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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借屍還魂,原身逃難至京城,她也是後來才知,是潯陽遭了災,才導致許多百姓北遷的。

當時京城是發了救濟糧用來賑災的,隻是負責此事的,根本也不是季君皎,為何私吞糧餉這種事,會歸咎到他的頭上?

“現在城中百姓都在說,說這位首輔大人看上去芝蘭玉樹,光風霽月的,內裡竟和當年的長安王一樣,是個狼心狗肺的。”

難畫骨補充一句,慢悠悠地開口:“這消息傳得太快了,幾乎是朝中剛有大臣彈劾季君皎,坊間便開始流傳此事了。”

“不過我也不清楚是哪方勢力,似乎在暗中阻攔這件事的傳播,”頓了頓,難畫骨歎了口氣,“不過現在看來,收效甚微。”

秦不聞的臉色已經難看到了極點。

這幾日,因為長瑾去世的事情,秦不聞都沒有出門。

偶爾想要出去走走,也被清越攔下來了,說最近查得嚴,讓她在偏院休養。

秦不聞一直都沒有多想,現在才知道——原來是季君皎刻意阻斷了消息,不讓她知道這些!

季君皎這家夥,到底在乾什麼!

明明都被彈劾了,官職難保,怎麼還能這般沉得住氣!

眼珠轉了幾下,秦不聞轉而看向難畫骨:“當年去潯陽城賑災的官員是誰?”

難畫骨聳聳肩:“我聽說,似乎是一個叫‘樊坤’的人。”

樊坤……

那確實是季君皎門下的學生,按理來講,季君皎的門生,是不可能做出私吞糧餉這樣的事情的。

“你想找這個樊坤?”一旁的難畫骨悠悠開口。

秦不聞抿%e5%94%87,朝她看去。

難畫骨笑笑:“彆想了,我們東離的暗探得了消息,樊坤前幾日,畏罪自儘了。”

“臨死之前,留下書信一封,詳儘寫出了季君皎指使他偷換糧草,再將糧食高價賣出,後又私吞了七成以上的賑災銀餉,字字詳實。”

第368章 難聽

秦不聞聽了難畫骨的話,險些氣笑:“這群人,是真打算把季君皎往死裡整啊!”

難畫骨隻是滿不在意地打了個哈欠:“這件事傳得沸沸揚揚的,我還以為你早知道了呢。”

秦不聞抿%e5%94%87,睫毛垂了下去:“他沒告訴我。”

難畫骨聞言,略有興趣地挑眉:“哎呀,那位首輔大人,究竟是有多喜歡你呀~”

秦不聞看向遠處,思緒飄遠。

事態還是向著她最不希望看到的趨勢發展了。

當初她削弱了雙王的勢力,又用自己的死,拔高了季君皎的地位,這才形成三權分立的局勢。

而如今,季君皎,六部中的兩部為季君皎門下學生,加之當初擊退馮長安那群山匪賊人一役,季君皎的勢力可謂是水漲船高,一夜之間甚至居於雙王之上。

曲高和寡,功高蓋主。

原本三方分立,權勢對衝,三方皆不敢輕舉妄動,生怕被其餘兩方抓到把柄,被打個不得翻身。

但是現在,形勢變了。

季君皎如今的勢力,已經高過雙王的勢力,如此一來,三權分立的局勢,便頃刻瓦解,不複存在。

如今,宋承軒與宋雲澤應該會合力扳倒季君皎,甚至會將他踩進泥裡,永不得翻身。

她早就擔心過這件事,但是當時季君皎答應她,會好好處理,秦不聞自然是相信季君皎的能力的,便也將此事擱置了。

如今,當季君皎貪汙受賄,私吞賑災糧餉的消息傳來時,秦不聞猝不及防。

她萬萬沒想到,事態居然會發展到這麼嚴重的地步!

“看來你有事情要忙了,”難畫骨不輕不重地輕笑一聲,她起身,縱身翻牆,“記住你答應我的人情。”

說完,難畫骨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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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畫骨離開後,秦不聞沒有立即去找季君皎。

她換了身行頭,準備出去走走。

——她必須先了解,這件事究竟發展到什麼地步了,才能進一步研究。

換了身男裝,秦不聞戴了帷帽,準備出府。

清越得知消息,果不其然又來攔她。

秦不聞壓低帷帽,神情略冷:“清越,不用攔我了,我今日是一定要出門的,你將此事稟報給季君皎吧。”

說完,秦不聞沒再去看一臉怔然的清越,抬步離開。

出了文淵閣,秦不聞走在京城上,才知道這件事比她想象中還要嚴重。

大街小巷,幾乎是有百姓的地方,都在議論著當朝首輔私吞糧餉一事。

“哼!我就知道,這季君皎看上去人模狗樣的,實際上跟當年的長安王一樣,狼子野心!”

“誰說不是呢,真沒想到,作為一朝首輔,竟然做出貪汙受賄,私吞糧餉的事情來!”

“切!如今陛下都停了他的職,說不準下一步,便是要封殺文淵閣,將季君皎打入大牢了!”

“應該沒這麼嚴重吧?大理寺的人不是還在查嗎?”

“哼,蠢貨!那大理寺少卿即便剛正不阿,清明正直,哪裡能鬥得過季君皎這種人!”

“……”

就好像回到了五年前。

她喬裝走在長安街大路上,家家戶戶都是對她的議論與辱罵。

“白眼狼”“狼子野心”“奸佞”“亂臣賊子”……

這種話她聽得多了,倒也不覺得有什麼,但是如今,這些話用在了季君皎身上,秦不聞便不覺皺眉。

真難聽。

季君皎那般品性的人,若是當真聽到旁人這般說他,也不知道會做何感想。

臉色更沉,秦不聞攏了攏頭頂的帷帽,加快了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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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府。

秦不聞輕車熟路地進了府門,來到了司徒府的書房門外。

明安正在門外侍奉等候,看到秦不聞來了,先是一愣,隨即垂頭向她欠身:“見過殿——”

“宴唐在哪兒?”

不等明安說完,秦不聞擺擺手,沉聲詢問。

明安眼神示意書房內:“大人正在書房休息,殿下不如等屬下去通傳一聲?”

秦不聞沒應,隻是掠過明安,推門而入。

“殿下!”

身後的明安臉色一變,一臉驚愕!

他上前一步,想要阻止秦不聞的腳步,下一秒,書房內便傳來清朗潤玉的嗓音:“明安,退下。”

是宴唐。

明安聞言,恭敬地欠身應了聲“是”,退了下去。

他退出書房時,還將門帶上了。

宴唐的書房,與季君皎的書房氣息不同。

季君皎的書房中,燃著清冽的檀香,冷香幽靜,連帶著那些書簡,也染了檀香。

宴唐的書房,更像是墨香與藥香混雜在一起,跟他整個人一樣,好像一個帶著書卷氣的文弱書生。

宴唐理了理衣裳,從裡屋走了出來。

看到秦不聞,他的嘴角便帶了笑意:“殿下,您怎麼來了?”

秦不聞眉頭緊皺,開門見山:“季君皎在朝堂之上被彈劾,你也被波及到了,對不對?”

雖然是個問題,但秦不聞的話中帶著肯定的語氣。

宴唐嘴角的笑意僵硬一瞬,也隻是一瞬,他淡笑道:“隻是小事,殿下不必憂心。”

承認了。

果不其然,秦不聞的臉色更差了。

當初,宴唐遇刺一事,就是宋雲澤的手筆,宴唐借著那件事,奪過了宋雲澤麾下,禮部的權勢,交給了季君皎。

這件事雖然季君皎是“獲益者”,但以宋雲澤和宋承軒那睚眥必報的性格,宴唐也絕對%e8%84%b1不了乾係。﹌思﹌兔﹌網﹌

“隻不過是找了我之前的一些折子挑錯處彈劾,倒也沒什麼大事。”

宴唐補充一句,說得雲淡風輕。

秦不聞自然是不相信的,她直接了當:“所以,宋謹言給你的懲罰是什麼?”

宴唐微微垂眸,淡聲道:“官職降了些,不過也無大礙。”

“雙王煞費苦心挑了我那麼多錯處,陛下隻有這樣做才能服眾。”

看到秦不聞擔憂的目光,以及一直沒有解開的眉頭,宴唐輕笑一聲,無奈道:“真的無事,殿下,貶了官職也隻是做給那些大臣們看的,我仍是朝中唯一的司徒,誰也撼動不了。”

秦不聞沉聲,語氣中帶了幾分戾氣:“宋承軒和宋雲澤,這是打算一舉推翻宋謹言身邊所有重臣。”

宴唐笑笑,不置可否。

“屬下這裡倒是小事,殿下今日來這裡,應當是知道首輔大人的境況了?”

第369章 秦不聞,你在擔心我。

秦不聞臉色冷冽,點了點頭。

“我是今日才聽說,季君皎被停職了。”

宴唐也微微頷首:“首輔大人這件事不好取證,況且當年賑災的樊坤自儘,留下遺書,如今便更是死無對證了。”

秦不聞垂眸:“樊坤此人我了解得不多,你覺得他會做出這種事嗎?”

宴唐搖搖頭:“樊坤是首輔門下的學生,一直以清廉為本,雖說功績不如首輔大人突出,但也絕不會做出這等吞私之事。”

秦不聞也是這樣覺得的。

且不說這個樊坤品行如何,既然能成為季君皎的學生,並且受到季君皎的舉薦,在朝為官,便絕不是那種自私自利的卑鄙小人。

“那封遺書,大理寺查過了嗎?”秦不聞又問。

宴唐點頭:“查過了,傅司寧派人比對了那封遺書與他平日字跡,不是旁人代寫。”

秦不聞臉色更差了:“那這樣一來,豈不是坐實了季君皎吞私的傳言?”

“就目前而言,還未找到能夠駁斥彈劾的證據,”宴唐頓了頓,繼續道,“既然宋承軒與宋雲澤聯手,那麼想來,這件事也不會這麼簡單。”

秦不聞眉梢下壓:“他們應該還準備了後招,要麼這件事便是死無對證,要麼即便找到了季君皎是被誣陷的證據,應該還有圈套等著他。”

季君皎與她不同。

她上一輩子就是被罵過來的,再難聽的話也都聽過了,再惡毒的詛咒也見識過了,麵對那些嗔怪怒罵,秦不聞也能做到麵不改色,無關痛癢。

但是季君皎不同。

他自小便以君子行止為誡,克己複禮,端方自持。

那些話有時候她都覺得刺耳,要是讓季君皎聽了去,他應該會氣到發抖。

更何況,當年秦不聞就算再荒%e6%b7%ab無度,身邊有三十萬承平軍駐守,也無人敢在她麵前說些什麼。

宋承軒與宋雲澤即便想要搞些小動作,也絕對不敢舞到她麵前來。

季君皎不一樣,這般端正守禮的君子,要是被宋承軒和宋雲澤盯上,可是要被扒層皮不可。

想到這裡,秦不聞心中的急躁更甚:“這件事你不要插手。”

如今朝堂上關於季君皎與宴唐的謠言也很多,說是兩人最近走動頻繁,怕有不臣之心。

“若是插手了,便坐實了你們二人聯手的傳言。”秦不聞冷靜地囑咐。

宴唐微微頷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