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就是她自己找死。”
薑卿意聽著這些話,雪白的小臉映著火光,變得晦暗不定。
她問,“杜鵑再有不對,也好歹是活生生一條命吧,二姐姐也覺得這劉彪罪不至死嗎?”
周遭寂靜下來。
薑玉惜皺眉,她巴不得薑卿意死咬著杖斃劉彪不可,這樣她才是那個得理不饒人的蠻橫壞人。
可偏偏,這無知的鄉下女竟把決定權交給了她!
她能不救劉彪嗎?
自然不然,且不說劉彪這條瘋狗很好用,劉嬤嬤也是她身邊最得用的人,她要不救他,豈不是寒了她身邊之人的心?!
薑玉惜為難道,“此事說來也是杜鵑有錯在先,而且這麼大的火,她怕是已經沒了,死人總不及活人重要,不如小懲大誡,三妹妹以為如何?”
“我都聽二姐姐的。”
薑玉惜差點咬碎一口銀牙!
還是薑老夫人開了口,“那就拖下去仗打五十,轟出府去。”
而後,朝薑卿意冷冷丟下一句斥責,“你既做了主子,也該好好管著院子裡的下人,省得再鬨出這等醜事叫人笑話!”
薑玉惜鬆了口氣,還是祖母疼她。
“多謝祖母。”
“老夫人,小姐她才剛回府,若是二小姐肯管束……”
落葵忍不住出聲,薑卿意剛要叫住落葵,那劉彪忽然衝出來一腳把落葵踹了出去,速度快得薑卿意連反應的機會都沒有,這人顯然是會些拳腳功夫。
砰——!
花壇都被撞缺了一角,落葵更是直接疼得縮成一團。
薑卿意猛地抬眼,正好對上劉彪那挑釁惡毒的目光,“主子們說話,豈有賤婢插嘴的道理,奴才自作主張替主子們動了手,三小姐不壞責怪奴才吧?”
他是故意的!
他記恨薑卿意方才差點叫老夫人杖斃了他!
“好了劉彪。”
薑玉惜善解人意道,“三妹妹,祖母剛才那些話也是為了你好,今兒剛大病一場就被你驚來了,你該感激才是,可不能犟嘴了。”
落葵以為自己惹了禍,趕忙慘白著臉跪伏在地,卻因為半個身子都疼得麻木了,後腰奇怪的拱了起來。
劉彪抬腳就朝她的後背踩去,“連跪都不會跪了嗎?”
“劉彪。”
薑卿意攏在黑暗裡,放任戾氣在%e8%83%b8口蔓延,“你真的%e4%ba%b2眼看到杜鵑死了嗎?”
劉彪動作一滯,他以為薑卿意是想阻攔他去踩這賤婢,嗬嗬一笑,“三小姐是擔心奴才晚上做噩夢嗎?放心,奴才問心無愧。”
說完,更加用力的朝落葵踩下去,那力道,非要踩斷了落葵的脊骨不可!
薑玉惜去扶老夫人,“祖母,夜深了,您才大病過一場早些回去歇息吧。”
薑老夫人也沒有久留的意思。
魚嬤嬤暗自歎了口氣,隻想著日後好好提點提點這位顯然還不懂這深宅大院規矩的三小姐。
老夫人都這個態度了,下人們就更加不把薑卿意這個所謂的嫡出三小姐放在眼裡了,也準備各自散去,隻留下她一個人孤零零的留在火焰餘燼的黯淡紅光裡,等著被這黑暗吞噬。
可剛走不遠,一道尖利到近乎扭曲的聲音從那餘燼中響起,“三小姐救我!”
第十七章 處置
這道聲音一出,恰好刮起一陣陰風,令所有人都感覺到了爬上脖頸的那股寒氣!
“有鬼!”
“杜鵑來複仇了!”
有人尖叫起來,唯獨薑卿意瞧著同樣嚇得一哆嗦的劉彪,“看來你今晚是不會做噩夢了。”
“你、她……”
“沒死,不是死人!”
之前想去救活的兩個仆婦把渾身狼狽卻明顯還活著的杜鵑扶了出來,“奴婢們進去的時候,杜鵑藏在房間角落的大水缸裡沒被燒到呢,人沒死,還活著。”
也是幸好火撲滅的及時!
杜鵑想到從夢裡驚醒,看到一把刀刺向自己,又有大火滔天卷來時的畫麵,本就積壓了一肚子的猜忌和恐懼此刻都被瀕死的憤怒所取代!
若不是上午落葵恰好送了她一件鐵絲製成的奇怪衣裳讓她晚上穿著,又莫名其妙給她房間裡放了一口養睡蓮的大水缸,她怕是死無葬身之地!
憤怒湧上心頭,她推開旁人一把跪在地上,“老夫人,奴婢與這劉彪根本沒有私情,更沒有他所說的那些仇怨,這一點二小姐最清楚不是嗎。”
“我……”
“你還哄騙奴婢,說隻要奴婢幫你盯著三小姐,日後等你嫁入晉王府,就會讓奴婢給晉王做妾!”
杜鵑死死盯著薑玉惜,“奴婢若不是處子,二小姐豈敢給出這樣的承諾,不怕未來遭夫君厭棄嗎?”
在場的不論男女老幼全都驚呆了!
嫁給晉王?
侍妾?
二小姐一個外室女,縱然有老爺老夫人疼愛,謀算的也不過是世家偏房子或是小戶的嫡幼子罷了,國公府連世家的嫡子都不敢想,二小姐竟盤算著嫁入天家做王妃?!
還連侍妾都預定了?!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可偏偏,前世她就做到了,還令所有人罵薑卿意這個嫡出狹隘善妒。
薑卿意欣賞著薑玉惜的臉色從鐵青變得蒼白,最後一副牙關咬碎又柔弱無辜的模樣。
“杜鵑,我何處對不起你,你要這樣汙蔑我?”
薑玉惜顫顫問。
杜鵑卻比劉彪聰明,“二小姐送奴婢那些金鐲子金簪子奴婢可都還收著呢,奴婢也知道為何二小姐今晚要叫劉彪來滅口,因為今天早上二小姐端給三小姐的那碗湯裡頭……”
“行了。”
薑老夫人忽然打斷杜鵑的話,含著不滿,“夜深了,一點小事還要鬨得人儘皆知不成?火既然滅了,那就散了吧。”
薑卿意抬起頭,正好對上薑老夫人滿是怒意的目光。
她在怪她把事情鬨大了,且全然不在乎杜鵑這條命,甚至不在乎劉彪這麼個瘋狗是不是記恨上了她的嫡%e4%ba%b2孫女,她隻要家醜不外揚就行。
這就是這百年世家,所謂的規矩。
“倒不必鬨得人儘皆知。”
薑卿意回答。
杜鵑一抖,劉彪隻嗤笑一聲,雖然不知道杜鵑為什麼還活了下來,但這賤婢遲早是死路一條。
可他就不一樣了,二小姐少不了他,老夫人又最疼二小姐,他就是真割下這賤婢的腦袋也頂多挨一頓棍子。
“正好回京時,王禦史提起過幾個奴大欺主鬨到公堂的案子,不如明兒我私下裡再去請教請教他,問問他這事兒怎麼處理好。”
她看向薑玉惜,“不過劉彪和杜鵑說起來,都跟二姐姐有關,不知二姐姐介不介意?”
薑玉惜掌心都掐爛了!
告訴王禦史,是要王禦史再參父%e4%ba%b2一本,罵父%e4%ba%b2治家不嚴縱奴欺主嗎?
“不妥……”
“那二姐姐想怎麼處置呢?我才從鄉下回來,什麼也不懂,二姐姐教教我吧。”
薑卿意乖巧的朝她一笑,你不是既想要名,有想要利麼?
都不給你!
薑玉惜盯著薑卿意,想看她是不是故意的,偏一點也看不出來,仿佛她真的是那麼膽怯茫然,期盼自己這個姐姐給她一點建議。
這時,有下人從外麵跑進來,“老夫人,宣平侯身邊的護衛西舟大人來問要不要來幫忙滅火。”
“宣平侯怎麼會知道這裡起火了?”
“宣平侯暫居隔壁範大人府上。”
薑老夫人看著夜色下背脊筆直的薑卿意,想到宣平侯同在邊塞為將,且跟薑卿意差不多同一時間入京的事,這真的是巧合麼?
幾乎是一瞬間,薑老夫人心裡就分析出了利弊。
“老夫人……”
“告訴侯爺,火已經滅了,不必費心。”而後,冷聲吩咐,“將這劉彪帶下去,杖斃。”
犧牲一個下人,免去可能存在的隱患,再劃算不過。
劉彪急急看向薑玉惜,這一次,薑玉惜沒再吱聲。
她需要劉彪的死,來轉移眾人的注意力,等以後再將杜鵑說的那些話歸咎於跟劉彪的私情,一切就能迎刃而解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劉彪迅速被人堵了嘴拖了出去,這條薑玉惜最鋒利也最忠誠的狗,被人綁在了凳子上,一棍子接著一棍子,連皮帶血的打了下來!
“好好歇著吧。”
薑老夫人留下一句準備離開。
所有人都以為事情結束了,準備兜著今晚聽來的那些八卦回去好好消化,就聽薑卿意道,“祖母,孫女還有一事相求。”
薑老夫人銳利的老眼眯起,“何事?”
“孫女想重新挑選院子裡的下人。”
她小心翼翼的道,“方才我讓她們救火而已,都指使不動,所以我想……”
原來隻是這個原因。
薑老夫人道,“隨你。”
“多謝祖母。”
當夜,薑卿意除了那兩個肯救火的仆婦,將其他人全部趕出了如意苑。
下人們這時才反應過來,哀嚎求饒,畢竟如意苑是嫡女的院子,錢多事少,主子脾氣溫和,這滿府上下哪還有比這更好的地方啊!
可不論她們怎麼哀求,叫落葵都聽得心軟了,薑卿意愣是一個人都沒留,包括杜鵑。
“背叛隻有一次和無數次,對毒蛇心軟,就是對自己人殘忍。”
落葵沒懂,薑卿意也沒解釋,叫那兩個仆婦去給落葵請大夫後,她看著天際將亮,踩著晨露往劉彪所在的方向而去。
她要去執行她這個計劃的,最後一步!
第十八章 撲殺瘋狗
說是杖斃,但不會立馬打得斷氣,隻是要敲斷人的脊骨扔在角落等人自己咽氣。
“這也是大家族的規矩,這樣一來,主子便算不造殺孽。”
薑卿意踱著步子,不緊不慢的走到了被扔在角落、隻等咽氣就立馬扔去亂葬崗的劉彪跟前,微笑,“你說這好笑不好笑。”
他們一邊吃齋念佛,一邊隨意殺人,還講就這人最後一口氣是不是咽在在自己手裡,做壞人都做得黏黏糊糊不痛快。
劉彪瞧著笑彎彎的薑卿意,想罵人,又發自內心的覺得畏懼。
薑卿意看他要罵不罵的樣子,笑容更加明媚,“原來再瘋的狗,隻要挨了打,都會變乖的。”
“你……”
“可惜啊,瘋狗還是要儘早撲殺掉,不然傷了人可怎麼好?”
薑卿意拿出一個黃紙包,抓住劉彪的頭發,將裡頭的粉末抖到了他嘴裡。
劉彪想掙紮,又反應過來,他反正活不成了,薑卿意何必多此一舉毒殺他?
“不明白?”
薑卿意莞爾,“那就去下十八層地獄慢慢熬著,興許不用太久,我就能送幾個與你相熟的聰明人下去跟你解釋解釋。”
說完,抬起腳,狠狠踩在他的脊骨上。
劉彪甚至發不出一聲哀嚎,直接咽了氣。
很好。
薑卿意將黃紙包扔在一旁,熟門熟路的繞過正門,從一側幾乎沒什麼人走的偏門離開,這個時間段雖說沒什麼人,但還是小心為上。
至於所謂的‘毒’,不過是一包木薯粉罷了,且她料定會發現這‘毒’的人,一定不會去查。
這就是聰敏反被聰明誤。
薑卿意本打算直接回如意苑,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