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犯嘀咕,這少年明明就是當初在京城廣濟寺中曾行刺過主子的人嘛。
但主子就是主子,他們聽令行事就對了。
這大晚上去請大夫有點目標過大,但好在他們隨身一直都有帶傷藥,簡單的處理還是不成問題的。
換下洪世玉身上的染血的衣服,清理傷口包紮,這些活不需要林珂動手,有四喜他們,但她一直憂心地在一邊看著。
洪世玉為什麼會受傷?
是誰打傷了他?
怎麼會逼得他跑到她這裡來的?
她很清楚,如非必要,小師弟是絕對不會這樣上門找她求救的。
天地會裡應該是出事了!
可是,如今小師弟昏迷不醒,具體情況她也無從得知。
“主子,你可彆著急,你現在懷著身子呢。”四喜將一碗參%e9%b8%a1湯輕輕放到了主子身邊的桌子上。
林珂心不在焉地擺了擺手,目光還是落在床的方向。
“主子,賽海說了,已經不在要緊了,隻是失血過多才會昏迷不醒。”
林珂忍不住歎了口氣,自語道:“這到底是出了什麼事了?”
四喜搖頭,“誰知道呢?”
“主子,您還是把這碗湯喝了吧。”四喜再次規勸。
林珂看看四喜一臉的堅持,無奈伸手接過了碗。
一見主子妥協,四喜臉上馬上就露出寬心的笑來。
“主子。”
正在這個時候,蒙圖從外麵進來。
林珂喝湯的動作登時便停了下來,“如何?”
蒙圖垂手肅立,回道:“痕跡都已經打掃乾淨,請主子放心。”
林珂籲了口氣,道:“那就好。”
“奴才告退。”
“去吧。”
林珂這才又拿起了碗繼續喝自己的湯,四喜也終放下了心。
喝完了湯,四喜將碗收回托盤,“主子要不放心這小公子,讓賽海他們照看就好。”
林珂搖頭,心說:等我家小師弟一醒來,好嘛,兩個朝廷鷹犬在跟前,說不得立時便失控暴起了。
那純屬條件反射!
“不如奴婢照看?”四喜換了方案。
林珂笑了下,“你彆再勸了,我就坐這兒等他醒。我雖然有身孕在身,熬一熬也是無礙的,不用擔心。等他醒了,我就去睡。”末了,為安四喜的心她做了個保證。
四喜見勸說無效,也不好再多說,隻能小心照應著。
床上的這位少年到底是主子什麼人啊?主子對他可不一般呢。
這事兒不獨四喜好奇,賽海和蒙圖這兩個中南海保鏢一樣好奇。
洪世玉,這可是朝廷的通緝要犯,那是天地會的少舵主,是總舵主洪文淵的嫡傳弟子,也有人說,是洪文淵的%e4%ba%b2生兒子。
後者真假不知,但師徒關係卻是板上釘釘,十足真金。
這樣一個人,深夜重傷逃入田家,昏迷前喊的那聲“師姐”絕對是貨真價實的。
莫非主子是他的師姐?
天呐,這個絕對是驚天大內幕啊!
這事說出去都不會有人信!
他們主子是什麼身份?什麼人?
要說主子跟反賊有勾連,簡直滑天下之大稽。
可如果不是這樣,那麼主子跟天地會反賊總頭目有如此牽扯,那就是絕密,是主子在外最大的隱藏身份。
此事,必是不可泄露分毫!
守口如瓶是必須肯定的。
賽海、蒙圖不約而同各自在心中有了決斷。
而林珂也想到了此中關竅,她略帶自嘲地笑了笑,此事就是本糊塗賬,說給老康聽,他老人家大概也會是個無語的表情,索性誰愛說誰說去,上頭問下來她再想轍奏對。
如今麼——得過且過吧。
這操蛋的人生!
天快亮的時候,洪世玉緩緩醒了過來,他看到了帳幔,看到了守在床前倚著床欄正打盹的師姐。
“師姐——”小正太嘶啞著嗓子低喚。
林珂第一時間驚醒,一見他醒來,臉上不由有了笑容,心裡的大石也終於落到了實處。
四喜幾乎也是第一時間便醒了,此時已轉身去取水過來。
喝了一杯水後,洪世玉的神情好了些。
林珂吩咐四喜,“去熬些湯來。”
“奴婢先前已經在火上燉了,現在去盛來。”
“去吧。”
四喜一走,屋子裡便隻剩下了這一對立場迥然卻又關係%e4%ba%b2密的師姐弟。
在師姐麵前,小正太無所隱瞞,眼圈立時便紅了,對自己的師姐直抒心中的一腔憤懣之情,“師姐,金銀財帛便是如此重要嗎?這般讓人喪心命狂,無所不用其極?”
林珂隱約猜到了什麼,伸手摸摸他的頭,“人為財死,鳥為食亡,自古皆然。你隻是太小,以前沒碰到罷了。”
小正太的眼角落下淚來,寬慰道:“既是如此,你更要好好活下去,要讓那些為你犧牲的人不白白的死去。”
“嗯。”
“你就安心在我這裡養傷,彆的事都不要去想,養好了傷再說其他。”
洪世玉忽然想到一事,不顧身上的傷,猛地從床上坐起,抓住她的手,急切地道:“我是不是給師姐惹麻煩了?”
林珂笑,“無事,我自有主尖對,你毋須擔心。”
小正太一臉不信,“真的沒事?”你身邊的鷹犬不會將此事上稟?
“真的。”林珂無比肯定。
最後,小正太選擇了相信。
畢竟師姐跟那些人周旋了這許多年,肯定是有她自己的辦法的。
跟師姐比,他真的太嫩了,一股挫敗感自洪世玉心頭升起。
難怪師父說,他不如師姐多矣。虧他還大言不慚說要救出師姐,如今卻反而要讓師姐為他操心。
“師姐,我真的無處可去才會來這裡的,不是有意……”小正太還欲再解釋。
林珂笑著伸手製止了他,道:“我知道,若非情形危急,你斷不會來我這裡求助,師姐都明白的。”
“對不起——”
“沒事。”
“主子,湯來了。”四喜的適時進入出聲,讓他們中止了這一話題。
林珂衝四喜讚許地一笑。
四喜回個俏皮的笑。
林珂接過湯,要喂小正太。
洪世玉道:“師姐,我自己來就好了。”
“你的傷?”
“不要緊的。”
見他堅持,林珂便也不勉強他,將湯碗遞給了他,讓他自己喝。
看著小正太將那一碗參%e9%b8%a1湯一滴不剩地喝完,林珂一邊將空碗交給四喜,一邊替他掩了下被子,道:“你醒了,我也就放心了,好好休息。”
“師姐也去歇著吧。”
“我這就去了,有事再叫我。”
“好的。”
四喜扶她起身出門。
門外,賽海和蒙圖見她出來,齊齊躬身,輕喚:“主子。”
林珂點下頭,小聲吩咐,“天亮之後去請個大夫來,就說是替我診脈。”
“是。”
“主子,您快去歇了吧。”四喜催促她。
“行了,就你事多。”
四喜先將主子扶回房歇了,再回去洪世玉的房間將空碗收拾了。
熬了一宿,林珂畢竟身懷有孕,身子疲累,頭一挨枕很快便睡熟了。
這一覺她睡得極沉,一直睡到了日上三竿。
起身後,四喜告訴她,大夫已經來過了,已經給洪世玉開了藥。
而賽海也向她稟報,如今外麵官員搜查極嚴,說是昨夜逃了天地會的重要反賊。各大藥鋪也被官府嚴查。
不過,這些對林珂他們來說完全不是問題,他們有的是辦法弄到大夫所開出的藥來。
但,外麵的消息,賽海和蒙圖依例卻是要向主子稟報的。
林珂手扶在額角,輕輕地吐了口氣,“說說具體情況吧。”
賽海便一五一十將打聽到的內幕消息一字不漏說給主子聽。//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聽完之後,林珂沉默了好一會兒。
天地會的高層出了叛徒,出賣了少舵主洪世玉,欲生擒活捉,卻不料被他%e8%84%b1逃。但這叛徒卻探知了部分有關藏寶圖的機密,估計很快就會有部下呈文上來,到時她做為此事的操盤者,多少是要表示一下關注的,否則有失做戲的真實性。
但出賣她家小正太師弟的家夥,罪不容恕!
“賽海,附耳過來。”
賽海上前幾步。
林珂如此這般地吩咐了一通,賽海領命轉身而去。
蒙圖見她精神不是很好,不由說道:“主子要當心身體。”
“不妨事,老爺子那邊可有什麼消息嗎?”
“暫時沒有。”
林珂點了點頭,有時候沒消息就是好消息啊。
第64章 一股山西特產老陳醋味撲麵而來。
林珂安胎。
洪世玉養傷。
在這江南一隅的小宅院中,倒也歲月靜好。
隻是這樣的日子總是過得很快。
轉眼間,一個月便過去了。
洪世玉拜辭師姐要重回江湖。
知他去意甚堅,林珂也不多作挽留,隻道:“若我還在此間,遇有為難之事便來尋我。”若我不在此,你也彆來打擾田爸田媽了。
洪世玉聽懂了她的未儘之言,重重地點了點頭。
然後,趁著濃濃夜色離開了田家。
林珂望著他離開的方向站了很久。
還是四喜出聲打破了她的沉默,“主子,回房歇著吧。”
“唉。”林珂口中歎了一聲。
四喜問:“主子呆是擔心世玉少爺?”
林珂歎道:“一步江湖無儘期,他還這麼小。”
四喜扶了她進屋,又替她取來安神湯,這才道:“主子也不必太過擔心。”
林珂吐了口氣,道:“擔心也沒用,他和我的路不同。”
四喜也忍不住在心裡歎了一聲,誰說不是呢。根本就是對立的,頭一次見麵世玉少爺那是撲上來主不殺啊。
林珂看看手裡被塞來的安神湯,微蹙眉頭,到底還是順著四喜的意思喝了。
安胎藥、安神湯……四喜最近儼然是要往養生專家發展的架式,可苦了她的嘴和肚子。
安胎藥還能找借口不喝,其他補湯、藥膳之流的,林珂便頭大如鬥,在田媽和四喜兩人半強迫之下灌進了自己的肚子。
也不知道在她們如此精心照料調理下肚子裡的小家夥能成長到什麼程度。
一想到曆史上的八福晉的“絕代”之稱,林珂就覺得前途黯淡。
孩子,如今就是在把在她心上磨礪的鈍刀,一刀又一刀,雖然慢,但生疼。
喝過安神湯,林珂便在四喜的服侍下歇了。
一夜無話。
翌日,林珂一早起來便領著四喜幾人出門去了。
她要去禮佛。
這一個月來,林珂讓人做了不少事,不但處置了出賣小師弟的叛徒,讓他死無葬身之地,還順勢又推動了藏寶圖事件繼續向前發展。
陰謀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