張膽為薑玉惜求情,就怕成為共犯,她是怎麼敢的!
不,不對。
“太後又遇刺了?”難道是太子殿下疏忽了漏網之魚?
“是啊。”
提到這份功勞,宋真無比想炫耀,“太後宮裡那位靈鶴大師不知怎麼了,竟想刺殺太後,還好當時我大哥正陪大皇子去給太後祝壽,這才險險救下太後。”
薑卿意眨了下眼,雖不解靈鶴為何如此,不過前世不曾聽聞此人,這輩子他犯下謀殺大罪也可永絕謝貴妃那邊的隱患,倒是件好事,隻可惜薑玉惜……
“卿意姐姐,好久不見了。”
正想著,薑玉惜便從拐角走了出來,撫南王妃母子走在其身側,臉色說不出的複雜,就像吞了口蒼蠅一樣。
薑卿意淡聲,“也才幾日而已,側妃覺得久,可能是在大牢之中度日如年吧。”
薑玉惜狠狠咬住牙!
“不過側妃怎麼回了國公府,而不是回勳王府呀?”
薑安安疑惑的問了句,便被薑承澤一把推了出去,“玉惜姐姐是國公府的嫡女,自然是想回哪便回哪,你要不會說話就閉上你的嘴!”
“還有……”
薑承澤撐著拐杖,艱難的走到薑玉惜身邊同仇敵愾的盯著薑卿意,“玉惜姐姐是這世上獨一無二的,某些人就是鑽破腦袋,也休想取代她一分一毫!”
薑卿意覺得薑承澤就是條打瘸了也學不乖的狗,懶得搭理,隻瞧著眼神躲閃的薑玉惜,猜到什麼,邪氣的偏頭。┅思┅兔┅在┅線┅閱┅讀┅
“側妃不是不肯回勳王府,是回不去了吧。”
趙元達可不是什麼善茬,這次被薑玉惜連累到進了大牢,如今薑玉惜還比他先出來,以他的脾氣,隻怕一張休書直接甩在了薑玉惜的臉上。
“什麼意思?”宋真驚訝。
撫南王妃的臉色更不好看,“難不成玉惜你是被休……”
“我與小郡王本就要和離的!”
薑玉惜有些激動的打斷撫南王妃的話,她這樣的身份,這樣的姿容,這樣的風光,怎麼能像個垃圾一樣被人休棄,怎麼可以被休棄!
撫南王妃的臉一下垮了下去,她兒子這樣大的功勞可不是為了換一個不知感恩的棄婦的!
“玉惜!”
薑淮聞訊從祠堂出來。
薑玉惜的眼淚頓時落了下來,撲到薑淮懷中泣不成聲。
跟出來的薑老夫人剛想說什麼,就被薑淮一個厲眼製止。
“玉惜彆怕,有爹爹在,爹爹不論何時都不會拋下你的。”
薑淮環顧四周,最後目光落在薑卿意身上,不容置疑道,“玉惜依舊是我國公府唯一的嫡出小姐,闔府上下誰再敢提勳王府相關一個字,逐出家門!”
第一百四十二章 聞所未聞
“爹爹是想將我趕出國公府嗎?”
薑卿意問薑淮。
薑淮看著她既慌張又傷心的眼神,方才還斬釘截鐵的心,竟有些軟了。
“爹爹,玉惜隻有您了。”
薑玉惜聲音顫顫。
那一絲心軟頓時煙消雲散,薑淮沒有回答薑卿意,而是將目光轉向快要氣暈過去的薑老夫人,“母%e4%ba%b2身子不好,兒子本不該拿這些事讓您心煩,即日起,您便暫去觀音廟旁的彆院靜養吧。”
“至於族老們,休息的院子已經收拾好,儘可安心住幾日再走。”
這是要為了薑玉惜,把薑老夫人和族老一起趕走?
撫南王妃黑著臉要開口,薑老夫人竟答應了!
“母%e4%ba%b2,您何苦……”
“不必再說了,我自有打算。”
薑老夫人既痛恨又無能為力的看了眼薑玉惜,招呼族老們去休息,就扶著撫南王妃的手離開了。
薑卿意也轉身離開,便聽薑玉惜在背後幽幽道,“卿意姐姐與我之間有些嫌隙,不過我想姐妹之間沒有隔夜仇,我們能和解麼?”
桑榆惡心的麵癱臉都有了表情。
“卿意!”薑淮冷聲。
“自然。”
薑卿意乖巧的回頭,演戲麼,她早已跟薑玉惜學得爐火純青,“玉惜……妹妹隻是天真無辜,不諳世事,這才受人挑唆犯了錯,但玉惜妹妹說得對,我們血濃於水,就算是看在爹爹的份上,我也不會與你計較的。”
一側的宋真莫名感覺被刺了兩刀。
但薑玉惜麵不改色的溫柔笑開,朝薑淮道,“爹爹,要不讓卿意姐姐搬回如意苑來吧,這樣我們姐妹也能日夜相處,%e4%ba%b2密無間。”
“以前玉惜一直被爹爹和祖母疼愛著,並不明白這個道理,這才導致姐姐回府後與我產生那麼多誤會,現在玉惜醒悟了,隻想彌補,姐姐可以給玉惜這個機會嗎?”
桑榆就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人!
小姐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