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極點,他沒再逗留,轉身離去。

秦不聞看著宋承軒離開,這才擬了兩聲麻雀叫。

耶律堯會意,勾%e5%94%87看著跪在雪中,恨不得將頭磕在地上的李雲沐。

“李大人,好好保重啊。”

李雲沐不疑有他,磕頭謝道:“下官遵命。”

戲演完了,耶律堯也懶得跟這種賣國賣主之人久待,抬步離去。

隻剩下李雲沐一個人跪在雪地上,任風雪將他掩埋。

秦不聞看著李雲沐低得不能再低的背影,一時間,心口處略微抽痛。

她突然想起,很久之前的少年郎,頂天立地地站在她的麵前,語氣崢崢。

“李某不愧怍於天地廟堂宗%e4%ba%b2,絕不向任何人低頭!”

風雪太大,壓彎了少年郎的脊梁。

風雪太大,刮得秦不聞眼睛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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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沒再久留,幾個縱身離開了禪房,朝著青南寺的主寺廟走去。

——說好了要跟季君皎在這見麵的,總要裝裝樣子的。

進了寺廟大院,秦不聞便見一人一身雪白,立於那巨大的祈願樹下,長身玉立,不辨容貌。

第192章 你這強買強賣啊!

青南寺的主庭院內,種著一棵巨大的菩提樹,菩提樹上掛滿了紅綢帶的祈福牌。

風稍動,那滿樹的紅綢翻飛,有金鈴叮當作響,恍若隔世。

滿頭紅綢的菩提樹下,一男子長發如瀑,白衣似雪,好像要融進那光景之中。

今日祈福典儀,平民百姓是不能上山祭拜的,而且眼前這男人的衣著華貴,也不似常人。

男人背對著秦不聞,抬眸看著輕盈飄蕩的紅綢,仿佛是在思考著什麼。

秦不聞朝樹下走了兩步。

山上的氣溫不似山下,京城內外的積雪都已經化得差不多了,但青南寺的積雪還是厚厚一層,潔白純淨。

秦不聞踩在雪地上,咯吱咯吱地響了兩聲。

應該是菩提樹下的男子聽到了動靜,他緩緩轉身,向秦不聞看來。

當看到男人眉眼的一瞬間,秦不聞瞪大了眼睛,眼神中全是錯愕與震驚。

“你、你是……”秦不聞一臉驚詫,“宮溪山先生?”

那白衣男子聞言,神情波瀾不驚。

他仍是立在原地,衣袂颯颯。

男子鬢若刀裁,美若墨畫,五官精致立體,看向旁人的眼神,卻掀不起半分波瀾。

秦不聞的腦子亂了套!

宮溪山……宮溪山不是八年前就下落不明了嗎?

宮溪山年少成名,十五歲時便借著一手無可比擬的好字,在京城有了名聲。

而後三年,宮溪山字畫無數,每一幅都堪稱精妙絕倫,世人稱之為“行書第一人”。

但十八歲之後,宮溪山突然在文人圈子中銷聲匿跡,一點行蹤都沒留下。

有的人說宮溪山退隱了,有的人說他消失了,還有人說他已經死了。

總之京城的這個人就好像是消失了,再打聽不到關於他的任何蹤跡。

不想,秦不聞今天居然見到了這張臉!

——難不成是她做的壞事太多,現在見鬼了?

麵前的男子神情不變,許久才緩緩開口:“我不是宮溪山。”

“不是?”秦不聞蹙眉。

——這張臉分明跟宮溪山一模一樣,哪裡不是了?

正當秦不聞有一肚子的疑問要問出口時,寺廟內,一位身披袈裟的老僧走了出來。

“容疏,你嚇到香客了。”

秦不聞與白衣男子紛紛轉身,老者一襲僧袍,慈眉善目,笑起來眼睛眯成了一條縫。

被稱為“容疏”的男子欠身行禮:“見過師傅。”

老者笑嗬嗬道:“你如今已不在青南寺修習,不必叫我師傅。”

“一日為師終身為父,”男子聲音緩緩,語氣清冽,“容疏一刻不敢忘。”

秦不聞疑惑地看向兩人,眉頭緊皺。

容疏?

不可能啊,眼前這個白衣男子,與那久負盛名的宮溪山先生太像了吧!

世上怎麼會有這般相似的兩個人呢?

像是看出了秦不聞的疑惑,老者笑嗬嗬地解釋道:“這位女施主,他確實不是宮溪山,溪山與容疏是雙生兄弟。”

“他是青南寺的俗家弟子,容疏。”

宮溪山的雙生兄弟?

秦不聞倒沒聽說過這件事。

“今日祈福大典,容疏公子為何會在青南寺?”

容疏眉眼淡然,他身材頎長,周身像是被風雪裹挾著,泛著冷意,又好似帶著清貴不容僭越的氣質。

“施主還不知道嗎?”老者耐心解釋道,“容疏他是曜雲國師,今日祈福大典,便是要他主持才行。”

秦不聞眼睛瞪得滾圓:“國師!?”

她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當初她在世時,曜雲也有國師,隻是國師年事已高,彌留之際給曜雲占了一卦,留下了下一任國師的線索,便駕鶴西去。

秦不聞當真不知,這下一任的國師,竟然這般年輕!

見秦不聞一臉震驚,僧人會錯了意,笑嗬嗬地解釋:“施主認錯人也在情理之中,畢竟京城百姓見過容疏真容的,少之又少。”

國師一脈,向來由欽天監決定,國師代表著國家天運,向來是重中之重的事情。

確認了國師人選後,國師進入欽天監,除陛下與朝堂重臣之外,其他人一律不得麵見。

國師也都是深居簡出,即便外出,也從來都是以麵具示人,鮮少有人見其真容。

所以僧人說,秦不聞認錯人,也可以理解。

秦不聞緩了緩神,嘴角便掛了清淺的笑:“是小女子唐突了,國師大人莫怪,大師莫怪。”

老者笑容和藹,看上去平易近人:“女施主是隨陛下隊伍來的香客吧?”

秦不聞點頭笑著,向老者雙手合十,欠身道:“是。”

“貧僧法號釋空,是這青南寺的住持。”

“見過釋空住持。”秦不聞恭恭敬敬地點頭。

釋空上下打量了秦不聞一眼,神情滿意:“今日在此相會,想來施主與貧僧有緣,貧僧應當要送些什麼給施主的。”

秦不聞聽了,急忙擺擺手:“住持不必了,我隻是路過,實在算不上有佛緣。”

一旁的容疏見狀,卻是有些無奈地歎了口氣,一副看透一切的眼神。

釋空笑著從自己的衣袖裡掏出一串手持:“這串‘無相天悲珠’是集結了青南寺此處的日月精華,吸收了七七四十九天才煉製而成,異常珍貴。”

“佩戴此串,可驅邪避禍,逢凶化吉,千年來,青南寺隻此一串得貧僧加持開光,佛緣無邊呐。”

秦不聞越聽越不對勁。

直到釋空將這“無相天悲珠”遞到秦不聞手上,笑得誠懇:“今日與施主有佛緣,五兩銀子送給施主了!”

秦不聞:“……”

一旁的容疏也有些頭疼地扶了扶額頭:“師傅,青南寺應當不缺香火錢吧……”

釋空笑得和藹:“自然不缺!今日我肯拿出此物,隻是看與這位女施主有緣!”

容疏從還沒回神的秦不聞手上取回手持,還給了釋空:“師傅,這麼好的東西,您自己留著吧。”

說著,給秦不聞一個眼神示意,想讓她離開。

“哎哎哎,施主彆走啊!”釋空見秦不聞要走,咬牙心疼地遞過手串,“施主若是誠心想要,三兩!三兩銀子送給施主了!”

秦不聞哭笑不得。

——這青南寺的住持倒是個有意思的。

就當秦不聞想著如何拒絕的時候,身後,一陣熟悉的檀香傳來,一錠銀子便遞到了釋空手上。

秦不聞聽到身後傳來的溫柔的笑聲:“阿槿,拿著吧。”

清冽的檀香入鼻,秦不聞轉身,便見季君皎一襲青衣,接過那紅色的手串,溫柔仔細地戴在了她的手上。

“來青南寺一趟,總要送些什麼給你的。”⑥思⑥兔⑥文⑥檔⑥共⑥享⑥與⑥線⑥上⑥閱⑥讀⑥

第193章 大人,你是不是吃醋了?

秦不聞眨眨眼,隨即歪著頭笑著看向季君皎:“大人,您不怕被騙呀?”

季君皎將手串戴在秦不聞手腕上,緋紅的琉璃手串與少女纖弱白皙的指骨相互映襯,說不出的誘人。

他睫毛輕顫,笑著看向秦不聞:“很好看,不打緊的。”

釋空拿了一錠銀子,滿意地點點頭:“施主放心,此物一定能護佑您一世平安。”

秦不聞也沒再說什麼,笑著向釋空點了點頭:“那就多謝住持了。”

季君皎顯然是認識容疏的。

兩人對視一眼,互相欠身行禮。

兩男子姿容俊美,身形俊朗,站在一起時,賞心悅目。

是容疏先開的口:“祭祀結束了?”

兩人的關係似乎不錯,季君皎微微頷首,十分自然地牽起秦不聞的手:“嗯,陛下已經準備回宮了。”

容疏看著季君皎的動作,一時間竟然有些愣神。

他與季君皎算是君子之交。

閒暇無事時,兩人會在欽天監涼亭處飲茶對弈。

對於季君皎,容疏的印象停留在端方守禮,清冷淡泊的模樣中。

——他不曾見過這樣的季君皎。

小心翼翼地牽著身邊女子的手,眸光如水,溫柔朗潤。

分明宛如雪後鬆竹般的清冷人物,清冷與淡然渾然天成,但如今,那冷冽的眸中帶了溫度,清明俊美。

容疏目光流轉,眼神又落在了秦不聞的身上。

女子看上去弱不禁風,身上裹著厚厚的狐裘大氅,仿佛風大些就能將她吹起一般。

——季君皎喜歡這樣的女子嗎?

容疏無意於窺探旁人喜惡,跟持明告彆後,與季君皎一同往山下走去。

釋空看著少女歡快的背影,眼中笑意淺淺。

似有鐘磬音起,響徹整個青南寺,就連那簷上的積雪都滾落幾分。

他最終隻是對著少女的背影,低低地念了句佛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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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君皎話少,但令秦不聞沒想到的是,容疏的話更少。

下山的路程不算短,兩人一路上除了偶爾聊一聊京城最近的見聞,再無其他。

秦不聞都快要悶死了!

直到終於到了山腳下,秦不聞隨著季君皎上了文淵閣的馬車,她才長長地吐出一口氣。

——也不知道為什麼,跟那個叫容疏的國師待在一起的時候,總感覺有些壓抑。

“大人,那位容疏公子,真的是國師嗎?”

秦不聞眨巴眨巴眼睛,疑惑地詢問季君皎。

季君皎先是幫秦不聞理好了衣擺,才又將自己的衣擺理正。

聽到秦不聞的詢問,季君皎微微頷首:“是,容疏是欽天監的國師。”

秦不聞又問:“阿槿聽青南寺的住持說,國師大人與當年的宮溪山先生是雙生兄弟?”

“確有此事,隻是三年前容疏成為國師時,宮溪山先生已經下落不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