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出自己的解釋:“秦不聞,我不知道天底下誰能配得上你。”
他承認,季君皎是這世間數一數二的好男兒。
可是大概是宋謹言偏心,他總覺得,他的秦不聞,誰都配不上她。
所有的隱秘與情緒,也在這樣的認知中,被宋謹言隱藏得乾淨。
宋謹言從來都以為,沒有人能配得上秦不聞。
哪怕是天下第一絕學,哪怕是曜雲第一共主,哪怕是世間第一謀士。
誰都配不上她。
可是如今,宋謹言將那封奏折遞到了秦不聞麵前,想讓她自己決定。
“秦不聞,我不知道天底下誰能配得上你。”
頓了頓,宋謹言看著秦不聞,一字一頓地開口:“但倘若你開心自由,我便什麼都依你。”
他想要給她的,從來都不是什麼榮華富貴,名利雙收。
秦不聞想要自由。
他便儘他所能,給她最大的自由。
這是他身為曜雲帝王,為數不多能為秦不聞做的事情。
宋謹言拿過毛筆,遞給對麵的秦不聞:“秦不聞,你自己決定。”
手上的毛筆,墨汁沾得飽滿。
秦不聞舉著毛筆,卻是笑著問他:“宋謹言,我若是日後過得不好,怎麼辦?”
雖然秦不聞知道,這個問題根本不可能發生,但她還是想向宋謹言要一個答案。
宋謹言聽了,眉頭緊皺,臉色也冷沉下來:“朕殺了他。”
秦不聞挑眉:“若是他權勢滔天,你也束手無策呢?”
宋謹言聞言,身子往後依靠,語氣不辨:“權勢滔天之人,也隻有一條命,不是麼?”
言外之意,宋謹言會不惜一切代價,殺了他。
秦不聞聞言,眉眼染了笑意,她毫無顧慮地落筆,在那封金燦燦的奏折上,依著宋謹言的字跡,寫下一個“準”字。
宋謹言眸光動了動,他張張嘴,許久才聽到自己的聲音:“不再……考慮一下嗎?”
秦不聞揚眉,張揚肆意:“宋謹言,我有恃無恐。”
第448章 家妻,秦不聞。
就像季君皎說的:宋謹言是她在這世上,唯一可以仰仗的%e4%ba%b2人了。
她對上宋謹言的眸,坦蕩又從容。
“宋謹言,我有恃無恐。”
那是秦不聞能夠給予宋謹言,最大的信任。
宋謹言聞言,先是一愣,隨即輕笑一聲,有些恣意張狂地看向秦不聞。
“好,秦不聞,朕以曜雲皇帝的名義向你承諾,”宋謹言看著秦不聞,一字一頓,字字作數,“若季君皎敢負你分毫,天涯海角,朕讓他提頭來見。”
帝王重諾。
那也是宋謹言能送給秦不聞,最大的底氣與依仗。
秦不聞不覺笑著點頭:“宋謹言,其實我一直有個問題想要問你。”
“什麼?”
秦不聞正了正神色,她的目光像是穿過他,落在他身後龍飛鳳舞的屏風上,又好像隻是落在了他麵前的燭台之上。
“其實我一直在想,假使沒有我,你是不是仍然會成為一個,出類拔萃的帝王。”
這個問題,其實秦不聞思考了很久。
她自小與宋謹言一起長大,她被先帝養在身邊時,便也明白自己的使命,她要成為宋謹言身邊的刀,為他斬斷一切登基的阻礙與困難。
可是直到前段時間,宋謹言一箭射殺宋承軒,與季君皎,宴唐設計謀局,甚至不惜以身犯險,誘雙王入局。
秦不聞突然發覺——沒有她的這幾年,宋謹言成長得太快了。
——快到秦不聞甚至覺得,或許是因為她在的那幾年,對他的事情總是多加乾涉,才讓他的才學能力沒有顯露的機會。
“宋謹言,我很好奇,”秦不聞托著下巴,歪頭疑惑,“若是沒有我,你會不會比現在更厲害。”
宋謹言似乎沒想到秦不聞會問這個問題,他微微垂眸,嘴角漾起一抹笑意。
“秦不聞,你好像還是不明白你對我而言,代表的份量。”
秦不聞定定地看著宋謹言,等待著他的下文。
宋謹言的指骨放在自己的%e8%83%b8口處,也學著秦不聞的模樣微微歪頭,張揚恣意:“秦不聞,我所有的手段與能力,都來自你。”
“是你告訴我,做皇帝也不需要斷情絕念,亦可赤誠坦蕩。”
“是你教給我,哪怕世人皆否定反駁,亦可逆流而上。”
“也是因為你,我才從那個坐在皇位上,戰戰兢兢的少年,長成如今這般模樣。”
宋謹言笑得溫柔泰然:“秦不聞,你的這種‘假使’根本不會存在。”
“因為若是沒有你,便不會有帝王宋謹言。”
父皇總以為,秦不聞是他送給他的一把利刃。
其實在宋謹言看來,他是因為秦不聞的磨礪教導,自行成為了那把斬無不斷的刀劍。
——他其實,是她的刀啊。
是她將他一點點打磨擦拭,將他鍛造煉燒,他才會成為一柄吹毛利斷的刀。
“秦不聞,不必多慮。”
“因為帝王宋謹言,本來就是你一筆一劃,一刀一段地打磨出來的。”
曜雲帝王是天下共主。
可這一刻,他向他的持刀人,供奉自己全部忠誠。
秦不聞見狀,不覺笑笑:“宋謹言,我發現這麼多年沒見,你好像很會說。”
宋謹言又恢複了往常那副懶散怠惰的模樣,他不高興地輕哼一聲:“季君皎怎麼沒跟你一塊兒來?”
依照著他對季君皎的了解,那家夥恨不能無時無刻不纏著秦不聞,讓她沒有空閒時間關注旁人才是。
今日竟然破天荒地沒跟過來。
秦不聞如實答道:“季君皎說我們是%e4%ba%b2人,應當有話想要單獨聊聊,所以沒跟過來。”
福至心靈一般,宋謹言聞言,漂亮的睫毛微微抬起,他好整以暇地看向秦不聞,似笑非笑地開口:“季君皎是這麼說的?”
秦不聞點點頭:“怎麼了?”
宋謹言冷笑一聲:“跟個狐狸一樣。”
聲音很小很輕,秦不聞沒聽清:“什麼?”
“沒什麼,”宋謹言擺擺手,“好了好了,你先回去吧,首輔大人估計等你等得都著急了。”
話語中帶著幾分酸溜溜的味道,宋謹言倚靠在椅子上,雙手環%e8%83%b8,神色算不上好看。
秦不聞張張嘴,分明還想說些什麼,隨即宋謹言繼續開口道:“回去告訴季君皎,他那點心思,朕心裡清楚著呢!”
“什麼心思?”秦不聞哭笑不得,“你們兩個在打什麼啞謎?”
“你彆管!”宋謹言擰眉,“話帶到就好,季君皎知道什麼意思!”
成。
宋謹言不想說,秦不聞也識趣地沒有多問,告彆宋謹言,秦不聞三兩步朝著宮外走去。
沿著宮道走到宮外時,文淵閣的馬車旁圍了許多大臣官員,那些朝臣紛紛朝著季君皎躬身祝賀著什麼,臉上洋溢著笑容。
秦不聞皺皺眉,想了想還是決定不上前打擾了。
——她這個身份,若是此時上前,估計氣氛會變得很僵硬。
隻是秦不聞沒有想到,男人站在那無數文武百官之中,錦衣狐裘,墨瞳視線穿過無數人,直直地落在她的身上。
在與秦不聞視線相接的一瞬間,男人的眸光瞬間柔和下來。
秦不聞甚至自己也不清楚,她眼前一水兒穿著大紅官袍的臣子,她為何一眼就能將季君皎辨認出來。
“阿聞。”
溫潤清朗的聲線穿過無數人群,直直地落入秦不聞的耳中。
秦不聞站在原地,久久沒有回神。
直到那輪皎月撥開人群,徑直地,不假思索地向她走來。
大紅色的官袍晃了秦不聞的眼睛。?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男人在他麵前站定,清姿明秀,俊美無儔。
他垂眸看她,眉眼溫柔。
他牽起秦不聞的手,在秦不聞不解錯愕的視線中,同她齊齊麵向那文武百官。
男人豐神俊朗,風姿卓絕。
他笑,雙手合攏行禮,朝著百官躬身:“諸位,家妻,秦不聞。”
男人輕輕開口,嗓音優雅低醇,乾淨透徹,說話的語速不疾不徐。
他姿態從容坦蕩,眉宇間儘是溫柔疏朗。
“半月後大婚,承蒙諸位同僚捧場。”
他攜著少女的手,一同站在光裡,與她共同承接那看過來的視線與目光,不閃不避。
第449章 他似皎月
他好像一輪皎月。
隻是與皎月不同的是,他不由分說地偏愛著身邊的少女。
哪怕明月皎潔,他也偏偏隻肯將自己的那份皎潔,灑落在她一人身上。
月亮萌生出私心,自此,不論他人心向明月,明月卻隻落在她一人肩頭。
秦不聞沒想到季君皎會當著這麼多大臣的麵,這般淡然從容地介紹起她來。
群臣中,不乏秦不聞早些年就認識的老臣,隻是那些老臣如今更是上了年紀,兩鬢染雪,胡須霜白,依稀可見當年的風骨與堅韌。
臣子中自然也有許多年輕的翹楚狀元,僅秦不聞認識的,便有傅司寧,郭凡青等一眾人。
沈明庭今年也入了仕,依舊是那副風流清峻的模樣,與她在私塾中見他時,沒什麼兩樣。
前些日子,沈明庭的爺爺沈觀山乞了骸骨辭官賦閒,沈明庭便接手了他爺爺右副都禦史的位置。
好像並不意外季君皎的做法,沈明庭站在人群當中,甚至有幾分看戲的姿態,嘴角染了笑意。
宴唐告了病假,已經幾日未曾來上朝了。
人群中,文武百官神情各異,麵麵相覷。
“首輔大人,”有德高望重的老臣緩緩開口,“您剛剛所說的,‘成婚’,便是與長安王殿下嗎?”
季君皎微微頷首:“是,在下鄙薄,想要迎娶長安王殿下。”
人群嘩然。
那為首的老臣思慮半晌,才斟酌地開口道:“可是……首輔大人與長安王殿下,當初不是已經……”
“是,已經成婚了,”季君皎坦然接過話茬,“成婚一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是要拜過天地才作數的。”
牽著秦不聞的那隻手,沒有半分鬆動的意思。
“在下不願讓旁人詬病吾妻,是以,想要重新舉辦婚儀,邀諸位見證敦促。”
“這……”
那老臣捋了捋胡須,跟身後的幾個年紀大的老者對視一番,麵露難色:“首輔大人,這恐怕於禮不合。”
季君皎微微挑眉:“為何?於何禮不合?”
為首的老臣微微抿%e5%94%87,半晌才開口緩緩道:“依照……長安王殿下如今的規製,首輔大人您要迎娶皇%e4%ba%b2,便是要七請宗祠,齋戒三月的。”
秦不聞袒護的勁頭上來了,差點氣笑了:“張老頭兒,這幾年不見了?怎麼還是個老古板?”
被秦不聞這麼一說,那為首的那位“張老頭兒”瞬間吹胡子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