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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身子還是僵著的,卻俯身去擦少女眼角的淚。

男人指骨纖長,骨節處泛著紅暈。

他的呼吸還是亂的,薄%e5%94%87微張,漂亮的%e5%94%87瓣水潤透亮。

他身上的衣袍早就濕了個徹底,脖頸處落了許多%e5%90%bb痕,肩膀上留了淺淺一排牙印。

單薄的白色裡衣濕漉漉地貼在身上,透出他身上的膚色。

他的%e8%83%b8口起伏著,眼角染了欲色,卻隻是柔聲問她。

少女低著頭,不肯看向季君皎。

“阿槿……”季君皎微微蹙眉,神情染了幾分慌亂。

他捏了捏秦不聞的手心,悶聲問道:“是我嚇到阿槿了嗎?”

他剛剛行跡荒唐,阿槿是害怕了嗎?

秦不聞低著頭,聽到季君皎的詢問,卻隻是倔強地搖頭。

“不是的……阿槿沒有害怕……”

少女聲音嬌軟,嗓音卻微微顫唞著,牽動著季君皎的心。

季君皎俯身:“阿槿哭什麼?告訴我好不好?”

他不太懂女子的心思,隻能笨拙地詢問她原因。

秦不聞抽了抽鼻子,悶聲道:“阿槿……配不上大人的喜歡。”

聰明如季君皎。

他隻是稍稍一想,便大概猜到了些什麼:“是旁人對阿槿說了什麼嗎?”

秦不聞咬%e5%94%87不語,卻是上前一步,再次環住季君皎的腰身。

“大人,不要拋棄阿槿好不好?”

秦不聞沒否認。

“阿槿不求與大人結為夫妻,隻要大人不趕阿槿走,阿槿願意為大人做任何事情……”

說著,秦不聞又伸手,向水下探去。

季君皎蹙眉。

這一次,他伸手,抓住了少女的手腕。

不是這樣的。

他與她,不該是這樣的……

季君皎握住少女纖細的手腕,垂眸便見到少女愴然欲滴的眼淚。

她的眼角通紅,臉上還帶著零星的醉意,眼眶含淚。

“阿槿,”季君皎眼中欲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鄭重與認真,“我與阿槿,情投意合,兩情相悅,便合該三書六禮,結發夫妻,白首不移。”

“我不清楚阿槿到底聽了誰說了什麼,但我總覺得,應當向阿槿稟明一點的。”

“我,季君皎,雖愚鈍嘴拙,但卻不是什麼癡傻蒙昧,%e6%b7%ab亂不堪之人。”

季君皎正色:“我喜歡阿槿,是想與阿槿共同攜手,走過後半生的喜歡。”

“不是一時興起,也不是見色起意。”

季君皎抿%e5%94%87,字字懇切。

“我這二十多年來,不通情事,鮮少與女子交談。”

“我沉悶無趣,又不太懂女子心思,性子使然,大抵讓阿槿受了許多委屈。”

“但季君皎可以問心無愧說,我對阿槿說的話,字字句句都算數,不曾欺瞞扯謊。”

“阿槿很好,”季君皎一字一頓,語氣認真,“此生我能遇到阿槿,便已經是很值得慶幸的事了。”

是他的錯。

他應當認認真真地將他的心意傳遞給阿槿的。

阿槿本來就心思敏[gǎn],她不清楚他的心意,便會胡思亂想的。

秦不聞眸光晃蕩。

男人的墨瞳中映照出她的模樣,她的眼睛濕漉漉的,將頭埋在男人的懷中。

“大人為何對阿槿這麼好……”

季君皎輕拍少女後背,語氣溫柔清冽。

“愛人這件事,我一直在學。”

說著,男人頓了頓,悶沉的笑意從喉頭溢出:“現在看來,頗有成效。”

秦不聞環著季君皎的肩膀,聲音便又嬌了起來:“那大人現在……還需要阿槿幫忙嗎?”

她清楚地感受到男人瞬間緊繃的身體。

他抱著少女腰身的手漸漸收緊。

——他分明才剛剛說了自己不是“見色起意”之人,如今卻又這般……

實在算不上正人君子。

半晌。

“不必管它,”季君皎將少女抱得更緊,汲取著少女的溫度,“讓我抱一會兒便好。”

“馬上就好了……”

阿槿剛剛哭得那般傷心,他如果現在還那般粗俗對她,簡直禽獸不如。

理智回歸,但身體卻不肯從剛剛的歡愉中回籠。

他隻能抱著秦不聞,靜靜將情緒壓下。

“阿槿……”

“嗯?大人,怎麼了?”

“以後……不許喝酒了。”

阿槿喝了酒,最終難受的,隻會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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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季君皎抱著喝醉了酒,睡著的秦不聞回了偏院。

今日月色不錯,窗欞處便有細碎的月光灑在男人肩頭。

季君皎將秦不聞抱回榻上,給她蓋了被褥,借著月光,便又看到少女眼角的淚水。

“大人……”少女醉醺醺的,似乎還在說夢話,“不要拋棄阿槿……”

“阿槿會乖乖聽話的……”

季君皎聞言,漂亮的眉頭微微蹙起。

直到少女睡熟,季君皎才緩緩起身,落了帷幔,男人緩緩走出房間。

門外。

“長青。”

季君皎低聲。

一直在不遠處候命的長青迅速來到季君皎身邊,單膝跪地:“在。”

“在阿槿身邊派兩個手下,若是有什麼異常,向我稟報。”

長青愣了一下,沒反應過來:“大人,您……您是懷疑阿槿姑娘嗎?”

季君皎眉頭微皺:“不,我擔心阿槿受了旁人欺負。”

長青瞪大了眼睛:“誰!?誰欺負阿槿姑娘了!?”

季君皎擔憂地看了一眼房內,眸色被月亮鍍了一層銀光。

“大人,您為何不直接問阿槿姑娘呢?派人跟蹤她,不是多此一舉嗎?”

季君皎抿%e5%94%87:“阿槿不願說,我也不好追問。”

但這並不代表,這件事就此作罷。

阿槿今日分明是受了刺激,才喝醉了酒。

阿槿不說,他自己查就好。

“今日之事,不要外傳。”

他擔心旁人借題發揮,損阿槿聲譽。

長青低頭應聲:“屬下明白。”

房間內。

聽到兩人的聲音越來越遠,床榻上的秦不聞輕笑一聲,睜開了眼睛。

她今日去浴池,雖說是存了勾引季君皎的心思,但最重要的,便是需要季君皎派人監督她。

——她可是有份大禮,要送給李雲沐呢。

這一次,絕對不會再給李雲沐翻身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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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天天冷,秦不聞的書攤子便堆在了“半畝方塘”的角落裡。

這不,今日一早去尋自己書攤的時候,就發現書攤上的字畫都被人劃得個七七八八了。

秦不聞挑眉,嘴角笑意漸深。

第185章 秦不聞:我要演。

書攤上的字畫都是她自己臨摹的。

雖說沒花費多少時間,但到底算是她的心血,那精致的山水畫上被潑了兩三灘墨汁,什麼都看不清了。

還有那些字帖,她大多數描摹的都是宮溪山的筆跡,如今那些字跡上也是斑駁的墨汁劃痕。

秦不聞壓下嘴角的笑意,深吸一口氣,換上一副弱不禁風,柔弱無力的苦楚模樣。

她一個人將書攤艱難撐開,手上和衣裙上也染了墨汁,看上去有些狼狽。

秦不聞悄然環視四周。

遠處茶棚下有兩個男子正在喝茶,雖穿著粗布麻衣,但腳力輕快,隻是聽聲音便也知道是練家子。

——應該是季君皎派來的手下。

秦不聞勾%e5%94%87,又不動聲色地將目光移到另一邊。-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果不其然,不遠處也有幾個凶神惡煞的小混混,大喇喇地看著她這邊,像是挑釁,滿眼張狂。

——顯然是衝著她來的。

秦不聞也是前些天才得到的消息。

雲和月告訴她,也不知道楚靜姝用了什麼方法,這幾天又跟宋承軒勾結到一起去了。

宋承軒帶著楚靜姝赴各式各樣的宴會,一時間也算是風光無兩,出儘風頭。

直到前幾天,一場遊詩宴後,整個京城都在傳頌首輔大人與阿槿姑娘的“絕美愛情”。

這不,這才幾天啊,楚靜姝就坐不住了。

前幾天秦不聞便察覺到自己的書攤周圍有異樣的視線。

隻不過當時耶律堯來找她頻繁,便也沒人敢上來找不自在。

今日她剛想要支開書攤,便見到自己的字畫儘毀。

嗬,本來還想著要多等幾天,楚靜姝才會出手呢。

沒想到是個這麼沒耐性的。

秦不聞心裡這樣想著,卻隻是垂眸,擦了擦眼角並不存在的眼淚。

戲台子搭起來了。

看客都到了。

秦不聞就該唱戲了。

隻見少女看著書攤上儘毀的字畫,微微咬%e5%94%87,眼角通紅。

她沒有理會身上的狼狽,重新走到書攤前,攤開一張宣紙,鎮紙鋪平,少女手提玉杆畫筆,揮毫潑墨。

她運筆的動作毫不停頓,似乎所有的風物都依然%e8%83%b8有成竹,井然有序。

她落筆精準,隨意兩筆便成山河大川,山巔的亭台樓閣拔地而起,煙霧籠罩,鴻雁高飛。

她的動作一氣嗬成,行雲流水,熱鬨的長安街上,三三兩兩的人停在了她的攤位前。

起初也隻有幾個,後來隨著人群越聚越多,居然將秦不聞小小的書攤,裡三層外三層地圍了起來。

不少文人墨客目不轉睛地盯著秦不聞運筆作畫,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喲,這姑娘的畫功紮實啊!”

“是啊,你看著起筆運筆,渾然天成,畫出來的風物都不帶停頓的!”

“這……臨摹的是宮溪山先生的那幅《仙人撫我頂》吧?”

“彆說,這顏色用得也毒辣,我哪怕是調這個青色,都要費神許久了!”

“姑娘,您這畫賣多少錢呐!”

“姑娘姑娘,我先來的,先賣給我!”

“價高者得,懂不懂規矩?”

“……”

人群中不時傳來稱讚與爭論,不過一刻鐘,秦不聞停筆。

她拿了手邊的印章,沾了紅泥,緩緩落款。

“這麼快!”

“這畫臨摹得好哇,哪怕是在真跡麵前,也能以假亂真了!”

“這位姑娘好畫技啊!”

秦不聞畫畫的時候喜歡聚精會神,如今回神,衣服上沾了深深淺淺的墨汁。

“姑娘姑娘!你這畫要多少錢?我買了!”

“姑娘您賣給我!我先來的!”

“我出的價高,姑娘您給我吧!”

“……”

有幾個愛畫的才人公子擠到最前麵,都想要拿下這幅畫。

秦不聞嘴角帶著柔弱的笑意,剛想開口說些什麼,就聽到人群外圍有聲音傳來。

“哎哎哎!都在這兒乾什麼呢!?”

幾個吊兒郎當的小混混,手持粗木棍,毫不客氣地撥開人群。

被撥開的幾個文人原本想發脾氣來著,看到幾個人凶神惡煞的模樣,便瞬間噤了聲。